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电车通路,阪急百货公司前。
5。 银座地下道,日比谷线银座车站入口附近。
6。 银座地下道,A7楼梯。
7。 银座地下道,A12楼梯。
8。 银座,虎屋帽店。
座 9。 地下铁千代田线霞之关车站,C4号出口。
池10。 池袋,三越百货公司车站旁楼梯。
袋11。 池袋,西武百货公司十一楼,西武购书中心。
很明显地,这就是我跟踪小丑时,小丑所遵循的途径。而且不只是小丑,其他人
所走的路线也是相同。
「这是什??」
「我也不清楚,也许和藏宝的地点有什?关连吧!」
原来如此,我现在才了解为什?大家都在这些地点停下来,思考良久。
「那?,这些地点都不是藏钱的地方喽?」
「都不是。都不在这些地方。这些地方人都很多,而且除了光滑的石壁之外什?
也没有!」
「那?,这些场所包含着什?意义呢?」
「这就是要老板您帮忙我的地方了。这儿还有另一张纸条,也是从他口袋里搜到
的。」
小丑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纸条。这一张纸还相当新。上面只写着——五月二十
二日,午夜零时,在完成这三角形的顶点——而且字迹潦草难看。
「这是什??什?三角形?」
「我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了,弄得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头都快想破了!」
我想了一下也没有头绪。虽然我大学毕业,也和小丑一样是个丈二金刚。
「五月二十二日,午夜零时……,今天几号?」
「二十一号。」
「二十二日的午夜零时……,不就是今天半夜!」
我不禁大叫出声,看一看表已经快六点半了,没有多少时间了:
「已经没什?时间了,怎?办?」
「我已经放弃了,什?也想不出来。这两张纸条就送给您,您头脑比较好应该想
得出来。」
小丑慢慢地说,态度也很认真。
「给我?」
我想着大笔的钱就要进我的口袋,不禁涌出一股幸福感,原来有钱也是幸福!
「全部给你,我留着也没用!」
他握了握我的手,往人群里走去。
5
我回到家里,死命地绞尽脑汁。但仍然没有想出任何具体的结果。
我也实际到纸上所写的十一个地点走过一趟,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或特别的特
征。
其次,我不懂「三角形」,突然在纸上写完成三角形是什?意思?怎?会有三角
形呢?
时间没有比这时候过得更快的了,已经是晚上十点,我仍然没有头绪。剩下两个
小时,我将那两张纸条都快翻烂了,坐在桌前努力地镇定自己,纷乱绝对于事无补,
深呼吸有助于缓和紧张的情绪。
大约有几分钟之久,我坐在椅子上保持不动。突然,墙上的东京地图出现在我的
眼底。
彷佛天启一般。一瞬间,我感到身体一阵麻 。说不定是——?!
我拿起桌上的铅笔,走到地图前。在地图上找出十一个地点再用铅笔做上记号。
新宿两点、银座七点、池袋两点,因为距离太近几乎都重叠了。
如此形成了四个大点,即「新宿群」、「银座群」、「池袋群」及「霞之关」。
但是这又代表着什?意义呢?我凝视良久仍然没有结果,我为了更确定四点的位
置,拿直尺在四点之间画直线将其连结起来。马上我看到一个倾斜的梯形,底边是池
袋——新宿,然而「底边」的东边即银座——池袋的「梯背」显得非常狭长,再连接
新宿——霞之关,霞之关——银座就成了狭窄的梯形。
哦——原来如此,我找到了那个所谓的「三角形」,延长池袋——银座及新宿—
—霞之关两条线就成了一个锐角三角形,而三角形的尖端正指着——「胜哄桥」!
是了,一定是将钱藏在胜哄桥!但是,为什?非得在午夜零点呢?而且是二十二
日午夜零点——。
我已经没有那?多时间考虑了。看一看手表,将近十点半,只剩下一个半小时。
幸好是晚上,要是白天车子一定塞得不能动,现在先到胜哄桥再说吧!
我急急地走到玄关,穿上慢跑时穿的运动鞋,到车库将老爷车开出来,不知道油
量还够不够。然后发动引擎,奔向充满危机又充满希望的未来——胜哄桥。
我为了能到达目的地之后,还有一点时间思考将车子开得飞快,十一点半前就抵
达胜哄桥。从银座到晴海方向是必须经过胜哄桥,流氓被杀之前才藏钱,在晴海被杀
,将钱藏在胜哄桥不致离谱。一辆飞快的跑车刷地一声驰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声响。
我慢慢地开上桥,连鬼影子也不见一个。
没有人影,连车影也杳无踪迹。我将车子停在桥墩前面一点,熄掉引擎,我震抖
了一下。也许是太过紧张及诡异所致。
午夜零时,我真的能在这个胜哄桥上得到几千万的宝藏吗?想一想实在很荒谬,
为什?非等到半夜零点呢?现在去就不行吗?
胜哄桥的铁架乌黑,在寂静的夜里看起来格外阴森。在某个角落真的藏有宝藏吗
?我整晚疯狂地推算就是为了到这儿来?要不要现在去察看一下——。不不不!还是
等好了,反正只有三十分钟,我努力抑制自己。
强自忍耐地在车子里等待,打开收音机刚好听到零点的报时。在报时的同时,我
切掉收音机的开关,打开车门。月光冷冷地落在石上,屏住气息是为了配合阒静的周
遭,一丝声响也无,除了深夜的道路上,我运动鞋唏嗦的噪音。我压抑住内心的澎湃
,步上了桥面。胜哄桥耸天的铁架宛如庞然的怪物逼得我汗流浃背。
一切仍像半小时前一样,寂静无声。往桥下望,水面一片黝黑,偶而泛着金属光
泽,是月光作祟吧!
颤栗的我一步一步地走上桥心,仍然没有任何变化。我稍微放下胆子,快步地走
到桥的尽头,什?也没有。也许对面有什?吧!踱到对面,四处张望,除了流水就是
鞋声,我开始有些儿不耐烦,又走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异常现象。
我想也许我弄错地方了。午夜零点想在胜哄桥上找到什?宝物……用常识想一想
,真觉得自己愚蠢,被钱冲昏了头了。世上哪有这?现成的便宜可捡,我应该重新回
到我的现实世界里,把精力放在筹措资金上。还是回家睡觉吧!
就在我几乎走回车上的?那,灵光一闪,也许我应该到胜哄桥的机械室去看一看
!等确定没有再回家也不迟啊!宁可信其有,万一真的有钱,岂不是白白地让它飞掉
!
慢慢地我又折回机械室的那个方向。我站在机械室前看了很久,没有任何异常。
机械室因几十年不曾使用,覆盖了一层很厚的尘埃,很脏。我跨过涂着绿漆的铁栏杆
,走到门前。一种恶作剧的心理试着去拉 了的门把,一用力,然后——。
真令人难以置信,没料到那一扇门,在深夜的静寂中划破天际的一阵嘎响,裂开
了一条缝。
我慢慢地推开门,脑子里一阵麻 ,我是在作梦吧?还是我想钱想疯了?
苍白的月光很快地又侵占了门缝,淡淡的光线中,一个小型的黑色手提袋呈现在
我的眼前。我瞪大了眼,张大了嘴都不足以表示我的惊奇,这是真的吗?
月光彷佛是渗了麻药的酒,我的精神有点陶陶然,支持不住地倚靠在污 的铁门
上,许久我忘了呼吸。
恢复呼吸以后,我又像中了催眠术,非意识性地移动身体,屈下两腿,我颤抖地
伸出右臂,碰到提袋,心脏几乎不能负荷这惊喜的同时,「哇!」
我的头被后方来的力量箝制住,上身也动弹不得,我奋力地想挣脱,但一点抵抗
的余地都没。「我完了!」心里一直?喊着,喉头却发不出声来。我现在才意识到原
来是两个男人,左右各一的挟住我。他们沈默着,我觉得好像是巨大的哑巴怪物。我
低声地呻吟着,完全弄不清是怎?回事……月光下,一个金属物锵地一声铐在我的手
腕上,告诉我「你被捕了」似的泛着阴冷的光。
铐上手铐似乎还不能使他们放心,我的手肘被擒拿术弯折着,我痛得失声大叫,
看着自己狼狈的影子,不成人形的被逼着走,我不敢想到关于自尊的问题。
桥面上有无数个小丑。浴着月光,他们白色的粉脸不断地跳跃着,跳跃着,并往
我这儿聚拢过来。
那瞬间,与其说痛苦不如说恐惧地大喊——救命哪——
下一秒,我才知道原来是我的错觉。他们不是小丑,而是穿着黑色西装,结着领
带,看起来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斗士。我恍然明白,他们就是我在银座地下道看到的
那一群恶霸。不过,又好像是刑警?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会遭员警的伏击呢?他们数人围着我,押着不由自主的我
往前走。
这是一场梦,而且是讨厌的恶梦,我告诉我自己。
6
「孩子在哪里?」
我被带回侦调室,员警大声地吼着。
「什?孩子?」
我嗫嚅地回答。
「死到临头还嘴硬,再不说我让你罪加一等!」
然后,一个人插嘴说:
「绑架勒索的罪有多重?你知不知道!」
「绑架勒索?」
我再一次悲鸣。这之间一定有什?误会!
「还佯装不知?」原先那个人又凶恶起来。
「等,等一下!我真的什?都不知道。我到胜哄桥,是听说那儿有宝藏……」
「宝藏?这个吗?」
旁边的刑警一边嘲笑一边将黑色手提袋拿起来。打开拉 ,里面一束一束地万元
大钞。他拿起一叠到我面前,抽出第一张后就扔在桌上,原来是一叠白纸。我失望的
脸色也许被他们瞧见了,一位刑警勉强才忍住笑。
我喃喃地问:
「这究竟是怎?一回事儿?」
「你好像真的不知道,还是坚不吐实?」
「你这家伙好像被人利用了。」
另一个人看着我说:
「那个称做『阳动作战』的家伙太小看我们员警了,我们也很聪明的!」
不等我回答,门被另外的员警打开了,一个矮个儿的男子进来说:
「已经抓到了!」
「哦!真的?太好了!」
刑警们的脸上浮起一致的安心感。整个审讯的紧张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好了,水落石出了,你说说看,为什?你会到胜哄桥去呢?」
我半怀疑地说出了一切经过,在新宿经常看到的小丑神秘地行动及遇到老绅士、
妇人,还有我原以为是黑社会的那一群刑警等等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语毕,刑警们的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
「原来如此,你是依着小丑给你的纸条才找到胜哄桥来,原来如此,想得真是周
密,不简单。」刑警佩服地说。
「那家伙也很聪明哩!跟我们指定了胜哄桥那个地方拿钱换人,没料到他设计骗
你来,自己再更换地点。」
「是啊,这位好『叔叔』被利用参与阳动作战,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
你为什?会等到午夜零时的指定时间才动手呢?」
我惭愧地说:「这一点我也想过,就是想不透……」
「哎呀!不必用大脑想也知道,用常识判断一下好不好……真是……」
「是。」
「好了,现在你没事了,幸好没有铸下大错成了帮凶,下回不要再那?冒冒失失
地作发财梦,知道吗?」
「是的,绝不会!」
我赶紧地为自己的莽撞道歉。
但是就要我这?回家实在无法释然,拼命地拜托一位刑警告诉我事情的始末,刑
警终于熬不过我,带我到另一个房间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于是,许许多多的谜才一一
解开,唯独一件事我还是不了解。
刑警告诉我,其实那个小丑是一流的大学毕业生,而且在某著名公司担任主管职
务,原以为他已经过了五十岁,很意外地小丑只有三十出头。
听说他离开公司,自己做起买卖。所谓买卖,不是别的正是「阿萨利将」,我一
直以为是个小孩名字,其实是这个职业的名称,我想也只有在东京才有这种稀奇的行
业吧!原来小丑努力的埋首于垃圾箱内就是为了捡别人不要的杂志拿去卖。
日本人个个都是富翁,当天买的杂志、周刊、漫画看完了当天就丢弃,然后「阿
萨利将」们捡集这些周刊,拿到固定的买卖场所,一本可卖价三十元左右。
这些杂志很快地又被运送至旧书摊,一本大约售价一百元左右。听说还相当好卖
哩!
而那些从事「阿萨利将」买卖的人,一天到晚在地下道内捡集,受欢迎的杂志在
发刊当日就可以捡到数百本,收入相当地丰厚。因此有不少单身男子加入这个工作行
列。这种稀奇的职业,也许只有都会才有吧!居住在乡间的人也许连想都没想到。我
不得不又唏嘘感叹——这就是东京啊。
但是身为主管级的小丑,也曾在新宿附近通勤上班,万一他在「工作中」被同事
认出来,一定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于是,他想到一个好方法即把自己扮做小丑,每天
,在新宿地下道的厕所内化 。他故意改变说话语音,再加上厚厚的白粉,就没有人
认得他。你怎能说这不是一个戏剧的世界?
他在学生时代也有过演戏的经验,曾经学过舞蹈及默剧,也许在他内心有很强烈
的表演欲吧!身为演员,又主持戏剧学校的我,能深刻地体会得他的心情。
小丑持续着自己的生活方式——就像我看到的情形一样——。有一天,他?明一
位在地下道捡拾收据而病倒的小学生。因为员警没有告诉我那少年的名字,暂且称他
为A少年吧!
那个捡收据的少年,又是东京的另一个奇异现象。我也曾看过别的小孩做着类似
的工作,算是「打工」吧!他们捡收据以收据总额的一成卖给预备逃税的商人……你
瞧!这就是东京啊!
小丑将病倒了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