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把山田范子放回去。”“我们不晓得。那个女人是你的什么人?”
一个“飞车族‘仗着人多势众,凑到味泽跟前,用食指把他的鼻子头朝上戳了一下。
“她是我的朋友。今天早上你们头头用电话告诉我说他把这人给扣住了。
“哎哟哟,你们听见了吗?说是这爷们的朋友,多叫人眼馋呀!
那人有板有限地一说。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起来。
“麻烦你们,让我见见你们头头,我要和他讲几句话。”
“不知道啊!”
“飞车族”又把长筒靴踩得咋拉咋拉乱响。
“快去告诉大场成明!他胆敢动山田范于一指头,我决不轻饶他!
突然,味泽的声音变得异常吓人。“飞车族”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像玩弄掉进陷阱的野兽似地欺负他,一见味泽突然露出凶暴的面孔,顿时傻了眼。这么一来,就要看谁是专业,谁是业余的了。曾经属于杀人专业集团、练就一身杀人本领的味泽身上发出了可怕的杀气,在这杀气紧逼之下,那些只能骑车到处逞强、别无本领的“飞车族”吓得个个缩成一团。
可以说这是被味泽的威严吓倒了。
“什……什……什么?”
尽管如此,狂犬还是拼命硬充好汉。虽说在味泽威风凛凛的压力下不敢抬头正视,但看到他只是孤身一人,为了“狂大”的面子。他们硬着头皮对抗味泽。
“他……他妈的!
迎面的一个家伙跳起来,嗖地拔出刀子,想反击一下味泽显示的威力。经他一带头,其他的“飞车族”也鼓起勇气,个个掏出链子、木流星等随手的凶器。
“给我住手!我不是和你们来打架的,你们要干的差事只是通风报信!快去大场那里告诉他,要是动了山田范子。我可决不饶他!
“别他妈瞎咋唬!
长筒靴上刺马针似的玩艺儿咔拉咔拉地响着。“飞车族”们拿着刀子。侍者不知什么时候溜掉了。
“不懂事的一群毛孩子!
味泽咋了下舌头,刚把架势拉开,几辆警车停到了店前。看来是没拉警笛,僵旗息鼓开来的。
“好悬!
“飞车族”拔腿要跑,已经晚了。警察蜂涌而至,不过,他们看也没看“飞车族”那个已经相识的警察从警察群后面笑吟吟地挤过来。
“你是味泽岳史吧?
他装模作样慢吞吞地问。味泽没吭气。
“以杀人嫌疑人宣布逮捕,这是逮捕证。
他说着,手里抖着一张纸。
“逮捕证?”
“是啊!地方法院检察官发出的堂堂逮捕证。
“等……等一下!
“等?等什么?
“等把山田范子从‘狂犬’那里搭救出来。她被‘狂犬’绑架
“还在胡诌八扯呀!没有任何人报告说被绑架了。你的案子比绑架可要严重呀!
“捏造!我不服从这种不正当的逮捕。
“什么。想拒捕吗?”
好像事先想到味泽要抵抗,警察把店门堵得水泄不通。
味泽一时陷入了判断上的迷途:是应该乖乖地束手就擒。到法庭上去争辩呢?还是暂时逃走,等抓到成明再来揭穿这些元端的捏造呢?
当然,羽代署是大场的私人警察署,一旦被捕,就只好任其宰割了,就是弄到法庭去据理力争,决没有胜诉的希望。
可是,要是逃走了,就会被通缉,那时,不仅要受到羽代署的通缉,还要受到所有警察的缉捕。是服从呢?还是逃走呢?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警察已缩小了包围罔。
“爸爸,上这儿来!
突然,背后传来赖子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儿有后门。
味泽不再犹豫了,跟着赖子就跑。柜台后面有个狭窄的过道直通后门。警察还没有包抄过来。后门也停着两三辆摩托车。
其中一辆还插着钥匙。
“使劲抓住!
味泽把赖子抱到后座上,飞身跨上摩托车。顿时,突突突的排气声压倒了背后追兵的吵嚷声。
北野及岩手县的警察跌进了失望的深渊。好容易才揭穿了牧野房子的伪证,而味泽却拒捕潜逃了。
这样一来,就给了想请求签发逮捕证而又缺乏关键条件的羽代署一个求之不得的借口,味泽被通缉了,完全掉进了大场方面布置好的圈套。
在岩手县方面,味泽还处于嫌疑人阶段,没有达到请求签发逮捕证的地步。今后,就是抓住味泽,也必须先交给羽代方面。
“我们含辛茹苦追查到今天,到底为了什么?愤感和怀疑在大家的心里搅成一团。
“把味泽一交给羽代,就成了他们的猎物啦!
“可是,在落到羽代手里以前,我们怎么才能抓住他呢?
在这个问题上,岩手县深感头疼,即使知道味泽在哪里,岩手县也没有逮捕味泽的根据。
但不管怎样,反正是不想拱手交给羽代方面,这并不是警察之间彼此争名夺利,而是羽代巧设圈套,把本来属于岩手县的捕捉对象拦腰给抢走了。岩手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还不能公然提出抗议。味泽是岩手县追捕的对象,这一点羽代方面却一无所知。
“现在,我们也效仿羽代的干法,给味泽布下个圈套,巧设机关搞出一些罪证,然后把他抓起来如何?
北野提出了一个强硬的主张。
“布什么圈套?
村长看了他一眼。
“味泽现在带着一副看来值得钦佩的假面具,追踪杀他女朋友的犯人。可是,在那副假面具之下,隐藏着凶恶的真面目,只要剥下他的这个假面具,就能把他夺回来。”
“是啊,那么怎样才能扯下他的假面具呢?”
“关于这一点,我有一个很不成熟的想法。我认为,味泽在柿树村是由于某种原因突然发起疯来的,现在,他从自卫队退了役,披上了善良市民的外衣,老老实实地呆着。可是。
在他身披画皮下,掩藏着他在自卫队特种部队里养成的专门杀人的本性。如果我们把他逼进和柿树村同样的环境、同样的条件之中,他的本性不就会暴露元遗了吗?“
“和柿树村同样的环境、条件还能再有吗?”
“我觉得,现在和那时很相似。味泽正受到追捕,而且一步也走不出羽代市。现在,羽代警察和中户家把所有的出口都严密地封锁起来了吧?即使味泽从羽代市逃出来,由于受到通缉也休想逃掉!他是为了捉拿杀害越智朋子的犯人,才拒捕潜逃的,所以,味泽也不打算离开羽代市,他一定正潜伏在羽代的某个地方。可是,他在羽代同大场作对,全市就都成了他的敌人。由于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就更加惹人注目。抓住他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尽管如此,他现在之所以后然还能潜伏下来。是由于有在自卫队时练得的功夫。那种在深山老林里想法自给自足,求得生存,使体力和精神坚持到极限的训练,使得他在与全市为敌的环境中仍能生存下去。不过,他确实已被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由于他身边还带着赖子,味泽的负担是沉重的。从体力的耗竭可以引起精神的错乱。不知什么时候。走投无路的味泽就会像袭击柿树村时那样发起疯来。你们不认为现在的味泽正处于和屠杀柿树村时完全一样的情况吗?”
“晤!这倒也是。可是,你说让味泽发疯。难道还要让他像在柿树村那样大屠杀吗?”
村长的意思是。这虽然是个请君人瓮之法。但这个办法可不得了。
“当然,我们要在味泽再度发疯之前止住他,等我们见到了味泽的真实面目就掌握了证据。
“作为破案的证据嘛。”一直沉默不语的佐竹用一种不怀好意的口吻说。“一个人把风道屯加上越智美佐子一共十二个人一股脑儿干掉,这种把戏不是谁都能干得出来的。如果证明味泽身上有那种疯狂劲儿和实干的力量。不就有了证据吗?”
“这要看情况如何。让风道屯的事情重演是根本不可能的。而如果不是原原本本照样再来一次,就不成其为证据。
毫无收获的会议继续着。大家都觉得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疯狂劲头把自己鼓动起来了。
他们为了抓住证据,想重演风道屯事件,纵令是一时的念头。其本身就是个发疯的想法。可是,目前大家都在眼前清清楚楚地描绘出一个味泽挥舞系人的斧头,同羽代全市厮杀格斗的图案。这是个可怕的想象,但在想象中,风道屯和羽代完全重叠出现在图案上。
“让味泽跑掉啦?”
大场一成露出诧异的神色。
“是的,就要根据逮捕证抓他的前几秒钟,一转身,让他钻了空子。
羽代署署长间庭敬造把大块头的身子缩成一团。向大场报告。
旁边的中户多助乖乖地坐在那里。
“可是,既然说是跑掉了,那么是领到逮捕证啦?”
“是,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扣押了山田范子,乘味泽得知消息的时候,让他跟我们到警察署,他拒绝了,跑到‘钢盔’快餐部,这时,我们领到了逮捕证,正要执行的时候……”
“给他跑掉了?”
“实在对不起。我们已立即发出了通缉,所以,他逃不掉的。
“他不会跑出羽代市吧?”
“是的。不会。
中户也和间庭一起一上一下地点了点头。
“若是那样,也无需再去通缉了嘛!只要在羽代市,就是瓮中之鳖。
一成的情绪分外轻松,二人松了口气,放松了全身绷紧的肌肉。
“不过,通缉是委托别处的警察捉拿逮捕证上的嫌疑人。如果抓到了,还得要求把犯人交给我们吧?”
“是这样。
“绝对不能叫他落人别处警察手里,通缉只作防范的措施。还是要在羽代市里把味泽抓住!
“抓住他只是时间问题。”
“味泽这个家伙看来很狡猾,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说完,一成一摆手,告诉间庭可以走了。间庭走了以后,一成把视线移到中户多助的脸上。
“那么,关于味泽的隐藏处,你认为他藏在哪儿?
“味泽的目标首先是成明少爷,其次是津川。
“津川不是让你九州的弟弟看起来了么?
“是的。
“知道这事儿的人呢?”
“只有我和为数不多的干部。
“干部中不会有人泄露出去吧?
“绝对不会!
“那么说,剩下的就是浦川了。
“他的家也在严密监视之下。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味泽今后在潜逃中与浦川取得联系,把杀死越智朋子的案子和羽代河滩地的问题结合起来,滋生事端。你们要严加防范,以杀害凤见的罪名抓住味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结果了他。浦川这个人,没有味泽就一事无成。
“这点也请放心,您看刚才间庭的样子也会知道,羽代署已坐立下安了。重要的是不要让成明少爷随便走动。望会长多多规劝一下。味泽是个走投无路的困兽,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
“嗯!成明这孩子真叫我头疼。这场风波从根儿上说来。就是这小子惹起的。
大场一成咋咋舌头。他越想越觉得可气,就是没办法。本来,味泽这个流浪汉不过是悠悠荡荡混进“大场城”的一条野狗,这条野狗闻到井崎照夫骗取保险全而系人的事件,就借机同越智朋子搭上了帮。他还闻到羽代河滩他的收买问题。并纠缠不休地追查杀害朋子的凶手,大大地动摇了稳如泰山的大场体制。
好容易设下圈套,领到逮捕证,他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槽掉了。现在他还在暗处躲藏着,窥测方向。伺机反扑。
“这次抓住他,决不能让他跑掉!
大场嗓子眼里嘟囔着。在大场王国里,他本身就是法律,任何私刑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干。
可是。味泽和赖子的下落却音无音讯,从“钢盔”快餐部逃走以后。三天过去了,五大过去了,却仍旧像石沉大海。要是还在羽代,就不会一直潜伏下去,肯定会在某一地方掉进大场的罗网里。味泽要是单身一个人还好说,他还带着个赖子,在寒冬已经迫近的羽代市里能躲藏到哪儿去呢?他们当然也要吃饭。夜晚也不可能在野外露宿呀!
当初以为捉住味泽只是个时间问题的羽代署和大场也渐渐焦躁不安起来。
“是不是已经跑到市外去了呢?”
这种意见也出现了。
“这不可能!所有的道路都封锁了,各处都在盘查,车站也在严密监视之下。”
“他要是截车搭上途经羽代的长途汽车,或许能逃出去。”
那种可能性很小,我们早就布置人员捉拿带小孩的犯人,所有携带的行李也要检查。“
“若是潜伏在市内,也许有同情味泽的不鹰面的庇护者。”
“浦川悟郎、山田道子、越智朋子母亲的家都在严密监视之下,没有发现味泽的行踪。
剩下就是工作上的交往了。味泽是个外动人员,不是公司职工。他在外勤员之间也没有特别亲密的人。因为任何人都知道,谁要是傻瓜似地和味泽绩伙,在羽代就活不下去,所以不可能窝藏味泽,这方面我们也监视了,没有发现什么。
“他到底簿在哪儿呢?”
“我倒也想问问呢。”
凡是味泽有可能出入的地方都查遍了,可是,连他们“父女”俩的影子也没有。
这么一来,只能设想味泽有了暗中支持者。对大场心怀不满的市民大有人在,不过,他们也都知道,羽代是靠大场繁荣起来的。自己的生活也是靠大场得到保证的,他们反抗大场的念头,毕竟只是内心想法,不可能有人拿自己的生活作赌注,同味泽搞到一块去。这一点,在越智茂吉策动造反时就得到了证明。
虽然分析的结果是这样。但味泽却一直继续潜伏着,看来只好认为有个势力强大的反抗者暗中文持着味泽。
四
“赖子,冷吗?”
味泽把赖子小小的身躯紧紧地裹在上衣里抱着,可是,这种姑且的办法不可能防御羽代快人冬的寒冷。赖子的身体一个劲地打着冷战。
“再忍一下,明天就能回家。
味泽从“钢盔”快餐部逃出来以后,就躲到那个塑料温室里了。太阳已经下山,寒气袭人,应该赶快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