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海山口气一变:“你们汉人说,天下非一人之天下。”
“你是断章取义,至少也是歪曲义理。”张家全郑重地说:“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是指君权并非是天授的,天下事是众人的事,而非皇帝一人之天下。”
“朱家无道,我满清龙兴长白……”“狗屁!”
“把朱家余孽交给我,我保证封你爵……”“狗屁!”
“我保证你成为江湖霸主。”
“狗屁!”
“子女金帛,任你予取予求。”
“哈哈哈哈……”张家全仰天狂笑。
“你笑什么?”
“我一个山野村夫,要子女金帛做什么!我很满足,我活得很愉快,我……”“你,狗屁!你将面对千千万万个死亡,你将在万千刀山剑海中粉身碎骨……”“你吓不倒我的,阁下。在你我生死相决前,有件事请教。”
“什么事?”
“天绝狂叟日下何在?”
“这……”“记住,你不是懦夫。”
“在京都,是三旗侍卫的贵宾教习。”
“老而不死,是谓之贼也!”
“他识时务,你……”“我不识时务。”
“你还有机会。”
“我的刀,就是我的机会。”
钢刀高举,乃作龙吟。
他仰天长啸,声震长空。
“我自横刀向天笑,脚底山河任沉浮。”他扬声高吟:“人事天心,无须深究,我只知尽其在我,不问其他。是时候了,阁下。”
刀向下徐降,杀气开始涌腾。
海山的剑,在烈日下幻出夺目的闪烁光华,气势磅称,每一条肌肉都跃然若动,每一颗细胞都在跳跃。
徐徐移位,双方的心意神,皆在作无声的凶狠搏击,所谓气吞河岳,形容得不算过火。
一移,再移……
一声暴吼,双方都看破好机,同时发起空前猛烈、气势无前的攻击。
一道光芒,一次死亡!
一次风吼,一次凶险。
刀光画出生死门,剑虹闪出地狱门。
冲错、旋击、挥劈、厉斩……
“铮铮!铮!铮铮……”狂乱的交击声密似绵绵殷雷,火星不断爆发。
人影疯狂地闪动,刀光剑影可怖地纠缠。
不知攻了多少刀,不知挥了多少剑。
生死间不容发,一闪一危机,一烁一死亡,好一场疯狂激斗的恶斗,风云变色,烈日无光。
各展所学全力以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慢了一忽秒,谁就向人间告别;谁暴露分厘空门,谁就注定了去见阎王。
刀挥出志在饮血,剑发时意在夺魄。
疯狂奋击中,摹地刀光扭偏了分厘,剑虹乘隙而入,陡然以排山倒海的声势,一剑连一剑,把刀光逼得不住扭曲旋舞,向圾下无奈地急移。
一声长啸,刀光一颠一顿一旋,钻隙而出,立即光芒闪烁加剧了一倍,把剑虹逼至最小的空间,一口气连攻八刀,把剑光逼回原位。
最后电光闪烁中,几声震耳交鸣,双方回复对等的位置,人影也脱出纠缠,在龙吟虎啸隐隐中,抓住了喘息的机会。
两人都大汗如雨,隐现喘息,脸红似火,时又涌现苍白,眼神凶厉,移位依然矫捷沉稳。
一移,再移……
“迅雷!疾风……”张家全的喝招声,随攻击的发动而破空轰传。
第二次疯狂搏击,猛烈倍增,凶险倍增。
一连串暴响爆炸,刀光剑虹一而再锲入贴身了。
剑虹突然出现在张家全的右肋下,有如电光射到。
刀光疾沉,铮一声在千钧一发中崩开将及体的剑尖。不等他反击回敬,剑尖神乎其神地,不可能地疾射它的心坎要害,危极险极。
刀光一顿,刃口回转、上升。
“铮!”刀几乎贴身挡偏了剑尖。
“天龙斩……”它的沉吼随暴震声同时迸发。
刀光以令人目眩的奇速,突破剑虹的封锁,电光石火似的长驱直入。
“噗”一声响,海山倒射三丈外。
第二刀落空,天龙斩只发出一刀的机会,海山退得太快了。
他骇然变色,忘了追击。
这一刀,磨盘粗的巨树恐怕也腰斩成两段。
怎么可能?分明一刀中的,而海山却不曾倒下。
海山在两丈外稳下马步,身形晃了几晃,脸色陡然泛青,大汗如雨般酒落下来。
腰带断裂,马甲斜裂了一条缝,衣衫自然也裂开了,缝长八才多一点,表示受刃点也有八寸,不见有血沁出,显然不曾受伤。
这是什么护体神功!不可思议。
他已经以两仪相成大买力驭刀,至柔的劲道封住了袭心坎的一剑,至刚的劲道回敬,以天龙斩行雷霆一击,真龙的身躯也将被腰斩。
可是,海山却承受了这可怖的石破天惊一刀,不但没被腰斩,而且不曾受伤。
长春真人的成道仙术,可辟刀兵水火。
海山是被刀斩退的,毫无疑问中了一刀。
一声怒啸,他不信邪,火鸡杂地抡刀豪勇地冲上。
人影飞扑而来,海秀与六勇士在这刹那间,从七方合围而上,剑虹到达。
“铮铮!”一刀二剑接触,一比二,海山兄妹合力接下他雷霆一刀。
三人同时暴退,他左右三剑及体。
一声怒吼,连声暴震,三剑乍分,他也斜震出八尺外,恰好撞上另两把剑,他不得不倾余力封架。
糟了!他陷入八剑疯狂的聚力围攻。
不但海山兄妹可怕,六勇士的剑也狂野辛辣,片刻间,他成了重围中的猛兽,左冲右突皆被剑网兜住这回,身入死境。
他已无法抽出左手取飞刀克敌,此时此地,海山已不逞强放弃英雄式的决斗,他有使用飞刀的权利。
可是,他已抽不出手分心,必须用双手驭刀,才能招架聚力攻击的数把剑齐发的可怕劲道。
外围,冯堡主父女与三名爪牙,虎视耽耽伺机出手发射致命的暗器。
再拖片刻,他就会力尽功消死在乱剑下。
“九幽斩!”刀剑乱舞中,响起他一声愤怒的长啸,刀光下沉,激地飞旋。
天龙斩,乃攻中上盘。
九幽斩,攻中下盘威力万钧。
保护下盘以长兵及最为有效,剑却有难以兼顾的缺憾。澈地刀光旋转中,一名勇士断了右脚突然摔倒,剑网终于出现缺口。
人影带着刀光飞射,被网而出,带着一声愤怒的长啸,激射入右面的树林,一闪即没。
海山兄妹楞住了,脸上有惊骇的表情。
冯堡主更是脸色大变,倒抽凉气。
看了张家全的神勇,这位太行大豪心胆俱寒,日后张家全如果找上了他,他……他想起来就毛骨炼然。
“老二为何还不赶来!”海山突然顿脚叫。
“哥,也许……也许他接不到信号……”海秀苦笑:“这人,后患无穷,哥。”
“加上老三……”“他不会再上当了。”
“那……”“大师兄。”海秀沉声说。
“这……他在大河以南。”
“请他来。”
“他身负重任,恐怕……”“没有他,对付不了这个人。”
“老二他……”“老三不错,但要取胜,不容易。”
“好,我传信请大师兄。”海山咬牙说。
“这里……”“继续追,快!老鬼与小孩子走不远的。”
“我把信号传出。”海秀说。
老二纳拉费扬古误了大事,未能及时率众赶来围攻张家全。
他被尹姑娘三个人缠住了,一气之下,誓要毙了姑娘而甘心。
在怪石如林草木丛生的地方,追逐轻功已臻化境的高手,那是十分危险的事,弄不好反而自己送命。
好在他武功超人,尹姑娘比他差了一大截,飞态与摘星手更差些,还不至于对他构成致命的威胁。
因此他无所畏惧地放胆追逐。
他的三位手下,也都是身经百战,骁勇绝伦的高手,在他附近构成严密的保护称,除非能击溃这三个人,不然休想威胁他的安全。
四个人构成有效地搜索称,尹姑娘三个人真不敢轻易地放胆一击。
尹姑娘的轻功,姓费的就差远了。
熊海绰号叫飞熊,虽然并不能真的飞,至少可以表示轻功无人能及,在飞腾扑击方面,比尹姑娘更具威力。
摘星手的轻功,并不比飞熊差,如果不能上天,如何能摘星?
所以,三人的轻功皆是江湖道上顶尖的人物。
他们的真才实学虽然比姓费的差了些,只要不逞强拼死,轻功佳的人定可来去自如,武功如不深厚一倍以上,决不可能把他们缠住。
姓费的武功造诣,并不比他们高一倍。
七个人就在这方圆廿里的奇岩怪石丛中,你追我走,我进你退,你搜我藏,我静你动,没完没了,可把追的人逗得七窍生烟,逐渐按捺不住了。
终于,姓费的抓住机会了,姑娘黛绿色的身影,由于比草木略深些,目力超人的高手,很容易在她微动时发现它的身形。
她正从一丛矮杯中,闪电似的窜入一座奇岩下。
五丈外隐身石后的姓费的,锐利的目光发现她了。
奇岩后,是一座五六丈高的山崖,成半弧形。
这是说,她正进入像袋一样的地形。只要堵住了袋口,等于是拉紧了袋口套绳,人在袋中,有如毒蛇入袋,一切都完了。
说粗俗些:中捉鳖。
姓费的大喜过望,一声怪叫,跃上奇岩。三名黑衣手下,心意相通同时掠走,分别堵住了两侧。
袋口,锁紧了。
奇岩与陡崖间,还有些八尺高的参差怪石,与矮林杂草,足以在内隐藏。
“我对你这种一击即走的胆小鬼行径烦透了。”他得意地说:“现在,你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你上岩来和我分个你死我活,一是我下去像赶兔子一样,把你赶到崖下杀死。”
尹姑娘藏身在崖前不远处的猿蹲虎踞怪石后,这才发现自己已不幸误闯入绝地,小心地察看一番,心中叫苦,大事不妙。
四个人已堵住了出口,四支剑映日生光。
不远处匿伏的飞态与摘星手,已来不及救应,大惊失色,两人一打手式,不顾一切潜至最右首。
最右首那位黑衣人似乎不知身后来了强敌,面对崖下冷然屹立,剑随时皆可挥出截击。
两人一打手式,悄然猛扑而上。
剑虹打闪,沉叱似乍雷,不但原来那位黑衣人大旋身抢先发剑,侧方不远处另一位黑衣人,也几乎同时从斜刺里猛扑而来,剥光如匹练,攻到摘星手的右胁。
“钱销!”四剑凶猛地接触,火星飞溅。
四人同时向侧暴退,剑上的劲道半斤八两难分轩轾,谁也没占便宜。
同一瞬间,姑娘雷射而出。
“此路不通!”左方的黑衣人豪勇地大叫,剑出风雷骤发,火候精纯内力十足,这一剑真像推出一座剑山,等候送死的人撞上山来。
姑娘已别无抉择,疾冲而上。
“铮铮!”黑衣人硬接了她两剑,仅被逼退了三步,依然阻挡住去路。
这一停顿,姓费的到了,一声狂笑,剑吐千朵白莲,挟风雷以至。
“铮铮!”姑娘无法不接,姓费的剑势太快太猛,不接就死走了。
浑雄无匹的劲道,震得她虎口发麻,连人带剑斜撞而出,锋尖划破了它的胁衣,几乎伤了肌肤,护体气功抗拒不了对方剑上的可怕内劲。
碎一声响,它的左肩脾撞上了一座巨石,反弹而出,脚下一虚,扭身便倒。
姓费的狂笑着冲到,剑如殒星下坠。
“啊……”狂叫声在这刹那间传出。
人影雷射而来,快得令人大白天见影而不见人。
刀光一闪,铮一声狂震,下刺的剑偏升,姓费的疾退三步,脸色一变。
姑娘滚身而起,从死神的魔掌中逃出来了。
黑衣人摔倒在三丈外,是被张家全的飞刀击毙的,乃入左肺,叫号时口中鲜血溢出,锋尖几乎透胸而出,飞刀的劲道可怕极了。
张家全无意中经过此地,来得正是时候。他一把抓住姑娘的手,飞掠而走。
姓费的稳下马步,他已远出五六丈外,将姑娘向前一推,回身横刀候敌。
“纳拉费扬古!”他沉喝:“来!决一死战。”
纳拉费扬古不认识他,但看了他的猎装,有点明白,一跃而至,剑一伸剑气涌发。
“你认识我?”费扬古沉声间。
“你也该认识我。”
“你是……”“张家全。”
“哼!你不是在潞州……”“腿是我的,我该呆在潞州吗?”
“你的诡计瞒不了人,你在潞州牵制我们,掩护老鬼带了小孩子东逃,没料到我们把老鬼往回赶吧?”费扬古得意地说:“听说你很了不起,我接受你的决一死战。”
“就算你们人手多,天罗地网非常的严密,但在下看来,如此而已。你现在只有三个人,我们有四个,你即使想拒绝决斗,也无能为力。叫你的人闪开!”
两个黑衣人,已在费扬古的左右后方戒备。飞熊和摘星手,也和姑娘在一旁仗剑列阵。
“我答应你决斗,我的人就不会加入……”“我不信任你。”
“混蛋!在下令出如山,我的人……”“你的人又怎样?他们担心你这位主子的安危,你下的令起不了多少作用,而且你的令不值半文钱。”
“你……”“瓜尔佳索翁科罗也信誓旦旦,答应与在下决斗,结果是生死关头,他的妹妹瓜尔佳尼楚和率领六个爪牙一拥而上,可耻极了。”
“你已经与他们见过面了?”费扬古一惊。
“小意思,在下砍了索翁科罗一刀,他的护体奇功果然厉害,居然挡得住在下雷霆一刀。下次,哼!你,燕山三剑客武功第一,敢不敢公平决斗在下无法相信,除非叫你的人走开费扬古停了一声,挥手示意两位从人后退。
“你满意了吗?你的人。”费扬古向尹姑娘三人一指:“她们,也要退。”
张家全也向姑娘挥手示意,三人只好缓缓退去。
“阁下!”张家至立下门户大声说:“天绝三剑挡不住在下雷霆一刀,天绝狂叟在中原武林,算不了什么超等高手,他的绝技如此而已。把你长春门绝学掏出来吧!不然,你决难侥幸。”
“在下一定让你开开眼界……”一声豹吼,张家全扑上了,刀光灼灼,风吼雷鸣,首先便以绝招迅雷行狂野一击。
“铮铮铮!”费扬古的剑漫天澈地,毫不退缩地化解了他一连串浪涛似的刀势。
人影疾分,双方兵刃上的劲道太猛烈,撼动了身形,一触即分。
“电耀……”张家全再次主动发起攻击。
“铮铮!”两刀被封住,剑光乘隙直入,有如电光一闪,锋尖到了张家全的右肋下,神乎其神,反击之快骇人听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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