从它的船型来看,毫无疑问它应该是那种朝鲜水军独有的被称为“玄龟铁船”的战船,呆是它的外表的变化是令人吃惊的。
船头处曾经十分威武的龙头已经被一只长长伸出的斜桅代替,两张三角前帆兜着小小的两篷细风,加长了的主桅之上曾经极具东方特色的长方形四角帆已经不见了踪影。横桅上是卷起的白色软帆。
没错,它就是在对马岛神州军军事基地进行改造第一批二十艘“玄龟铁船”中的一艘。由于它宽大的船身,较适合短途运输,因此除此一艘之外全部被改装成运输船。
“玄龟铁船”背部如同鱼鳞一样的铁甲全部被拆除,同时拆除了所有武器。加装了一层用于载货的甲板,使用神州城特有的“人力驱动”及“夜间照明”系统,舵杆也被轻便的舵轮代替。
就是这些小船负担了从朝鲜北部运送矿石的汉城及釜山等地运送大量农作物的任务,每一个码头之上,都备着现成物资及替换船员,人歇船不歇。只要天气许可它们就会在朝鲜及对马岛的基地之间来来往往。
由于合作双方的共同努力,大量的矿产、农产品早已备妥第一批物资,由回航的“闽江级”大船捎回神州城。这些物资是朝鲜向神州城支付的“先进装备”的第一批费用。
然而这艘船显然不是用来作为货船,此刻它的甲板之上,烤肉的铁钯正冒出一股股肉香四溢的味道。涂着蜂蜜被炭火烧烤成金黄色的肉排渗出一滴滴油来,滴在炭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是啊,这是一个难得的闲适日子。舒舒服服坐在椅子里的岳效飞两只脚担在船舷边上,手上的渔杆伸向海面。一旁的小几之上放着他的雪茄烟盒、酒壶等等杂物,显然惬意的他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钓杆的动静之上。
他身旁坐着的是同样心不在焉的是那位“对马妖狼”他的卓参谋长,另一侧则是最近为了他的新军而感觉到兴奋的朝鲜新近登基的那位孝宗皇帝一一李淏。
“大哥,照你这么说,君主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练好签名就行了?一切全都交给首相去处理,那他不就成了权臣,或者他若要造反岂不易如反掌?”
李淏自从到了“神州军”的对马基地,一切所见所闻都使他耳目一新。不论他们的武器,也不说他们的装备,就是这儿看见的神州城的那些女人们,就已经让他感觉到够吃惊得了。
所以到这里以后的日子之中,他一直在扮演着一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的角色。
照例,岳效飞嘴里叼着几乎从不离口的雪茄烟,另一手挚着酒壶,至于鱼杆似乎他从来没有打算理过它。
“容易,容易才怪!你当那些议员都是傻子,也不看看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而且任期不过数年一届,想造反就得在任期内才行,时间够不够呢,这实在是个很为难的问题!况且想当首相的为恐怕不只他一个,下一次竞选的时候他能选得上吗?所以何必紧张呢?
再者,军队也不归首相来管啊,君主才是全国武装的最高司令,要说到动兵,没有你这总司令的签署,命令可也无效啊!没兵他怎么造反啊?有了你的禁军,有了新军造反,可就不是靠着大刀长矛就可以办得到的。”
慕容卓支起耳朵,他刚刚听到了一个新名词一一“君主立宪”,简单来说就是君主只要做好两件事就可以了,一个是听取直接向他负责的首相及各军参谋长的报告之外,另外练好两个字就行了一一“同意”!
自从这位朝鲜的君主跟着他这位大哥来到对马岛之后,两人每天除了必要的公事之外,就是谈论治国之策。起先慕容卓以为 这个“傻小子”岳效飞真得开窍了,或者他心中是不是已经在想将来如何当好一个皇帝的事。
谁知听了几天,慕容卓除了用惊讶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以外,很难找到其它的词汇来形容。岳效飞对李淏谈论的所谓治国之策,纯粹是教会一个皇帝如何偷懒,把所有的事情都甩给下面的人去作,尤其是那个首相估计会给累死的。
李淏用自己的酒壶和岳效飞碰了一下,把酒喝进嘴里,才由衷的赞叹:“大哥的办法实在是高明啊!用新闻、法院看着议员,用议员看着官员,最后官员反过来指挥百姓,大家相互牵制、相互制约,如果可行的话,那这皇帝当得可轻松的紧啊!只是这样权力被分散开以后,将来朝廷有事,一个个相互扯皮推委,这事可发谁来管呢?”
“谁管,当然是首相啊!不然花那么钱雇他作什么?况且想管事就得有真本事。兄弟你想想,以前诸事不顺症节何在啊?朝鲜和大明的问题一个样,那就是外行管内行,无论工部,户部或者兵部全都是一帮只会‘之乎者也’的老夫子们,指望他们打仗,指望他们做工,他们也得会啊……”
2节 清水养鱼
李淏不解的问道:“外行管内行,可这事不要读书人管,要哪个管啊?难不成用些百姓、工匠之类的才行?可是他们都是些鄙陋之人啊,凭他们也能管好国家吗?大哥你不是要我用这些大字都不识得人来管事吧?”
岳效飞知道他的贵族情结依然难以放下,最少骨子当中百姓在他的眼上不过是一些只识得五谷的下作之人罢了,在他的眼中,要将国家大事交到他们手中,只怕这国家也就离大乱不远了。
岳效飞略一思索,觉得如果要促使朝鲜的改变,那么“人人平等”这个想法却是要想法贯彻到李淏这个封建王族中长大的帝王心中才行,可是怎么样才能打动他呢?
“兄弟,我先问你一句,贪官你恨不恨?”
李淏连个磕都没打随口答道:“自然恨了,只是他们有许多在朝廷之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动一发而牵全身,轻易动他们不得,对于他们的容忍结果反倒成了姑息养奸的举动,使这些人越发无法无天起来。”
对于贪官从来没有好感的岳效飞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他们为何贪,为何关系错综复杂?归根结底,是没有一个公平的评价。
有得人辛苦一辈子为国为民操碎了心,可是因为不会巴结,结果就上不能施展抱复。有的人不学无术可是长着一张巧嘴,一双明眼投上司所好,结果却步步高升。当这种人形成一定规模的时候,国家焉能不出现结党营私,没有本事不结党营私如何怎么能爬上高位呢?
当然并不是说这样的人一定没有本事,只是心术不正,有些聪明、本事全用在什么狗屁‘为人’什么师生、裙带,这样的官司留之实在无益。”
“那,大哥,我听说神州城却是没有这样的官的,你又是如何做到的,难不成是严刑酷法么?”
岳效飞摇摇头:“当然不是,那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只是制标不治本的办法。主要是一个公平的机制,使真正有本事的人凭着实力可以升迁,而且广开官路,使所有有本事的人可以为我所用,有了正常的渠道就不必去结党营私,就不必去上下其手做好自己的事,做出成绩来自然就有出头之日。有人能当谁愿意去作鬼啊!”
“只是,大哥,你有所不知,那些秀才可是国家根出钱养得呢,如果人人都读书,那朝廷哪负担得起啊!如果贫民百姓个个读书,谁又来耕田呢?”
“过去把钱发给那些士子当然是有问题的,所以我们神州城的作法是钱拿来建学校,而学生去学校接受教育!只要这样朝庭的钱才花对了地方,随着受教育的人越多有管理能力的人自然也越多,这时官的地位就受到越来越多竞争的威胁,他只有把自己事做好,而且做得更好,才能保住官位,否则想当官他能当官得人多得是,不少他一个。”
岳效飞看着李淏脸上思索的表情,决定再给他加上一鞭,说不定一不小心在自己的影响之下,搞成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君主立宪的国家也说不定。
“只不过学校里的书可就不是什么四书五经之类的东西,那么将来工部的部长就得有技术基础,而将军和参谋本部就更不消说了,孙子兵法之类的是一定要倒背如流,射击战术自然要无一不精,否则怎么带得好兵呢?这就是专业教育!”
一个国家读书为越多,受过专业教育的人越多,那么这个国家也也就富强。就如我们神州城,现在不识字的人已经相当少了。”
李淏显然跟得上岳效飞显然跳动很大的思维,他追问道:“大哥如此一来,那不要多好些官啊,他们可都是要俸禄的啊,现在这些官我都快养不了,我哪来那么些钱再搞这些啊?”
岳效飞明白,李淏的这个苦诉得是真实情况,这些封建的官们,十个九个都不干正经事,得点时间都在想着如何巴结上司,如何讨官卖爵。靠这样的家伙如何能保证国家的发展,民族的昌盛啊!
“所以啊,这第一步是最难迈的,当时我们神州城的办法是依靠报纸、议会的监督,官员变得能上能下,这样由不得他们不好好办事。
只要保证政府的运行公正和公平,工商的自然会获得长足发展。相比之下,工、商的利润又比农业的利润大得多,工商好了、利润大了你自然有钱养更多的官和军队,到那时……!”
李淏心中思虑着岳效飞的话,新的观点他他所受的教育完全相左,听到岳效飞把“公平”二字放到如此高度,他不解的问道:“可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李淏可是不知道,这一句出自《汉书》当中的句子,却是岳效飞他他的老师李廷枢专门进行过辩论的一个题目。
当时杨廷枢用这句话来影射岳效飞的监查及效能评估制度,结果引发了一场相当激烈的辩论。
“哼!什么狗屁水至清则无鱼,最后汉还不是天下大乱、亡国灭种,试着探讨一下亡国原因依然是贪官上下其手,兄弟看看我们两个国家哪个朝代不是如此,建国伊始百废初兴大家兢兢业业,终于国家昌盛一时。
然而,一些高官、巨吏就开始上下其手,最后民不聊生基、揭杆而起、国破家亡,更有甚者被异族乘机入侵,损我身体发肤,夺我祖宗基业。
所以,我们大可以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传统扔到一边去。看看实际情况,现在国家富强需我们去如何做,我们就如何去做,这就是实事求是的态度。
这是一种态度,也就是说如何使我们国家、民族变得更加富强,这才是根本。至于这些所谓的名言,说得人已经死了,存在的年代已经过去。全都是些过去的东西,而将来我们遇到的事情,作古的人永远也不可再见,他们说的话拿来一听可以,但明天毕竟是要我们来面对的!
再者,污水养鱼?给你一吨化工厂的工业污水水,给我养条鱼出来啊!”
3节 和亲之女
“明天,毕竟是要自己来面对的,这样的话……!”
当李淏开始喃喃自语兼发呆的时候,这就表明他今天接受的新事物够多了。余下来的时间他要好好思索,消化一下。
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个好学生,明天他一定会带着更多的问题来问这个实力强大的兄长兼喜欢“胡说八道”的老师。
一旁的慕容卓听着两人的长篇阔论,岳效飞的话不但震动了身为一国君主的李淏,同样这位一直把他当“主公”的慕容卓同样心中似有所得。
这个是自然的,且不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样一句话出处的缘由所在、立意所指。
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它决不是说对于贪污可以姑息养奸,对于腐败可以视若惘闻。另外,单从哲学角度来讲,这样一句话同样属于形而上学唯物主义或者说我们中国古代的朴素唯物主义的范畴,它到底适用不适用今天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呢?
说白了还是那句话,说的人已经死了,同意这句话的朝代已经灭了,老记挂着过去,那么我们终将无法前行,该扔的东西没必要再留下。
“你们几个啊,坐在一起就只会说这些事情,好无趣啊!”娇嫩、清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三人讨论的话题,大家的眼睛都随着声音转了过去,同时大脑当中思索的事物也被打断。
如今的李湄可不是刚从汉城来的那个从深宫中出来,稍显呆板得有些束手束脚的的黄毛丫头了。在神州军军部所属的医院当中的护士、医生的照顾及有意“栽培”之下,她全变了。而且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奇怪。
如今,一头长发已经不再绾在头上,再附加上许多累缀的饰物,打扮出来一个禁宫当中小心翼翼兼守法知礼的小公主。
乌黑的,长而柔顺的头发被非常时兴的扎成一束,垂在脑后,这是神州城的青春女性们现在的流行趋势。
女性,尤其是那些刚出的校门没有几天的小护士们,好容易有那么一个两个挤进军部的军医院,享受着一份高薪,自立的她们理所当然的新潮起来。
在丽人坊名牌女性用品的包装打扮之下,这些小丫头的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动人的气质。
受这些小丫头护士们的影响,李湄身上也是同样是一身神州城丽人坊出品的名牌。而人也比过去开朗、活泼了许多,要知道在这里,没有那么多心机也不必要去再乎别人的言语,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就好。
这些天她除了在军营中与那些军医与护士们甚至包括那些说着半生不熟的扶桑军医厮混而外,余下的时间都是和这位大哥一起来陪伴咱们可爱的岳大城主解闷。
她一手拿着一瓶饮料,另一只手里端着一盘烤得焦黄的鸡翅,随着海风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岳效飞和李淏面前。
看见痛爱的小妹,李淏也停止了思考,感兴趣的看着妹妹的表现。
察觉到自己兄长戏谑的表情,李湄施着淡淡脂粉的脸上一阵潮红,佯怒的瞪了他一眼,自己坐在船舷边上,笑吟吟的将手中的盘子递到岳效飞身旁和李淏之间的小几之上。嘴里却也不说这盘鸡翅到底是给谁的。
李淏当然知道,这一盘鸡翅自然不会是给自己这个“大哥”的。他眼看自己“合亲”的计划十分顺利的进行,心中的那份乐和劲就别提了。
要知道他给妹妹挑选的这位神州城的城主,不但实力雄厚而且听他的谈吐,硬是与众不同。一些千百年总会出问题的环节,在他的手中似乎都只是不起眼的一小问题,概括一句“学究天人”只怕也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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