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太太,就别开玩笑了,救人要紧。”温必来连忙拉着老太太的手说。老太太脸色却丝毫不缓一下。
“你们还不信?”她一哼,甩开温必来的手,一口咬定郝莲的病是因王志强的鬼魂所害,“每年这时候,都要回来闹一翻的!”她顿了顿,然后转过身,背对着我们,“你们还是走吧,郝莲不可能是什么病虫感染,我也不可能去帮你们看病!永远不可能!”
老太太异常坚决的样子让我和温必来都没了辙,想了一会儿,我们决定先回医院找穆千金,让她来帮忙找老太,也许她能说动老太。可没料到,我们才赶到医院,穆千金没等我们开口,就先把一沓资料塞到我手上。
“上午你找我要的王志强的历年体检报告。”穆千金说。我连忙点点头,谢了谢她。
我随手翻开看了看,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唯一奇怪的是,这王志强的体检报告,到三年前便停止了,后面一片空白。
“奇怪,怎么只有到三年前的?”我问,突然想到这个时间和老太太说郝莲家人出车祸的时间竟然是一样的。
穆千金看了我一眼,耸耸肩说着:“其实也没什么很奇怪的,王志强常年在外面工作,不回来体检是正常的。”
“可是他也会定期回来几个月的不是吗?”温必来反问。
“也没大问题呀!这个年检本来就没有硬性规定的,只是鼓励性质,爱来不来。这王志强每年就回家几个月,要是懒了没来年检,院里也没人会找他麻烦。”穆千金说得理所当然,温必来撇撇嘴,也没再问。我拿着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瞬间,好像所有线索都进了一个死胡同,郝莲的病因还是一团迷雾。
老丹头皱着眉头与我们站在一起一言不发,许久后,他才开口:“其实一开始我有过一个想法的。”他说着摇摇头,“但我又觉得不可能。”
“什么想法?”温必来连忙扑上去问。
“你问问万济生,听过‘胎变症’吗?”
胎变症,这三个字我倒不算陌生,这是一个家族基因遗传病症,换句话说,只有特定族人才会得这古怪的病。
这病传女不传男,得了该病的女子身体要比一般的女子弱许多,甚至于在怀孕时,所有的营养完全不足供给婴儿,而使婴儿发生病变。得有胎变症的孕妇肚子会比常人大很多很多,她的食量也会非常之大,但身子永远是骨瘦如柴。
“听着和郝莲的情况很相似。”温必来说,“会不会就是这怪病?”
“不可能。”温必来话还没说完,我就斩钉截铁地开口道。我看了一眼老丹头,老丹头认同地看着我,等我说下去,然后我沉重地点点头:“传说二十年前,得这病的村人就都死光了。”
“这算得上是草头郎中间流传的一件大事了,二十年前,东南地区发生过一场大的瘟疫,死了不少人,灭了不少村庄。其中,宝树灵桂村就全村死于这场瘟疫……”
“宝树灵桂村,就是被胎变症这奇病害绝的村庄?”温必来突然打断我的陈述。
“对!”我点点头,“当年宝树灵桂村吸引了不少医生去解谜,大家都对胎变症充满了好奇。谁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导致宝树灵桂村的女人们怀孕会怀如此怪胎,可是这么多年下来,谁也没解开谜团。直到最后,宝树灵桂村因为瘟疫而亡,这段故事,就算是落了个没结果的结果。”
想到此,我又叹了口气,我记得师父曾和我说过,说他曾经也跟风去过宝树灵桂村,做了很多检测,却最终还是没检测出什么玩意。
“嗯,但是,那里女人们都很美。”最后,师父喝着酒眯着眼色眯眯地说。我差点没把手中的棍子往他脑袋上砸。
“师父,你是去破解‘胎变症’的谜团的,最后竟然落到女人怀里了?”我鄙夷地看了师父一眼。
“小畜生,你懂什么啊!”
师父的回忆在这里就结束了,我抬头看了眼老丹头和温必来,老丹头还一直皱着眉头。
“其实二十年前,我去过一次宝树灵桂村。”老丹头突然开口,我和温必来错愕地挑挑眉,他接着说,“那时候我刚二十岁,刚成郎中不久,心高气傲,就想着破解一个大谜团,获得万人称赞。”
“然后呢?你发现什么了没?”我连忙问。老丹头却摇摇头。
“什么都没发现。”他叹了口气,“一切都很正常,所以最后我推断是一种遗传病,那里的人们可能天生如此,身体里缺少某些微量元素之类的。”
“你们越说越神乎了,干脆说是非人类好了。”温必来不屑地撇撇嘴。
“我可是认真的,说的可是真的。”老丹头连忙说,“对了,那村里的女人都有一个奇怪的特点,就是眉心都长了一颗肉痣。”
老丹头一边回忆,一边说。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温必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嘴巴震惊地张得老大。我连忙拉着他让他淡定下来,其实我脑子里也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奇怪的恶老太婆。〖Zei8。Com电子书下载:。 〗
灯婆婆!
“老丹头,你再好好想想,你确定宝树灵桂村里的人都在瘟疫中过世了吗?有没有可能,有的逃出来了,活了下来?”
“应该不会吧。”老丹头摇摇头,“我记得是说,那次瘟疫发得特别严重,那一块地区的人都死绝了,没留下一个活口。”他想了下,然后又叹了口气,“这事一直就这样过去了,也没人想起提起的。但这次,见着了郝莲,我又开始怀疑,宝树灵桂村的人到底有没有真的全部离世。”
老丹头的话让我和温必来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温必来才又慢慢开口:“可是郝莲的眉心并没有肉痣。”
“那也不一定。”老丹头说,“这个谜团我倒是解开了,宝树灵桂村女人们眉心之所以有一颗肉痣,是因为宝树灵桂村商牟族人认为,眉心有痣,乃福气旺夫之兆。所以但凡宝树灵桂村有女婴生下后,他们都会自己在女婴眉心种下一颗肉痣的,一来讨个好兆头,二来辨明身份所用。其实眉心这肉痣,并非天生所有的。”老丹头说完后,我和温必来连忙点头。
“所以说,郝莲眉心没有肉痣,很可能是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宝树灵桂村,所以并没有被族人种下肉痣?”我推理道。温必来赞同地点点头。
“是的,之前我去查了下郝莲的具体资料,她出生于1972年10月,现在二十岁。而之前老丹头说,宝树灵桂村的猪瘟发生整在二十年前。”
“对,具体是1972年6月,我记得很清楚的,我从那离开没多久,就出事了。”老丹头抢过话,温必来连忙又接道。
“所以是村子里先出了事,然后郝莲才出生的。这样就完全有可能是她母亲在出事时带她逃了出来,之后生下了她。而没在宝树灵桂村本地出生的郝莲,就没有被种下肉痣。”
“这倒是一个合理的推理。”我点点头表示赞同,“那我们是不是该去找郝莲的母亲要下线索?”
“可是万济生,你别忘了,郝莲的父母已经过世了。”老丹头提醒道。我一笑,摇摇头:“又没说一定要见到本人才能知道是不是宝树灵桂村商牟族人呀。”
王志强在听到我和温必来要去他们家调查时,很错愕地张了张嘴:“医生,不是给郝莲治病吗?怎么又要跑到家里去?”
王志强满脸疑惑。温必来连忙走上前,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因为郝莲的病实在是蹊跷,身体各项检查都没有大问题,院方也无法下手无能为力。所以我们只能从她自身的生活环境下手,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线索,这样也是为了能早日找出病因,帮助郝莲恢复正常啊。”温必来说得头头是道,王志强没有多想,连忙带我们来到他们家里。
这是我们第三次来到郝莲和王志强家的巷子,不过我和温必来默契地没有说出口,怕王志强听了起疑心。
在路过他们家院子时,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老太太的院子。此时院子空空的,老太太并没有一如既往地坐在院子里。
“万医生,怎么了?”王志强已经打开了房门,他和温必来站在门口,好奇地问我。
“哦,没事。”我连忙回答,加快速度走了过去。
郝莲和王志强的家里很温馨,墙壁上挂了不少照片。温必来装样拿着塑料袋在一旁收集线索,而我的视线却紧锁在客厅墙面的照片上。
照片上照的多数是郝莲和王志强两夫妻,从很早开始,每年都有两三张。直到三年前,这些照片突然没有了。
“欸,奇怪,最近几年的呢?”我故作好奇地问,王志强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啊,没照了。”他说着,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是真的。”王志强看出了我的不信,连忙回答,“这些照片,本来都是由郝莲母亲帮忙照的,一年两三张,每次照相,郝莲都会很开心。”王志强回忆着,嘴角还带着笑,“可是后来,三年前,郝莲的母亲因一场车祸而亡,郝莲和我便失去了替我们照相的人。我之前建议过,说干脆就去外面照相馆请师父帮忙照好了,可郝莲却不肯,郝莲每次照相都会想到母亲,悲恸欲绝,后来,我们干脆便不再照相了。”说到此处,王志强的脸上显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连忙拍着他的背安慰他,心里想着再怎么问接下来的问题。
“那请问你知道郝莲是哪里人吗?”
“当然,她就是本地人。”王志强说道。
“我是说祖籍。”我连忙加了一句。这一下,王志强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这个倒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郝莲是南方人,很小就和母亲一起迁移到了这县上。”王志强说。我继续追问:“请问你有没有郝莲母亲的照片?能给我和温必来看一眼吗?”
王志强很配合地从一个铁匣子里面翻出一小张照片,上面郝莲和王志强搀着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妇女,笑得很是灿烂。这是三个人的全家福,背景是院子里,那时候的院子比现在看上去要漂亮得多,里面的花草也更加茂盛。
“这位就是郝莲母亲了?”一旁的温必来凑过脑袋,王志强点点头。我和温必来仔细看着照片上的人,奇怪的是,郝莲母亲的眉心并没有我们所想的一颗肉痣,倒是有一道可怕扭曲的伤疤,放在这么一张普通人脸上,看着竟有些让人害怕。
看着我们对郝莲母亲眉心伤疤的诧异,王志强显得有些尴尬。他连忙借口去倒些水离开,留下我和温必来两人在客厅。
“难道,郝莲的母亲真不是宝树灵桂村的人?”看王志强走远了,温必来连忙撞着我的胳膊问。我耸耸肩表示不知道,过了一会儿,王志强回来了,见我们还在盯着照片上的伤疤看,便干脆地开了口。
“其实郝莲的母亲是个苦命人,听说,年轻时五官可是端正清秀得很,要不是这道伤疤,想必也会是个美人胚子。”
“那你知道她这伤疤是怎么来的吗?”温必来打断了王志强的回忆。
“具体怎样,我还真不知道。我只是听到郝莲提起过,说她母亲这伤疤,是她外婆弄的。”
“母亲的母亲?”我一愣。
王志强连忙点点头:“对。听郝莲说过,是她外婆在她母亲小时候一次不小心,把烫红的铁饼烙在了眉心,便成了这伤疤。”
“这不小心可真是不小心啊!”温必来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连忙掐了掐他要他闭嘴。王志强脸上又出现了尴尬的神情。“也许是她外婆眼睛不太好吧。”温必来连忙为自己解围道。我干笑地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时候也不早了,王志强便将我和温必来送到了门口。“对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问王志强,“郝莲的外婆的照片,你可有?”王志强愣了一会儿,许久才开口。
“这个我倒没有。”他说,“其实我从没见过郝莲外婆,甚至于郝莲自己也从未见过她外婆。但我听她母亲说过,说她外婆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她,将她一个人抛在了咱这县上。而且,我还听郝莲母亲说过,说她母亲是个有九条命的老鬼,薄情性子硬,命也硬。”听到这里,我和温必来又对视了一下。王志强则接着说:“对了,郝莲母亲还有一个胞胎弟弟,被郝莲的外婆带走了,后来也一直没了联系。”
这个郝莲外婆,听起来也不是一个什么好心肠的人物,她自家女儿说起她来,都这么咬牙切齿。
我和温必来再也问不到更多的信息后,便与王志强道别离开了他家。王志强坚持要送我们俩到街道上才肯回去,我们僵持了一会儿,拗不过他,便同行出了院子。在路过老太家院子时,温必来还特意地朝里面看了两眼,可奇怪的是,此时老太太还是没有出家门。
温必来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耸耸肩又和我继续往外走,可他这动作并没有逃过王志强的视线。“这家有什么问题吗?我看到你们两次进出都对着院子看了好一会儿。”王志强手指着老太太的院子说。
“算是认识吧。”温必来连忙摇摇头。
“是啊,老太太,算是一个好人啊。”王志强突然叹口气说。那惋惜的口吻,让我和温必来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我们俩没心思去想那么多,只想着郝莲身份的谜团。≮更多好书请访问:。 ≯
“我倒觉得,郝莲很可能真的是宝树灵桂村的人。”快走到医院门口了,温必来突然说。我赞同地点点头。
“我也这么想的。郝莲母亲眉心的那道伤疤一看就不像是王志强说的‘不小心’所为,倒像是故意的,要去掉眉心的什么东西的样子。”我分析说。温必来也“嗯”了一声。
“而且,听着王志强对郝莲外婆的说法,她外婆心狠手辣,想到用烧红的铁皮来去掉女儿眉心肉痣,也不是不可能的。”
“还真是狠啊。”温必来感慨道。我笑了笑,没发表评论,温必来话锋一转,转头问我:“可话说回来,郝莲的外婆为什么要把郝莲母亲眉心的肉痣给去了?难道是怕被人发现她是宝树灵桂村的人?”我依旧不知道地耸耸肩,说实话,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宝树灵桂村惹了麻烦,所以不想让郝莲母亲被发现身份?又或许,是因为宝树灵桂村有宝藏,所以郝莲外婆不希望郝莲母亲卷在其中?再或许,是因为郝莲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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