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探- 第6部分

刚才这么说，也就是证明了这是借尸还魂么……那么线索云梦恐怕提供不了了。但是这副身体上一定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不好意思啊，这可关系到我老哥的性命，说什么我也不能就这样轻易放你走。”

“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么？”云梦很不耐烦的回过头，“我已经说过，我也不知道这副身体的死因！”

“是吗？”司马靖神秘的笑了笑，“云梦，就算你不知道，法医也还是可以知道的，这副身体没有脉搏，换一句话说，身上的伤痕应该还没有愈合才对。如果要解释的话，因为身体已经死掉了，所以正常的新陈代谢无法进行。至于你为什么会有饿的感觉，恐怕是因为尸体的神经部分完好，所以还能够把肚子饿的感觉传达给你的灵魂吧。”

云梦吃惊地抽回手，她惊异地看着司马靖，对方话里的意思，莫非是……验尸！？

“放心吧，验尸工作我不会叫那种会猥亵尸体的变态鬼畜法医来的。我会叫我的朋友，一名女性法医进行的。地点是在她的家中，不会登记在警察局的档案里，所以不会影响你用这副身体在人间走动的。我想要的仅仅是线索，你愿意提供吗？”

想到自己的身体要被检验，云梦心里十分不舒服，验尸的对象是尸体，尸体并没有任何感情，所以法医可以为所欲为。而她现在正在使用这个尸体，如果被检验的话，那岂不是相当于一个活人被验尸了？想想都可怕！

“呃……”

“相信我。”司马靖恳求道。对方还在犹豫不决，不过至少犹豫了，并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拒绝。所以司马靖还是有机会的。

看到司马靖的样子，云梦不免有些心软。自己与司马靖相识并不久，但是司马靖却给人一种十分亲近的感觉。这种感觉……

“那……如果我同意，我有什么好处？”

妥协。云梦妥协了，但是为了让司马靖知道自己并不是愿意帮助他而妥协的，而是交易，她想要司马靖给她好处作为交易。

“好处么……”司马靖想了想，马上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条件，“你也知道我是个穷酸的侦探，钱的话我是没有的，给你估计也没用，你是鬼嘛。所以呢……我决定免费接受你的委托。不管多少委托，只要是你吩咐的，我都尽量满足你。怎么样？”

说白了，简直跟卖身差不多！云梦听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这个人类居然为了救别人付出这么多，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司马靖却不是这么想，他清楚，自己作为一个人，一个普通的侦探能够做到的事情太少，即使许下这种委托，只要在句末附上“尽量满足”，就可以以能力不足为理由拒绝许多麻烦的事情。所以，这并不是所谓把自己整个人都给出卖掉的许诺。

“那，成交！”

……

第十一回　身

司马靖联系了云欣——他所认识的最精明能干的女法医后便带领云梦来到了对方家中，整洁的房间里，在角落里孤零零地摆着几张家具，房间的主人喜好整洁。而且她也十分排斥那种华贵的家具出现在自己的屋子里。必要的东西存在就足够了，就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几个巨大的人体检测仪器边的架子上挂着数把银光闪闪的解剖刀。

此时此刻，云梦被绑在床上，在床与司马靖之间有着一道厚厚的窗帘来格挡。司马靖不必去偷看，因为仅仅是听云梦的惨叫声就已经可以猜出云欣的“验尸”方法实在是粗暴得可以。

云欣的家，自己是很久没来了呢，自从岳阳失踪以后，云欣便开始着了魔一般地学医，到了今天，竟然也当上了女法医，着实让司马靖吃惊不少。这还是那个看见血就会大声尖叫的云欣嘛？时间还真是奇妙的艺术家，居然能够把一个人改变成这副模样……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验尸”的工作进行得很快，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法医是云欣这个办事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女强人，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尸体”还是活着的，所以不好解剖，只能够详细察看一下外部的伤痕。经历了一番折腾以后，云欣从帘后走出，刚才的剧烈运动过后，她也出了不少汗，不过她并不在意，只是把额前的头发往脑后一捋便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跟司马靖交谈起来。

“你个变态，还真会给我找麻烦，那个女的明明没有脉搏居然还折腾得那么厉害，如果不是你叮嘱我千万不能解剖的话，我早就打开她的胸腔看看她的心脏到底还在不在跳动了。”

听到这话，司马靖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几年不见云欣，连她说出来的话也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给我面子了。”

“验尸报告我懒得写了，我口述一遍，能不能记住就看你的了。”云欣看了司马靖一眼，司马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便把自己所发现的一切说了出来，“首先，这个尸体死因是从高处坠落，当然，也不知道她算不算得上是尸体……不过她现在是能动的，到底是…（云欣顿了顿，她脸色有些苍白，司马靖立刻用手势提醒她继续说明）…第二，我发现她的身体虽然曾经腐烂过一点，但是现在已经停止腐烂，并且正在慢慢恢复正常，身上有多处刮伤擦伤，在左肩膀上还有一个淤青的手印，从大小上来看是一名成年男子。除了头部以外身体的其他部位并没有太大损伤，她的后脑勺有撞击过什么的痕迹，有脑震荡的可能性。右腿骨折应该才刚刚痊愈，脊椎骨有一块有一点移位，不过我都已经修正过来。真是，这到底是什么身体啊，居然能够随意移动骨骼……”

“那个啥，感慨等以后再说，能不能先继续尸检报告？”司马靖提醒对方不要偏离话题。

“那个，继续说明，有一件事情是比较令我惊讶的，她之前似乎曾经贞操受到过侵犯。我有点惊讶，究竟会是什么人敢跟这种人结合。”

云欣一边说着，一边向司马靖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上面有一个淤青的手印，看起来在刚才的“尸检”过程中，云梦也并非一直处于下风，还是给云欣造成了那么一点伤害。

“阿靖，老实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专门到我这里来尸检而不是去警察局。这个家伙是不是因为被植入了电子芯片所以才复活了？”

“哈哈……”司马靖看了看云欣那张充满疑惑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借尸还魂这么一说。想了想，司马靖打趣地说道：

“我说，我咋感觉我刚才目睹了一起杀人案捏？而且还是先奸后杀。刚才那张床摇晃得不要太厉害啊，所谓的强奸的痕迹，莫不是云欣你留下来的吧？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传说中的百合女啊。”

听到司马靖如此轻薄的话语，云欣毫不犹豫地挥出自己的拳头，司马靖躲闪不及，应声倒下。

“滚出去！以后有麻烦别来找我！”

与司马靖预期的一样，云欣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司马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从床上救下被束缚住的云梦后，仓皇逃出了房间。

呼吁！搞定，不过刚才可真是有点危险，要是把真相告诉云欣的话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死者孟云铃的死亡资料已经到手，令司马靖有些在意的是，对方居然曾经遭到过侵犯，那么侵犯的人到底会是谁呢？那个时候与孟云铃一同登山的人当中，男性有崔志，钟奎，当然，还有我那个不争气的老哥司马俊。这三个人当中，与孟云铃关系最近的应该是崔志，因为对方是他的表妹，所以两个人之间的相知程度绝对高出任何人。

那么疑问就有了，是崔志喜欢自己的表妹还是钟奎对孟云铃一见钟情，这就有点难以判断了。因为自己还不了解那两个人，所以不能随便下结论。

司马靖看了看时间，快要开庭了，他刚走下楼梯，云梦就喊住了他。

“你这个骗子！！”

“哈？我怎么成了骗子了？”司马靖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他可是听出了云梦话里面的埋怨之情，身为一个男人，这样无缘无故被漂亮女性埋怨，是个人都要问为什么。

“你不是说不会叫猥亵尸体的鬼畜法医来的么？怎么还是把我交给了那个人？”

“你是说云欣？她的人格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鬼畜哦。”司马靖知道了对方的不满之处，心里有些好笑，云欣这个家伙，刚才想必是第一次给活人做检查，所以慌张了吧。为了避免自己那个精明能干的形象受损，于是就对云梦施展暴力手段……一定，一定是这样的。如果不是被遮住了的话，没准自己还能够看到云欣那张不知所措的脸呢。哎呀哎呀，真是损失大了！

“喂！你在想什么呢？”云梦见司马靖久久没有反应，便把手在司马靖眼前晃了晃，司马靖的思想这才从妄想中被拉回来。

“没什么，只不过是在想象某人惊慌失措的表情罢了。”

“你……”云梦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司马靖了，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好了，侦探，现在我要走了，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碰面。”

“这可是你说的哦，既然不要碰面，那么我也不用接受你的不掏钱的委托了，还真是谢谢体谅啊。”

“你！”云梦欲言又止，她是打心底不想再跟司马靖继续耗下去了，这个侦探，看似迷糊，实际上精明得很，如意算盘早已经打好，就等着自己跳进去呢。也罢，就当是自己倒霉被侵犯了一次好了。反正自己是鬼卒，也不必去在意那种事情。

想着，云梦赶在司马靖前面走下了楼梯，接着头也不回地隐入人流之中。

自己这么做是不是错了呢？司马靖也不清楚，不过对于这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自己还是少接触比较好，毕竟，自己从生理角度上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第十二回　错

法庭——

司马靖赶到辩护律师席的时候正好是大门紧闭的刹那，他总算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赶到了现场，他扶着围栏，艰难地喘着粗气，听众以及法官都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司马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失礼，于是重新整理了一下仪容，风度翩翩地鞠了一个躬表示歉意。

“很抱歉在下迟到了，不过我相信大公无私又有容人大量的法官大人以及在场的群众们是会原谅我的失礼的。”

这一切做得恰到好处，刚才差一点就迟到的事情也烟消云散，就像并没有发生一样，法庭里平静如常。

“那么正式开庭！”法官敲了敲锤子，宣布了开庭。

……

“左哲。”

“被告律师，司马靖。”

简单的过场之后，左哲开始了案情的陈述，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一上来就把矛头对准了司马俊，字里行间流露着对犯罪者的痛恨。

司马靖听后，冷笑一声，说道：“哎呀哎呀，照你所说，司马俊绝对是凶手了，不是么？而且你还说犯罪现场只有他能够犯罪……笑话！犯罪现场可以犯罪的人可不止他一个！钟奎，崔志或者孙尚雯，他们可都是有犯罪可能的。”

“他们没有动机……”

“动机？喂喂，你也不搞清楚一点，如果要说犯罪动机的话，被告应该是最少的吧，他与被害者孟云铃是登山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就算被告心理变态，有暴力倾向，也没理由杀害第一次见面的人吧。况且从警方的调查来看，这次犯罪应该是早有预谋的哦，试问，被告是如何早有预谋杀害素不相识的被害者的？”

司马靖的话讲到了重点，这下使得对方律师不知该如何作答。这起案件最麻烦的地方就是案发时间是一年前，所以许多细节部分的案情记录都已经模糊了，司马靖正是肯定对方不知道细节才敢这么说的。事实上，司马俊是有可能在那之前接触孟云铃的，因为谁又能够保证孟云铃没有偷偷跟司马俊见过呢？只是没有证据罢了，所以对方不能反驳。对对方的不利也是对自己的不利，虽然现在是司马靖占上风，但是他不能保证接下来不会被对方借助同样的方法给逼入窘境。

司马靖是第一次站在辩护律师席上，可是却丝毫看不出他有一丁点紧张，他十分自信冷静。反对对方意见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在每一个细节上都细细推敲，完全不给对方律师从逻辑或者语言漏洞反击的机会。是的，这个案件的确对司马俊很不利，所有人证都证明了他有罪，但是这起案件也有它的漏洞。那就是，虽然人证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件物证作为证明，这样子的话，司马靖完全可以依靠于对方展开文字游戏拖延时间，只要不是让司马俊本人作证自己有罪的话，这场辩护是不会败的。反过来，司马靖也陷入了困境，因为没有物证，而人证又全部证明司马俊是有罪的，所以他完全没有胜利的机会。自己所做的工作只不过是拖延时间，对方的律师自然也清楚，相信很快就会呈上最棘手的证词——司马俊本人的自供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司马靖稍稍有些担心。自己虽然手上有了死者孟云铃的尸检报告，不过那可是不能给警方看的非法的证据，自然不能呈上法庭。况且就算能够出示，也不能证明什么，如果能够有一点漏洞的话，自己说不定就能够摆脱现在的窘境了。

司马靖一面思考，一面观察着对方律师的一举一动，对方律师把手放到公文包中的刹那，司马靖立刻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出示司马俊的证言！

怎么能够就这样让你牵着鼻子走？司马靖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他知道，只要司马俊的证言一出示，那么自己就没有获胜的余地了，他立刻喊出了暂停的请求。

多少拖延点时间也好！

主审法官的法槌停在半空，他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该答应司马靖的请求，司马靖的眼睛一直盯着法槌。

落下！落下！

他在心中祈祷着。这起案件还没有理清楚头绪，怎么能就这样完结了？绝对不能！

法槌的敲击声虽然轻，但是在肃静的法庭上还是荡起了回音。听到木槌的敲击声，司马靖长长地舒了口气，那个法官还真是给他司马靖面子，同意了暂停请求。

恐怕，是看在司马家的面子上吧……即使我不想借助这个姓的力量，在这种时候也只能违背自己的诺言了么……

……

……

休息室里，司马靖仰着头呆呆地看着洁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