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有许多圣者、神秘法师、艺术家,利用梦中灵感启发灵力与创造力,这些事相信大家都耳熟能详。至于学者与科学家透过梦而解决研究上的问题,导致重大发现的事实,大家可能所知不多。其实,在艺术、科技、文学、科学史上,因为梦而获得灵感,获得重大发现的例证,不胜枚举。
法国的著名哲学家与数学家笛卡儿,23岁的时候曾利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做梦,以此来决定未来的研究路向。笛卡儿在1916年11月10日做了一个梦,梦中浮现的基本观念,成为他在方法学、代数、物理学、形上学的研究基础。
哲学家伏尔泰写道:「雄辩家从梦中得出滔滔辩辞,数学家在梦中演算出解答,诗人在梦中谱出动人诗篇。本人也曾偶尔为之,确有相当获益。无可否认,建构性的观念发生在睡眠之中,如同发生于清醒时‥‥」
印度的圣雄甘地也是透过梦而发现非暴力的群众抗争运动,反对英国的罗威特法案(Rowlett Act),甘地最主要的声明就是不合作的大罢工。这是甘地打坐两星期,在一次的梦中得出的对抗策略。1919年的不合作运动是印度走上自决之路的重要转折点。
1940年春,帕金森是贝尔实验室的年轻工程师。他与一组科学家致力于研究自动记录器。当时,这套系统的速度很快,简单说,这是一套用小型电位计控制记录笔运作的设备。
帕金森在研究这项电话新科技的同时,纳粹正在攻打荷兰、比利时、法国。帕金森和其他美国人一样,对这些世界局势的报导,忧心如焚,有一晚,他做了这样的梦:
我发现自己身在砲兵坑里,或是防空高射砲的掩体里。我不知道如何来到这里--总之,我就是在这里。掩体里有一组穿制服的比利时或荷兰战斗人员──因为他们的钢盔不是德国人、法国人或英国人的。一只大砲的砲口正瞪着我,我从来没有那么近看过高射砲,顶多只知道一点一般性的大砲常识。它偶尔发射一枚砲弹,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每次发射,一定有架飞机被击落!射了三、四发后,一名战斗人员微笑着招呼我过去仔细看看大砲。我顺着他所指示,朝左砲耳看下去,底下竟安装着我们研究出的电位记录器!我绝没看错──那正是我们的电位计。
醒来之后,帕金森马上想到:「如果电位计能够控制记录笔的高速动作,而且非常精确,那么,为什么不能安装在相同设计原理的防空高射砲上呢?」
梦中,帕金森对于大砲根本一窍不适,可是他却梦到了有效瞄准
目标的发射关键,亦即利用计算器转化雷达资料所显示的敌方飞行器位置,据此为瞄准方向的指令而发砲摧毁目标。这个有始以来第一个全自动高射砲导引器,就是著名的M-9电子类比计算器,它的发明完全是帕金森梦中灵感的启发。M-9不仅操作容易,价格也便宜,能够大量生产。不列颠第二战役时,「1944年8月的整个月里,德军射往伦敦的V-l导弹,十之八九在多佛海域附近的悬崖被击落‥‥8月的一个星期中,德军共发射了91枚V-l导弹,其中89枚被M-9所控制的高射砲摧毁」。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防空飞弹、反弹导飞弹陆续出现,而M-9可说是这些发明的先驱。
过去6年间,我一直在研究科学家、政治家、艺术家如何应用他们的梦改变世界。我曾用写信、谈话的方式,访问某些创造力丰富而且成就颇高的人士,我也一直研究名人开发创造力的传记与自传,努力发现、证明善用梦的效益。底下我约略胪列一些例子。
在科技方面,美国发明家埃利亚.豪因为忆起一个自己所做的梦,终于赢得与「胜家公司」对双线连锁缝纫机的专利权争夺战。一九三六年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奥图.勒威在睡梦中发现神经刺激的化学传递理论。还有一些未经证实的报告,我正试图查证中,如:费德里克.斑亭首度提出大量生产胰岛素的方法;俄国知名化学家门德列夫在梦中完成元素周期表的最后设计。
佛洛伊德曾写道:「无数的个案报告,以及Chabaneix收集的许多例证指出,梦也能产生白天时的理智状态,而且为白天所未竟的想法做一结论,同时,梦也解决问题与疑惑,成为诗人、作曲家的灵感泉源,这些现象似乎毋庸争辩。」(注7)
这个现象为什么发生、如何发生,佛洛伊德有他的理论说明,这些理论及佛洛伊德其他的许多理论,深受海姆霍玆影响,他是伟大的物理学、生理学、哲学家。虽然他对眼科医学迭有贡献,但是他的最伟大学说却是能量守恒定律。海姆霍兹是经验主义者.反对所谓的天生观念学说,他相信,知识是奠基于经验的传递或经验的获得,他认为,整个神经生理学或心理学,纯粹是由生理化学的律则所支配。他在生命晚期时普描述如何产生最重要的观念:「经由各个方向探讨问题后,在毫无预期下产生了令人心花怒放的观念,不必苦心思虑,就像突来的灵感一样。只要我心悬问题,那些观念就不会在我心神疲惫或埋首于工作时浮现。要让原创的观念浮现,休息是必要的,经过一晚的睡眠之后,它们就跟夜晚退去白昼出现的定律一样,在早上出现」。令海姆霍兹心花怒放的观念,是来自遭他遗忘的梦境?或是来自睡前或睡后之过渡期间的心灵运作?在睡眠实验室还没有找到高度创造力的人进行实验之前,我最好三缄其口,不能随便肯定事情。我只能说,睡眠、做梦,以及进入与脱离睡眠时的过渡期,确实是创造力的沃土。
在艺术方面,德国作曲家华格纳对自行创作的歌剧「崔斯坦与伊索德」说:「一切都是做梦得来的,我贫乏的脑袋根本想不出这些东西。」此外,他创作的一首序曲也是来自做梦。布拉姆斯的第一号钢琴协奏曲,其创作的基本观念也是归功于做梦。曾创作「齐瓦哥医生爱的主题」等等多首脍炙人口的流行音乐家保罗.魏斯特,在他创意最丰的几年间,上床睡觉时从不忘记携带纸笔,他跟儿子与友人说,梦经常是他的灵感来源。
1983年,我写信给仰慕已久的史提夫.艾伦,我问他是否曾经运用梦来提升创造力,而我也很高兴得知他对做梦特别有兴趣,他说他常利用做梦创造点子,他最成功的歌曲「This could Be the Start of Something Big」就是直接来自做梦。
许多作家对于那些观念来自清醒时的意识状态,以及那些观念来自睡梦状态,都曾表达过他们的疑惑,并表明这两种不同状态的交互影响。英国的小说家劳伦斯写信给爱德华.加尼特时说道:
我无法判断,梦是我思想的结果,或者思想是梦的结果。这一切都很可疑。不过,我的梦为我做出结论。它们做最后决定,我就梦见过最后的决定。睡眠似乎要鎚平我六神无主时的逻辑结论,并在做梦当中提供最后定论。
从我对著名科学家利用梦中创意解决问题的研究看来,确有为数不少的科学家,特别是数学家,同意劳伦斯的说法,他们不会躲躲闪闪,不愿公开这种被人认为荒谬的特殊经验。
瑞典剧作家史汀堡在接受访问时说:「我相信,在我入睡做梦时,头脑的运作最敏锐。」在电影界方面,许多大导演像Ingmar Bergman、Claude LeLouche、Robert Altman都曾把他们的部份创作归功于做梦。至于在体坛上,我曾读到一些报导,不过我还未加以查证,那就是打高尔天球的Jack Nicklaus、奥运赛跑健将Edwin Moses,招式翻新的溜冰者Toller Cranston,都曾运用梦而获得灵感与新观念。我有许多溜冰同好也曾向我说,他们曾利用孵梦,设计新动作与新舞蹈。
我的客户很多,他们从事各行各业,有建筑师、研究数学的人、工程师、商人,他们也曾告诉我,梦给予他们许多协助,有的甚至拿出他们的设计或发明向我证实。不过,因为文化的关系,大都数人对梦毫不尊重,甚至嘲笑有加,因此他们大多不愿将这样的做梦经验公开。但愿我们这一代对于做梦的研究能扭转风气,让我们的文化能够欣赏这种人类心灵的自然运作。(注8)
从做梦而获得启发的最著名例子,应该就是凯库勒了。1890年德国化学学会要赠勋表扬他.他发表了演讲。他先描述打盹或做梦时的梦思如何让他发现脂肪族化合物的分子结构,随后,他又描述了梦思如何让他发现苯环结构:
我坐下来写教科书,思路不顺,我的心飞到别处。我把椅子转向壁炉,睡意袭了上来。原子又在我的眼前跳跃,较小的分子害羞地躲到后头。我的心无之眼对这种现象已司空见惯,现在却辨认出不同的较大队型,长长一排,密密麻麻衔接着,不断扭动,像蛇一样摇摆盘绕。看,那是什么?一只蛇咬住自己尾巴,好笑得很,这个型状在我面前旋转。像被雷殛,我突然惊醒。这一次,我整晚都在研究我梦到的重要结果。
凯库勒在演讲时亦说:「各位先生,让我们学习做梦吧!也许我们可以从中发现真理‥‥。」尽管这是最重要的事情,但凯库勒知道,一般人缺乏做梦经验,并认为这是不值一哂的旁门左道,于是他同时警告说:「在他们用清醒、理性的心灵赞同之前,且让我们暂时保密吧!」
所有的梦都可视为激励我们成长、成熟、改变生活的启迪。在这一章里,我们将通过许多例证,看出梦如何满足我们哲学、宗教、艺术、工作生活的创造力需求。
灵魂食粮
许多未能成圣成贤的凡夫俗子,他们对于宇宙的本质根本没有多少体悟,不过却因为做梦而发现人生的意义与目的,同时也更暸解自己所生存的世界,并形成不可动摇的价值信念。另有一些人在梦中发现新希望、新力量、新领悟,让扰攘不安的心思静下来,追寻灵魂深处的奥秘。梦能够向你提供人生中某些最美丽、最具启发性的经验。这些梦可能让你感受到天人合一的难忘经验。当你徬徨失志,某些启发性的梦更可能向你显示人生的目的。不论你是否向梦求助,它们都可能降临。不论你记得与否,它们也都可能影响你的精神生活。然而,只要你珍惜它们,努力回想,在需要的时候努力追寻,它们就可能经常出现,有效影响你的生活。只要存着期待之心,梦就会打通你的心灵障碍,让你接收到它的讯息。
这些启示从何而来?来自我们的高层自我吗?来自最深沈的内心吗?或者来自上帝?也许,这些启示来自我们的下意识状态,我们因此进入个人生活中的所有印象与经验,并创造式地重新组合,超越我们一般的感知力而形成启示。根据睡眠实验室的研究,受试者报告说,在做梦之前的前REM睡眠中,他们的心灵多多少少浮现出一般的思绪与记亿.当进入做梦阶段时,这些思绪与记忆明显地变得奇怪,如梦如幻。这些发现被诠释为,在睡眠时,我们并没有因为本能的驱力而像热锅上挣扎的蚂蚁,也没有与内心中,或者「超越」的某种更聪明、更普遍的力量沟通。然则,实验室并没有研究具有启发性的做梦经验,甚至没有广泛研究受试者高度察觉的各种意识状态,因为这些状态都可能在睡眠时发生,所以,受试者的上述报告,可能并没有把整个详情说出。
容格曾提出,在睡眠时,有时候我们不仅进入到个人的潜意识或下意识状态,而且更能进入到较为普遍的察觉状态,他称之为集体潜意识。容格有如下的假设:
集体潜意识是无所不在的、不会改变的,而且,其本身有完全相同的性质或精神质。这当然只是一种假定。我们藉由独特的经验材料本质而驱向它,所有个体的精神运作有极高的相似性,这一定是为了平等地顺应普遍与客观的律则,如同本能自身在个体里显现一样,那只是所有人类一般本能底质的部份显现。
容格所提到的经验材料,是他50年来研究自己、研究病人、研究有关做梦的历史、幻想、神话的总所得。容格把我们同时直接进入普遍意识与个人径验的部份称之为「自我」(the self)。另有些人把我们精神里那个深沈,有综摄力的中心,称之为内在自我或高层自我,或叫它灵魂、心中的神。这个高层自我是以超意识(super consciousness)的方式运作,而且和宇宙万有、创造力、存有自身,或是上帝,有紧密关联。
不论梦源自何处的说法有多少种,事实依然是:人会做梦,并经验到或瞥见终极的存在,而且,这些经验提升了他们的生命,或让生命有了新生。在所有美妙、重要的人生经验当中,这种与万物为一体的做梦经验相当珍贵。也许,我们底下的讨论能鼓励你忆起或孵出自己的美梦,你也比较能自行判断当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梦中的哲学家
启发性的梦有许多扮相。有时候它奥妙深邃,有时候却平淡如水,有时比我们正常时的感觉更逼真,更发人深省。它是我们身上最有深度的哲学家,非常关心我们的嗜好与才情。某些鲜活生动的启发性之梦,我们的知觉与印象非常直接,与外界的感觉材料毫无关系,它似乎是所有的事情在剎那间同时发生。做梦者可能把梦境形容为一种没有时间性的「纯感知」或「基源的存在」经验。
这些梦或许很难回想,可能是因为它们提供一些真实的感悟,马上被拉进我们的醒意识。许多人告诉我说,很难在意识下记住无时间、无影像的感知,除非又做了一个有影像可资辨识的梦,这个梦以象征手法诠释前面的经验。这个象征是一种比喻寓言,掌握住前面的梦境本质,让做梦者的意识能加以了解。换言之,后面那个梦是在翻译前面的梦,让做梦者能够了解与回想。然而,做梦者都会感觉到,翻译过的经验有了局限,广度与丰富性都不若前者。做梦者似乎会在这种状况下经验到非比寻常的察觉层次。他们甚至可能觉察到正在选取梦境翻译的影像或觉察到正在翻译梦境。通常,唯有翻译过的梦才能回想出来,或许他约略知道:「梦的内容很多,很丰富,但是我就是记不起来。」
我就有这种经验。我感觉到我完全了解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