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魔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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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魔豹-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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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势估计,他们不需绕走。”冯堡主老眉深锁:“显然又是与先前一样,绕着圈子改道。依在下估计,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用犬追踪,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他们要使用引犬术了,魔豹这家伙知道怎么对付猎犬,他本人就是追踪的能手。”

“没有人能摆脱狼犬的追踪,继续寻找。”纽钴禄和卓恨恨地说:“他们绝对逃不了。”

“天黑了,还能追?”锡伦活佛说:“假使像前两次一样,碰上缒下百丈陡崖的事,怎办?不累死才怪。”

“好吧!歇息,但让犬先找一段看看。”

带大人一抖绳,极大便向前一窜。

由于山势急降,没有长树,半枯的草又滑又脆,带犬人突然失足,一声惨叫,丢掉犬索骨碌碌向下滚。

“糟!”海山惊呼,疾冲而下,及时抓住了犬索,及时拉住了不住向下乱窜的狼犬。

纳拉费扬古也不慢,疾冲而下,在下沉百余步处,拉住了向下急滚的带大人。

人一抓住,他心中一凉,赶忙着手检查。

人已经死了,不可能是滚动中摔死的。

“人死了,”他向上叫。

“这怎么可能?”上面的组钴禄和卓讶然间。

“被一根木箭,买入肚腹直抵胸膈。”

“糟!中了陷阱?”

“是的,师兄。”纳拉费扬古将死人往上拖:“一定是踏板弹箭,附近一定另有机关陷阱,千万小心。狗东西!姓张的诡计多端,捉住他,我要剥他的皮。”

又死掉一个人,而且是重要的带犬人。幸而赶来会合的另一组人中,有另一位带犬人可以补充。

锡伦活佛心中焦躁,立即下令过夜。

黑夜中本来就不可能追踪,谁敢说有把握不受陷阱所伤害?

***

清早,南面第三座山峰的半腰树林中,传来了呜咽的法螺声。

相距最步也有廿里,听来显得特别凄切。

法螺声透过如岚似烟的晨雾,把已经起身的人惊得慌乱拾夺兵刃暗器,没醒的人则惊跳起来。

“怎么一回事?”锡伦活佛跳起来急问。

名义上,锡伦活佛是司令人。

只因为他是宫廷的国师,地位高所以是当然的指挥。

事实上,真的司令人是纽钴禄和卓,不论是武功或经验,活佛皆比不上纽钴禄和卓,只是所谓法术高深而已。

“告警信号。”纽钴禄和卓不安地说:“赶来会合的另一批人,碰上了可怕的劲敌。”

“魔豹?”

“不知道。”

“不可能是魔豹。”海山一面穿衣,一面走近说:“他不可能绕到后面去,更不可能远在廿里外出现,所以不可能是他。”

“赶快派人前往接应。”锡伦活佛不假思索地说。

“不可能。”纽钴禄和卓摇头苦笑:“这时派人赶去,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寄望后续赶来策应的人啦!”

“那怎办?”锡伦活佛说的完全是无主见的、或者是不切实际的外行话。

“只能祝祷文殊菩萨保佑了。”纽钴禄和卓无可奈何地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听,法螺声沉寂了。”

“你是说……”

“但愿我估料错误……”

“他们完了?”

“这……每一组最少也有七个人。”纽钴禄和卓明显地忧心忡忡:“或许,能有几个人脱身……但愿文殊菩萨保佑他们。”

“现在怎办?”锡伦活佛问:“往回搜?”

“继续往前追踪,以狼犬的动向为主。”纽钴禄和卓发令:“赶快进食,今天一定要追出结果来。”

***

从五台出发,第一批人共分四组追捕被张家全救走的十七名刺客,预计那些人必定仍然在附近潜伏养伤,必定很快把这些该死的刺客回笼。

按计画,其地三组人在得手之后,必须立即赶来会合,合力围捕魔豹张家全。已经有一组人赶来会合,这粗人不曾捉到刺客。

第二组捕获两名,押送到台怀镇交与安全负贵单位之后,急急赶来会合。

纽钴禄和卓这一组人,沿途散布了引狼犬的药物,所以随后赶来的人,也靠狼犬引路。

这一组人昨晚没能赶上,落后了三座山头,同样地不敢夜间乱闯,在山腰的树林中露宿。

七个人,一头狼犬,平安地渡过寒冷的长夜。

这一组有一位活佛,呼图克图哲巴。

这位活佛在宫廷的地位,比锡伦差一级。其实,这家伙不是呼图克图,他是蒙人,正式的称谓是呼毕勒罕。

呼毕勒罕虽然在蒙人部落中算是活佛,其实只是“算”而已,地位比藏卫出来的呼图克图差远了。

哲巴活佛不是一个能苦修的人,对女人的兴趣远比佛经强烈。

由于随圣驾朝山,好一段日子没接近过女人,也就像所有精力旺盛的男人一样,一早就感到精力过剩,难过得受不了。

他乾脆早些起来打熬筋骨,以便消耗精力。

刚练过气功,刚准备用大松树干来练大印血掌,却听到栓在不远处的狼犬,发出警告的低哮声。

而且拼命蹦跳,要挣断链子。

他心中一动,转首向狼犬蹦哮方向看去。

廿余步外,站着三个青袍已泛灰色,佩了刀剑,背了包裹的灰发老人。

没剃光前额,没留辫子,不是顺民。

狼犬的举动,首先惊动了带犬人。

接着,另五名高手中的高手也瞿然而醒。

哲巴活佛第一个反应,就是抓起身畔的弧形法刀,和旦夕不离身的中型法轮藏,庞大的身形灵活万分,一晃便出现在三个灰发老人面前。

“什么人?”哲巴活佛用纯熟的汉语厉声问:“鬼鬼祟祟出现在深山里,一定是逃民。”

这片刻,七个人围住了三个灰发老人,加上一头不住想扑上咬噬的狼犬,反应相当迅疾。

七个人,连带那位带犬人,也是拔尖的武林高手。

三个灰袍老人相互交换眼色,神态悠闲,毫不害怕七个气势汹汹的高手,当然不在乎那头豹子一样巨大的狰狞狼犬。

“哈哈哈哈……”中立的那位红光满脸佩刀老人狂笑:“原来你是改穿俗装的喇嘛。”

“回答佛爷的话。”哲巴活佛喝声更厉了。

“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说是逃民么,也不全对。”佩刀老人声如洪钟,笑容满脸:“这样好了,你可以叫我们是游山的人。

我,刀客;那一位,剑客;那位佩了魁星笔的,就叫笔客好了。呵呵!你们这群人辫子编得好漂亮,穿的也蛮像个人样,只是衣不配身份。”

“那位手中有奇形鹰爪的高瘦仁兄。”剑客向那人一指,那人正是人猛兽中的扑天雕:

“天生的钢筋铁骨,一定很了不起。刀客老哥,这些人咱们一个也惹不起呢。”

两人神色从容,语中带刺,表现得极为大胆,行家一眼该可以看出都是不好惹的人。

“我并不怎么了起。”扑天雕笑笑:“咱们的领队哲巴活佛才真的厉害,你们最好听他的话,交代你们的身份,以免死了墓碑上不知该替你们刻上什么字才好。”

“哈哈!你老兄说的是外行话。”笔客也笑吟吟地说:“咱们这些不留辫子的玩命者,山死山葬,路死路埋,虫蚁不会为咱们掉眼泪,又何必在墓碑上刻上姓名,让未死的人呼天号地?”

“少和他们废话了,咱们走吧!”刀客不笑了:“再唠叨下去,一定祸从口出,被他们宰了才冤呢。”

“你走给佛爷看看?”哲巴活佛凶狠地说。

“哈哈!你仔细看清了,我在走呢!”刀客大笑,举步向前走,直向哲巴活佛面前闯。

“小心他的转轮藏中捣鬼。”剑客背着手叫。

哲巴活佛真听话,左手的转轮藏应声向前一伸。

糟了,刚伸出半尺,轮中的法宝还没施展,人影已经贴身。

刀客身法之快,骇人听闻,像是平空变化,乍隐乍现便出现在对方面前。右手一伸,便扣住了哲巴活佛握轮的左掌背,左手托偏了活佛右手的法刀。

噗一声响,哲巴活佛的下阴挨了一鞭尖,命根子成了烂肉,肾囊破裂。

庞大的身躯飞起,是被踢飞的。

原地屹立的刀客,狭锋刃不知何时已经在手。

“还有那一位上?”刀客沉声问,乃发出隐隐刀吟,像龙吟虎啸,像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风雷。

所有的人,皆吓了一大跳,法术通神的活佛,怎么一照面便完蛋了?

“刀客老哥。”剑客不住摇头:“你一出手动脚就有人死亡,再出刀那还得了?老天爷!你杀孽之重,愈老愈厉,真不得了。”

“情势不由人哪!剑客老哥。”刀客居然有闲心情说废话。

“你这一生中,到底杀掉了多坐人呀?”

“谁去记呀,老哥。大概,可能有好几百就是了。千军万马中,杀人如刈草,我不杀人就要被人杀,你叫我怎办?跪下来求天保佑?”

有人吹起法螺,传出告警的信号。

“天不会保佑我们。”笔客拔出魁星笔:“我宁可杀人,不愿被人杀。这些猪狗不知在这里做些什么勾当,杀掉他们!”

“你们最好赶快溜,逃命去吧!”剑客用悲天悯人的口吻说,但行动却相反,手一动剑已出鞘:“扬州十日百万尸,胡人杀人如屠狗;满腔热血洒山河,一剑光寒十四州。杀!”

狼犬飞扑而上,尖牙森森伸向剑客的咽喉。

剑光疾吐,奇准地贯入狼犬的咽喉。

剑一振,人犬飞向扑天雕。

鹰爪斜移,避过犬爪,猛抓刀客的右颈。

“铮!”刀背震偏了鹰爪,顺势反拂,有如电光一闪,劈开了扑天雕的右胁。

刀光流转,找上了那位带犬人。

一刀、一剑、一笔,交叉冲错闪掠,如电掣,如雷轰,有若风卷残云,如汤拨雪。

片刻间,只剩下一个人了。

血腥刺鼻,只有一个人仍没断气,发出垂死的呻吟,是被魁星笔击中的。

一刀一剑一笔,分三方遥指着惊得三魂离穴的一个使虎头钩的大汉。

“饶我……”大汉崩溃似地叫号:“不……不关我的事,我……我只是一……一个领……领路的……”

“你是什么人?”刀客冷冷地问。

“我……我是鹰……鹰回岭鹰翔寨的无情钩……”

“哦:原来是鹰翔寨无情钩巴大寨主。”

“在……在下……”

“这些是什么人?怎会有一个喇嘛?”

“他……他们是……是三旗侍卫中的人。”

“三旗侍卫?”刀客一楞:“鬼话!可能吗?”

“我……我发誓,是的。这……这位喇……喇嘛,叫哲巴活佛,是……是三国师之一。”

“咦!怎么一回事?京都出了什么灾祸?”

“皇……皇上驾……驾临五台……”

“呸!原来如此。”刀客释然:“你们在干什么?”

“擒……擒捉魔豹……”

“哎呀!”刀客脱口惊叫:“张家全?”

“是……是的。”

“他在何处?”

“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满山乱找?”

“他身边有……有人,散发引……引犬药,狼犬正……正要带……带我们前……前往追……追捕……”

刀客瞥了犬一眼,摇摇头。

“天杀的!”笔客苦笑:“我可不是有意的,没想到这头猛犬禁不起一点,怎办?”

“只有靠我们自己找了。”剑客说。

“这人……”刀客用刀一指巴大寨主。

“你心软了。”剑客问。

刀一动,巴大寨主心中有数,猛地飞跃而起,跃上一株巨松的横枝,再次斜穿而起。

“上面!”上空传出剑客的呼叫。

巴大寨主的轻功提纵术十分高明,自以为已经又快又高无人能及了,没料到头顶上空竟然还有人比他更快更高。

他大骇之下,吸腹拳体向下落。

剑光疾沉,贯入他的顶门。

三个人利用尸体拭净兵刃上的血迹,谈笑自若。

“喂,怎么找?从何处着手?”剑客收剑入鞘,向刀客问。

“先察看踪迹再说。”刀客说。

“得看你的罗。”

“只有如此了。喂!笔客,你是觅迹的专家,还不帮忙我?”

“呵呵!我不急。”笔客轻轻松松地说:“急什么呢?反正又不是我神笔秀士的儿子。”

***

千山万峦中的河流,有不夕小溪流从各处山谷前来汇合,流入一些峡谷,河床也因之逐渐宽阔。

最后,便会形成一条大河流。

这里的山峡逐渐开阔,中间已形成河流,河面已有八九丈宽阔,水色碧绿。

但相当急湍,陡落的地方飞珠溅玉,甚至形成瀑布或深潭,绕着山峡盘折泻落,两岸陡峭根本不可能攀越行走。

张家全降下河谷的地力,是一处左岸有溪流泻落淮合的河湾,山势略为平坦,两岸森林密布,不见天日。

“诸位,在附近找枯木做木筏。”张家全在河边匆匆发令:“应老前辈带了弓箭,请退到后面卅步处那株参天古木,登树监视来路。现在,咱们必须赶快动手,争取最快的时效。

枯木并不难找,一刀三剑齐施,没有兵刃的人找木困扎,一阵好忙。

摩云手徐元是旱天雷的同伴,他的刑伤正在逐渐康复,但举动仍有不便。

他与商定合作,负责将送来的枯木用绳困牢成筏,工作比较轻松。

那些倒木由于秋尽冬来,而且久未下雨,搬动起来并不太重。

按张家全的计画,要困制三只木筏。木筏不必太大,能乘载三四个人便好,大了反而不安全。

第一张筏,预定由商定、徐元与翻天鹞子包正乘坐,最先出发。

摩云手徐元是个精明的老江湖,对困扎木筏颇有经验,无形中成了司令人。

“横木一定要坚韧的树枝,不能用枯木。”摩云手徐元向商定说,商定正打算用一根碗粗的枯木困扎:“我去向祝前辈借剑来用。”

刚走了三步,无意中扭头回顾,突然发现商定正用双手,绷断了一根半寸粗的山树。

商定是背向着他,没留意他走了几步就回头观看。

他心中一动,急急转头向在不远处整修一根倒木的飞虹剑客走去。

要双手绷断一根半寸粗的山树,需要二百斤以上的劲道。

而目前的六个受刑伤势都不算轻的人来说,即使用上三分劲,也会触及伤处而痛得脸色发青。

也许,这个叫商定的人,伤势已经控制住了;也许有超人的内功绝学,恢复得比任何人都快。

心中犯疑,便暗中留了神。

“祝前辈,借剑一用。”他到了飞虹剑客身侧:“用来砍固定木料的横栏,需用韧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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