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被给扑倒在地……
她感到四肢发软,没力气把他给推开,而他刚刚死里逃生,更是全身紧绷得难以动弹。
两个人就以这么亲密的姿势呆了整整二十几秒,然后是凌羽先把身体给移开,因为他听到隔壁阳台的门被摔开了,不得不警惕起来,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性命要紧。
“水镜,对不起,没事吧。”凌羽把水镜给拉起来,发现她满脸通红,那种娇艳欲滴的模样真是无比动人。
“没什么。”水镜大大喘了口气,终于恢复了镇静,只是她似乎不太好意思去看凌羽的脸。“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这时,隔壁屋里那只怪物已经闯到了阳台上,而楼下那只怪物没有继续往上爬,转为贴着墙壁朝这边移过来。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绳子了,所以他们不可能再从楼上直接滑下去,他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上天台看能不能跳到隔壁楼去,二是上走廊从正门出去。
其实一般来说,还有第三条路是报警,不过员警通常会很晚才出现,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能活到那时候,所以还是先脱离困境才是上策。
“我们先到走廊上去吧!”凌羽打开阳台的门时嘟哝道:“这也太扯了,这里怎么会出现科幻片里才有的异形!”
客厅里亮着灯光,饮水器还在煮着开水,奇怪的是,这个屋子里没人。
两人经过客厅的时候,厨房里忽然传来“扑”的一声,随之又是“沙沙沙”像什么摩擦地板的声音。两人先前吃惊的次数有点多了,所以对此马上反应过来,没有迟疑,一鼓作气朝门口冲去。
可是,厨房里的那个怪物的动作更快,在他们还没达到门口之前,就伸出十几条怪根和藤条,迅速编织成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接着,怪物隆重登场。
它就像是借着怪根和藤条抓住门的反作用力,把自己的躯体从靠近门口的厨房里拉出来。
这一次,凌羽和水镜才十分真切地看到了怪物的庐山真面目。
它上边长着密密麻麻的尖长叶片,中间长着十几根可伸可缩的墨绿色藤条,下边长着的就是数不清的红色根须。
它没有眼睛,也没有脸孔,但它枝叶间长了五朵黄色的长条状花蕾。它的主干部分比一个成人的身体大不了多少,但是因为它的叶枝藤条和根须十分扩张,所以会给人很庞大的感觉。
这只怪物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它后边的藤条形成一个茧状的网,里边包裹着一个裸体的中年妇女,而它的根须穿过藤条网,然后还穿过皮肤,扎入那个妇女的血管里。那个妇女身体干瘪,没有任何动静,血肉看起来已经被吸干了。
这时,那只怪物把那具尸体挪到了“面前”,然后用两根藤条卷住尸体的脖子,狠狠用力,“喀拉”一声,尸体的头颅就被拧了下来。没有血花喷溅的画面,但是这一幕却让凌羽和水镜两人全身都僵直了,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那么大。
接下来,那五朵黄色的花蕾其中的四朵缓缓绽放开来,然后两人再次愕然,因为其中两朵花蕾的花芯竟然包着两个人头,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还是能辨认出其中一个是中年男人的头,而另外一个是小女孩。
它把那个妇女的人头也放进第三朵花的花芯里,头一进去,那里就伸出几十条细长的蓝色软管,插到人头的七孔和脖子里头,把人头给固定住,这样显然不是为了装饰,而更像是为了吸取人头里的脑浆。
做完这一些后,它就像表演结束似地把花朵收拢。
那只怪物好像能够知道凌羽和水镜的位置,藤条和根须不断地朝他们伸过来,他们步步后退,然后搬东西去砸,那怪物被打到后,藤条和根须就赶紧缩回去。它似乎也跟人类一样有痛觉。
两人靠砸东西算是暂时控制住了形势。只是阳台那边还有两只怪物还在靠近,这边又出不去,他们现在简直成了困兽,每一分挣扎都像是在被命运玩弄。
凌羽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前上来的时候,会觉得这栋旧安静得诡异,原来就是因为这些怪物把人都给吃掉了。而那些怪物似乎可以闻出活人的气息,所以它们争先恐后地朝他们两人追来,对它们来说,凌羽和水镜两人就是它们的饭后点心。
“凌羽,你还有燃烧弹吗?”
“没有,我只带了一个。”凌羽苦笑着说。
“事态紧急,我要向社长求助!”水镜用手机去联系社长,把他们的处境简要告之。
“竟然有这回事!”余光自然感到万分惊讶,但他没有怀疑的意思,因为他很清楚水镜的个性。“也许这事已经惊动警方,你们必须离开那个地方,不然到时候警方出现情况可能会更糟,我现在就派吴剑去接应你们,你们要撑住!”
水镜跟社长通话的内容,凌羽都听到了,他吹了口气,不屑道:“什么援助都没用,现在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想办法。”
“那你有办法吗?”水镜显然对凌羽的态度感到不满。
“有。”凌羽点点头,忽然弯下腰抓住玻璃茶桌的两角。“来帮忙!”
水镜立即会意,也伸手抓住玻璃茶桌的另外两角,然后凌羽数一、二、三,同时往前抛去。
玻璃茶桌跌到门口附近的地板上,瞬间变成无数碎片朝四面八方飞射出去,那只怪物体积太大,自然躲不开,“躯体”不少地方都给碎玻璃给割破了。它退离门口,暂时不敢再发动攻击了。
一转眼,凌羽跑去开旁边的电视机,而且把音量开到最大,然后又从背囊里取出个不知是什么东西往地下一扔,地面顿时多了一团浓厚的圆球状白雾,水镜正想发问,却忽然被他一把拉过来抱在怀里。
“你、你想干什么?”水镜挣扎着要推开凌羽。
“你不要走开,听我解释!”凌羽放开了水镜。
“你说。”在雾气里,水镜显得十分不安,因为什么都看不见。
“我刚才观察过了,那只怪物没有眼睛,它跟植物差不多,它靠它的气孔和根须找出我们的位置。它的气孔可以感觉出我们呼出的二氧化碳,它的根须可以感觉到我们高过常温的体温和地面的震动,还有,它还能思考,会推测我们的动态。
“所以我们反过来,只要不被它感觉出体温、呼吸还有脚步声就能够骗过它,然后从门口出去。”
凌羽认真解释,但说着说着,声音哆嗦起来,“刚刚、刚刚我扔的那个冷冻胶囊,可以暂时让我们的皮肤温度低过室内温度,电视机的声音所引起的震动,可以隐瞒我们的脚步声,等、等一下我们只需要屏住呼吸,就可以一口气冲出去了!”
水镜听罢心情稍微平静了下来,又问:“那你抱我干什么?”
凌羽的回答合情合理:“因为我怕你会冷嘛。”
过了半分钟,白雾散去,只见他们脸色苍白,手脚都在微微发抖。
虽然有些受罪,但效果很显着,因为那只怪物似乎失去了目标,藤条和根须蠕动着,却没有朝他们这个方向伸来。
现在他们是不走不行了,因为阳台那边动静很大,好像是有两只怪物在打架,看来那两只怪物也已经都来到了阳台,恐怕再过一会儿就会进入这间屋子,到时候那可真叫走投无路了。
凌羽对水镜打了个行动的手势,水镜点头,然后两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
因为他们穿的都是很高级的那种软垫空气鞋(神偷专用鞋),不会发出声响,所以他们才没脱鞋子。
靠近门口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因为那只怪物离他们只有半米,幸好他们的身体刚才被冷气侵入,神经会比较迟钝,所以害怕的感觉也不会特别强烈。
握着门把,凌羽朝水镜打了手势,让她走到他的左边。
水镜在转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后脚跟,“啪”的一声,踩到了一块玻璃碎片。
凌羽心头猛然一惊,没等水镜准备好就把门给拉开了。
“啊——”水镜忍不住尖叫起来,脚才一抬起来,就被怪物快速弹过来的藤条捆住了,接着腰部和手臂也相继沦陷。
她整个人就这样被怪物给扯了过去。
凌羽一步踏在门口,随时可以冲到走廊上逃之夭夭,但是他却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水镜。
“你走吧,你留下来只是送死,快走啊!”水镜含泪叫道,怪物的根须正在撕扯她的衣服,急着想要品尝少女娇嫩的血肉。
用得着那么大义凛然吗……明明那么希望活下去,却还叫我快走,你是不是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嘿,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凌羽苦笑着摇了摇头,拨腿朝着水镜奔去,迎接他的是蟒蛇般舞动着的藤条……
第四章 金蝉脱壳
楼上那只植物怪的花朵我见过,那是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的花粉有迷药的作用,人闻多了会发晕、四肢乏力。
凌羽的上身和双脚也给捆了个结实。
“你……你为什么要……”水镜激动得难以言语。
“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不管!”凌羽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我愿意陪你一起死。”
人在临死之时本来就会特别脆弱,水镜听到凌羽的话,泪水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水镜……不要哭啦,不是那样的……”凌羽看见水镜奔流的眼泪,马上心慌起来。
“唰!”凌羽的外套被怪物的藤条给撕成了两半,鞋子早就被扯掉了,裤子的布料比较厚实,暂时还没走光。
怪物接着应该顺理成章地把凌羽的紧身衣也给撕烂,然后把根须伸过去,穿入皮肤,吸取血肉,可是,这个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凌羽的肚子上竟然垫着一层铁蒺藜,怪物的藤条没长眼睛所以不知道厉害,它用力去撕扯导致被严重扎伤,并且反射性地缩了回去。
原来凌羽早就想过,冲出门口的当口万一被抓到,应该怎么应付,事先把原本用来对付汽车轮胎的“布包铁蒺藜”反过来,让没有蒺藜那一面裹在腹部上,并在上边涂抹上强力麻醉剂。
他认为怪物虽然看起来像植物,但行动上却像动物,所以应该有神经,有神经麻醉剂就能起作用。果不其然,怪物的那几根藤条被铁蒺藜刺伤后,就软软地垂了下来。
凌羽猛一发力,摆脱了束缚。
他只有一瞬间的机会,因为很快怪物的其他藤条就会飞过来。
只见一把匕首在颤抖的空气中射出一道炫目的寒光,然后流星一闪,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在水镜惊讶的目光中,那只怪物像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似地,所有藤条和根须都拼命舞动起来,水镜甚至感到被勒住的腰部紧得让人窒息。
但是,不到几秒,怪物的藤条和根须就全都掉了下来,水镜趁机挣脱,跌坐到了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那只怪物倒下去后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死了。
“凌羽!凌羽!”水镜朝倒在几米外的凌羽扑过去。刚才凌羽到底干了什么她并没有看到,她只听到几下接触和碰撞的声音,然后凌羽就被打飞了。“没事吧!你醒醒!快醒醒!”
躺在地上的凌羽蜷缩成一团,脸上、手上和身上都是血,原本白色的紧身衣也变成了红色。
“怎么会这样……”水镜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把凌羽翻过身来,自己的两手也沾满了鲜血。
“水镜……”凌羽缓缓睁开了眼睛,用颤抖着的左手去握住水镜的手。“你叫我阿羽好吗?”
“阿羽!”
“我失血过多,恐怕快不行了——我最后只有一个心愿,你可以帮我完成吗?”凌羽的目光楚楚可怜,就像是一只垂危的小动物。
“你说吧!只要是我可以做得到。”水镜紧紧地握着凌羽的手,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失去所有的知觉。
“我这短暂的一生……还没有亲过女孩子……你能不能……”
水镜听到这里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感到很难为情,但又觉得亲一个为自己而死的男生一下,并不算是过分的要求,就脸红着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凌羽慢慢地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充满期待的笑意。水镜抿了抿嘴唇,目光温柔而悲伤,她一点点俯下身来……
“砰!”阳台的门蓦然被拆掉了,从外边钻进来一只跟刚才那只尊容差不多的怪物。
“水镜,快走啊!”凌羽张嘴大声叫了起来。
“你……”水镜看着一跃而起,然后拉着自己跑到走廊上,动作敏捷得像兔子的凌羽,两眼瞪直。
走廊上两头没发现怪物,来到楼梯拐弯处,凌羽放开水镜,从身上取出扩音器,看楼梯下边是不是有怪物追上来。
“你骗我!”水镜的语气没有愤怒的感觉,反倒似乎藏着惊喜的意味。“你根本就没受伤!”
凌羽将脸上的血迹给抹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只是摔了一跤哪那么容易受伤,我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摔惯了,一点事都没有。”
“那你刚才是怎么……”水镜发觉自己的视线已经离不开凌羽那双灵敏的眼睛了,那双眼睛里,到底隐藏着多少出人意表的变化?
凌羽于是将刚才那一瞬间的情形给水镜简单讲了一下,原来在那只怪物开花的时候,他就发现到了异样,它五朵花中只开了四朵,而第五朵藏在中间的位置,似乎被重重保护起来,所以他推算,那朵花蕾肯定就是怪物的要害。
怪物中了铁蒺藜上的麻醉剂后,短时间内失去了对他的束缚,他就在这时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匕首,朝那第五朵花蕾扑去,然后一刀下去,就被喷溅出来的大量鲜血给弄成了“浴血奋战”。
怪物临死前发出最后一击,那一下力度很大,幸好打中的是有铁蒺藜保护的腹部,所以才没受什么伤。
“你死里逃生……竟然还有心情开我玩笑!”水镜眼眶热热的,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