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杀人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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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杀人事件簿-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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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是一份他的生死状。

与此同时,走廊里又响起了另一条响亮的手机信息提示音,看来左庶给卓凌也发了消息,想必侦探也不会遗漏掉薛庵仁。

惆怅的白色月光将骏秀的斜影拉长,这个夜晚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难以入眠的,这就好比一个下了注的赌徒,在庄家开牌前那种错综复杂的内心活动,猜测、兴奋、惊慌、不安,抑或是赢钱后欢笑挥霍的场面,抑或负债累累地倒在街角的废墟里无处藏身。

但不管怎样,翻开底牌前的一刹那,那份刺激,令人无法自拔,这也是从不揭晓答案的魔术师得以能够巡回演出的原因所在,好奇心驱使人们掏空腰包,哪怕腰包里放着自己的灵魂。

第十三章

1

“塞汶山庄”玻璃与大理石散发出的徐徐冷气,骏秀从那扇史无前例的玻璃大门进入熟悉的那个空间里,七头龙雕塑的水池,全落地玻璃的房间过道,挂着《最后的晚餐》的金色客厅,一切的一切都如国庆节之前那般恬静安详,这里曾经是个温暖舒适的家。

骏秀是第一个到达的人,他比预定的时间早到了足足一个小时。窗外渐渐拉起的夜幕,骏秀打开了所有的灯,“塞汶山庄”从黑暗中闪亮起来,犹如从地下升起了一座水晶宫。

灯火缓解了骏秀小小的恐惧感,独自身处这座吞噬六条性命的凶宅之中,心中总有一些黑暗的东西在刺探着你。

站在玻璃大门前眺望“塞汶山庄”前那条在路灯照耀下的蜿蜒道路,骏秀的余光瞥到了身后的水池好像动了一下,骏秀不由对水池上的七头龙雕塑提高了警惕,摒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座陈妈的坟墓。

这时的骏秀好像看到七头龙雕塑的上面正积聚着水池的湿气,而水池中的水渐渐开始翻腾,清澈的水质变得混浊不堪,似乎有什么污秽的东西正要从水底爬出来。

两只满是尸斑的灰色手掌扒着水池的边沿,混着血色的水滴从双手肿胀的皮肤里被挤出,湿漉漉的头发贴在缓缓扬起的脸庞上,煞是倒人胃口。那是一张阴沉的中年妇女的脸,她身上深色的衣服由于浸水的关系变成了黑色,在加之灯光下的影子,骏秀只见漆黑一团的乌云向他飘来。

直冒冷汗的骏秀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谁?”

那团黑云不声不响的继续向骏秀的位置移动着,它迟缓的动作看来就像一具僵尸,滴滴答答在身后留下一条血水的拖痕。连连撤步的骏秀被逼到了无路可走的角落里,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对着似人似鬼的黑影说道:“你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说好要来的左庶呢?”

已经来到骏秀跟前的怪物戛然止步,它的头上不知从哪里裂开了一条口子,几行脏水流淌下来,骏秀才发现这张分不清前后的脸正在对他说着些什么,他刚想低头凑近听个明白,那个黑影猛得抬起了头,狰狞的脸一览无余的与骏秀咫尺相对,这张脸的主人竟然是……

突然,黑影中闪着血光的牙齿咬住了骏秀的颈部,一下子扯断了皮下的动脉血管,像被汽车撞倒的消防栓一样,鲜血如水注般喷溅,那张令骏秀惊呼不已的丑恶嘴脸冷眼旁观着,任凭嘴角的鲜血划落下来。骏秀捂着止不住血的伤口,痛苦地大喊一声,可只有空洞的呼吸声在耳畔回响。

骏秀睁开眼睛,从这场噩梦中挣脱出来,瞧一眼上好发条的闹钟,距离他睡下去仅仅过了三个小时。时值凌晨时分,骏秀睡意早已全无,在压轴大戏即将开场之前,难以平复的汹涌心境让他坐立不安。不得已,骏秀只得提前为晚上前往“塞汶山庄”作起了准备。

他没有开灯,披上衣服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找到了藏在床底下的箱子,那块冰冷的钢铁等待着主人的召唤,发出蠢蠢欲动的机械声。这是在德国受训时一位私交甚好的教官所颁发的奖励品,一把1939年生产口径7。63毫米的毛瑟手枪,骏秀将它插在了自己的后腰上,用力紧了紧裤腰带。

没有人能看见他此时是何等表情,包括骏秀自己,只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似乎刚才的噩梦对年轻的警员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再度光临“塞汶山庄”会否如梦中那样,将是又一个梦魇呢?骏秀不拥有卜卦师的预知异能,但至少要把命运捏在自己的手里,能从这场漫长的幻境中永远醒来……

2

薛庵仁被一整天未曾露过面的左庶叫去核对黑衣人的线索,薛庵仁告诉骏秀,他将和侦探一同前往,并贼笑着提醒骏秀带着山庄女主人别迟到。

而运筹帷幄的左庶也为调查小组的另一位成员骏秀安排了任务,要他在七点之前将卓凌姐妹俩都护送到“塞汶山庄”,并为此配备了一名警员予以协助。

由于没有直达“塞汶山庄”的公交汽车,所以四个人的交通工具自然需要仰仗卓凌的那辆黄色雪佛莱了。

接近预定的时间,骏秀一行四人适时驶抵“塞汶山庄”。这时,处于警方封锁的现代化建筑灯火通明,两辆白色帕萨特警车明明白白的告诉着最后的访客,其他人已经等候多时。

一面警方告示树立在玻璃移门的感应器前,让这扇尚未修复的高科技大门不会再度禁锢进入山庄的人们。

卓凌的姐姐连同她随身的维生装置,被安置在了客厅的大沙发上,卓凌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了姐姐的靠枕,两位伤重的女性回到自己家里显得很随意。

从门厅算起,围绕沙发总共站立着四个男人,最接近门厅的是戴着绒线帽,穿着红色夹克衫的私家侦探左庶,他这身打扮在整个灰暗调子的客厅中犹为突出。左庶正津津有味地和身边的诸葛警官攀谈着,他边说边习惯性地打着手势,诸葛警官则抚着他圆圆的脸蛋对左庶所说的话作沉思状。薛庵仁见到熟悉的骏秀与卓凌,也一扫刻意的一本正经,并排和骏秀站在沙发边,用堆满皱纹的笑脸欢迎着同伴的到来。

其余几位诸葛警官的手下,刻意避开客厅中尴尬的沉闷气氛,在玻璃大门附近轻松地点起了烟,拿这栋先进奢华的豪宅充当谈资闲扯起来。

无意中,客厅里的细语碎言逐渐消失,每个人都在期待本次聚会发起者任何为“塞汶山庄”连环密室杀人案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像是有意而为之,左庶不紧不忙地走到客厅中唯一的窗边,旁若无人地欣赏起天边的晚霞,这一举动着实让在场的人颇为纳闷。

“嘿!我的大侦探,我们现在傻站着在等什么?难道是天外来客吗?”沉不住气的薛庵仁又开始了对左庶的冷嘲热讽。

“好吧!时间差不多了,就让我们来揭秘这座以最神秘数字‘7’为主题的‘塞汶山庄’。”左庶离群独站一边,打开了话匣子,“对于国庆节发生在此处的连环杀人事件,想必除了我之外,大家都记忆犹新。不可否认这一次是上海乃至全国最毛骨悚然最扑朔迷离的杀人手法,即便我失去记忆后再度翻阅整个案发经过,仍会对这样的案情深恶痛绝,而一开始就令我为之痴迷的是‘死神的右手’牵涉入内,而当我得知在‘塞汶山庄’命案发生的前一天,‘死神的右手’再度现身作案,让我不禁为两者之间的联系有所考虑。而这种难以置信的关系只有在我将原委完整的诉诸于众才能令大家完全信服。首先,我必须明确的告诉大家,这场屠戮的罪魁祸首,现在就在我们之中。”

每个人的心中都十分明白,今天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大家观赏一场左庶的推理表演,而是要将真凶绳之于法。

“那么,现在我就从这场聚会的始端说起。”左庶继续道,“对于在此丧生的死者生前的调查发现,他们都是收到了同一个黑衣女人送去的邀请信后,决定参加‘塞汶山庄’内的死亡聚会。尽管黑衣女人滴水不漏的乔装打扮,但从几名目击者一致的口述中还是可以确定都是同一个人,而这位嫌疑重大的黑衣女人之所以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亲自送信,是为了确保每一位既定的被害人能按照凶手预定计划在国庆之日踏进这座‘塞汶山庄’之内。当主要人物全部到达,这场戏也就此拉开了帷幕。”

“第一名死者陈妈,她是连环命案的开端,也是所有死者中最另类的一个,命案理应在最后一个受邀人,也就是我到达之后才展开,否则凶手仰仗的高科技感应门很可能失去原有的作用。例如当时我到达时,陈妈的尸体正在水池雕塑之上,那么我很可能因为眼前的血案而止步门外,随后报警。那么之后凶手一系列的杀人计划必须就此作罢。因此,我认为陈妈的被害有违凶手周密的部署,可凶手为何还要提前下手呢?难道是陈妈觉察了凶手的真面目吗?但如果是初次看见凶手,即便是灭口,极端残忍的在门厅将陈妈尸体示众,也实在有驳常理。而这桩动机不明的不可能犯罪使我不得不做出两个与表象相反的推论,陈妈从一开始就已经得知了凶手的计划,送邀请信的黑衣女人,体态、身高都与陈妈最为接近,也就是说在她死之前,扮演的角色是凶手的帮凶。她的死是自杀,从陈妈选择的死亡方式可以看得出她想借此来挽回凶手最后的良知。”

在骏秀梦中出现的那个黑影的脸庞逐渐清晰起来,那个人就是和骏秀仅有一面之缘的陈妈。调查取证中了解到的黑衣人的情况,各方面同陈妈十分接近,潜意识中,骏秀似乎早就知道了黑衣人的身份了。

“能让一个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凶手和死者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诸葛警官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难道是卓……”凶手的名字到了薛庵仁的嘴边,可他又不自信的咽回了肚子里。

沙发上面不改色的卓凌,轻描淡写的挑了挑眉毛。

“我想现在最需要解决的事,是陈妈的尸体怎么会在水池雕塑上的?”骏秀问着左庶。

侦探的手指向傲立门厅的水池,说道:“要死在高度远远超过自己身高的雕塑上看似毫无可能,但如果雕塑的高度能够任意调节,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像是预先彩排好的一样,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左庶指尖的时候,诸葛警官已经走到了客厅的钢琴旁,胖乎乎的身躯坐在了钢琴前,他将脚放在了钢琴下面的脚踏板上,同时踩下延音、消音和弱音三块踏板。

黑色的钢琴纹丝不动,保持着低调的安静。

顷刻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左庶身旁的水池发出低沉的机械声,正中那尊怪诞的七头龙雕塑慢悠悠的在水中旋转起来,好似将要沉入冰海的雪山。它越转越低,水池中的水始终保持着同一高度,有自动控制系统将与雕塑浸入水面下体积相等的水量排出。终于,那只怪兽完全没入水中,不时滚起一串串水泡。

众人哗然,没想到这座坚如磐石的水池,竟然是一个灵动的活机关。

左庶跳上水池的大理石边沿,做了一个跳跃的动作:“当雕塑降低到这个高度,即便是身材矮小的陈妈,要跳到尖锐的雕塑上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但你忽略了一个问题,我们发现陈妈的时候雕塑完好如初,并没有任何变化,试问一个死人要如何把水池再恢复原样呢?”骏秀的问题来得很快,好象在雕塑转动的时候他就在酝酿着问题了。

“这很好解释,”左庶摊摊手,“不难推测是凶手再次拨动机关,将雕塑又恢复成了原貌。真正第一个发现陈妈尸体的人,是凶手本人。而且凶手这么做还有一个理由,因为这座水池是实施杀人和破解本案杀人手法的关键所在。”

骏秀暂时克制住不断涌出的问题,不再作声。

越来越显得兴奋的左庶,惺忪的目光蜕变得犀利无比,他扫了眼沙发的方向,接着说下去:“凶手第一次下手的对象是施磊,那位将白玉‘花好月圆’藏在脚踝里装瘸的小贼。当时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蓝色的‘Leviathan’房间消失不见,再次出现就已经成为了紫色‘Lucifer’里的冤魂。请注意,‘塞汶山庄’里的每个房间都拥有各自独特的颜色,还有另外一层用途,施磊的被杀是这些房间的颜色欺骗了我们。麻烦诸葛警官再次展现这座山庄庞大的机关。”

诸葛警官再度钢琴下的三块踏板,和刚才那次不同,这次他没有把脚移开,而是死死压住脚下的踏板。

这一次,大家所期待的机械声,或者某样物体的变异并没有出现,“塞汶山庄”内弥漫着窒息的寂静。

左庶快步走向七个房间前的那条走廊,光影控制的顶灯依次亮起,左庶在一扇房门前站定,向客厅里的人们挥手致意。

大家的注意力被身着红衣的左庶吸引到了客厅的那扇窗户里,从这扇客厅中唯一的窗口只能看到另一边走廊上倒数第二的Leviathan房间的门,也就是左庶所站的位置。

突然,薛庵仁语无伦次的大喊起来:“左庶在动,他居然在动。”

事实上,左庶的双脚并没有移动,但窗户里的左庶正以微乎其微的速度从人们眼前消失。

“是房子在移动。”诸葛警官帮忙解释道,他刚才触动的机关使得向两边延展的房屋正慢慢缩小它们之间那个七十度的夹角,就像有只手在捏一只镊子时的景象。

神奇的是,站在“Leviathan”房间前的左庶最终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扇房间的门。左庶再度移动到人们取景框里,他打开房门,显现出一面紫色的墙,那是“Lucifer”房间的标志色。

由于左庶站在比较远的地方,诸葛警官就接替他来解说这一机关的玄妙之处:“这座‘塞汶山庄’的构造并非传统深基厚墙,而是现代化坚固的轻质材料,这使得构思奇特的‘塞汶山庄’两边的房屋能够有空间错位移动,而且这样无声无息的变化令身临其境的人都难以觉察。而客厅中唯一的窗户局限了视线,一时间很难让人分辨出自己看见的酒精是哪间的房门,这时色彩各异的墙面就成了大家分辨房间的重要标准。一旦大家的判断力完全依赖视力上对颜色的辨别,那么这扇凶手特意为大家准备的窗户便开始发挥独有的作用了。”

诸葛警官向站在门口的两位警员拍拍手,心领神会的两人从门后的角落里取出一片类似硫酸纸的薄膜,小心翼翼的架着走向客厅的窗户。两人将这张事先裁成与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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