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书之血班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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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书之血班母-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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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分别诉说了离别后的见闻,温子菡这才知道公输然的历险经历,突然记起江未希曾经对她撒的谎,扭头向她望去,只见她孤零零地站在风水塔前,与这边的热烈气氛迥然相反。温子菡突然觉得她心中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而她永远只为这秘密而活着,真是可怜!便不在大家面前揭发她了。

寒暄完毕,公输然问:“你在此地有没有碰到大司命?”

温子菡摇摇头,公输然满脸失望。他黯然返回猎豹汽车,从后座抱出一位清丽脱俗的女子来。她正是高若凌,她用双手揽住公输然的脖子,虚弱地笑着。这时,江未希转过头来,定定地望着高若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公输然真是艳福不浅啊!”

公输然一怔,讪讪地不知如何回答。

江未希又说:“可惜红颜薄命,你恐怕肝肠寸断了吧?”

大家都听出了江未希话里有话,全都皱起了眉头。高若凌闻言望向江未希,好冷艳高挑的女子啊,女人特有的敏感让她闻到了醋意,她轻轻问公输然:“这位姐姐是谁啊?”

“我们科考队的副领队江未希。”公输然说。

高若凌一双妙目凝视着公输然,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四、神灵】

眼看天将全黑,众人往坡上走去,上了坡便现出一个大草坪来,草坪之后阴森森地矗立着一座木质双层瓦房,上下两层八个房间,通体漆黑,中门半开,门上用小篆写着“死尸客栈”四个大字。众人对死尸客栈并不陌生,多少都听说过,它已存在了几千年,是专供死尸和赶尸匠休憩的场所。主人建成客栈后,设了一个钱罐于门前,赶尸匠前来投宿会主动投入住宿费。这是专门经营死人生意的店铺,收入虽暴露在外,却无人敢来盗取。中门的两扇门后便是死人的休息之地,死尸住店后,会躲在门后,笔直地靠墙而立。楼上则是赶尸匠休息的场所。

众人远远望着半开的中门,里面黑糊糊的不见一物,却有一股腐败气息扑面而来,大家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都不敢入店,便东一堆西一块地散坐于草坪上。五郎教教民欲过来与公输然、高若凌坐在一起,信神兵却排成一列将他们分开了,以防止五郎教教民偷袭公输然。事实上这纯属多余之举,高靖又岂是蛮不讲理、随便动手打人之人呢。高靖无奈,只得在不远处坐下。其他科考队员与吴天良等人坐在一起。公输然心情不佳,便抱着高若凌离开众人,坐在坡地边缘,遥望远方,企盼早日见到大司命。

大家饥肠辘辘,却无食物,这时信神兵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分头外出寻找食物和木柴,一个时辰后,个个满载而归,有个信神兵竟然还背来了一大坛村民自酿的烧酒和几十只碗,也不知是在何处抢掠来的。众人大喜,立刻生火烤肉,不一会便酒肉飘香。信神兵将打来的野味分送到科考队员、阿朵、高若凌面前,却偏偏不给五郎教教民。扶流汉被酒香馋得难受,跳起身来要去抢酒坛,一名信神兵慌忙护住,两人在草地上上演起追逐战来。众人无聊,权当看戏,欢声笑语不断。不一会,两人已是满头大汗,信神兵气喘吁吁地说:“看你还像条汉子,今天就特许你过来一起饮酒。”扶流汉大喜,与信神兵混在一堆,猜拳斗酒,好不快活。

公输然见高靖等人饥渴难当,便将自己的那一份给他们送去了。扶流汉与信神兵酒意上来了,便跑过来拉着公输然要一起斗酒。公输然忧心高若凌,心情本就烦闷急躁,正好借机发泄,于是将高若凌交给高靖看护,与大家痛饮起来。

酒自被发明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是人类情绪的发泄载体。公输然带着愁绪,几碗下肚,脚底就飘浮起来。他抓住一名信神兵问:“同信社明明是民国时期才创建的,你们信神兵怎么在北宋就出现了?”信神兵哄然大笑,一人说:“同信社在大爷面前,只是小儿科,是当年被信神兵首领逐出门户的一个劣徒彭汝尊创建的,在外面闹出点名气后,首领担心他泄露机密,又将他收归了门墙。”公输然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信神兵所使的咒语也有民国时期才出现的咒语,原来两者本是一体,被逐出门墙的彭汝尊将信神兵巫术结合时代特征发展后,又融合了回来。

不知不觉间,大家都已喝得烂醉如泥。这时,月光铺泄下来,将死尸客栈前的这片草地映照得银光闪闪,恍如平静的海面,又是一个满月天。大家都已在草地上睡了,但公输然久久不能入眠,他站起身,往高若凌走去。高若凌也没睡,见到公输然,她那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脸庞顿时绽出一抹微笑。公输然跪伏在她身边,用醉酒后咕哝的声音说:“睡吧!”高若凌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不一会,扑哧一笑,又睁开眼来。

公输然将她拦腰抱起,往远处走去,反正今夜无眠,不如找个僻静的地方与高若凌欣赏这无边的夜色。他们朝死尸客栈左边走去,穿过草坪,便是一片小树林。公输然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丛灌木中藏着一个黑影,他踉踉跄跄走过去,听见黑影“嘘”了一声,公输然定睛一看,却是温子菡躲在那里。

公输然躲过去,往温子菡手指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树林中阿朵正与一位男子相对而立。男子估摸五十岁,身材颀长,须发梳理成髻,一身白色道袍在夜风中轻轻鼓动,好一副仙风道骨。今天正是月圆之夜,阿朵每月与神相会的日子,莫非这位男子就是神?男子正与阿朵说着什么,但相距得太远听不清楚。男子伸出手,将阿朵揽在怀中,阿朵欲要挣扎,却又有些不舍,这也难怪,阿朵几十年来爱慕着神灵,虽因麻老五而决定放弃,但旧情始终难忘,何况神又是一位如此儒雅风流的男子,不知胜过麻老五几百倍,委实难以拒绝。男子双手摁在阿朵头上,月光下,她的头顶渐渐升起一缕缕蓝光。良久,男子放开阿朵,又说了几句,转过身,衣袂飘飘地往树林深处走去。月光如水,从头顶的树叶上流泻下来,落在男子背上,让原本阴冷的树林变得生动无比。阿朵呆立在原地,如痴如醉地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温子菡担心被发现,拉着公输然他们返回了草坪。

然而,不过半小时,草坪上竟已空无一人,只剩下几个火堆在猎猎燃烧,冒出缕缕青烟。

他们去了何处?这里南有小河,北有死尸客栈,左右皆是山林,只有一条古道穿越此地,他们能去哪里?而且还抛下了三人,即便其他人会不理不顾三人,高靖总不会不顾自己的女儿吧?

三人茫然四顾,突然发现风水塔顶之上,正站立着一位黑袍女鬼,她七窍流血,披头散发,全身随着夜风的节奏轻轻摇动,眼睛怨毒地望着他们。三人吓得失声尖叫,转过身来,后面却是更加阴森可怕的死尸客栈,客栈在月光中投下的阴影与半掩的中门内的黑暗连成一体,显得无边无际,深不可测,如同一张眼镜蛇的大嘴,不知何时就会探出一根细滑的黑色信子,将人卷进去。

三人有些犹豫。这时女鬼飘下塔顶,缓缓往草坪飘来。三人大惊,无暇多想,急忙冲进死尸客栈中门,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温子菡紧拉住公输然的衣襟,往墙角靠去,突然,三人碰到一个直立的躯体,分明是人体,三人失声大叫,往后急跳,却彼此一绊,全都摔倒在地上。这个躯体会是什么?公输然想起来,中门后是死尸休息之所,一定是某具死尸,他不禁毛骨悚然,爬起身来抱起高若凌再欲往外跑,却见女鬼已飘至草坪边缘,身体前倾,冷冷地望着他们。

公输然暗叫,今夜前有厉鬼,后有死尸,看来难以幸免了。

这时,草坪左侧慢慢踱来一个人影,正是阿朵。她失魂落魄地走上草坪才发现异样,众人全都不见了,四周一片寂静,不远处还立着一个厉鬼。她吓呆了,不知逃跑,只定定地看着女鬼。女鬼慢慢侧过身,一动不动地逼视着阿朵,草坪上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无比。

一阵凉风吹过,空中飘来一朵乌云,将月亮包裹得严严实实,门外随即漆黑一片。

【五、候鸟】

公输然三人趴在无尽的黑暗中,进退两难。

半小时后,乌云终于飘走,月光再度洒下来。阿朵仍然呆立在草坪上一动不动,女鬼却不见了踪影。风水塔顶一束蓝光正在随风飘动,变幻着形状,果真如传说一般。三人惊疑不已,欲过去叫唤阿朵,一只手却突然抓住了公输然的手腕。公输然吓得正要大叫,黑暗中传来“嘘”声,原来是杜乾坤。这时,风水塔传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凄凄切切,如泣如诉,在黑夜之中听到让人毛骨悚然。

公输然三人这才借着月光经门前地面反射进来的微光看清房间内站着的一大堆人,便是刚才还在草坪上酣睡的人。原来他们早就看到了女鬼,吓得逃进了死尸客栈躲藏。公输然之前碰到的躯体便是其中一名城管队员,但此人太胆小,竟忍声不发,让公输然三人虚惊一场。

阿朵终于从极度恐惧中回过神来,她茫然四顾,一股悲凉孤独之感涌上心头,竟垂下泪来。温子菡见到,再也不顾危险,跳出房间,向阿朵拼命招手。阿朵见到,欣喜若狂,迅速跑过来与她紧紧抱在了一起。

两人走进房间,温子菡轻声问:“刚才的女鬼去哪里了?”

“她围着我转了几圈,又回了塔顶。”阿朵惊魂未定地说。

大家略略心安,但全都不敢再睡,或蹲或站在房间内,闻着刺鼻的腐败气味,听着门外的呜咽之声,胆战心惊地熬到了天亮,门外再度恢复了昨日景象。大家这才看清死尸客栈一楼中房的全貌,房间最里侧横放着一具黑色棺材,墙上画着几道符咒,画不像画,字不像字,除此之外,空无一物。两侧墙上有一排人形的深色印痕,该是死尸长期靠墙而立留下的印痕吧。房内物品虽不多,但隐隐有尸气透出,众人不敢久留,鱼贯而出,照例由信神兵外出去采集食物。扶流汉与信神兵性情相投,已与他们化敌为友,竟自告奋勇地加入了进去。

又是漫长的一天,到了下午,依然没有赶尸匠经过。

公输然心烦意乱地与高若凌坐在草坪边缘,焦虑地望着西沉的太阳,古道上始终没有出现任何行人。高若凌虚弱地躺在公输然怀中,轻轻问:“然哥哥,你的专业是鸟类研究,工作是寻找黄鸟,你一定很喜欢鸟吧?”

公输然低头看她,丝毫见不到她临死前的悲戚,他内心也慢慢从容起来,抬头望向广袤的天空说:“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精灵,它们有无比优美的姿态和羽毛,声音悦耳动听,可以无拘无束地翱翔于天空,多么让人神往啊!怎么能不让人喜爱呢?”

高若凌说:“我在茗洋墓有两只鸟,姐姐叫青儿,妹妹叫平儿,假如我——死了,你能帮我照顾它们吗?”

公输然心头一震,紧紧盯着高若凌的眼睛,在她的眼睛深处,除了期盼,更隐藏着一泓依恋与伤感。公输然说:“你知道候鸟的生活吗?它们每年春夏之交从回归线往北迁徙,飞过海洋、雪山、湖泊、森林以及人类居住的城市,历经无数艰难险阻甚至死亡,飞越几千公里才终于抵达目的地,繁衍后代,过完夏天,又要带领着才几个月大的小鸟从北往南迁徙,经历同样多的困难,牺牲掉大部分鸟儿,最终回到回归线旁的家中。你知道它们为什么这么做吗?因为它们有一个回家的承诺,它们信守承诺!”

高若凌想象着小鸟迁徙的情景,那一定是既艰辛又充满快乐,她不禁问:“那我的承诺是什么?”

“好好活下去,为了我!”公输然坚定地说。

高若凌突然泪花翻滚,坚定地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生命在冥冥之中已有安排,它的终结是不可阻挡的,但她又怎忍心让面前的男子伤心呢?

此时,夕阳落入山头,西天被它的余焰焚烧得艳红如火,绚烂无比。一行晚归的鸟儿划过天际,钻进郁郁葱葱的树林。遥远的田野上,炊烟袅袅升起,一个无法预知的夜晚再次降临了。

公输然既期待又担忧,因为只有夜晚赶尸匠才会出来,才有可能来到这座死尸客栈,但一个新夜晚的来临,也预示着高若凌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背后传出喧闹声,公输然回头看去,却是吴天良、王二狗及三名城管队员背负着行囊要离开这里,王二狗手中依然提着从茗洋墓中带出来的东西。杜乾坤追着他们说:“你们要走就走,但抓捕我们时留下的假证据,一定得毁掉!否则你们今天别想走。”

王二狗嘻嘻一笑,掏出一把枪抵在杜乾坤头上说:“莫非你也想拘捕我?”

杜乾坤一把将枪打开,“别拿玩具枪出来耍酷,你们到底想让我们怎么样?说个准话,不要搞得人心里没底。”

王二狗这才发现错拿了玩具水枪,正要换成手枪,吴天良说:“明天一早我们就会赶回来。”他转向城管队员,大叫一声快走,五人急匆匆地钻进了猎豹汽车,绝尘而去。大家在心里暗暗咒骂这一群看见利益冲在最前面,面对危险逃在最前面的孬种。

今晚大家早有准备,不等天黑就全部住进了死尸客栈二楼。二楼有四个小房间,每间房有两张简易木床和几把竹椅。公输然、高若凌、高靖、阿朵连同其他科考队员住在第一间房;信神兵分住在中间两间房;五郎教其他教民则在第四间房。

天渐渐黑了下来,大家点亮了信神兵弄来的蜡烛,光亮如豆,却能安抚心灵。高若凌独占一张木床,公输然、高靖守护在床头,其他人或挤在另一张床上,或坐在椅子上,昨夜大家都没睡好,不一会,便都沉沉睡去了。公输然与高若凌却睡不着。

夜深了,室外的凉风越来越大,一场夏雨即将来到。高若凌十分兴奋,她让公输然将她抱到房前的走廊上,取来两张椅子,双双坐在了上面。雨恰到好处地洒落下来,凉风吹过,雨水飘摇,一些不守规矩的雨滴拂到了高若凌的脸上,清凉,带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不远处的风水塔在雨水中闪耀着黑色的光泽,今夜的冤魂似乎休息了,或许它们也需要躲雨吧。

凉风越来越大,四个房间里的蜡烛纷纷被吹灭,这让阴冷的山野更加静谧,更加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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