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里的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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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源里的魔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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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弟子此时飞剑在外已来不及回护抵挡,急忙运护身剑气向后退开。但沈莫怀的剑光却比朱融的攻击范围大得多,数十道剑光如雨洒下,刺破了五弟子的护身真气,虽未叫他们毙命,却也叫五弟子个个衣衫破裂,狼狈不堪,受伤流血。

在五弟子自顾不暇之际,沈莫怀跟着变换招式,孔雀开屏转做鹂引诀,把宗极门五弟子的飞剑全带了回来。

这鹂引诀乃是上乘剑法中的骗术,施此剑法者趁敌人露出破绽,以己剑与敌人之剑发出共鸣,将彼剑吸引过来,取名“鹂引诀”,乃喻以黄鹂诱引苍鹰之意。沈莫怀的师父从大晋皇宫中偷得“雀侯”,用的就是这一招。

沈莫怀把那五把飞剑收了之后哈哈大笑,秦征也欢呼雀跃,他和秦征毕竟都还是十五岁的少年,一占上风便都得意洋洋。孙宗乙乃是剑术大行家,见对方施展“鹂引诀”,忍不住在山下怒吼道:“本门哪个叛徒在山上助纣为虐!”

沈莫怀没听明白他的话,一招得胜,便想追击,道:“我再刺他一剑!”

秦征助威叫道:“好!”

朱融叫道:“最好把我的虎头尺也带回来!”

秦渭却叫道:“要小心啊!”

沈莫怀却已动手,雀侯再次出击,这次是集中力量,凝聚七十二道剑气合而为一,直射孙宗乙,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孙宗乙将剑收归背后,竟似不敢抵挡,向后退开。雀侯追出十丈以后气势已弱,沈莫怀要收回时,秦渭眼光老辣,叫道:“小心地面!”

但已来不及了,孙宗乙的宝剑竟从地下飞出,拦住雀侯,两把剑撞了个正着!

孙宗乙双手一击,喝道:“震!”

但凡凌虚御剑者,前提必是人剑合一,雀侯虽飞行在外,剑中元精却与沈莫怀相牵相连,这时被孙宗乙的宝剑拦住一震,与孙宗乙直接攻击沈莫怀的身体无异。那是孙、莫二人功力的直接对击,力强者胜,再无半分取巧的余地。

孙宗乙的这把宝剑名曰“赤霞”,亦是一等一的玄兵。沈莫怀被孙宗乙一震之下,如受巨石击胸,他若当机立断,马上断绝自己和宝剑的关联也还可以脱身,但他舍不得雀侯,便强忍住了要将剑拉回来。

孙宗乙察觉对方未撤剑,那是正中下怀,连击三掌,连喝三个“震”字,两把缠在一起的宝剑也就连震三次,这才分开,各自收剑。

雀侯飞了回来,从玄光井底射出,沈莫怀收了之后脸色苍白,却还是勉力对秦征笑道:“这牛鼻……”这句话没说完便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秦征忙扶住了他叫道:“兄弟!你没事吧!”沈莫怀连呼几口气,这次喘息着道:“这牛鼻子……好厉害……”

他天赋虽高,又得名师教导,究竟是临敌经验不足,若是正面对敌,以轻灵翔动的剑法与孙宗乙周旋,避免硬拼的话,也不至于一交手就被打伤。

秦征甚是担心沈莫怀的伤势,秦渭忽然咦了一声,道:“孙宗乙怎么了?”

只见孙宗乙忽然好像发狂一般,一会后退有如闪避什么东西,又忽然把冯周启打了个筋斗。朱融将玄光井影像调得靠近了些,秦征见孙宗乙两只眼睛也红了,既像发狂,又像中邪,也忍不住道:“这牛鼻子怎么了?”

孙宗乙用遁地诀运剑,拦住了雀侯与沈莫怀硬碰,沈莫怀虽是少年奇才,终究还是比不上孙宗乙这个深怀数十年功力的玄武正宗传人,三次硬撼之后,沈莫怀受伤吐血,孙宗乙也受到相当的震荡,需要运气调息片刻才能恢复,心道:“山上这人究竟是谁?这份功力虽比我不如,可比起周贤师侄来也胜出不止一筹。”

他长呼长吸正待调息回气,忽觉心头烦恶,几要作呕,跟着满眼迷乱,眼前忽有一把雀侯破空飞来,吓得他大叫一声,急急躲开,却哪里有什么雀侯?分明只是幻觉。

冯周启叫道:“师叔,你怎么了?”上前扶住他,却被孙宗乙反手打了一个筋斗喝道:“你这贼子敢偷袭我!”举起剑来就要向冯周启刺下,严周震等慌忙拦住,叫道:“师叔!这是冯师兄!”

孙宗乙定了定神,叫道:“不好!”环顾四周,不见有人,深吸了一口气,喝道,“何方高人跟孙某开玩笑?”

黑暗中有人轻笑了三声,第一声笑叫人一怔,第二声笑叫人一痴,三笑之后定力较浅的罗周原已有些迷了。三笑都是闻其声如见其人,声音柔媚之极,连孙宗乙听了也忍不住心中一荡,心想:“原来是个妖女!”又暗叫,“糟糕!我和雀侯硬拼时被这妖女乘虚而入,心神已有破绽,再纠缠下去于我不利。”看五个师侄时,见他们眼神都有迷乱之色,他拿得起放得下,更不犹豫,暗运内息,炼气化神,神出为声,一声大喝,抵消了黑暗中那人的魅惑,几个弟子也在孙宗乙的一喝之中醒转了过来。孙宗乙道:“走!”便带着他们离去了,匆忙之际,虎头尺也掉在地上。

黑暗之中,闪出一个人影,那人身穿一身黑衣,步履轻缓,竟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

心宗的传说

秦征等在山上透过玄光井窥视,虽见到了影像却听不到声音,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见那女子捡起了虎头尺。

秦征问父亲道:“爹爹,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是敌是友?”

秦渭摇头:“我也不知道……”

朱融牵挂着虎头尺,试图调近影像看清那女子的面目时,却见她双手摩挲着虎头尺,陡然抬起头来,看面目竟是一个极为妖娆的双十佳人,只是那双眼睛竟也望了过来,让朱融觉得她好像也能看见自己。秦征、沈莫怀和杨钩三个少年也是如此。

被她这么一看,三个少年同时心头发痒,杨钩定力最差,犹如失了魂魄一般,痴痴道:“好美……”

沈莫怀猛地想起了一个传说,叫道:“小心!别被她迷惑……”

忽见杨钩手里在玄光井中转动那个小八卦,沈莫怀问:“你干嘛?”

便觉得那个倒扣的上清金鼎出现了一个直径八尺的缺口,那魅女轻轻一笑,跨步走了进来。

朱融扫了杨钩一个耳光,把他打醒,怒道:“你干什么!”急忙转动八卦,合上缺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沈莫怀叫道:“这人是心魔传人!大家小心。”

“心魔传人!”

秦渭、朱融等都骇了一跳,心魔是个什么样的魔头秦征也不知道,但想既带着个魔字又让父亲与朱伯伯如此害怕,多半非同小可。

朱融叫道:“大家进三清殿!”他自己第一个躲入门内,在门后取了一个不知什么东西,院子里的墙壁忽然开了八个高达一丈的门户,门户里跳出八个人来。秦征微感诧异,心想道观内原来还有这么多人,仔细一看,才看出这些人不是真人,而是铜人,行动起来嘎嘎作响,但动作却很灵活。朱融道:“外有五雷阵,内有机关人,希望能挡住她。”又招呼秦征:“快进来!”

秦征左手扶起秦渭,右手带着因受伤而行动不便的沈莫怀也跟着进来。沈莫怀则摸出了雀侯,惴惴不安地戒备着,他的师父曾跟他讲解玄门各派的玄功心法,曾说:“修玄修武,虽说是殊途同归,但他们玄门中人发动功法时虽能惊天动地,然亦要受天时地利种种限制,不如我们学武之人,尽在自身精、气、神三宝中下功夫。因此若是狭路相逢,修玄之士遇上学武之士,我们必能占据上风。天下各派,唯有箕子冢的心宗传人最是难防,遇上他们时得小心在意。”

秦征见乃父忧形于色,沈莫怀脸上也露出畏惧,再从方才山门外的情形推测,心想:“孙宗乙多半是这女子逼退的,我们这里以莫怀功力最强,但莫怀也打不过孙宗乙,这女人竟然能够逼退那牛鼻子,莫怀又受了伤,看来我们几个就算一起上也不是她的对手。”

不久便听门外轰隆隆的连响,朱融喜道:“五雷阵发动了!希望能拦住她。”

却听那个魅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哎哟!青羊真人,你怎么拿这等凶巴巴的阵法来为难奴家啊。唉,哪个好心人,告诉奴家怎么进去吧。”

声音又柔又媚,销魂之至,秦征听了也不由得心中一荡,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说实话:“我不知道!”还好他自幼练有明心见性的《养生主》,定力甚佳,硬生生忍住了。秦渭、朱融功力较深,但拼命抗拒之下亦大觉难受,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来,仿佛那女子的问题他们本该回答,不回答就实在太对不起她一般。

却听杨钩叫了起来:“倒踏北斗就能避开雷法进来!”

三清殿内众人大骇,朱融按住了杨钩怒道:“我割了你的舌头!”

杨钩却迷迷糊糊,就像喝醉了一般。

那魅女咯咯轻笑,没一会儿门呀的一声,已被她推开,显然她已经越过了那五雷阵。

才进门,那八个铜人已经扑了过去。八个铜人个个身高八尺,身躯沉重,拳掌过处,碎石开碑,偏偏招式又灵活之极,劲风呼呼,无异于武林高手。秦征从门缝中窥看,惊叹不已,心想:“不知道这铜人是怎么造出来的,竟然自己会动。”

那魅女左趋右避,叫道:“正反四象阵!青羊真人,你要收拾奴家,出门发一个掌心雷也就是了,何必摆出这样的恶狠狠的阵势来?”

她口中说得可怜,身子又如一片柳叶,弱不禁风,在呼呼呼的拳风掌力中仿佛随时都会折断,但那八个机关铜人联手围攻了数十招,却一招也打不中她,常常拳脚马上就要碰上,却又莫名其妙地被卸开了。

秦征从三清殿大门的缝隙望过去,看得惊心动魄,因那魅女长得柔弱,有好几次竟不禁为她担心。那八个铜人的掌力拳风越来越凌厉,忽然间踏定方位将那魅女围住,掌力拳风连成个八角形,从八个方向推来,到了这地步,除了硬拼之外更无半点退让的余地。秦征暗叫了一声好,却见那魅女轻轻一笑,身子一扭,忽然不见,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他揉了揉眼睛,心想:“我眼花了么?”

却听嘭嘭嘭几声,因敌人忽然消失,八个机关人的掌力拳风收势不住,同时击中了彼此,八人同时被震飞。因院落外已经无人,这八个机关人被震倒之后也就再没行动了。

秦征道:“那女人哪里去了?”

背后一声轻笑:“我在这里啊。”三清殿门户紧闭,可那魅女不知如何竟然已经出现在殿内。

屋内哇的一声,朱融、杨钩哪里还敢回头去瞧?争先恐后逃出院落来,秦征也带着父亲和朋友跟着逃了出来。那魅女轻步出门,只听她咯咯一笑,众人心头一荡,那魅女身子一晃,忽然消失,跟着人又出现在了院子门口,拦住了众人去路。

沈莫怀轻轻一叹,说:“这是箕子冢的瞬息挪移之术么?罢了,罢了,我们走不掉的。”推开秦征,盘膝坐在井旁,暗自凝聚内息。

朱融取出一个盒子来——秦征便猜那是控制机关人的枢纽,那魅女看了朱融一眼,媚笑着问:“老先生,你要干什么啊?”

只被她看了一眼,朱融就全身一震,抖着牙关说:“我……我叫他们回去!”心里有一个声音直叫,“发动铜人攻她,发动铜人攻她!”

却又有另外一个声音盖了过来,“不行!这八个铜人奈何不了她,现在发动铜人只会触怒了她,事情只会更糟,不如乖乖听她的话,说不定她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两种声音在内心不断交战,朱融行走江湖见多识广,深知心魔传人最擅长攻敌心志,不战而屈人之兵,明明晓得自己脑中会出现第二个想法很可能是对方在搞鬼,却还是按捺它不住。那魅女又是一声轻笑,朱融手指一颤,竟然屈服,按了下去,那八个机关人果然从地面弹起,退回夹壁之中。跟着朱融全身一软,坐倒在地。

那女子呵呵笑道:“我本来还忌惮着青羊子,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在。你们不发动那机关还好,一发动却是露了底。”益发地肆无忌惮,目光从他们几个脸上扫过,对两个老人似乎完全不感兴趣,将虎头尺往地上一丢。朱融惊喜交加,眼睛不敢看那女子,颤抖着用脚将那虎头尺扫到身边,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那女子也不管他,却先扶起了杨钩的下巴。杨钩就如全身瘫痪了一般,竟然全然不知反抗。

秦征喝道:“别碰杨大哥!”

那女子回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笑得秦征又是一阵失魂,若非他从小练有《养生主》的功夫,这下子马上就得痴迷得有如杨钩了。沈莫怀赶紧伸出袖子拦在秦征面前,秦征这才回过神来,心中骇异,再也不敢正面看那女子一眼。那女子再次逼视着杨钩的双眼,她的一双眼睛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杨钩本来沉醉在她的美色当中,这时却猛地怪叫一声,既像是见到眼前美女全身忽然长了蛆虫,又好像她眼睛冒火把人灼伤了一般,哇哇连叫,捂住眼睛滚到一旁,蜷缩在地上,全身颤抖个不停。

秦征见杨钩只被她看了一眼就弄成这个样子,心里忍不住发毛:“这女人好可怕,这个‘魔’字果然不是白叫的!”

那妖艳女子对杨钩摇头道:“不是你。”又看了看沈莫怀,看看他手中的雀侯,道,“刚才是你跟孙宗乙斗剑的,嗯,那应该也不是你……”她的眼光终于落在了秦征身上,脸色却忽然绽开了笑容,这笑容却不带蛊惑之色,反而带着几分恭敬,“那么,方祖师的转世,应该就是这位了……”

秦征不敢看她,心想心魔传人行止真是诡异,怎么对自己却如此恭敬?秦渭挣扎着冲过来拦在两人之间,叫道:“不!不是他!是我,是我!”

那妖艳女子看看他的断手,忽然敛衽行礼,恭恭敬敬道:“这位一定是玄礼泉玄先生了,小女子味青罗,见过当代玄家家主。”行了一礼之后,又道,“玄先生,你确实也是方祖师转世,可惜年纪大了,隔世寄灵多半是没法觉醒了。但你这么一拦,我反而确信这位就是少主了。”忽向秦征伸出一只皓腕作邀请之势,“少主,跟我回长白山吧,到了那里,就不用怕宗极门了。严师叔会传你无上心法,待你神功大成,那时候便杀上天都峰去,血洗宗极门,把玄家百余年来的灭门大仇一并报了,岂不痛快!”

她人长得柔若无骨,这几句话却说得豪迈中带着狠辣,完全不像一个娇艳女子当有的言语。秦征听得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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