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又眯着眼睛养了一阵神。
唐欣问他是不是感觉舒服一点。
舒志明点点头，依旧眯着眼睛道：唐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去年我在呆在家里没事干，每天都睡到很晚才起床，起来以后经常这样傻乎乎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才好。有一次不知怎么了，越想情绪越沮丧，只觉得万念俱灰，我就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说着他睁开眼睛，将自己那只葱尖的左手伸出来。
唐欣惊问说：你拿菜刀干嘛？你不是想自杀吧？
舒志明凄然一笑说：不是。当时我心里根本就没有那种念头。那时候我父亲还躺在家里没进医院，他睡在里面，我睡在外面。每天我一醒来，就听见他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这让我很压抑很沮丧。
唐欣说：其实我也曾经有过很沮丧的时候，有时候真的就不知道怎么了，就想人要是死了，可能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真好。不过也就是一闪念的事情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很多人都有过的。舒志明，你有没有过要自杀的那种想法？
舒志明咬着嘴唇点点头，将唐欣拥入自己怀中，喃喃道：是的，以前情绪低落的时候，我也曾经好多次想到过死。可是这一次我根本没想到要死，我只是觉得自己的手这么纤细，这么苍白，就像是解剖教研室里的一个标本，我突然产生一种怀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活人的手！这支白净的手上蓝色的静脉里其实并没有有血，殷红温暖的血！如果它是一只活生生的手，有血有肉的手，为什么它就不能像我父母所期望的那样，干出一点有价值的事情来养活自己并且赡养老人呢？为什么它就不能像我自己所期望的那样，去爱抚一下我心爱的女人呢？
唐欣听得毛骨悚然，只是愕然张着嘴望着舒志明阴郁地叙述，不知道说什么好。
舒志明说：这时我产生一种冲动，我想要解剖一下这只手，我开始用冰凉的菜刀在手臂上刮，我要给它剃毛！我就刮呀，刮呀，心里突然有一种很快乐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微妙，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
就在这时候我父亲突然在里面喊我，说外面好象有人在敲门！我猛然惊醒过来，赶紧放下刀就去开门。
唐欣问：谁到你家里去了？
舒志明沉默了一下，说：是陈美娟。唐欣，她知道我呆在家里无聊，那段时间经常趁休息的时候到我家里跟我聊聊天，帮我妈干点活。
唐欣问：那她是不是经常这样陪着你坐着，陪着你聊天？说着突然将舒志明一推，厉声道：舒志明，你讨厌！把你的脏手拿开！
舒志明一惊，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已经情不自禁地把右手伸入了唐欣的衣内，连忙将她一把摁住，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道：唐欣，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动过陈美娟一指头！当时我给陈美娟开了门，她突然发现我的手在滴血！他将自己的左手也伸到唐欣胸前，将手上的伤疤展现给唐欣：原来我用刀在手上刮的时候，已经将皮肤割破了好几道口子，可是我自己并没有察觉！
唐欣以前也注意到舒志明手上有几道暗色的伤痕，但是印迹并不明显，她根本没想到过那会是舒志明自己用刀割的！此时她赌气地用手在舒志明左手的伤疤上摸了摸，然后打了他一下，问：陈美娟是不是也这样给你摸过？
舒志明没有回答她，继续叙说道：陈美娟发现我手上在滴血，赶紧找纱布给我包扎了一下，就是这一次，她提出来我不能老这么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她说要找林院长给我推荐一下，让我到医院来实习。
唐欣轻轻地摩挲着舒志明的左手，叹口气说：舒志明，我觉得当时你其实就是想自杀，是陈美娟救了你！你有没有感觉陈美娟对你其实真的很好？
舒志明道：其实我心里头也知道。我也很感激她，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是勉强不了的，我心里头总把她当成一个大姐。
唐欣挣脱舒志明的手，坐起身问：舒志明，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故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用意？
舒志明道：你说得没错，唐欣，现在想起来，我那一天的行为其实就是在自残，或者说就是自杀，如果那一次我得逞了，我就不可能遇上你了。那时候我有两个死不瞑目的理由，一个是没有让我的父母过上一天好日子，另一个就是没有经历过一次真正的恋爱！其实我没什么好抱怨的，感谢上帝让我苟延残喘到今天，让我遇上了你，现在能让我死不瞑目的理由只剩下一个了。
唐欣听得舒志明口风不对，紧张地问：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现在还在想着早上那个苍蝇吗？别发神经了！我被苍蝇撞过，这么久了也没什么事！张长空也被苍蝇撞过，现在不也没什么事？你干嘛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呢？
舒志明喟然长叹道：唐欣，我并不是相信什么杀人蝇之类的无稽之谈，事情要来了，人自己其实也是知道的！说着突然紧紧拥抱住唐欣，懊悔道：早知道能跟你在一起，我又何必干那些蠢事呢？
唐欣被舒志明打动，宽慰他道：哎呀，干了就干了，你要不干那蠢事，说不定我们还碰不到呢。
舒志明再一次眯上眼，将脸贴到唐欣脸蛋上，颓然说：是的，唐欣，能有一个你，我这辈子就应该知足了！
苍蝇先知道第十三章苍蝇先知道（4）
当唐欣跟舒志明关在寝室里相拥伤感倾诉的时候，小安如困兽一般在自己寝室里怅然转着圈。
老翟头中午不知为什么没有回来，小安在床上睡了一觉起来，只觉得浑身难受，全身那些胀鼓鼓的肌肉里好象囚禁着千万个铁臂阿童木，他们在他的身体里拳打脚踢，嚷嚷着要出来！胯下那一杆丈八蛇矛更如滚水过油一般憋曲得难受，昂首擎天，突突直跳，尽管腰上的裤衩十分宽大，它也大有锥破而出之势。
没有老翟头叫，小安也不知道该不该去上班，便躲在门后，打算用手擦拭一回，让自己平息下来，这时唐欣突然进来了。
一看见唐欣那翘翘的屁股，他将身边的门扇一推，张开双手，便想扑上去，这时那个女人的呼喊又在他耳边响起，让他发了一阵呆，趁此机会，唐欣惊叫着从他腋下逃出门去。
让唐欣打扰了之后，小安支起的帐篷暂且收拾了下来，全身的酸胀却依然无法平静，他粗重地打着鼻息，仿佛一只背犁的公牛，在屋子里转了一阵圈，只觉得饥肠辘辘，想应该到食堂去吃饭了，便套上一件衬衫，穿着拖鞋便出了门。
来到食堂，却还没有开餐，胖厨娘看见他便骂他是个饭桶，才四点钟就要吃饭，搞得小安很没有面子，连忙逃出食堂来到休息室，老翟头正在里面，看见他进来，便问陈秘书有没有找到你？今天下午交警队的好象来了，要处理你那个事故。边说边念叨：哎呀快点处理吧，赶紧把那个背时鬼拿去烧了，这太平间的冷气出了问题，再不拿走尸体只怕都要长蛆了。
小安来到三楼办公室，陈美娟不在，办公室却没关门，小安在办公室待了一阵，被陈美娟留在办公室的气息搅得心烦意乱，腹中越发饥饿难耐，又怕厨娘耻笑，不敢再回食堂，便出了医院，到马路对面的小食店要了一碗面。
正在吃面的时候，却看见陈美娟跟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出现在医院外面的地坪里，站着说笑了一阵，推搡着上了地坪里那辆白色的警车。
小安突然有些担心，他想警察是不是要抓陈护士？陈护士又没有嫖娼，警察为什么要抓她呢？他们会不会把陈护士抓起来，让她脱光，把她关时那间黑咕咙咚的地下室？
小安心里突然产生一种要保护陈护士的冲动！他想陈护士是我的！如果谁想要抓她，我就要打破他的头！他霍地站起来，便要冲过去。
可是店老板把他拦住了，要他付钱。
当小安付完面钱，那辆警车已经不见了。
这个傍晚，当小安在开发区中心医院对面的小食店吃完面出来，他腹中的饥饿感已经基本解除，他感觉自己身体里充满了真气，他的大脑被一种强烈的意念控制，他想我现在要到陈护士家里去！我要叉着她的脖子在她夹得紧紧的屁股里痛快淋漓地撒上一泡尿！如果谁敢阻挡我，我就要打烂他的狗头！
想到这里，小安脸上露出一种少见的陶醉，他挺起胸膛，迈着大步，雄纠纠气昂昂地来到陈美娟居住的雅翠园，按动了修篁楼1308号的呼叫钮。
可是却没有回应。
按了三次无人理睬之后，小安开始感到有些泄气。他想难道是警察真的把陈护士抓到派出所去了？难道是陈护士看到是我，又像前几天一样故意不开门？
他又摁了一次，还是没人给他开门。他开始气馁，又有些愤怒。如意算盘落空，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抓紧拳头围着修篁楼转了几圈，依然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只好来到楼前一簇丛竹之下，在水泥的花围上坐了下来。
夜色渐浓，月暗星稀，小安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忽见一辆出租车开到了修篁楼前，从车里下来一个人，那身形姿态正是陈美娟。看到陈美娟付了车钱，步履有些踉跄地走向电梯间，小安心中一喜，连忙起身跟过去，叫了一声陈护士。
陈美娟正要开门，被这丛竹之下钻出的人影吓了一跳！酒意已经去了一半。待看清是小安，不禁有些气恼，庆幸刚才没有让那警车送自己回来，本想要赶他走，又觉不忍，四下里看了看，并无他人，连忙把他拉进电梯间，带他上了楼。
进到房里，陈美娟将脸一沉，埋怨小安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叫你自己不要来，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小安心知自己有错，也不敢申辩，低头站在那里。
陈美娟自从那日在欲火中烧之时贪恋小安一副好身板与他干下苟且之事，心中一直忐忑不安，这一段已经对小安敬而远之，生怕惹事生非。可是近来小安狂性日重，由于得不到发泄，经常在办公室便难于自制，对她进行骚扰，简直让她感到惶惶不可终日，暗自懊悔不已，只怕哪天东窗事发，让自己落个身败名裂。
幸好这阵子小安鬼鬼祟祟，已惹得不少同事对他心生恐惧，向院里提出不愿再跟小安共事。她知道院长们已经议论过此事，有辞退小安的打算，这才稍感心安。
今天交警过来处理小安的交通事故，晚上她陪他们吃了顿饭，多喝了一杯酒。席间几位交警也借着酒兴，言语对她挑逗，让她心中已有些难耐。偏偏小安又送肉上门！她在惊慌过后，心想小安反正也在医院里呆不了几日了，今日就再放纵一回，应该也没有大事。欲念一生，便松开扎紧多日的栅栏，放小安进了门。
训完小安，见他低着头站在门口不敢动，裤裆却撑得老高，一副可怜样，又和颜悦色过来哄他，叫他脱了鞋，见他满身臭汗，便将他引进浴室，在浴缸里放了些温水，教小安除去衣衫，躺进浴缸。
小安身刚躺下，腰间那擎天一柱已经破水而出，把个陈美娟引诱得心慌意乱，用手捋动了几下，罗衫急褪，爬进浴缸便骑了上去。
身刚坐定，抽动没有几下，挂在马桶旁边的电话分机突然铃声大作！陈美娟晕头晕脑刚想伸手摘机，忽意识到情形不对，脸色一变，慌张从小安身上抽身而起，吩咐小安别出声，扯了一条浴巾裹住身子，光脚便往客厅里跑去。
小安情绪刚起，陈护士却跑出去接电话，也不知她怎么回事，便自己搬弄着刚才还陷落在陈护士身体里的那条大肉棒子在浴缸里戏水。忽见陈护士接完电话又慌慌张张跑进来，惊惶失措对他说：小安，有人来了，这可怎么办呀？
说着扔掉浴巾，拣起摊在浴室地上的内裤和胸罩胡乱穿上，又将小安的衣服一捧，扔进洗衣机，再望望小安，一时着了难，不知要拿这个大活人藏匿到哪里才合适！情急之下，将浴缸上的帘子一拉，叮咛小安：你就呆在这里，不管有什么事，你可千万别出声！
安排尚未妥当，来人已经在用钥匙开门，陈美娟连忙将浴室门反锁带上，一路小跑迎了出去。
小安知道外面来了人，也知道陈护士不想让那人知道自己躲在浴室里，起先还挺乖，虽然感觉有些不爽，倒也乐得一个人躲在帘子后面玩着大棒跟他们藏猫猫。过了一阵，听见外面声音渐大，明显是陈护士跟来人争执起来，接着便听见有人来到浴室门前想要开门，那门却不知怎么竟打不开。那人便着急起来，一面狠劲撞门，一面嚷着叫陈护士拿钥匙来开门。
这时候小安开始有些紧张，他感觉到那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敌意！他感觉到那男人的声音似乎对陈护士充满了威胁！他听见陈护士几乎是哭喊着要那男人不要开门，但是男人并不理睬，他听到了钥匙插入浴室门锁的声音！
危险让他警觉起来！他缓缓从浴缸里站起身，身子倚着墙，屏声静气地等待着危险的到来。
小安听见那男人打开了浴室的门，他吼叫着：你出来！你这个流氓，你出来！
小安听出这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充满了愤怒，但是底气并不足，有一点像一只刚刚开声打鸣的公鸡。
小安听见陈护士好象在拉着那个男人，一面阻止他一面哭喊着：老唐，你相信我，是我刚才正在放水洗澡，你别过去，里面没有别人！
小安心想陈护士说谎，明明我在这里，她怎么说没人？
小安听见那男人好象一把甩开了陈护士，气急败坏地往浴缸走了过来！
小安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愤恨，他想你凭什么欺负陈护士？你过来！你敢过来我就把你摁到浴缸里！
但是那男人并不知道小安在想什么！他真的愤怒地冲过来了！
男人愤怒地掀开了浴缸前的帘子！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小安听见陈护士绝望地叫了一声：老唐！你别……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小安听见男人惊恐万状地叫了一声：季巧玲！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小安看见了这个男人惊恐变形的脸！他认出这个男人就是有一次在楼下给自己开门的那个彬彬有礼的男人，他有点喜欢他。可是明明我早就把他杀死了，这个男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