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想趁机取笑一下酒坛子,又感觉四周有不妥的地方,忙用手捂住酒坛子的嘴,拉着他蹲了下来,朝四周观察一番,然后用披在身上的红绸布撑出一个空间,把大胡子拽了进来,示意俩人不要出声。
隔着红绸布,酒坛子和大胡子听到金属碎片的响声,这种响声又跟挂在树上的干尸脖子里的金属片不同,细柔缓慢,从耳朵往心里钻一样,大胡子一听到这种声音,表情变的不自然起来,手指的关节似乎抖动着,骨头相撞的节奏竟和外面的声音一样。
眼镜发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大胡子面容扭曲,又开始抽起风来,酒坛子使劲按住他,却不怎么起作用。隔着红绸布能看到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接着红绸布被扯了起来,一个妖艳绝美的女人站在他们面前,苍白的手臂伸了过来,指甲锋利闪着寒光,抓向大胡子。
一把乌黑匕首忽然出现递了过来,那妖艳女人闪躲不过,手背上划出一道伤痕,急忙收回利爪,转而攻向眼镜。
眼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闪过妖艳女人的一轮攻击,趁空挡把红绸布盖在大胡子和酒坛子的身上,这才安下心跟妖艳女人搏斗,一把匕首舞动着,如车轮般护住了全身要害。
那妖艳女人见一时半会不能取他性命,转身去找大胡子和酒坛子,却怎么也找不到,似乎消失一样,正要仔细寻时,匕首已经扫了过来,只好迎上前抵挡一会。
目标消失,那妖艳女人也不恋战,只几个回合便跃到树上,身枝一动,林中干尸脖子上的金属片响彻林中,转身消失在一片金属撞击声中。
眼镜也不追赶,走到树下,揭去大胡子和酒坛子身上盖得红绸布,大胡子也停止了抽搐,瞪大着眼睛想要说什么,半天会嘴唇才动了起来,张口骂道:“干他娘的,我跟她有仇呀,怎么老害我,再抽几次,怕就要了老命。”
酒坛子在一旁问眼镜,刚才妖艳的女人是谁呀?
眼镜笑道:“怎么,你想干尸林里和人家搭讪呀。”
大胡子笑出声,没想到眼镜平常看起来绷着脸,可也有幽默细胞,在这干尸林里谈笑自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开过玩笑,眼镜才说道:“进到原始森林之前,在山脉上我就感觉不对,似乎有什么人窥视着我们,刚进来,这种窥视越强烈了,大胡子那会近似疯狂的时候,我凭着感觉找了过去,果然在树冠里发现了那女人,穿着一身的红色衣服,披着一个大的红绸布,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头里面有病,一身红在树林子里躲着,太扎眼了,任谁只要留意一下便能发现。那女人以为我看不见她,等到发觉已经晚了,跟我交手的时候被我扯下了红绸布,几个回合,我便发现,她好像对红绸布不敏感,每次红绸布挡住我时,她总是犹豫一下,似乎找不到我,来来回回几次,我发觉她分辨不出红色的物体,有点像……”
酒坛子插话道:“掩耳盗铃,她自己以为穿上红色的东西便不会被别人发现,所以全身上下一个色,却不知道暴露的最彻底,说白了,她就是一个色盲,却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有特殊的能力。”
眼镜却摇摇头道:“不是色盲,而是根本分辨不出颜色,她的世界是一片灰色的,世间万物都是一个颜色。”
酒坛子都惊讶道:“怎么会有这种事,那她是人是妖呀?”
大胡子喃喃道:“妖,美人妖。”
听他这么说,眼镜和酒坛子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心里都想到,大胡子可能被那美人妖折磨狠了,才会这么说,以后遇到了,一定要小心别被她迷惑了,不然真就抽搐成神经不正常了。
眼镜同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他和酒坛子却好好的,并不被美人妖迷惑,为什么大胡子一听到美人妖制造的金属声,便不由自主的跟着抽搐起来。想到这,便询问大胡子身上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大胡子摇摇头,站起身急着想要往林子外面走。
眼镜略一疑惑,再没说什么,心里先存起疑问,一把拉回大胡子,从另一边领着俩人往林子外面走,没几步便绕出了干尸林,朝林子下面的一处谷底走去。噩梦已经结束,而那些女人是被谁剜去眼睛,挂在了林子里,看上去像刚刚死去一样,却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使尸体在空气中不腐烂。
第十章 陷阱
大胡子边走边往干尸林那边看,似乎有什么让他心不甘的东西,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感觉那个美人妖好像在那见过一样,心里虽有疑问却没敢说出来,倒不是害怕什么,主要是刚跟酒坛子和好,不愿意因为他的这些个破烂事,破坏了他和酒坛子、程东、眼镜一路上建立起的深厚友情。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当初串通刀疤他们,或许没有自己在背后给刀疤做暗记,程东也许这会好好的,卖掉背包里的玉器,大家也能分到好多钱。
程东掉下来的时候,背包落在了地上,大胡子已经翻腾着看了一遍,虽然有些玉器摔碎了,但大部分却很完整,他一个人不可能背两个包,便把装玉器的背包藏在了一处树洞里,做好记号,他才追踪程东的,所以路上耽搁了时间,如果不见钱眼开,或许能救到程东。
大胡子心里乱想的时候,偷偷看了下酒坛子的背包,心里的邪念一闪,忙深吸口气安静下来,生怕自己在错一次,紧追两步,跟在眼镜身后。
干尸林和谷底之间有一段很陡的下坡,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坡太陡,要找到落脚点才敢挪脚,不然被身体的惯性一带,可能会滚下坡去,要是受伤了怕是会有危险。这次进山本来是打算找铁山的洞,没想到扯出这么多事,准备的也不充分,当下最严重的问题就是解决水和干粮,三人的体力这时明显不够用了,两只小腿下坡的时候老打颤,下坡的速度也打了折扣。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的慌。三人这会便是如此,心里面已经开始发慌,商量着在谷底找不到能下肚的东西,便只好找些鲜嫩的青草将就一下。
好不容易下到谷底,三人心里都有些泄气,放眼望去,整个小山谷里全是沙子,零碎有些火冠树长在谷中,上面也是光秃秃的,几乎都已经干死,好在这时已经接近五点多,也不是很热,偶尔有风吹过,三人感到稍微轻松一点。
酒坛子抓了把脚下的沙子,非常的干燥,顺着他的手指缝全流了下去,失望的拍掉手上的沙子,又朝火冠树走去,希望能从树上找到些许的小果子。这些火冠树属于灌木类,长的矮小也不茂密,酒坛子一把便从沙子里连根提了出来,可以看到根须不是很长,估计这些火冠树扎根的时间不是很长。
在酒坛子拔火冠树的同时,大胡子蹲在地上研究起沙子,用手捏捏又四周看了看山谷的地势,很快判断出这里曾经是一个湖,只是又奇怪沙子里面不见有石头,而且整个湖所处的地势并不能行成一个湖泊。带着疑问,大胡子便往湖的中心走去,却见沙子里半埋着一个腰包之类的包,忙捡起打开一看,兴奋的高喊着“饼干”,酒坛子和眼镜闻声赶去,果然腰包里有两个小包压缩饼干,虽然包装已经被打开,可也不影响三人的情绪,拿出来随手把腰包一丢,分成三份,三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正吃的爽快,眼镜却捡起沙子上的腰包,拿在手里端详着,疑惑道:“这个腰包好像是那些人的,其中那个拿望远镜的人,腰里绑着这种腰包。”说完警觉的朝四周张望。
大胡子和酒坛子可不管是谁的,几口就把压缩饼干吃了,哽的两人直伸脖子,可怜没有水喝,两人红着脸硬是干咽下去。眼镜装作没看见,细嚼慢咽的边吃边低头在沙地上寻找什么。
离发现腰包不远处,似乎有几点血液,眼镜蹲下身用手捏了捏,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便喊大胡子和酒坛子过来。
两人以为眼镜发现了水源,屁颠屁颠的赶紧跑来,却见眼镜看着沙子沉思着,便抱怨着。眼镜把最后一口压缩饼干放进嘴里,咽下去后才缓缓说道:“沙子上的血液刚刚凝固,应该离得不远,我们过去看看。”
边说边往前寻找血迹,果然,一路上总能找到几滴刚凝固的血液,血迹延伸的很长,直到在湖的边缘才消失,三人抬头却看见离湖岸六七丈的距离,一人高的洞口露在外面,洞口边缘凿满方孔,似乎安放过什么东西,洞的通道朝下延伸,黑漆漆的也看不出深浅。
三人刚在洞口边徘徊着,洞内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呼救声,似乎离洞口不远。眼镜一听到有人呼救,犹豫也没犹豫钻了进去,酒坛子瞅瞅大胡子,见他略有疑惑,心里虽不想下去,但想到跟着眼镜更安全一些,便也没犹豫跟了下去。
倒是大胡子,心里隐约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思索半天,想到那些人共有八个人,没理由丢下一个人在洞里,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一路上寻着血迹找到这,也没发现脚印之类的痕迹,为什么偏偏会有人在洞里。
大胡子越想越不对劲,仔细分析洞内呼救声的频率,声音似乎在不断的重复着,听着倒像是卡带录过播放出的,想到这,大胡子猛然醒悟,忙冲进洞内喊叫眼镜和酒坛子赶快停下。
洞内通道不是太陡,两边凿满方孔,地上还有一些腐烂的木头,一踩就烂,大胡子跑进去没多远,便见眼镜和酒坛子站着不动,大胡子刚要上前,眼镜和酒坛子同时喊道:“不要过来,小心地雷。”
“地雷?”大胡子一听到头都炸了,刹住脚步,用手电照着眼镜和酒坛子脚底下,果然俩人都踩着一个黑盒子,大胡子周围搜索一下,确定没有第三颗地雷后,才走到酒坛子和眼镜跟前。离俩人不远的地方,一个卡带的随声听在地上不断重复着“救命”,大胡子顾不上关掉它,蹲下身细看俩人脚下的地雷。
很快大胡子就判断出,这两颗地雷就是“鞋油盒子”,官方名称:安全队员。
在部队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训练的科目,就是要求认识各种便携式爆炸武器,其中就有针对地雷这一堂课,由排雷专家讲解各种地雷的性能,以及排除的方法等等,到现在大胡子也没有忘。
第十一章 反陷阱
这种“鞋油盒子”属于英制地雷,做工非常讲究精细,携带也非常方便一个口袋里能装四到五颗,重量只有100克左右,并且有一个专门的安全装置,里面设有三道保险,除非打开保险,不然就是从高空中摔落也不会爆炸,所以英军给这种地雷起名叫:安全队员。
判断出是那种地雷,大胡子并不急于排除,而是定下心深吸口气,给酒坛子和眼镜讲解“鞋油盒子”的内置结构,什么情况下才会引爆等等详细的地雷知识,最后非常轻松的告诉酒坛子和眼镜,不用过于紧张,这种地雷是可以回收的,并叮嘱他俩在排雷的过程中一定要听他的话。
等到给眼镜和酒坛子做过心理培训后,大胡子才挽起袖筒,走到酒坛子面前而后趴在地上,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一手轻轻按住“鞋油盒子”,一手把匕首插入脚底和地雷之间,死劲的按住压在地雷上的匕首,让酒坛子把脚往外挪一点点,然后又把匕首往回抽出一点,这时能清楚看到匕首尖下面一个很小的扣子,大胡子摸出一根耳勺,非常快速准确有力的扣了一下保险,地雷里面内置的弹簧非常清晰的响了一下,如此重复上面的动作三遍,终于排除了一颗。
如果排第一颗的时候,大胡子还有些紧张,给眼镜排除的时候,早已轻车熟路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大胡子把两颗“鞋油盒子”非常爱惜的放在手心里,让眼镜和酒坛子欣赏差点要了命的东西,并很兴奋的说这些“鞋油盒子”的宝贵。
物依稀为贵,这两颗宝贝自然落进了大胡子的兜里,这次酒坛子倒没和大胡子争,而是盯着不远处的地上的随身听,“救命”的声音还在播放着,越听越让人生气,酒坛子恨不得一脚踩碎,便走上前太脚准备踩,眼镜却从后面一把拽开酒坛子,大骂道:“你个猪头,不要命了也不要拉上我们,等我们出去了,随便你踩。”说着便蹲下身,用手轻柔的刨去随身听周围的土,只见下面露出一个“鞋油盒子”。
“妈的,真不是东西,这里也埋呀。”酒坛子大骂着,往后站了站,让大胡子走到前面去排除地雷,又问眼镜是怎么知道随身听下面有地雷。
眼镜瞅瞅他道:“凡事都要小心点,尤其吃过一次亏之后,别整天脑袋里装着发财两字,小心哪天被财字害了。”见酒坛子低头沉默了,才回答道:“看那些人的做事方法,便能推断出他们疑心很重,而且每件事都想得很周全,假设刚才两颗地雷没爆,一定会放另一颗,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随身听下面,试想听到有人喊救命,进到洞内先是两泡屎,肯定会气的头脑发热,一冲动绝对会去踩随身听,那时就咯屁了。”
酒坛子伸伸舌头说道:“下次注意,绝不当炮灰。不过,那些人在这洞里放地雷什么意思,不会发现我们跟踪他们吧?”
眼镜犹豫一下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他们一定就在附近。”说着便瞅向洞的深处,似乎那些正在里面等待着,等待着能听到地雷声。
等大胡子把随身听下面的地雷排除,眼镜便把心里的想法和计划说了出来,大胡子和酒坛子很兴奋,便在洞内准备起来。
一会儿准备工作做好了,三人便往洞口处躲了起来,接着就听到洞内传出爆炸声,洞顶子上哗哗的落了一会土石,等灰尘消散些许,三人弓着腰慢慢往洞里挪,还没走就听到洞外有脚步声,三人心里一惊,忙转身去看,就见一个身穿迷彩服的人正朝洞口跑来,细看有些面熟,正是那八人中的其中一个,三人忙缩了回来。
大胡子骂道:“他奶奶的,以为那些人洞里面,却没想到他们也有可能在洞外面,反陷阱算是白做了。”
眼镜却欣喜道:“不至于,只要有人过来查看他们做的陷阱,说明我们反陷阱没有白做,现在就是怎么能捉住这人。”
三人低声商讨着却拿不出什么办法,眼看那人离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