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秘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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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秘井-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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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活着的动物,人们经常能够在途中看到它们啄食死尸的惨不忍睹的景象。

如果一头货驼不能继续前进,它就会跪倒在地,不论安抚还是暴力,都无法使它再站起来。人们只好把它留在这里,把它身上的货物分担到其他骆驼身上。它并没有死,只是无力站起来。这只可怜的言生有可能在这里再躺上几天,有时动一下腿,有时动一下头,在它周围站满了鹫鹰和乌鸦,它们等待着骆驼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一起上来把它撕碎。沙漠上的居民对这种景象都是熟视无睹的,而活着的骆驼看到今后的命运时,会伤心地吼叫起来。每当我遇到这样一头卧在尘埃里尚有一口气的骆驼时,总是用一颗子弹去结束它的痛苦。乌鸦和鹫鹰立刻开始吞噬它的肉直至露出骨头,剩下的白骨留在那里,会在阳光下变得雪白,它们是商队过路的标志。有时人们也可以看到路旁有几块摞叠起来的石头。这是饥渴致死或因其它原因死去的人被埋葬的地方。

我们在途中没有见到一处有这种死亡标志,因为我们没有直接走上商队之路。我们行进的次序很简单,我和法立德走在前面,本尼罗和赛里姆走在后面。我是不会走错方向的,甚至不需要借助指南针,看一眼手表和太阳的位置,就可以准确无误地走下去。夜间可以遵循天上的星斗,尤其是被向导们当作标志的南十字星座但由于在这个纬度这个星座较早消失,所以即使最好的向导也会因此而迷失了方向。

描写满是山岩的沙漠,对我确是很难的事。所以我只想说,当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大约已经到了相当于尼罗河畔塞拉斯村的纬度了。我们走得很快,实际已经走完普通骆驼两天的路程。

晚饭我们只能吃枣子和喝白水了,我们甚至无法煮一顿面糊吃,因为找不到燃料。商队一般都收集骆驼粪当燃料用,我们无法去收集这种燃料,因为我们的时间十分宝贵。

我的三个同伴不仅不习惯这种急行军,而且也不习惯骑骆驼。因此他们觉得苦不堪言。本尼罗沉默不语,赛里姆怨声不断。

清晨醒来后,我们又继续前行。山丘越来越少了,岩石让位给了黄沙,沙地的面积在我们面前伸延着,恰如一个无边无际的凝固不动的黄色大海。我加紧驱赶我的骆驼,其他人不得不紧紧跟上,尽管他们还没有从昨天的劳累中恢复过来。

太阳在无云的天空升得越来越高,射下的光芒把地面的空气烤得滚热。到了中午时分,我们觉得几乎是在呼吸烈火了。法立德不说话了,本尼罗也是如此,赛里姆的怨声却更大了。他每过一刻钟都想爬下骆驼躺到地上休息。我劝他,但无济于事,于是我抓住了他的虚荣心:“我一直以为,你来自费萨拉部落,现在看来这不一定是真的。”

“这是真的。”

“可费萨拉人是尼罗河和迈利克干河之间最著名的骆驼骑手呀?”

“这也是真的,”他自豪地回答说,“我就是这个部落最伟大的英雄。”

“如果是真的,那你就不会因为这样一次小小的骆驼旅行而怨声不断了。你倒像是一个孩子,而不像是个英雄。”

“不。但在此时此刻我不是一个英雄,而是一个被阳光吞噬得饥渴又干枯的男人,我必须下骆驼休息。”

“现在只要出现一小点的失误,我们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你想一想,我们是要去拯救那些被绑架的费萨拉的妻子和女儿们啊!”

“他们的妻子和女儿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要为了她们而命赴黄泉了!”

“你不是一个好人,赛里姆。为别人做好事,就要做出牺牲。这涉及到很多人的自由和幸福!”

“我不想知道她们的事情。”

“你是一个大坏蛋!”

“正是,正是这样!我自己的命要比一百个其他人的命更重要。我是一个勇敢的战士,甚至连鬼魂都不怕,我曾有过光彩的战绩,但让太阳烧烤,这太过分了,没有任何英雄会承受得了的。我不走了,我要下骆驼。”

“那好吧!我不反对。”我气愤地向他吼道。

“我谢谢你,先生!我知道你终会同意的,我们就在这里休息!”

“我们?不,只是你一个人,我们还得继续向前走。”

“继续走?”赛里姆担心地问,“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是的,因为你愿意这样。到达今天的目的地之前,我是不下骆驼的。谁不愿意跟我走,可以留下来,可以听任鹫鹰来吞噬。既然你对你的同乡费萨拉的妇女们无所谓,那我也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了。”

我让骆驼继续往前走,心中对这个对部落同乡无情无义的人感到非常气愤。他看到得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只好跟了上来。实际上,他想下骆驼也并非易事,因为如果我们的骆驼继续往前走,他的骆驼会拒绝单独停下来的。

借助骆驼的这种天性,我始终走在前面。上午我们就到达了阿布拉基布高地,过了中午我们又到达瓦迪美利沙高地。在这期间我一直在寻找地上的痕迹,但没有找到。

我们继续往前走,四头骆驼不疲倦地甩开长腿奔跑着,它们确是优秀的坐骑。如果那三名骑手也能这样耐久该有多好!赛里姆就不必提了,他在各方面都是懦夫;其他两个人也很不适应沙漠的旅行,所以也十分吃力。他们默默无言,只是出于责任感紧跟在后面。

我不想说,骑骆驼旅行对我是轻而易举的事,噢,不,我也同样感到了可怕的炽热,它烧到我的脸上,使脸和手臂很多地方脱了皮。但我们有个目标,我们必须达到这个目标。一个人如果认识到必要,他就会竭尽全力去适应它。

到了晚上,我们面前出现了一片连绵不断的山丘,它横在我们要去的方向上,但并不碍事,因为这是从苏科特横穿努比亚沙漠的山丘群,穆拉德水井所处的那片山岩,是它的一部分。我们现在正和它处于同一纬度上,所以现在必须格外小心,必须时刻注意沙地上的足迹。由于行进速度快,所以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同时我还得注意山丘的形状,因为根据它们的形状和位置,可以判断水源的情况。

这时我的骆驼突然自己停住了,它站在那里用鼻子抽吸空气,然后转向右边奔跑起来。我甚至可以说,它是四蹄腾飞般地在奔跑。我尽量放松缰绳,不想妨碍它出于本能的行为——它闻到了水的味道。

其他几头骆驼也跟着它飞跑起来,左右的沙土在我们身后扬起一片沙雾。我们在两座山丘之间奔驰着,远处还有一座山丘同它们相连,于是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山谷盆地。来到盆地的中央,我的骆驼停住了脚步,想用前蹄踩踏地面的沙土。我没有等它跪下来,就从高高的驼鞍上跳了下来,抓住它的头把它拉回来。它不肯,只是扭动着,叫着、咬着——但都没有用,它必须退回来。我用绳索绑住它的腿让它动弹不得。它对我的行为很恼火,便躺倒在地上,不再动弹,就象死了一样。我的同伴也遇到了同样的麻烦,尽管他们的骆驼昨天已经饮足了水。他们也把骆驼腿捆绑了起来。

我的三个同伴身上突然出现了生气。他们看到我们今天的旅行到此结束了,这给他们带来了力量和乐趣。

“先生,你真的说对了,”法立德喊道,“根据骆驼的行为,这里肯定有水源。”

“是的。你们看这里骆驼留下的粪便的痕迹!如果有人远离商队之路来到这个地方,那这里必然有水。让我们开始挖吧!而且,即使没有骆驼带路,我根据山丘的位置和形状,也会得出此地有水源的结论。”

我们跪在地上,开始扒开沙土。它很松散,八只有力的臂膀动作得很快。挖到一米的地方,沙土变潮湿了,然后我们挖到了一块皮,这是由几只山羊皮缝在一起连成的。把它拿开以后,下面便是清澈的泉水。上面横放着几根木棍,是为了搁置山羊皮用的。

“赞美安拉,感谢安拉!”赛里姆大声喊道,“这里有新鲜的泉水。让我们喝水消暑吧!我们会获得新力量的。”

他解开腰带,拴住水杯,想用它来打水。

“等一等!”我叫住他,“应当让找到水的先喝。”

“找到水的?那就是你!”

“不是我,而是我的骆驼。它已经四天没有喝水了,它应当得到奖赏。”

“但人应当先于畜生!”

“不是在所有的情况下。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我的骆驼要先于我。我喝过水,但骆驼还没有,尽管它一直驮着我,而我安稳地坐在它的身上。”

“你们基督徒真是怪人,而我们这些伊斯兰教徒却必须受苦。难道应该让骆驼去喝这些新鲜的水,而我们却只能喝水囊中的陈水吗?”

“不,我们的两个水囊也将装满新鲜水。这样一个秘密水井中的水量,不象穆拉德水井那样多。据我的看法,我们现在只能灌满两个水囊,然后要再等一天,井中才能再渗出同样多的水来。”

“那么,骆驼怎么喝水呢?我们没有相应的容器呀?”

“我们可以用这块皮子,你们抓住它的四角,它中间就会形成一个深斗。”

他们三人提住皮子,我用水囊在当中注进水。骆驼贪婪地喝着,直到全部喝光。我们又把水囊灌满,这口井实际只是一个浅水坑,我们这样已经把所有的水都淘光了,我们然后把它再盖上,防止炽热的空气侵入。

我们每人都喝了清新的泉水,感觉肺腑清澈。这时太阳已经下到地平线的边缘,三个伊斯兰教徒跪在地上,开始他们的晚祷。

祈祷之后我们进行晚餐,内容是枣子和干肉。骆驼得到了黑黍饲料。随后我们就睡觉了,我的三名同伴睡在水井旁,我则蹬上了西边的山丘,躺到了山顶上,在这里监视可能发生的突然事件,猎奴匪们完全有可能在夜间到来。很快我就听到了下面同伴们的鼾声,我也很快就入睡了,但不要担心,因为我知道我的觉很轻,即使骆驼的走路声也会把我惊醒。

我醒来时,天已蒙蒙亮。东方出现了曙光。我把他们叫醒时,已是做早祷的时间了。早祷他们称为法格尔,是朝霞的意思,日出时要进行的祷告就取了这个名字。他们起身开始祷告,然后我们又去看水井。它在夜间又储满了水,够我们再灌满两个水囊。我们用陈水饮了骆驼。早餐吃的是冷水搅拌的面糊糊。在德国,即使是最穷的乞丐也不会认为这是可吃的食品。但沙漠上的生活是不能照顾嘴刁人的。

我至今还没有把我的真正目的讲出来,我的同伴们还以为,我打算在这里的水井附近截获猎奴匪帮,因为法立德在我们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说:“先生,你的计算是正确的。我现在信服了,这口井确实存在于穆拉德水井和阿尔古岛屿之间。强盗们如果真想从这个方向去渡过尼罗河,那他们就必然在这里落入我们的手中。我们可以安安静静、舒舒服服在这里等着他们。如果他们真的来了,那——那——那——”

“那什么?”

“是啊,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真的以为,我们要在这里安稳地等待猎奴匪帮到来吗?他们的人肯定很多,而我们只有四个人。我当然不是害怕,但为了做好事,还是活着比过早死去更好。我们不能在这里进行战斗,只能悄悄地离去。”

“到哪里去?”副官想知道。

“到我们的士兵那里去,他们今天就会到达车贝尔蒙达。到那里我们只需要半天的时间。但我们不必到他们的营地去,今天我们不必同他们会合。我们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还没有?我们还要到哪里去呢?”

“向南。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足迹。很有可能我们追逐的对象在南面进入了沙漠。我们要有足够的把握才行。如果我们坐在这里傻等,结果却发现他们在这期间已经去了车贝尔达拉维布,那将是十分糟糕的!我们必须立即出发。”

“安拉!我必须向你承认,再继续骑骆驼走,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副官说。

“我也是!”赛里姆赞同地说。

本尼罗沉默着。他的情况也不比那两个人好多少,但他仍然准备听从我的意愿。这个好小伙子使我感到遗憾。我现在面临的路程,其艰难程度必定超过昨天。我仔细考虑了一下,他们同去只能对我是个累赘,而且我本来就要留下一个人监视情况,因此最聪明的办法,就是把他们都留下,我自己单身前往。

当我说了我的想法时,副官和赛里姆都表示同意,只有本尼罗说:“先生,是不是我同去更好一些?你或许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安拉愿意,我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如果是安拉的意愿,我就应该自己去面对这个危险。你们需要休息一天,所以最好你们三人都留下来,因为我坚信,猎奴匪们会从这个地区通过的。我当然也可以在这里等待,但责任和谨慎告诉我,该考虑到其它的可能性。”

“如果你发生了不幸怎么办?我们都在这里而无法帮助你,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到明天中午我还不回来,那你们就赶快去找士兵,然后往南走,你们会在那里看到匪徒的踪迹。除非我碰到了这些人,而且遭到了不幸,否则我会回来的。”

“愿安拉保佑你!我是有些害怕,先生!可我还是很愿意和你同去!”

“不。我坚信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而这里比我更需要你。你们要警惕地监视一切动静,井旁有遮荫。但你们中的一个人必须到我昨晚睡觉的地方去监视南方的动静。如果我不在的时候匪徒们来了,你们就骑上骆驼赶紧去找士兵们,告诉他们往后退,让匪徒们通过。”

“那敌人会逃跑的!”

“不。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发起进攻,所以最好还是先让他们过去。他们肯定要去穆拉德水井,等我回来后,再去那里抓住他们。”

“如果他们在那里不停留很久呢?”

“那我们就跟上他们。我们肯定会比奴隶驼队快速得多,一定能够赶上他们。我回来时如果在此看不到你们,就知道你们到士兵那里去了,我会到那里去找你们的。如果不发生意外,明天中午我就赶回来!”

他们又提了些许异议,但我仍然坚持我的决定。我的骆驼今天要吃苦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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