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神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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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神宝藏-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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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方问董老先生:“既然那个山洞不是蜚廉墓,那为什么您又说岩画上的怪兽是蜚廉呢?”
  “这个嘛,”董老先生一笑说,“古书上说,蜚廉既是纣王的臣子,又是一种怪兽。它生得鹿形蛇尾,雀头羊角。岩画上的怪兽恰恰就是这个模样,所以我说它是蜚廉。”
  袁方既觉有趣又觉荒诞,不禁暗笑。没想到飞廉居然生有如此异相。“那么,蜚廉像出现在那个山洞里意味着什么呢?”他追问董老先生。
  “要想搞清这个问题,得先弄明白另一件事。”董老先说着,转向郑海,“小郑,你先给他说说‘干街村’名字的来历。”
  郑海一愣,忙说:“哦,这个我熟。干街村的名字是因其干旱少水而来。――据说当初李世民行军路过此地,他和部下都口渴难耐。四处找水,可却怎么也找不到,村里人为避战乱也没有人出来送水的。李世民一怒之下,就诅咒这个小村子以后永远缺水。皇帝是金口玉言了,一句话出口,干街村从此就成了一个干旱缺水的村子。”说完,不解地望向董老先生,“怎么啦,这和蜚廉又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既然在传说中,蜚廉能化身为一只怪兽,那它就有些古怪的特点。古书上说它‘能致风雨’。什么叫‘能致风雨’?就是能呼风唤雨。”董老先生解释道,“你们想想,李世民诅咒干街村的故事不可能是真的。只能说明,这里历来就是个干旱少雨之地,说不定在殷商时代已经如此了。那时候,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在山洞中画下蜚廉的形象,然后向它虔诚祈祷。目的呢,只有一个――祈雨!”
  “噢,原来是这样。”郑海恍然大悟,又自语道:“就是这个‘能呼风唤雨’的蜚廉形象也太怪了点。”
  董老先生又说:“其实在最古老的传说中,蜚廉的形象很简单,就是一只神鸟。只是到了稍晚一点的传说里,它的形象才越变越复杂,慢慢成了山洞里那种四不象的怪兽……”
  这时,郑海堂嫂端着一盆热水又进了屋。从盆里拿起一条手巾递给袁方。“来,再擦把脸吧。”
  袁方接过毛巾在脸上抹了几把,又轻轻擦了擦脖颈。就在抬手之际,他忽然看到右肩膀上有一块比指甲盖还小的圆形疤痕,不由心中一惊。仔细看了看,那块疤痕的边缘泛红,中心有两个针孔大小的齿痕。用左手碰一下,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差点让叫出声来。
  顿时,他想起吴璇提到的刘汉唐身上的奇怪伤痕,感觉一下从摩天楼顶上掉了下去。
  董老先生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我想那个山洞只是古人向蜚廉神祈雨祭拜的场所,真正的蜚廉墓还另有所在。”
  郑海疑惑道:“也不知霍老师找没找到真正的蜚廉墓?”
  三个人说了半天话,王大虎却一直蹲在那儿闷头抽烟,像是琢磨着什么。
  “您看这是怎么回事?”袁方抬起右臂让董老先生看那片圆形疤痕。
  董老先生刚一看,脸色陡然一变,惊道:“啊,怎么,你身上也会有……”
  “我刚发现的。”袁方答道,“――还有谁身上有这个?”话没问完,他已经想到了答案。
  “霍老师。我刚才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发现在他的左臂上有一块小疤痕,跟你这块差不多。”
  王大虎敲了敲烟袋锅,凑过来看了看,说道:“哦,这个俺见过。有个和霍老师一起探山洞的小子,叫邓林,他腿上也有这样的疤痕。”
  “剩下那两个人呢?”董老先生追问道。
  “那两个俺没留神。”王大虎有点惭愧地说。
  “我的同事刘汉唐身上也有一块这样的疤痕。”袁方补充道。
  郑海醒悟道:“这么说,凡是到过那个山洞的人身上都有这样的疤痕了。真是见鬼了。”
  “哼,”董老先生冷笑一声,反问郑海道,“你、我、大虎都进山洞了,你倒是把你身上的疤痕让我瞧瞧。”
  郑海一时语塞。
  “你这疤痕是怎么来的?”董老先生问袁方。
  袁方努力追忆在他昏迷前那一刻所发生的事情。他想起来了,当举火把的家伙把手从石壁上的小洞中抽出来时,有很多白色小虫从洞中涌了出来。那人惊骇得连手里的火把都掉在了地上。“小虫子,”袁方说,“一种白色的小虫,有很多。”
  “白色小虫?”郑海疑惑道。
  “对,我看到洞底有个人举着火把在看石壁上的怪兽图案。后来他把手伸进画像下边的一个石洞,接着就发出一声惨叫,立刻把手缩回来。一群白色的小虫从那个石洞里不断地爬出来。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挨了一下,昏过去了。”
  “我们怎么没看到白色小虫?”郑海奇怪道。
  “你们看到怪兽画像下面的石洞了吗?”袁方问。
  郑海想了一下,说:“好像是有一个石洞,哦,是两个,里面都塞满了碎石片。我们都只顾着把你弄回来了,也没大理会。”
  “幸好你们没碰,”袁方惊道,“白色小虫就是从那里面爬出来的。”
  “说了半天,反正我们都没看见你说的白色小虫。”郑海说道。心里暗自怀疑袁方所说的情形,是不是在遭人袭击后产生的幻觉。
  正在这时,王大虎忽然一拍大腿,说道:“哼,俺知道是谁干的了!”
  其他人都被他冷不丁的举动搞懵了,奇怪地望着他。
  王大虎问袁方:“你在山洞里都见到啥人了?”
  “一个举火把的男人。矮墩墩的,穿一身深色运动服。”袁方回想了一下,又补充说:“对了,头顶还有点秃。”
  “他娘的,就是这小子,俺猜得没错!”王大虎愤愤地说。
  “到底是谁?”郑海急问。
  “还能有谁?兴唐寺村的贾信!”王大虎说,“那小子就是矮个秃顶。”
  “贾信?”郑海想想,说道:“是那个文物贩子吗?”
  “俺说的就是他。”
  “哎,不是说那个小子自从上次被政府宽大处理以后改行做正经生意了嘛?”郑海说。
  王大虎冷笑道:“啥正经生意?还不是外甥打灯笼――照旧。你想想,要不是靠盗卖文物发家,在那样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村里,怎么就他一个富得流油。”
  “你怎么想到他了?”郑海问。
  王大虎狠狠吸了口烟袋,吐出呛人的烟雾,对郑海说道:“刚才你俩吃饭时,你一跟俺提‘蜚廉墓’,俺就听着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俺现在想起来了,那天俺到邓林家送药……”
  “邓林是谁?”郑海插话问道。
  “就是刚说的那个腿上有疤的小子。那三个得了失魂症的小伙子中有他一个。”王大虎接着讲道,“那天,俺在邓林家忽然碰上贾信这家伙。俺当时就纳闷,贾信大老远跑干街村来干吗?俺问他来干啥。他说,邓林是他朋友,听说邓林病了,过来看看。俺当时也没多想。后来给邓林诊脉的时候,又听贾信那小子和邓林他老婆在外边嘀嘀咕咕,说到‘墓地’啥的。俩人嘀咕了一阵,贾信就走了。俺诊完脉,就问邓林他老婆,贾信跟她说啥了。邓林他老婆说,贾信问她,邓林生病前去哪了?她答不上来。贾信又问她邓林是不是去了一个叫‘廉蜚墓’的地儿,她还是说不上来,贾信没说什么就走了。邓林他老婆又反过来问俺,啥叫‘廉蜚墓’。俺说俺也不知道。今天听你们这么一说,俺才明白,哪是什么‘廉蜚墓’,该是‘蜚廉墓’。这下我就明白了。说不定在邓林没犯病之前,他已经把霍老师到干街村找‘蜚廉墓’的事告诉贾信了。”
  王大虎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贾信这鬼小子来干街村哪是看望朋友,肯定是惦记着搞点掘坟刨墓的勾当。这叫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听完王大虎的话,郑海问道:“贾信那小子有车么?”
  “有,一辆挺旧的箱式小货车,他到哪都开着那辆破车。”王大虎说,“你问这个干啥?”
  “见鬼!这就对了。”郑海冲董老先生和袁方说道,“我们在村外看见的那辆货车一定就是这小子的!他一定是带着帮手偷偷又来了。”
  “兴唐寺村在什么地方?”袁方问道。他在床上坐不住了,起身下了地。
  “在霍州市南边,往洪洞的方向。”郑海说。刚说完他就有点后悔,莫非这个袁记者想找贾信报仇不成?
  “贾信就住那个村么?”袁方又问。
  “是。”王大虎说,“他一直住那儿。他家那块地儿原先就是兴唐寺村的土地庙。这小子挺有钱的,买下了那块风水宝地,翻盖成自家的院子。”
  听到“兴唐寺”这名字,袁方不禁想到了评书《兴唐传》。问众人道:“听这寺名,怎么像是和唐朝的兴起有关?”
  “哐!哐!哐!”院子里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两天来,窗外的主要色彩从绿色变成了黄色,又从黄色变成了灰色。车子在遍布砂石颗粒的戈壁滩上行进着,如同漂浮在深邃的海洋里,不知哪里是起点,哪里又是终点。
  时飞和老师的交谈变得越来越少,晕车的痛苦早已将蓝奇教授折磨得痛苦不堪。时飞只好又给老师再次服了安眠药,让睡眠来帮他来解除痛苦。漫长的静默给了时飞更多思考的时间。他又瞟了一眼后视镜,那一脉气势壮美,连绵不绝的沙山正慢慢远去。
  三危山,它也算是甘肃境内的一处名胜了,但它的声名却完全被它环抱下的那片石窟所淹没。莫高窟,那是父亲怀有浓厚眷恋之情的一个地方,老人家曾在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而时飞那个专门研究石窟艺术的姨妈沙盈也是那个地方的常客,直到现在,那里还有一间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画室呢。
  时飞以前曾很纳闷:为什么父亲、母亲,还有他的后姨妈沙盈都那么热衷于那些古代的石窟壁画,而自己却始终找不到那种热情呢。对他来说,那些东西充其量只是他在工作中的操作对象而已,就像一个清洁工必须要面对地上的灰尘一样。他可以把自己的操作对象了解得很清楚,但却不可能倾注情感。
  可是近来,时飞发觉自己的心态已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他不再像原先那样,在潜意识中刻意要与父亲的好恶和是非观较劲了。他开始感悟那些他曾熟视无睹的东西,也开始思索它们存在的意义。他好好想过,这样的转变都是从他下决心追溯父亲的梦想,为老人洗清背负的骂名的那一刻开始的。
  两只石像和一笔被它们护卫的宝藏――这是多么荒谬的想法啊!
  他向来对此嗤之以鼻。就像京城博物馆的大多数人一样,他也认为所谓“门神宝藏”不过是老迈的父亲编织的一出幻梦。老人不过是借此排遣孤单寂寞,自欺欺人地夸大他的研究价值而已。可就在父亲突然离去以后,不知为何,他在一夜之间开始重新体会这个老人,琢磨老人的思想和所有古怪的想法。至今他也不完全清楚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做。也许父亲的离去让他感到,剧烈的观念冲突因为一方的突然消失而完全失去了意义。而就在那个时刻,童年时那令他无法释怀的孤独感却又一次降临了。
  一天,他独自回到父亲的住处,整理老人的遗物,潜心阅读父亲留下的每一页手稿和每一篇随笔。那是他头一次静心体会老人的内心世界。直到那一刻,他才突然发现,也许谬误的人不是父亲,而是自己。他从那些零散的,但数量惊人的笔记中提炼出一条重要信息:门神宝藏的确存在!它就藏在西域的戈壁荒漠中。就在最后一次寻找石像墓地的考古行动失败后的某年,父亲不顾他人的冷眼,又曾经去西域孤身踏勘,并把考察的细节一一记录下来。虽然那一次依然是无功而返,但在那些笔记中说,父亲却说他已经很接近目标了。
  父亲在笔记中还提到,《西游记》这部书的第八十一回中隐藏着一些重要信息,对找到门神宝藏的埋藏地会很有帮助。此外还有几个元素异常关键:两只门神石像和一只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石头指引物。
  也就是在那一刻,一个念头在时飞的心中萌生――他一定要为父亲圆梦!
  为了这个目标,时飞开始默默做着准备。他成功地回到了京城博物馆工作,成功地跟随父亲的老同事蓝奇搞课题,又成功地参与了石像的复原工作。
  在时光教授去世后,没有谁还会相信“门神宝藏”的奇谈。当时飞向鲍天羽委婉提出寻找门神宝藏一事时,立即遭到了鲍天羽无情的驳斥。鲍天羽说,他绝对不会在这件荒唐透顶的项目上投入一分钱,也绝不会答应属下任何人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
  不过时飞不在乎这些,他认准了的事就一定会做。他早就想好怎么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了。
  袁方跟着众人一起来到院里,郑海的堂嫂已把大门打开。
  来客是两个人,一老一小。老者身材高些,狭窄的肩膀上顶一颗硕大的头颅,一双眼眯缝着。年轻的是个中等个,神情木讷,手里提着个一只带红十字标记的褐色皮箱,紧跟着老者。
  听到郑海尊敬地称岁数大的人为“常大夫”,袁方才知道这人就是房晋一执意要请的矿卫生院的医生。相互做了介绍后,袁方得知,跟在常大夫后面的年轻人是他的学生小蒋。常大夫告诉郑海,房晋一因为生意上有点急事,一时脱不开身,他只好和小蒋先来村里。看到董凤歧也在,常大夫似乎有一丝不快。他又跟众人寒暄了几句,便说要去看看霍子辉。
  进了西屋,来到霍子辉的床前,常大夫叫小蒋从药箱中帮他取出听诊器、体温计和血压计,给霍子辉做起了检查。
  趁着常大夫给霍子辉做检查的当口,董老先生轻轻拍了拍郑海的肩膀,让他到屋外说话。郑海跟着董凤歧出了屋。两人在院子里说了一阵子,郑海又回屋把袁方叫了出来。
  郑海对袁方说道:“我晚上还有应酬,所以现在必须得走了。董老先生说,刚才给霍老师用了针刺治疗,对病情也能起到少许缓解。至于另外三个病号,他已经把针刺的方法教给王大虎了,大虎知道该怎么做。董老先生要回村拿些草药,明天一早再搭我的车子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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