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馆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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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馆杀人事件-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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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在第六节中,‘夏娃怀孕后生下女儿’另有含意。因为夏娃暗示着d底下的时代,亦即数算abcd的d之后的e。如果再加上第七节的解释,因为e等于母音开头为a,所以把aeiou改为eioua而成为母音的暗号,这样一来,该秘密记号方法的全部就是crestless stone,解读到此结束。”

“什么,crestless stone?”检察官忍不住大叫。

“没错,就是没有徽纹的石头。你看过丹尼伯格夫人遇害的房间,却没有注意到里面的壁炉是用雕刻徽纹的石头砌成的吗?”法水说着,将取出一半的香烟再度放回烟盒内。

一切彷佛在瞬间静止。

黑死馆事件的循环论终于被攻破,法水的手在锁链圈中抓住浮士德博士的心脏。

总算到了落幕时刻!

时间正好是六点,户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烟雨。这天晚上,黑死馆将举行一年一度的公开演奏会,根据往例,有约莫二十位音乐相关人士接受邀请。会场仍在礼拜堂,临时装设的大型美术灯从天花板上照射出灿烂光辉,曾经在昏暗灯光中隐约传来赞美诗与风琴声的幽异气氛已不知消失于何处。

但是那扇形的穹窿底下依然不失中世纪风貌。演奏者全戴上假发,身穿显眼的朱红色衣裳。法水一行人抵达时,第二首曲目已经开始,是克利瓦夫夫人作曲的变D调竖琴和弦乐三重奏,已进入第二乐章。竖琴由伸子弹奏,技巧比其他三人稍微逊色几分——亦即克利瓦夫夫人、赛雷那夫人和旗太郎——是唯一的瑕疵,但无庸置疑地,因为音色如幻影般令人眼花撩乱,只要一眼就会被夺走全部感觉。铃兰式假发、史威根风格的宫廷乐师衣裳,简直就像昔日泰晤士河上乔治一世的音乐飨宴,也就是巴赫的《水乐》首演之夜般,宛如熊熊燃烧般的幻境,具有在眩惑中追求宁静冥思的力量。

法水一行人坐在最后一排,在陶醉与安祥之中等待演奏会结束。不仅是他们,任何人也都一样,相信在如此辉煌灿烂的大型美术灯光下,就算是浮士德博士应该也无隙可趁。没过多久,竖琴的清亮声音恍如梦中泡影般消失,旗太郎的第一小提琴拉出了主旋律——这时,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听众问突然响起的骚动,舞台开始转为恐怖的黑暗。

美术灯光熄灭,声音、色彩和亮光霎时沉入黑暗中,演奏台上,不知是谁发出了异样呻吟,紧接着是摔倒在地上的声响,然后是弦乐器弓弦与乐器本身碰撞、滚落阶梯的声音。各种声音在黑暗中持续颤动不已,等到完全静止后,四周已悄无声息,礼拜堂内完全被难以言喻的森森鬼气和沉默所笼罩。

呻吟与坠地的声响……四位演奏者中一定有谁倒地!

法水抑制胸中的悸动,凝神静听,发现从礼拜堂附近的某处传来似是潺潺流水的轻微声响。就在此时,台上一隅的黑暗被划破,一根火柴亮光从阶梯走下观众席。一瞬间,空气中流泻着令人血液冻结的窒息气流。当该亮光如妖怪般在地板上摸索时,只有法水的眼睛落在其上方的演奏台上——他发现黑暗里有个人影!

无论牺牲者是谁,行凶之人一定是欧莉卡·克利瓦夫夫人!而且这位正讽刺冷笑的怪物就算正在看着眼前的法水之同时,仍神色自若地继续演出,这次很可能仍会借矛盾现象进行掩饰,第四次反复那畏惧与赞叹的心情吧!但是,投弹距离逐渐接近,法水已迫近至能听见对方心跳,闻嗅到对方有如树皮般中性体味的范围。

这时,熄灭的火光如弓弦般低垂,火柴棒离开手指,同时响起一声尖叫。法水尚不及意识到那是伸子的声音,视线随即被地板上的一点吸引住了。

看呀!那儿有着硫磺发出淡淡的光亮,而且从下端一带有几团火球迅速卷缩,一出现后又立即消失。见到此景的瞬间,法水的表情僵硬了,除了在他眼前出现的惊人事物以外,世界——靠背椅座位、头顶上交错的扇形穹窿——开始如暴风雨中的森林般摇晃,转眼坠入脚边大开的无底深渊中。

事实上,那迅速消失的瞬光是倾斜地从假发缝隙间出现,并掉落在白布之上。无庸置疑地,那是延续了武器室惨剧的绷带。

啊!欧莉卡·克利瓦夫夫人!法水再度溃败,倒在地板上的人物是谁呢?正是他推定为凶手的克利瓦夫夫人!

第八章 降矢木家的崩溃  一、浮士德博士的拇指痕迹

就这样,这种疯狂的景象让法水再度回到原点。然而,悲痛的瞬间过去后,法水再度恢复冷静。此时,有东西爬近他耳边,也就是先前以为是幻听的潺潺流水声。或许那是通过方柱般的空间,再加上窗玻璃的震动所造成,而且此刻音量较刚才倍增,宛如地轴震动一般,轰隆声响开始摇撼阴惨的死亡空气。这应该是中世纪德国传说《魔女集会》的重现吧!隔着几道石墙或窗户,在这栋黑死馆的某处似乎有瀑布飞落。先不管那与眼前凶行是否有直接关系,也不论它是否为浮士德博士特有的装饰性嗜好,这实在令人无法相信现实世界会出现如此荒唐无稽的混淆。啊!那瀑布的轰隆声、那华美邪恶的梦境,岂非无视任何法则规范的畸狂变态之极?

法水挥除那种狂乱的感觉,大叫:“快开灯!”

这时,听众们彷佛因为听到这个叫声才回过神来,一窝蜂地冲向入口处。由于熊城在室内转为黑暗之同时已紧闭房门,因此在杂沓混乱的情况下,一时无法重新开灯。

事前为了避免分散听众注意力,阶梯下的灯光完全熄灭,只有走廊亮着一盏壁灯,客厅与四周房间都是一片漆黑。在喧闹扰嚷中,法水循着黑暗中的彩尘,开始默默沉思。这时,检察官走过来告诉他,克利瓦夫夫人被人从背后刺穿心脏,已经死亡。

法水的推理思考在这期间已有所成长,最后终于如钢琴弦般紧绷,开始整理起这桩惨事自最初到现在的所有事项,并试图在这曲线中抽出其中一根断线。

首先,雷维斯并不在演奏者之列(而且也不在听众群中),然后是,灯光熄灭的同时,礼拜堂也随即成为密闭空间,因此事件发生前后的状况完全相同。但是关灯者究竟是谁?换句话说,最重要的归结点就在灯光熄灭的前后。法水确定曾模索到一线光明,因为在美术灯熄灭之前,津多子曾出现在门口,经过门边的开关,坐在侧边最前排的座位。(见下图)

事实上,其中有法水发现的最初座标,也是阿贝尔斯在《犯罪现象学》中举出的诡计之一为了引起附盖式开关短路而利用冰片的方法。亦即,在连接开关柄的绝缘体上插入冰片尖端,在开灯时扳动开关柄,以之稍稍碰触到接触板即可,之后用手肘碰撞开关柄,这时,冰片尖端会折断,冰片本身与发热的接触板一接触,溶解的水蒸气会在陶板上形成水滴,当然就会产生短路,而且溶解的冰水也会迅速消失。也就是说,如果是津多子在经过开关旁时使用这种方法,一定是在她就座时熄灯,而且利用这种时间差还能让自己避免受到怀疑。

押钟津多子!那位大正中期的伟大演员,虽然在其他关系圈中皆未出现,可是在事件最初之夜将古代时钟室的铁门自内打开这一点就已经与丹尼伯格夫人事件脱离不了暧昧关连,而且她是事件相关人中动机最浓厚者,又坐在最前排的座位。在排列几项因子之时,法水忽然从自己的呼吸中感受到血腥的吼叫。而且找来佣人准备烛台,走近开关附近时,又有了意料之外的发现——开关正下方的地板上掉落只有穿和服的津多子才可能掉落的一个披肩绳环。

“夫人,这个披肩绳环先还给你!不过,如果是你,应该知道是谁关闭开关才对。”传唤津多子过来后,法水立刻说道。

但对方却不动声色,仍是带着冷笑反唇相讥。“如果要还给我,那我就收下了。法水先生,我终于知道的确有善行恶报的神存在了。我在黑暗中听到呻吟声的瞬间,脑海里立刻浮现灯光开关的问题,想到如果不用手便能扳动开关柄,那么盖子内一定有某种阴险的装置,若真是如此,凶手一定会回来恢复原状,所以我下了一项决定,立即离开座位过来站在这边,用自己的背挡住开关,直到你们过来为止。法水先生,如果我是蒂夏丝(莎士比亚的《茱莉安·凯萨》中,布妲丝的同党),在这种状况下,披肩绳环一定会掉落在这里,因为‘独角兽被树所欺,熊被镜子所欺,象被洞穴所欺’。”

法水于是先调查开关内部。但是结果却与预期相反,开关不仅没有短路的痕迹,即使伸手扳动开关柄,大型美术灯仍在黑暗中保持沉默。结果问题并不是在礼拜堂内部,反而造成混乱纠葛的开始。

询问总开关所在位置前,法水不得不为自己的草率判断向津多子致歉。

津多子也收敛起自己的气势,率直回答:“那个房间在隔着礼拜堂一条走廊的另一头,以前是太平间(中世纪贵族城堡中,在进行抹油前置放尸体的房间),不过现在已改成为杂物间。”

横越客厅,走在走廊上时,流水的轰隆声愈来愈接近,等到了目的地太平间前,才发现水声乃是从画着耶稣受难的圣巴特里克十字架的房门对面涌出,同时他们的鞋子彷佛被略微推动,有冰冷的东西从鞋带孔爬进来。

“啊,是水!”熊城忍不住大叫出声,踉跄后退时,一只手不得不撑在左侧的洗手台上。如此一来终于明白了一切——房门对面墙壁上的洗手台有三个水龙头,如今全被打开,溢出的水沿着自然的倾斜从门槛上漆蚀的缺痕流入太平间里。

他们接着打算开门,但门却被锁上,不论怎么推或撞都纹风不动。熊城用身体冲撞房门,却也只听到木头的轧轧声响,全身宛如毽子般被反弹回来。

他重新站稳身子,用疯狂的声音吼道:“拿斧头来!管它这扇门是洛比亚或左甚五郎的手雕作品,我绝对要砍破它。”

斧头立刻被拿过来。最初一击对准门把上方一带的木板接痕,木屑随即飞溅,旧式的杠杆锁连木头整个掉下。很意外的,楔形缝隙间喷射出有如蒙蒙温泉般的蒸气。

所有人在那一瞬间都彷佛白痴般愣立不动。不管热瀑后面存在着何等诡计都已不是问题了。就算勉强想将幻想当作现实,也知道那可能是来自浮士德博士残酷暴虐的快感,但眼前却是连灵魂深处都不得不陶醉的奇观,深具妖术的魅力。打开门之后出现了一片白墙,溢满几乎会令眼球溃烂的热气。

这时,熊城扭开门边的电灯开关,见到下方的电暖炉,立即拔掉插头。不久,室内的全貌随着蒙蒙蒸气与高温的消褪,逐渐能够看清。

这块区域乃是太平间的前室,尽头的门后则是天主教戏称为“灵舞室”的中室,滴落下来的水从角落的排水孔流出,另外,与中室交界处有一扇无装饰的厚重石门,侧面墙上挂着附有旧式旗饰的大钥匙。石门并未上锁,发出一阵闷响便开启了,很不可思议地,虽然前室有着几乎令人眼球溃烂的高温,但门内深处却流泻出如洞窟般冰冷的空气,待门完全打开,法水从昏暗光线中感受到一股眩眼的冲击,不由自主地凝视前方地板,愣立当场。这种修道院格局特有的晦暗沉郁气氛实非他的能力所能抗拒。

地板上全是数十万条白蚯蚓般杂乱交错的短细曲线,覆盖了尘埃堆积的灰色地板,散发清亮如恶心黏液般的白光。仔细一看,视野所及之处均化为庄严的徽纹图案,浮现半空之后再映入眼帘。那种亮光恰似哥迪斯夏克(率领第一次十字军东征之前的先遣部队的德国修士)所见到的圣耶洛尼莫的幻影,而且该无数线条几乎遍及整个房间地面,虽然只是蒙蒙蒸气在堆积的尘埃上造成的细沟,但很不可思议地,天花板或四周墙壁并未留下丝毫痕迹。不仅这样,从侧面望向地板还能见到无数有如月球的山脉或沙漠中之山丘的起伏,那绝对是任何名匠皆不可能完成的大自然力量所形成的雕刻。

这个房间被石灰岩的积石所环绕,满溢着艰苦修道的严肃气息。尽头的石门内侧是停尸间,门上刻着圣巴德里克著名的赞美诗(对异教徒的凶律以及对女人、铁工和特鲁伊德僧侣的咒文)全文。

地板上没有任何脚印,也许连算哲的葬礼都没有举行旧式太平间仪式。这么一来,已知先前并没有人从前室进入,因此,自洗手台引水流下阶梯的目的极容易推测,可是点起暖炉这一点的意图却很难猜测。当然,墙上的开关器箱盖也被打开,总开关的拉柄朝下。

检察官将拉柄往上推,让电流接通。他看着脚下的排水孔,叙述自己的见解:“让洗手台的水从阶梯流下,目的在消除地板尘埃上的脚印。这样的话,最根本的疑点在于切断总开关,以及将房门锁上后再刺杀克利瓦夫夫伏这种一人两角的角色扮演。但是,不论如何,我不相信雷维斯会担任这种小恶魔的角色,答案绝对在于你发现的‘没有徽纹的石头’上。”

“没错,绝对是这样。”法水率直地颔首,忧郁地眨眨眼。“但是,我这时考虑到的却是雷维斯的心理剧问题,以及这个房间钥匙的去向与不见踪影的雷维斯是否有关连……”他猛抽几口烟,偏头望向熊城,“反正,凶手不可能疯狂到随时将钥匙带在身上,所以首要之务就是找出钥匙,接着再找到雷维斯。”

众人有种彷佛从恶梦中获得解放的感觉,回到原来的礼拜堂。这时,美术灯已再度绽放灿烂光辉,听众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至于台上的三人则都无法离开原来的位置,他们都因为不安与忧愁而有如被逼至绝境的野兽般颤抖着。

克利瓦夫夫人的尸体倒在阶梯前方,呈现丁字形,身体俯卧,双臂伸向前方,左背插着似是枪尖的杆柄,脸上毫无恐惧,而且可能因为有些浮肿,本来棱角分明的容貌感觉上比平常见到的缓和许多。虽然没有表情,不过,从其乍看似安祥死亡的样子也能推测是突然感到惊愕的失心状态。覆盖在尸体背部的凝结血污形成指着前方的手掌状,更恐怖的是,指尖朝向演奏台的右方。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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