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沮然坐在了沙发上。偏偏这病房连窗户都没有,无法从窗口看看外面的景物。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当他把手抬起一看,嘿!连手腕上戴的表也被摘下啦!
这可好了,既不知置身何处,又不知道时间,那么究竟是谁送他到这个怪地方来的呢?
就在他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之际,房门又开了,走进两个黑衣天使。
他定神一看,才认出这两个黑色护士制服的女郎,竟然就是潘华和姜爱琪!
“你们?……”他一振奋,霍地跳了起来,使身上围的白被单几乎掉下。幸而及时用手按住,才没有当场出丑,不禁窘得他面红耳赤。
潘华掩嘴一笑,遂说:“你一定急于想知道,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是吗?让我告诉你吧,昨夜在‘春风旅社’大打出手,我们吃了不少的亏,重伤的有三个,另外还伤了七八个人,包括你在内。由于听到警车赶来,我们只好仓皇把所有受伤的人带走,幸好我们的车子及时赶到接应,才算顺利地离开了现场,否则被条子抓住就麻烦啦!”
“你说昨夜?”郑杰诧然问:“我昏迷了多久?”
潘华笑笑说:“现在天已经快亮了,算起来事情自然是发生在昨夜呀!”
郑杰怔怔地问:“那么我被击昏之后,就由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潘华点了下头,正色说:“你为我们动手受了伤,我们自然不能对你置之不顾,把你丢在那里,所以就把你带了回来救治。”
“这是什么地方?”郑杰忍不住问。
潘华回答说:“这里是我们的‘病菌实验所’,也就是在一个孤岛上,由人工开凿的一个大山洞里!”
郑杰“哦?”了一声,诧异地说:“这里不是医院?”
潘华又笑了笑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尤其在这空气不够畅通的山洞里,呆久了最容易生病,而且随时有人受伤,我们自然得有医疗的设备呀!”
“如果你们是护士,为什么制服与众不同,是黑色的呢?”
潘华一本正经说:“因为我们的工作性质与众不同,假使也穿上白色的制服,未免有掠人之美的嫌疑。并且我们也不是那些任劳任怨,终日为患者服务的白衣天使,所以我们把制服改成了黑色,也算自我解嘲吧!”
郑杰颇觉好奇地问:“那你们的工作是?……”
潘华又正色说:“现在我没有时间向你解释,早晚你总会知道的,我们现在是来通知你一声,这里的负责人马上要见你,要你亲自把昨夜的事情说明一下!”
“又要我替你们作证了?”郑杰笑问。
潘华点点头说:“我们回来之后,已经挨了一顿骂,怪我们办事不力,把昨夜的事弄砸了。可是在那种情形之下,根本不可能使那笔买卖圆满成交。一切经过你很清楚,所以需要你为我们出面证实,免得辛大老板追究起来,把全部责任都落在我们的头上。”
“辛老板是谁?”郑杰趁机问。
但潘华却避不作答,催促说:“别问了,我们快去见负责人吧!”
郑杰不禁苦笑说:“我身上的衣服已被扒光,不知藏在了哪里,我能围这床被单去见你们这里的负责人?”
不料潘华竟笑笑说:“那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请你去参加盛大的酒会,只要有点东西围着,不是光着身子就行啦!”
郑杰无可奈何,只好把被单在身上围紧,仿佛穿沙龙似地,跟着她们走出了病房。
外面是条长长的甬道,房门与房门相对,共计竟有二十间病房,足见这里的规模之大!
走到甬道尽头,从一道铁门出去,又是个“之”字形的甬道,仍然没有人守卫。却见十几个黑衣天使,在川流不息地从各房间里走出走进,不知他们在忙个什么劲儿?
“之”字形的三端,均各有一道铁门,但除了顶上的通风气窗,每隔数尺距离一个,始终未见任何一个窗户,郑杰终于深信不疑,这整个的“病菌实验所”,确实是在山洞中了。
但这“病菌实验所”,究竟又是什么玩意呢?
正在默默沉思,已到一个房间门口。潘华伸手在旁按了电铃,过了片刻,见铁门缓缓自动向旁移开,显然这门是由电力操作的。
走进去一看,这里面像是个办公室,房里只有一个女人,大咧咧地坐在办公桌后的转动皮椅上。
这女人的坐相实在不太雅观,背靠椅背,头向后仰,手里夹着支细细长长的象牙烟嘴。两脚交迭架放在桌上,在那里吐着一个接一个的烟圈。
直到潘华上前恭然说:“邵大姐,我们把郑杰先生带来了……”
她才“嗯”了一声说:“好!请他坐一坐,你们出去吧!”仍然吐着烟圈。
“是!”潘华应了一声,招呼郑杰在沙发上坐下,便与姜爱琪走了出去。
门里的地上有块长方铁板,人一踏上,铁门便自动向旁移开,等人走出去了,门就自动关上。
那女人这才把脚放下,坐直了身子,将桌旁的电钮一按。这样一来,除非她再按下另一电钮,门就不会开了。
郑杰等这女人站了起来,看出她穿的也是一身黑色护士制服,并有交叉佩挂着两条装满子弹的枪带,枪套里一边插着一把左轮,俨然一付双枪女将的神气!
她的年纪较大,大约三十出头。披着一头长发,脸上则是浓妆艳抹,嘴唇上涂着桃红色的唇膏。眉毛描得又黑又浓,并且加了眼线,还在眼皮上涂了淡蓝色的眼膏。
这女人不仅风韵犹存,而且妖艳无比,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像电影里的“埃及艳后”!
“我叫邵玉姣,”她自我介绍说:“在这里负责一切,你也可以称我邵大姐!”
郑杰开门见山地说:“邵大姐叫我来,是否要问昨夜在巴生港的情形?”
邵玉姣走到他面前,并未坐下,把长烟嘴放进口中吸了几下,喷出一大口烟,说:“那倒不必再问了,她们已经把一切经过向我报告过。我相信你说的大概也跟她们一样,不致于有多大出入的。不过我想知道,你介入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郑杰回答说:“我并不想介入,而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既无法脱身,那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不见得吧!”邵玉姣以锐利的眼光,直直地逼视着他说:“如果我是你的话,假使没有某种目的,早就找机会开溜啦!”
郑杰已看出这女人相当厉害,只好强自一笑说:“那么邵大姐认为我有什么目的呢?”
邵玉姣冷冷地笑:“我要能知道的话,就不必叫你来问了!”
郑杰神色自若地说:“她们既然把一切都向邵大姐报告了,那就不需要我再重复。总之,我们之所以介入这件事,并非出于我们的本意,只是由于我们那个同伴,面貌和身材太像杜老大,才被误认为他是那姓杜的。如果不是这样,昨夜的事跟我们就根本就不相干啦!”
“这么说,完全是偶然的巧合啰?”邵玉姣问。
郑杰勉强笑笑说:“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邵玉姣突然把脸一沉,冷声说:“我不妨把话向你说清楚,最近的风声很紧,警方的人一直在各方面进行调查,千方百计想查明我们的一切。最好你自己承认,否则一旦被我们查出你的身份,那你就会后悔莫及的!”
郑杰处之泰然地说:“这点我非常放心,真金不怕火炼,你们尽管查吧!”
突然,门上的电铃“滋……”地响了起来。
四、大姊头
邵玉姣走回桌旁,把电钮一按,便见铁门自动向旁缓缓移开。
门一开,走进来个黑衣天使,向邵玉姣传话说:“邵大姐,辛大老板亲自来了,正在跟两位博士谈话,请你立刻去一趟!”
“好!我就去!”邵玉姣说:“你把这位郑先生送回病房去,顺便把姜爱琪和潘华叫来!”
“是!”那女郎恭应一声,便拿眼睛看着郑杰,那意思是叫他跟她走。
郑杰在这里完全是任凭摆布,只好站起来,跟着那女郎走了出去。
潘华和姜爱琪尚等在甬道里,一见郑杰出来,就忙不迭迎上前。可是她们未及发问,那女郎已说:“邵大姐叫你们两个到她办公室去!”
她们互望一眼,不知郑杰被叫去问的结果如何,只好提心吊胆地走进邵玉姣办公室。
郑杰被那女郎带回原来的病房,她便径自离去。
回到病房里,坐下了细细回想邵玉姣刚才的那番话,使郑杰不禁想到,警方既在严查他们的一切,这里必然是个不法组织的大本营了!
但潘华却称这里是“病菌实验所”,顾名思义,似乎是个专门研究病菌的组织。那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必须把实验所建立在这个孤岛的山洞里?
忽然之间,他又想到了他们不惜以五十万美金,向杜老大收买两百个人,难道是准备用那批活生生的人来作实验!
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无论是科学或医学上的实验,只要对人体有害,或有生命顾虑,就严禁以人来作实验,因为这不但是法律所不允许,同时也是不人道的。
如查确有其事,他们是以两百个收买的活人,作为某种病菌的实验,岂不是骇人听闻?
郑杰仅仅只想到这一点,已是感到非常吃惊了,而且尚不曾了解真相,否则他就更吃惊了!
正在独自默默沉思,忽见姜爱琪和潘华走了进来,一看她们满面春风地笑着,就知道她们的问题已迎刃而解,最低限度是没挨那女人的骂。
潘华走到郑杰面前,笑问:“郑先生,你猜邵大姐刚才叫我们到办公室去,交代了我们什么?”
郑杰强自一笑说:“大概是交待你们好好看住我,别让我跑了吧!”
“不对!”潘华笑笑说:“你在这里根本就不需要派人看住,就是让你跑,你也跑不了的!”
郑杰耸耸肩说:“那我就猜不出了……”
潘华这才正色说:“老实告诉你吧,邵大姐交代我们两个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说服你,使你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郑杰惊诧地问:“要我加入你们这个组织?”
潘华点点头说:“因为你是我们带了回来,至少已经知道了这里的部分秘密,绝不能把你放走。所以除了使你加入我们组织之外,只有杀你灭口,以免泄漏出这里的一切。但邵大姐听了我们的报告,知道你是个很有用的人手,因此交代我们用一切方法说服你!”
郑杰不屑地冷笑一声:“你刚才这番话,分明是在威胁我,何必还要浪费口舌来说服。干脆一句话,如果我不答应只有死路一条,那不就结了!”
潘华妩媚地笑笑说:“那也是方法之一,但对你却不太适合,我们有更好的方法,必须使你觉得心甘情愿!”
“哦?”郑杰问:“你们用什么方法说服我?”
潘华回答说:“我想不到新鲜花样,只会用最古老的方法。但这方法一定有效,并且可能正对你的胃口呢!”
郑杰已听出眉目,故意问:“何以见得对我的胃口?”
潘华风情万种地一笑说:“别在我面前假正经啦,爱琪把昨夜在旅馆里的情形,全部都告诉我了,你还赖得了不成!”
郑杰不禁大窘,急向姜爱琪悻悻质问:“姜小姐!你?……”
姜爱琪早已面红耳赤,窘迫万状,赧然低着头,使郑杰终于心软了下来,不忍过分使她难堪了。
但潘华却得理不饶人,既有“前例可循”,她也不让姜爱琪“专美于前”,突然娇躯一侧,坐在了郑杰的大腿上。
郑杰未及阻止,她已一头钻进他怀里,出手如电地拉开了他围在身上的被单!
他在清醒以前,全身已被剥得精光,连刚才去见邵玉姣,都找不到衣服可穿,只好用白被单围裹着身体。
现在他身上仍然没穿任何东西,如果被单让潘华扯掉,岂不当场出丑!
情急之下,他忙不迭急以双手抓住被单,紧紧按在身上,并且忿声说:“潘小姐!你……”
但潘华根本充耳不闻,一面吃吃地笑着,一面双手乱抓乱拉,硬要把他身上的被单扯掉,同时更向站一旁的姜爱琪大叫:“你站着发什么愣,快来帮忙呀!”
姜爱琪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只好上前助阵,帮着潘华拉开郑杰身上的被单。
于是,在这病房里,两女一男缠作了一堆,展开一场极为刺激而热烈的争夺战……
这时候,一个布置得美仑美奂的房间里,几位“大头”正在举行紧急会商。
在场的除了邵玉姣,和两个身穿白色长外套的老者,还有个脑满肠肥,相貌非常阴险狠毒的中年人,赫然就是辛大老板!
这家伙在已生港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提起辛克威三个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他所经营的,都是合法的大企业,而结交的又尽是达官显贵,不是巨商富贾,就是政府的要员,因此他是社交场合中极出色的人物。
可是谁又知道,他竟不惜巨资,在这孤岛上建立了一个藏在山中的秘密“病菌实验所!”
辛克威这时正神色凝重地说:“姓杜的昨夜既然派人直接通知我,足见他已查出这笔买卖与我有关,所以事情变得相当棘手。虽然他表示那批人已如数弄到,非脱手不可,如果我们不收买,他反而无法处置。不过他开出的价钱,却是除了那五十万美金之外,还要我们再付五十万美金。由这一点看来,他是吃定了我不得不买账,才敢狮子大开口的。钱的问题倒在其次,主要的是他们已经知道我是买主,要不想个办法彻底解决,让姓杜的吃上了一次甜头。像他那种贪得无厌的家伙,很可能会食髓知味,不断地找上门来,那我们就不胜其烦了!”
邵玉姣冷声说:“那只有派人去把他干掉,一劳永逸!”
辛克威未置可否,把脸转向右边并坐在沙发上的两个老者问:“巴博士、邓博士,假使不用那批人,三位进行的实验是否能如期完成?”
巴博士摇摇头说:“绝对不行!我们虽然不断以动物作实验,效果非常理想,但人的体质和动物不尽相同。假使不用人作最后的实验,以我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