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枪还给我吧!”
陈文一边说还一边为曹凯点燃了香烟,曹凯抽了一口香烟,为难地说:“枪吧,我不是不想给你。但你这支枪在你出事儿之后,就让罗局长要去了!”
12
陈文到技术科找到了刘长水。
刘长水说:“你在里面没少遭罪吧!”
陈文说:“可不怎么的。”
刘长水说:“你看你到刑警队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陈文说:“确实走错了。找个机会我还得回到你这儿,刘科长。”
刘长水说:“还找机会干什么呀,这两天你就回来呗!”
陈文说:“我枪还没要回来呢,等我把枪要回来,我就回来。”
刘长水说:“这次就是枪给你惹的祸,你还要它干什么呀!”
陈文说:“我喜欢。刘科长,我和你说实话,我到刑警队就是想要支枪。”
刘长水说:“你那支破枪膛线都没有了,要不要都行啊,前两天,罗局长还把我找去问你这支枪呢!”
陈文心里暗喜,说了半天总算说到枪了。他哀求刘长水,“刘科长,现在我那支枪还在罗局长那儿呢,你帮我去要回来,行吗?”
刘长水说:“我去要好吗?”
陈文说:“怎么不好啊,你就说你还得需要再研究一下。”
刘长水笑了,“你那枪都破成那样了,还研究什么呀!”
陈文说:“你要是帮我把枪要回来,我马上回到你这儿。”
刘长水已经明白陈文的意思了,不高兴地说:“你小子怎么越学越操蛋呢,说话还拐弯抹角的。不就是要个枪吗,还用得着来这一套!”
陈文笑了,“刘科长,你就帮我这个忙呗!”
刘长水说:“你快行了吧,就你这个德行,我才不帮呢!”
陈文不高兴了,“你不帮就不帮呗,怎么还我这个德行,你才这个德行呢!”
陈文头一次和刘长水这样说话,刘长水急了,“陈文,你和我说清楚,我这个德行怎么了?”
陈文一点也没客气,“你为什么三番五次要我回来?表面上你说是重用我,其实你是想使唤我。技术科里全都是领导的孩子,你这个科长说话没人听,也就是我老实才听你的!你可倒好,专门欺负老实人,逮着我就不放手。我为什么要离开技术科,其实我就是想离开你!”
刘长水气得话都说不清了,“你……”
陈文说:“我怎么了!”
刘长水说:“你太没良心了!如果不是我,你还得呆在看守所里呢!”
陈文说:“你快行了吧!不是因为你,我压根儿都进不了看守所!马刚死了不到两天,你就鉴定出他没杀人。我还没死呢,你就瞪眼鉴定不出我不是凶手。老同志,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仔细想一想!还我这个德行,撒尿的时候,先好好看看你自己的德行吧!”
13
“混蛋玩艺儿,你是不是疯了?”
郭玺严厉地瞪着陈文。陈文多少有些紧张,郭玺还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的态度。
郭玺指着陈文的鼻子,“曹凯在刑警队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没见过啊!你算干什么吃的,你有什么资格和他去装啊?刘长水搞技术全省都排在前面,你有什么资格去教训他呀!你小子怎么了?不就是进过看守所了吗!”
陈文低下了头,“我……没想……”
郭玺抬起了陈文的头,“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换成别人,曹凯早把你打瘪了。知青的时候,七个小子围住他,全被他打趴下了。刘长水戴着眼镜,你以为他好欺负啊,文革时,他一个人用螺丝刀捅死俩造反派。文化大革命不结束,他现在还在监狱里呢!”
陈文老实了。
郭玺说:“他们俩为什么给你留面子,不是因为你进了看守所,是因为罗局长。大家都知道,你和罗局的老伴有亲属关系。但你也不能这样放肆啊!怎么的,公安局是你家开的!罗局长还能在这儿干一辈子吗?”
陈文脸红了,“郭队,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和张姨没有亲属关系!”
陈文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郭玺狠狠地点了一下陈文的脑门,“你这儿一定是被门弓子抽了。这么好的基础,你为什么不珍惜啊?罗局长对你越好,你越应该严格要求自己啊。现在,你这个熊样,不是给脸不要脸吗!罗局长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啊!”
陈文委屈地说:“郭队,我和曹凯刘长水这样吧,还真不是给脸不要脸,我就是想把我的枪要回来!”
陈文把整个经过说了一遍,郭玺说:“既然枪在罗局长那儿,你直接找他要不就完了!干吗闹出这么多事儿啊!”
陈文说:“我……不想找他,你说,我见到他,我说什么呀!”
郭玺笑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陈文说:“你去帮我把枪要回来吧!”
郭玺说:“你还是自己去吧!现在罗局已经对你有想法了,你去正好和他解释解释。”
14
陈文在罗浩然办公室门前徘徊了好一会儿,才最后决定伸手敲门。
罗浩然说:“进来!”
陈文进屋后发现有个客人正坐在沙发上和罗浩然聊天。陈文想退出来,他对罗浩然说:“罗局,你先忙吧,我呆会儿再来。”
罗浩然说:“还呆会儿干什么,我正想找你呢!”他回身对沙发上的客人说:“刚才说的就是他!”
客人转身看着陈文。
罗浩然介绍说:“这是报社的赵主任。”
赵主任起身伸出手,“你好,赵克敬!”
陈文双手握着赵克敬,“你好你好!”
罗浩然对陈文说:“赶紧给赵主任把茶满上!”
陈文迅速地倒茶点烟一气呵成。罗浩然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了抽屉,对陈文说:“你怎么才来找我,你的枪在我这儿你不知道吗?”
罗浩然从抽屉里取出了陈文的那支破枪,陈文眼里顿时露出了光芒。他伸手去接,罗浩然却把枪递给了赵克敬。
赵克敬接过来之后,摆弄着,惊叹地说:“就是这把枪!”
罗浩然点了点头,笑道:“你要是听我们技术科刘科长跟你讲,那简直神了。”
罗浩然活灵活现地讲了,陈文第一次如何打马刚的腿,结果却打了金伟的腿,第二次本来打的是马刚的肩膀,结果把马刚的五脏六腑全都打碎了。
罗浩然指着陈文说:“如果不是因为这支破枪,马刚第一次肯定就得趴下。这小子打枪才准呢,我们全局比赛,他七枪打出六十七环!”
陈文想更正说是六十八环,但他没敢吱声。
赵克敬拿着陈文的枪十分感慨,“你们警察真挺不容易啊,天天就拿着这么破的枪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罗局,你得想法把你们公安局的枪抓紧更新哪!”
罗浩然有点不好意思,“已经更新差不多了,这小陈才来,要不然,他的也是新枪!”
陈文顺嘴胡说道:“是是是,已经通知我了,让我拿着这支旧枪去换!”
罗浩然看着陈文笑了,“你告诉我,谁通知你了?”
陈文满脸通红。
罗浩然从赵克敬手里把枪拿了回来,陈文目光火热地注视着。
罗浩然把枪又放回了自己的抽屉,“这支枪先放我这儿吧!”
陈文傻眼了。
罗浩然从腰里解下了自己的枪,递给了陈文,“你用我的吧!”
15
陈文曾经打算用一百三十二元购买的是六四式手枪。它比自己那支没有膛线的五四式手枪要小要先进。队里的老警察全是这种六四式手枪。陈文当时非常渴望自己也能拥有一支。罗浩然给陈文的不是六四式是七七式。七七式大小、外观虽然和六四式差不多,但却是最新式的。公安局只有班子成员才配备了这种枪。
七七式手枪不仅代表了先进也代表了身份!陈文得到了这么高档的枪,郭玺、金伟都为陈文感到骄傲。
郭玺说:“看起来,罗局长对你没想法,你要珍惜这样的机会,好好干,别给局长丢脸。”
陈文说:“郭队,你放心吧!”
陈文嘴上让郭玺放心,郭玺心里并没放下。得到了这么好的枪,连郭玺都喜欢得不得了,陈文却没什么反应。
金伟对陈文说:“徒弟,咱俩换呗。”
陈文说:“行,换吧!”
金伟本来是开玩笑,陈文却真的把枪交给了金伟。
金伟说:“真换哪?”
陈文说:“不真换还假换哪!”
金伟把枪别在了腰上还不相信是真的。
郭玺批评金伟:“别胡闹,这是罗局给陈文的。”
金伟说:“我知道,我带两天就还给他!”
陈文说:“愿意带,你就带吧!我有支枪就行。”
陈文开始为了得到支新枪曾兴奋得睡不着觉,现在得到了却没丝毫兴奋。
枪,在陈文感觉里已经变了。无论是自己没有膛线的五四式还是面前的六四式、七七式都是一样的。它们都能杀人,都能击发后把子弹射入人体里!
陈文开着摩托车来到了郊外,他要试试枪。金伟把自己的六四式手枪给陈文时,还给了陈文一盒子弹。
秋天很浓了,树叶随着风落满了郊外的原野。
陈文的面前有棵树。他在树上画了一张人脸。过去打靶的时候,他瞄准都是人体的心脏,现在他要练练打人的脸。
眼睛、鼻子、眉心。陈文看到哪儿就能打到哪儿!
看起来,这支枪没有任何问题。
16
刘艳丽在街上慢慢地骑着自行车。现在是上班时间,周围的人都骑得比她快。刘艳丽不仅骑得慢,还用眼睛向后不停地扫视着。陈文差不多每天都这个时间上班,她已经摸出规律了。
见到陈文骑着摩托车过来,刘艳丽会迅速地调头挡在陈文前进的方向。陈文有时会停下来,有时会假装没看见。
停下呢,刘艳丽和陈文说两句话。没停下,刘艳丽就看着陈文远去的背影。
陈文不想刘艳丽每天都这样,这次,他把摩托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刘艳丽急忙骑着自行车过来。
陈文说:“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刘艳丽说:“没事儿。就是赶巧碰上了。”
陈文说:“那你今后别老碰上我行不行?”
刘艳丽说:“我……不是特意的。”
见陈文脸色难看,刘艳丽就说:“那行,今后我不碰到你了。”
陈文果然碰不上刘艳丽了。天天能碰上,忽然碰不上了,陈文还感觉少了点什么。他其实不讨厌刘艳丽碰到自己,他讨厌的只是刘艳丽说话。他怕刘艳丽说出自己不愿意听的话。
这天很深的夜里,陈文从单位回来,快回到家时,他才发现早已过了十点。陈文不想再惊动父母,决定再返回单位。
夜里的凉风很凉,好像比看守所里的井水还要凉。陈文打了个冷战。他骑着摩托车没有回单位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机械厂北门附近。
这么晚了,那所房子里还亮着灯。陈文想去敲门,但又怕里面出来的是别人。最后,他按了两下喇叭。
静静的夜里,喇叭声很响。不一会儿,刘艳丽从里面跑了出来。
陈文惊讶地说:“你怎么还住在这儿?”
刘艳丽说:“房子租到年底呢,不住也不给退钱。”
陈文和刘艳丽走进了屋里。屋里干干净净,很温馨。床上的被子掀开了一个角,刘艳丽刚才一定是在被窝里。站在床前,陈文能感受到那里很温暖。
陈文说:“我想进里躺会儿。”
刘艳丽掀开了被子,陈文脱掉外衣钻了进去。被里残留着浓浓的气息,刘艳丽坐在床边,不知道是否也该钻进去。
陈文说:“你进来吧!”
刘艳丽脱了上衣,露出了背心,里面的乳房清晰可见。
刘艳丽脱裤子时看了陈文一眼。
陈文说:“你里面穿线裤了吗?”
刘艳丽说:“穿了。”
陈文说:“线裤不要脱。”
进到被里后,陈文就把手放进了刘艳丽的怀里。
这种感觉已经很遥远了。儿时,陈文最喜欢这种感觉。都上小学了,他还乐此不疲。王美兰批评陈文说:“儿子,你现在已经是少先队员了,不能再摸了!”
刘艳丽的乳房很大很软很舒服。她被摸得轻轻地呻吟起来。
陈文说:“你不要出声。”
刘艳丽说:“我憋不住。”
陈文说:“又不是尿尿,有什么可憋不住的。”
刘艳丽笑了,她说:“陈文……”
陈文急了,“你别说话行吗?”
陈文最怕刘艳丽说,你干我吧!现在陈文对“干”这个词有了极大的恐惧。别人一说到干,他立刻浑身瘫软。
刘艳丽这时不会说干的,她的身体贴着陈文的身体,她能感觉出,陈文现在没有丝毫干她的意思。她伸出手搂着陈文,就像妈妈搂着自己的孩子!
陈文睡着了,睡得像婴儿那么香甜。
刘艳丽凝视着陈文一动也不敢动,她怕惊扰到陈文,怕破坏陈文香甜的美梦。
但陈文的梦并不美。很长时间了,一睡觉就要做噩梦,做得陈文连觉都不愿意睡了。
这次的梦里,他从一艘船上掉进了水里。他不会游泳,只能拼命地折腾。船走远了,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水里。陈文看到远处有一匹马游了过来。他以为来了救星,到了跟前才发现,是一条鳄鱼。
鳄鱼冲了过来,陈文看到了鳄鱼的眼睛。他呼喊着,奋力扑腾着水面希望把鳄鱼吓走!
这时,不知是谁的手忽然伸过来,轻轻地拍打着陈文的额头:“孩子,醒醒!该上班了。”
……
陈文醒来时,见到父母站在床边正紧张地注视着自己。
王美兰说:“孩子,做梦了是不是?”
陈楚良说:“梦不太好是吧!”
陈文伸了一个懒腰,笑道:“没有,我这次做梦做得好极了。我梦见娶媳妇了!”
17
两年前,刘铁军到市文化宫看电影,在门口被赵东峰拦住。他向刘铁军要三百块钱。刘铁军说:“我没有这么多,给你一百吧。”赵东峰当时比张老大张老二还要恶。他要三百,刘铁军只给他一百,他觉得耻辱。他二话不说就打刘铁军。刘铁军被打得晕头转向,他说:“好好好,我给你三百。”他领着赵东峰回家取钱。
刘铁军的家离文化宫不远,赵东峰催促刘铁军快点。取完钱,他还要回来看电影。那个年代,钱都放在家里。赵东峰跟着刘铁军回家取,他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但进了屋之后,赵东峰产生了怀疑。因为刘铁军有点紧张。赵东峰掏出了枪对准了刘铁军。
刘铁军说:“我又不是不给你钱,你这是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