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礿心里一阵厌恶,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小礿姑娘……”黄公子追了上来,“并非我有意轻视丫头,实在是家中规矩不允许……”
小礿无语,真是鸡对鸭讲。
小礿快跑起来,又想甩开他。
“姑娘……”黄公子自知追不上她,反而停了下来,大喊一声,“在下想到贵府去提亲,聘娶姑娘为正室,姑娘可愿意?”
小礿心里“扑通扑通”猛跳了几下,吓白了脸。他要真去府上提亲,她的身份岂不戳穿了。
匀了匀气息,小礿回头狠狠地剜了一眼,“你敢!”
黄公子被她的眼神吓得愣住了,嗫嚅道:“我说的是‘正室’,绝不开玩笑。”
原来他以为她是在不确信他的话——“正室”的诱惑很大吗?
小礿嘲讽地抖了一下嘴角,“还真是难为你了,娶个丫头为‘妻’!”——那个“妻”字,她咬得特别重。
黄公子怔怔地看着她,有点难以理解她脸上的表情,“我一直未娶,就是想娶个真正称心的女子为妻。我对姑娘一见倾心,至于姑娘的出身,我可以说服家中二老……”
小礿恶心地脸都扭曲了。这个淫棍,还真当她会为这个“正室”的名份感激涕零死呀!她倒不是因为自己以公主之尊下嫁给他,觉得有多委屈。就算她朱延?只是一个越女寨的小村姑,也不会屑于这种人同床共枕的。——别说真嫁给他,这种事就算想想也让人受不了。
“我不会嫁给你的。”小礿也不想跟他多废话,直接甩下答案走人。
“为何?”身后传来的声音全是难以置信。
“因为我不喜欢你。”小礿回答得很直接。
她快跑起来,再也没去看黄公子一眼。因为黄公子的出现,我感到这个园子充满了**的气息。既然宁敛之和如锦都不在,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第七十六章 黄家村的祖先
小礿坐在凤栖塔下的台阶上,一阵猛咳。自前几天淋雨后,她的感冒一直没好。今天肺部还有点发炎,咳起来恨不得把肺也咳出来般的难受。
白天坐在凤栖塔下想念哥哥,晚上戴上项链进入朱延?的记忆,已经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内容。她没有再叫包婶陪睡,不知道是她对怪梦已经麻木,还是她已疲累得不知恐惧为何物了。
她知道有一双眼睛此刻一定在关注着她,就像前几天那样。
“黄镛——”小礿大喊一声,接着又是一阵猛咳。
她现在连厌恶他的心情都没有了,她只想找个人了谈谈那些怪梦,而黄镛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他比老谋深算的常静师父要爽快得多。
不到半分钟,黄镛就站在了她身边。
“陪我聊会儿天好吗?”小礿无力地说道,眼睛却没有看他。
“好。我们去屋里聊好吗?”黄镛的声音很温柔,很心疼。
“不,就在这里。”小礿语气很坚定。
黄镛没再勉强,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嘉祥公主的故事,你知道多少?”小礿问。她脑子浑浑沌沌的,没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在别人身上了。
黄镛没有说话,向她投来一个疑问的目光。
“你不是不让我戴项链吗,后面的故事我有点好奇。”
“她后来无非就是成婚生子。”黄镛说。
“宁非扬是不是就是宁敛之?”小礿问。梦里的宁公子叫“宁敛之”,是嘉祥公主的钟情之人。古人有名和字之分,他猜想和师父的祖师宁非扬,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黄镛惊愕不小,声音都有点变样,“你怎么知道?”
“我梦见的呀。他和那个姓黄的朋友一起去过越女寨。”小礿撒了个谎。
“哦,是的,越女寨……”黄镛的目光在空中定住,似在回忆遥远的往事。
看来宁非扬就是宁敛之。嘉祥公主最终没有嫁给心上人,真是可惜了。
“那她后来嫁给谁了?”小礿想让黄镛继续剧透下去。
“如果她嫁给宁非扬的那个朋友,你说好不好?”黄镛握着小礿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嫁给谁也比嫁给那个**强!”被梦中朱延?的情感影响,小礿忍不住对那黄公子爆出粗口。
“种什么?”黄镛明显还没接触过“**”这个词汇,但小礿对那黄公子的不屑却已表达得很分明了。他握着小礿的手颤了一下,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你为何如此讨厌他?”
“是嘉祥公主讨厌他。”小礿实话实说,“这种生活作风那么糜烂的人,哪个女人会喜欢!”
看着黄镛脸有茫然,她又补充了一句:“嘉祥公主在越女寨时,就见过他和别的女人苟合……”
小礿偷偷瞄了一眼黄镛,发现他的脸黑得像块铁,就知道他又对号入座了。说到烂情,他跟那个黄公子倒还挺像的。还有……他们好像还都姓黄唉!
“你不会想说嘉祥公主最后嫁的人是他吧?”小礿微微有点紧张起来,要真这样,那接下来的梦境就是一幕悲剧了。她从小最讨厌看悲剧了,不知道自己还有没勇气把那梦继续做下去。
黄镛脸上黑雾笼罩。不用他开口,小礿也知道答案了。
黄镛的手握得越来越紧,恨不得将小礿的手捏碎似的。
小礿吃痛,才发现自己的手竟被黄镛握着,她狠狠剜了他一眼,眼里瞪出两个字“流氓”。
吃痛加上气急,小礿又猛咳起来。作为报复,她还不忘适时刺激一下黄镛,“嫁了个**……咳咳……难怪英年早逝!”
她知道黄镛的老婆和情人都英年早逝,料想这句话对他杀伤力应该是蛮大的。
黄镛果然被激怒了,他看向小礿的眼里充满了血,“她既然这么讨厌她的丈夫,为何还要主动请旨下嫁给他!她何不安心看着他被斩首,嫁自己的如意郎君去好了!”
小礿骇然地看着黄镛,嗫嚅道:“她是主动要嫁给那个人的?……怎么可能?……那个人为什么要被斩首?”
其实黄镛发起火来是一点都不可怕的,比一般的男人不知要温和多少。小礿是被他的话给惊骇住了。
原来以后的情节竟会这样发展下去,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黄镛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想起这两年半来她被师父糊弄得晕头转向,就忍不住勃然大怒,“既然你们对嘉祥公主的故事了解得那么详细,为什么还要骗我戴那项链,骗我看这个看那个的。你直接告诉师父他们整个故事不就得了!”
黄镛的声音有点嘶哑,“嘉祥公主的故事我都告诉过他们,是他们非要你亲自体验整个故事!如果不是我阻止,他们会让你把项链一直戴下去。”
小礿哑口无言,黄镛说得是事实。去年回寺时,她在师父的房外听到黄镛说“但过去的事,我还是不想让小礿知道太多”。她那时就知道他说的“过去的事”,就是嘉祥公主的故事。而且嘉祥公主的十幅画像,黄镛也反对让小礿看到。让她看前九幅画,告诉她还有第十幅存在,都是师父和林玲他们在自作主张。
她一直以为师父让她戴项链,是想通过她,一探嘉祥公主的历史。
“师父为什么要我亲自体难嘉祥公主的故事?你又为什么不让?”小礿马上理清了思绪,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因为……”黄镛的目光变得混乱不堪,无数矛盾在他眼底纠缠,“因为林玲方达他们想要复原嘉祥公主的故事,而我,只想让那个故事成为历史。在这件事里,他们才是主使者,包括净远。我跟你一样,在两年半前,才知道有这个计划的存在。”
有雷在小礿头上炸开。“复原……怎么复原……”
“让你身临其境地体验嘉祥公主的情感,然后身体力行地告诉我她最终的选择。”
“什么身体力行?”小礿越来越懵了。
“身体力行就是——你嫁给我,或拒绝我。就像当年嘉祥公主的选择那样。我不让你戴项链,就是怕你受到她的感情的影响。如你所说,她并不十分爱她丈夫。”
“你连她的丈夫也了解?你怎么知道我受她的感情影响,就会不喜欢你?你跟她的丈夫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呀?”
就算在某些方面,黄镛和那个黄公子颇有相似之处,但毕竟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就算黄镛对那黄公子了解得非常透切,把他引为自己的同类,也不至于因此在小礿面前如此不自信吧。
“我对嘉祥公主的丈夫确实很了解。告诉你一个秘密,让净远知道了,他可能会怪我——嘉祥公主后来生了一儿一女,就是黄家村人的祖先……也就是净远的祖先。”
第七十七章 黄乐鸣
刚才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小礿兀自沉浸在震撼之中,浑然没发觉胸口的坠子已经在微微发热了。
她把脑袋抵在石栏上,脑中乱哄哄的。
怪不得黄家村的女人长得那么好看,原来她们大部分的基因来自越女寨。作为嘉祥公主的后代,哥哥应该觉得荣幸才是,何必守着这个秘密!想来,在黄家村时,他不让她看族谱也是这个缘故了。
“黄镛,原来你是那个黄公子的后代呀,你的花心跟他倒是一脉相承的!”小礿不无嘲讽地说。
黄镛的额头青筋暴起,“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是他的后代!”
“不是吗?黄家村的人都是那黄公子的后代,你又是哥哥的远亲,你难道不也是那黄公子的后代吗?”小礿认真地举证给黄镛听。
黄镛的脸依旧黑着,他虽然没开口反驳,但那表情也绝对不是承认的意思。
小礿也懒得深究内中曲直。
坠子的温度逐渐升高,小礿感到胸口皮肤微痒,便隔着衣服挠了挠。这一挠,她马上感觉到了坠子的温度,脸色一凝,手捂在胸口,怔怔出神。
坠子发热前,她一直坐在台阶上,目光所及也不出眼前的这些东西。前几天她把坠子发热的诱因圈定在凤栖塔到家中这段路上,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延?公主生前所见之物就在眼前。
可眼前除了打小见惯的嘉祥寺的全貌,并无它物了。这范围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当然,黄镛也是这几天每天必见的,但总不能是他吧!就算他和嘉祥公主有血缘关系,也构不成坠子发热的诱因呀!
说到黄镛,小礿忽然想起,坠子每次发热之前,她好像都跟他在一块……
小礿捂着胸口,把狐疑的目光投向黄镛。
黄镛接触到她的目光,脸色凛了凛,看向她的胸口,声音骤然提高,“你是不是戴着坠领?”
小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猛咳起来,顺便掩饰自己的惊慌,“咳咳咳……我胸口很闷……”
黄镛这么个好骗的人,刚刚接触她目光的时候,怎么忽然变得敏感了起来?
黄镛的脸马上柔和起来,把小礿拉到身前,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你怎么那么不听话!药也不吃,还天天跑出来挨冻……”
黄镛的语气很真挚,小礿知道他是真的心疼她的,便也再出口相激。
“咳咳……我得回家了……”胸口的坠子继续烫下去她可受不了,有黄镛在一旁,她也不敢把它取出来。
“好的。我陪你回去。”
“不用不用,”小礿急忙拒绝。说完便疾步下山。
……
她坐在黄府后园的石桌旁,夹起一筷蜜饯,心虚地看了一眼桌对面的黄公子,将那蜜饯塞进了嘴里。
真是吃人嘴软!吃着黄府的蜜饯,她愣是不好意思像平时那样对他呲牙咧嘴。
一颗还没下肚,小礿又夹起了第二颗。
“姑娘可喜欢这蜜饯?”黄公子满意地看着她的吃相。
小礿点了点头,“还不错。”要不是为了不想让他太得意,她肯定会如实地说“这蜜饯实在太好吃了!”
黄公子眼中的欢喜更甚了,“姑娘要是喜欢,我吩咐疱厨天天做。”
小礿歪着脑袋看向黄公子,气焰比平时短了不知多少,“你可不可以把厨子让给我?”
“贵府添个厨子的事姑娘也做得了主?”黄公子的笑眼里有明显的诧异。
小礿点了点头,期待地等着答案。
黄公子狡黠一笑,“腌制蜜饯的佐料可是我亲手调制的……”
“那你能不能把配方透露给我?”小礿的口气又软了一点。她平时是个随和的人,但在这个淫棍面前这样没骨气,她打心眼里感到不甘心。
“不行。”黄公子拒绝地坚定又和气。看着小礿的着急气恼样,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姑娘天天来吃可以,但配方却不能给姑娘。”
“小气!——你身上就找不出一样优点来!”小礿懊恼地猛塞了几颗蜜饯,恨恨道。
不远处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原来是如锦听到他们的对话,正掩嘴看着他们笑呢。
如锦旁边,宁敛之好像并不高兴看到这一幕。不过小礿也不确定,他冷着一张脸是因为真的不高兴,还是他一贯的表情。
“小礿,黄公子对你可是用心良苦哦!”如锦颇有意味地打趣她。
“一碟蜜饯能有多少用心!”宁敛子的脸色更冷了一点,顶了如锦一句。
小礿愕然,宁敛之平时对如锦敬重有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如锦被噎了一句,脸上立刻飞起红晕,便低头不语。
看到她这样尴尬,小礿也挺替她难过的。如锦貌美人慧,一向是被男人们捧在手心里的。况且她这人说话最知分寸,没有人能在她的话里挑出刺来的。被宁敛之这样无礼地顶驳,可能还是头一遭。
宁敛之也在石桌上坐下,“乐鸣,把你的配方给我!”
原来黄公子叫黄乐鸣,小礿心想。
宁敛之口气坚定不容反驳,黄乐鸣马上软了下来,陪着笑脸说:“我跟小礿开玩笑呢,一张配方,有什么大不了的……”
宁敛之没有说话,表情还是淡淡然的。
“敛之,你不是在听如锦姑娘弹琴吗?怎么跑这里来了?”黄乐鸣刚刚扫了面子,急着岔开话题。
“如锦姑娘也会弹累的。”宁敛之淡淡道。
黄乐鸣嘿嘿一笑,“为你弹琴,如锦姑娘怎么会累呢!”说完,便促狭地看着如锦和宁敛之。
如锦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低着脸别过脸去,脸上却挂着甜蜜的笑容。
宁敛之的脸色却是一黑,“尽是胡言!”
小礿听着两人斗嘴,看着三人不同的表情,有点摸不着头脑。宁敛之喜不喜欢听如锦弹琴,她不知道,如锦喜欢弹琴给他听,她倒是看得出来的。如锦每次接她来黄府后园,都是把她扔给黄乐鸣,自己拉着宁敛之主动弹琴给他听。
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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