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仍然在保持着接触,卡鲍尔其他的幸存者是否也保持着接触?”
“你指的是相互之间?是的,多多少少有些。”
“得了,奥斯卡,不止这些。你,而且是你一个人,打电话给在法兰克福的原来的万尼亚。你安排了和他会面的地点。他离开。。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酒店死在了马路上,是在去见你的路上。”
“他没有去见我。”
“我们有录音带,奥斯卡。”
“我给他打了电话,是的,苏菲指示我给他打电话,安排一个会面。是她要见他的。”
“普莉克希·西蒙指示的你?”
“她打电话给我。我的藏身地就在法兰克福。我看见万尼亚在过街,在……”
“去见普莉克希?”
“差不多吧,是的。”
“什么叫做‘差不多’?”
“有一个号码,你可以打,什么?是一个800的号码?免费电话。”
“一个800的号码,是的。”
“很久以前就设立了。在1985至1986年吧。那是安全防范措施之一。安全的保障。假如我们不得不切断一切关系逃跑,我们可以随时在紧急的情况下打这个号码。是有这么回事,你管它叫什么,录音带?”
“一部录音电话,是的。”
“所以,是的,录音电话。我们只需简单地给出我们的化名和一个可以联系得上的号码。无论是谁在掌握全局——普莉克希,当时是她——能够从那个号码中拿到留言。我猜想他们用了什么仪器,所以再打电话还是那个录音……”
“那种技术已经很普通了。电话有一个特殊的开启数字,只有所有者才知道,或者一个用来控制播放录音的遥控信号。你能够从华盛顿或延巴克图得到设置的伦敦的录音留言。这么说,苏菲得到了留言?”
“她给我回了电话,而且她在检查什么。告诉我万尼亚住在法兰克福的什么地方。告诉我去安排一个会面。在一个俱乐部……”
“尼姑,”邦德试着说。
“不,差得太远。你想糊弄我,呃?”他笑得一点也不幽默,有几绺灰白的头发飘落下来,挡在他的前额上。
“当然。”
“那是出家人。不是尼姑,是和尚。”
“对了。是她告诉你给他打电话安排个会面?然后呢?”
“离开那座城市。再找一个藏身之地,然后再给她打电话。打那个800号码。”
“你照着做了?”
“我们有过协议,必须相信普莉克希。我们全部。”
“所以你一点也不知道万尼亚的被害?”
“知道的。三天之后。我留下了我的新号码,在柏林这里的,留在了录音电话里。普莉克希打电话来,告诉了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是否告诉了你伊格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她和所有在录音电话中留下了号码的人联系。这一次,那是什么时候?又过了三四天?她打来电话。普莉克希听上去……你们是怎么说的?在一种状态中?”
“担忧?”
“不够强烈。她听起来焦虑、震惊、心慌意乱。她当时在抽泣。普莉克希在哭诉。她觉得什么都不再是安全的了。她亲自安排了会见,而当她去见面时,却发现伊格已经死了。她告诉我,看上去是自然死亡,但她明白肯定另有原因。”
“确实是另有原因,奥斯卡。她有没有再次和你联系?”
“噢,有的。在伊格死后的第二天,通过邮政系统发出了一个信号。”
“是什么信号?”
“新的万尼亚和新的伊格要来了。”
“第二天?”
“伊格死后的第二天,我们得到了第一个信号。警告。登在报纸上的。在分类广告页。在所有可能有老卡鲍尔成员的主要城市里。这是一种安排。万尼亚,我能不能去看医生?我的手,你把我伤得挺重。”
“马上,奥斯卡。我很抱歉你的手,可是你出现时有点玩命,挥舞着那只枪。”
“对不起,我那时满心的怀疑。当时我那么做是对的。”他身子向前蜷伏着,表现出明显的痛楚。“还能有什么别的方法使一个间谍得以幸存呢?”
“我明白,还剩不多的几个问题,奥斯卡,然后我们带你去看医生。”
“我要去见我自己的医生。你必须证明你是可以信任的,万尼亚。”
“可以,你可以按你的意愿去作。”
“好,我会带回来一个人,另一个卡鲍尔。我把泰斯特带回来,你知道谁是泰斯特吧?”
“是的。”
“好,等他们治过我的手,我就把他带来。请快点提你的问题,我坚持不了多久。”
“行。 ”邦德想知道关于所谓的警报。假如沃姆勃格讲的是真话,M和总部的人早已抢先一步行动了,或非常确切地知道卡鲍尔的情况,因为警报是在他和伊丝得到消息之前就发出了。他问起有哪些防护措施,警报是如何措辞的。
“全部由特定的词句开头。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沃姆勃格又一次起了疑心。
“因为只是给我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在昨天之前,我们从没有听说过卡鲍尔或其中的任何一个成员。”
德国人考虑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害处。警报会出现在柏林,慕尼黑,法兰克福,斯图加特,威尼斯,马德里,里斯本和巴黎的报纸的分类广告栏目中。通告以一则招聘广告形式出现,第一句话要包括三个词:歌手,高和质量。
征求:能服务于高质量团体的男摇滚歌手即可。征求:为业余唱诗班征求女歌手,无须是质量好的女高音。
整个的广告由两小段组成,划分为精确的五个字母一组。只有设计它的卡鲍尔成员,也是所谓负责关照被遣散人员的,才能破译该广告。破译字母组合用的是一本简单的密码书。它的安全性在于,要是没有书就无法破译。还不止是书,还有特定的编辑方法。关键的信号包含在最后一行,读作:复信至213112邮政信箱,或同样的数字但不同的排列,然后是报纸所在城市的中心邮局。
这是极简单的,邦德相信了。“那么奥斯卡,你是如何推导出我和伊格到达了这里的,在肯派?”
“今天早晨我们接到了通知。”
“今天早晨?”
“是的,普莉克希又打来电话。今天早晨的报纸上登载了进一步的消息。一个男人乘BA792到达,女人乘BA782到达,两人都住肯派。泰斯特和我核实了你的到来,这很容易……”
“你曾在一辆酱紫色的大众高尔夫里跟踪我?”
“不。泰斯特盯在到达处。在电话里形容了你。我在这儿看到你住进酒店。我们决定等到你们俩都到了之后行事。于是我进了酒店,等到我看见了你们俩,电话通知了泰斯特。 这之后我们用800号码通知了普莉克希。她要我把你隔离起来,所以我就成了个牛仔,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他痛苦地举起手,那只手已经肿得走了形。
“你还得再等几分钟才能去看你的手,奥斯卡,我还有疑问,我必须去核实你的话。”
他授意伊丝看住沃姆勃格,自己下楼去给伦敦打电话。“我不想用这儿的电话,这个房间的,”他说,知道房间可能已经被窃听,无论是谁在置卡鲍尔于死地,他们会了解一切的。刚才发生的事给了他极深的印象,使他又想起从机场一直跟踪着他的大众高尔夫。毫无疑问,卡鲍尔已经被完全渗透了。
“只给我开门,伊丝,只给我。发生任何异常,打那个交给咱们的号码。”他说了一个柏林站的号码。英国秘密情报局的柏林站仍然在开展工作。他们对于当前的活动一无所知,但他们可以如M所说,在需要的时候给予协助。
下楼到了前厅休息处,在热带鱼和皮货旁边,邦德找到了公用电话,他拨打了直拨免费国际保密线,可以让他直接与比尔·坦纳或M本人通话。
是M接的电话, 他正在办公室,正盼着当晚可能会有的消息。通话很简短,但邦德立即明白了,沃姆勃格所讲的有关警报的事是真实的。“我们确信可以很快和你联系上。 ”在电话那一端的M似乎很疲倦。“正像我们所做的,尽量地多给一些警告。是的,马勃讲的都是实话,而且,是的,今天早晨我们给出了你们的班机号和酒店。参谋长昨晚在咱们工作时给报社打了电话。”
回到楼上,他问清楚了奥斯卡·沃姆勃格将要做的具体的事情。“你觉得你能够自己去看医生?”
“当然。我当然可以自己去。我先给泰斯特打电话。他来见我。等我们两个小时,最多三个小时。我们会从前厅往这个房间打电话。给你一组清楚的信号,那样你就会知道我不是在作游戏。”
邦德承认,他很不情愿让马勃自己离开,不过这起码可以证明他说话算数。另一个卡鲍尔成员会和他一起回来。任何时候两个人都要比一个人好。
沃姆勃格刚刚出去,邦德就转向了伊丝。这时的她,原来的自信早已荡然无存。在伦敦时,那张脸曾是那么的僵硬,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如今明显的柔和多了。她抢在邦德开口之前说话了。
“我知道,詹姆斯。千万别提起这件事。是我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你还可以再这么说。”他穿过房间,走到迷你酒吧前,找到了他想要的饮料,为自己兑了一杯沃特卡马提尼。这里不是每一种他想要的酒都有,但现在对他来说无所谓。他甚至没有问问伊丝想要喝什么。
“见鬼,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他吼道。“我知道他拿枪对着你,可是那也决不会阻止一个受过训练的外勤官员发出某种形式的警告。”
“我都僵住了。求求你,詹姆斯,别生我的气。我真的都僵住了。他那把见鬼的枪,那么吓人地顶在我的耳朵上。我一点经验也没有。我只是个作案续工作的,我会分析,控制操纵杆。对于外勤工作却并不能真正胜任。沃姆勃格说过,要是我试图警告你,他会知道的……”
“在训练中他们难道什么也没有教过你?还是说,你是一千年前受的训练?不仅仅是没有经验,你的所作所为纯粹是犯罪。而且你怎么会放他进来?你连关于安全的起码知识都不会用。伊丝,我真不知道是否能和你一起工作。在外勤,我们必须能相互依靠,而你已经向我证实了你是不能依靠的。我作为一个人,要活着从这里脱身,再说,如果你能从今天发生的事情里吸取一些教训的话,你应该懂得,这些事全他妈的是极其危险的活儿。是要死人的。”
“詹姆斯,我……”天堂开了口子,她开始抹眼泪。真正的眼泪,一点也不掺假。是真是假可以从女人的鼻子上判断,如果鼻子并不改变颜色,说明了她的虚情假意,那么流的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可伊丝的鼻子已经出现了不同层次的红色。而且鼻涕涟涟,邦德只好把手帕递了过去。
伊丝声泪俱下地恳求着,这是她第一次放外勤,她想有个好的表现。在美国情报机关里,由于行业的不景气和其他原因,“他们解雇了不少超编的人……”她肯定会丢了工作的。要是邦德把她这么丢人地送了回去,那可就没跑了。“我的事业就全泡了汤,”她浑身战栗。“再说,别的我什么都不懂……求求你了,詹姆斯。求你再给我一个……”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面对一个抹眼泪的女人,邦德如同面对牙医的钻头。他的神经和其他男人一样坚强,可是一个抹眼泪的女人却让他退缩了。他从来就无法承受像古老的格言所说,“看一个女人抹眼泪还不如看一只鹅在赤脚走路更能让人心生怜悯。”
他走近她,用他的手臂温存地搂住她的肩膀抚慰她,低声细语地捡着温和的话说。拍拍她的头发,他发现那是一头缎子般的秀发。
“你必须学会如何行动,伊丝。你必须记住他们教给你的一切。我不打算因为你的愚蠢去牺牲我自己。”
“好的, 詹姆斯,”她温顺地说。M办公室里的那个强硬的职业女性完全变了样。
“你该明白,如果你危及到事情的成败,我就帮不上忙了?”
“是的,詹姆斯。你答应我留下了?”
“暂时这样吧。如果情况恶化,或者你再一次把事情搞糟,我就不得不把你交出去,独自去完成它,可以吗?”
她抬起头在他的嘴角边轻轻地一吻。
邦德能够尝到咸味,而且很奇怪地是,伊丝·圣约翰女士比第一次见面时要妩媚动人得多了。
两个小时终于过去了。伊丝走进洗手间,出来时换了一副新面目。她还换了一件引人注目的绿色连衣裙,带着不同花色的飘逸的级饰。你能看见她那小巧而又匀称的身体在衣服中的扭动。衣服的颜色配上她的头发是那么抢眼。第一次,邦德发现这个娇小的女人有一双完美的腿,尤其是配上了高跟鞋。
“看来咱们的朋友马勃大概需要些时间。你饿了吗?”他问。
“饿极了,可是我们不敢下楼去餐厅。”
“我叫他们把三明治送上来。”
他给客房订餐部打电话,订了三块冷鸡和熏马哈鱼,加上一瓶李斯陵干白葡萄酒——1973年的克瑞兹那切尔。“干净,新鲜并且原汁原味。而且是一种很好的调剂,”邦德宣称。“这就能使咱们不感觉苦闷,直到马勃把泰斯特带回来。关于泰斯特我们都知道些什么,伊丝,来,让我考考你。”他的笑容表示他已经原谅了一切,而且正在为她提供表现的机会。
“好吧。泰斯特。老卡鲍尔的成员。姓名,海利——‘哈里’——斯普瑞克。大约在10年前,22岁时受雇。他生在莱比锡。服务于陆军的第一年就被分配到了情报部门。学过密码和暗语课程,之后受到斯塔希的赏识,于是调到卡尔斯霍斯特,在那里, 他的工作关系到HVA的秘密通讯。他是直接被普莉克希吸收的。在他应该休1979年的年度假时,卜克斯力和赛恩斯对他进行了考验。发现他是个无线电的能手,可以提供稳定的一流的谍报通讯。”
“识别密码?”
“取自奥登作品。致拜伦勋爵的信,第三诗节,第一部分中的三行。回答时用‘五月’的前三行。”
“好。现在,形容一下他的外表。”
“六英尺整,身材匀称,肌肉发达,一头黑发,黑肤,黑眼睛,外貌非常抢眼。一块弧形小疤痕,在他的右嘴角的旁边。”
“疤痕的来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