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隔着门缝看了看,里面空空的,就一把梯子斜靠在墙上,见没什么异常,便拉上老五去了医院。
老大伤的不是很重,就是腰闪了一下,医生说没事,在家休息就行。程东想着可能老宅子拆不成了,不想老大却安顿他们弟兄几个,叫去老宅子碰头,他有话和大家说。
到中午,基本上他们兄弟几个都来了,大家好久没聚到一快,便各自找地方坐下,下棋的下棋、打牌的打牌。
老大扶着腰让他媳妇搀着,站在房檐底下,用眼扫数了一遍人数,而后清清嗓子道:“弟兄们都来了吧,没来的,等会回去传个话,我找阴阳算过了,今天铁定是拆旧建新的好日子。早上出了一点偏差,但不影响拆老宅子的时间。拆之前,我先声明一下,这老宅子是分给我们大房和三房的,各家三间,兄弟几个没什么异议吧!”
程东他们在底下齐声应道:“没异议。”
老大见他们回应,便继续道:“那好,我长话短说,既然是分给大房和三房的,那这宅子里的东西,就是我们大房和三房的,是不是。”
这会底下到没了声音。、
老大见底下没人吱声,便加重语气道:“是不是?”
半天会也没人出气,老大也没再问,直勾勾的看着程东他们,那眼神,感觉能把人掐死似的,底下的都耷拉着头,用手拨弄东西,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大约过了几分钟,也不知谁家的狗突然叫了几声,大家这才放松下来。
也是老四嘴快,张口直接就问老大:“是不是,这宅子挖出东西了也是你们大房和三房的。”
老大刚要张嘴说话,他媳妇却隔着音道:“当然算了,老一辈分的家,不服的找爷问去,再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五截下道:“我我说大大大嫂,挖出出出金金子,你们独吞呀,祖祖宗可可可没给你你们分金金子吧,你让让我们问爷去,那也也也得你把把他老人人家扶起起来才行呀。”
底下一片笑声,数程东笑的欢。
老六也跟着道:“就是,当初分的可是宅子,也没说分宅子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话说了一半,瞅着程东弟兄俩道:“老八,老九你们四房的也说说。”
程东心里道:“说什么说,东西都被我们爷俩挖走了,说个屁呀。”便没啃声,也使眼色让他兄弟别多话。
这当头,见程东他们四房的不说话,整个就炸开了锅,你一嘴我一舌的,拽着衣领子就差打起来,眼看着事态快要控制不住,只见一个破盆子落在院子当中,咣咣几声,回头一看,程东他爹和他三伯站在大门口,脸色非常难看,身后还站着一些看热闹的邻居。
他们兄弟几个一下蔫了,都耷拉着脑袋站到边上。
他三伯气呼呼的,边走边用拐杖一个个指着道:“一群败家的玩意,拆都没拆就先闹,是不是嫌我们都没死光呀,尤其是你。”他三伯用拐杖指指老大,“你的年龄差不多赶上你四叔了,一点也没当大哥的样子,你瞅瞅周围,程家的脸都让你们败家的玩意丢光了。”
他三伯咳嗽几声,全身气的颤抖着,一只手从上衣兜里掏出速效救心丸含在嘴里。
老三见状赶紧搬把椅子让他坐下,用手在后背上捋了几下,良久他三伯才平静一些。这时他三伯瞅了瞅他们,叹着气道:“唉,祖宗有德,我也不骂你们,都给我进屋里。”然后吩咐老三让邻居们都散了。
屋子里,他三伯和他爹坐在上方,哥几个等着俩个老爷子训话。不想,他三伯让把梯子扶正,叫老大的儿子,爬到大梁上去取祖宗留下的东西。
程东哥几个都睁大眼看着,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大侄子从上面下来,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子,恭恭敬敬送到程东他三伯和他爹面前,他三伯没接,让老大儿子先拿着,吩咐他们哥几个搬来桌子、祖宗牌位,洗手后领着他们磕头、上香,过场走完,这才接过匣子。
“祖宗在上,不肖子孙本不该取下镇宅之物,无奈,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祖宗在上,还望体谅子孙重建老宅的一片苦心。”他三伯说完便打开匣子。
程东以为匣子里放着什么金银之类的器物,不想,却是把乌黑断剑,剑柄上刻着云纹,一直延伸到剑身,两面都是一样,也没开刃。
心想,一把没刃的断剑还当个宝,搞的神神秘秘的,估计青石里的东西也是个废品,早知道也不跟他爹趟浑水了。
程东可不知道,这断剑正是他爷爷从山洞里带出的那把,粗看像是驱邪镇宅的普通剑,却不知这断剑也一样锋利无比,以后倒是救过他几次性命,当然这是后话。
他们哥几个一看,木匣里装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都有些不相信,指指点点互相低声议论着。
他三伯把剑放进匣子里,坐端正,眯起眼道:“都看清楚了吧,还争么?”
他们哥几个,赶紧自我批评一番。他三伯见状,便让老大把匣子收好,叮嘱他不许打它的坏主意,只能传给儿子,绝不能卖掉。然后和程东他爹准备走人。
没想到,老大却说了句:“三叔,青石台阶让人砸断了,中间空的,好像有东西。”
话音刚落,程东的脑子就感觉像被砖头砸了一下,暗骂老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拿双份。忙偷偷看了看他爹。
他爹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稳稳地站在他三伯身后,使人联想不到他就是主谋。而程东越是偷看他爹,就越觉的凌晨干的事是在做梦,恍惚地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他三伯听到老大说,迈出去的脚又伸了回来。程东生怕他三伯会刨根问底,到最后落个给别人做嫁衣的份,手心不自觉地开始冒汗。而后,他三伯说的一句话差点没吓死他,绷得紧紧的弦终于断了。
他三伯坐定后,冷不防扔了句:“四弟,你告诉大伙怎么回事。”
程东心说,完了。紧张的望着他爹。
他爹却不慌不忙的掏出烟,深深的吸一口道:“青石里面确有东西,我取走了。”
话刚落下,底下像炸了锅似的议论起来,声音也大起来,他三伯用拐杖敲几下桌腿,底下才安静了。
他爹继续道:“别的我就不说,你们爷爷分家的时候,把宅子里藏得东西也分了,具体是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各屋心里清楚。我想说的是,家和万事兴,不管有什么事,各屋都互相帮衬着,不要成天唧唧歪歪,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互相商量着便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们三叔和我身体都不太好,说不定,那天腿一蹬就见祖宗去了,心里面只盼着你们好。对钱财也不要看的过重,够用就行,这老宅子有些年头了,说实话,我们哥俩个是不愿意,在活着的时候看着它成为废墟,可时代在变,总不能让你们都窝在老宅子里一辈子吧,我们也不是顽固不化,该拆的还要拆,至于老祖宗留给你们的东西,都给我收好了,等你们老了以后,和我们一样也留个念想吧!”说完转头问程东他三伯:“三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三伯挪挪拐杖道:“你们四叔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拆吧!他四叔呀,咱哥俩去喝口吧,儿孙们都长大了,分的清轻重,走吧!”
这事到此算是结束了,老宅子也拆了,日子也归于平静,大家伙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程东没有回西安混活,安心在县城里帮人看铺子。青石里取出的东西是什么,他也没问他爹,主意是懒的问,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第三章 大青石的秘密2
大约过了几周,他爹把他和他兄弟叫到一起,拿出羊皮地图道:“这就是大青石里藏得东西。”
现在的河池城已面目全非,四周的城墙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楼大厦。羊皮地图上的地名多是清代之前的,就连河池这个县名,历朝不知更换了多少次,程东自然看的一头雾水。
他爹知道的也不多,他爷死的时候,程东他爹也只有十岁左右,多是听程东大伯讲的,给程东讲时,也变了味,更多细节也忽略了,临了也只是猜测,程东他爷去西安后,便是显富的开始。
就这些个,程东也听的津津有味,心里隐约觉得,他爷显富的原因可能和羊皮地图有关。
程家自古便有传长子的习惯,程东这一门虽是庶系,可中国人讲究一变而多变,一通而多通。羊皮地图自然给了程东,他爹一再叮嘱他,别忘了老祖宗的功德。
现在70后的人,多过着迷迷糊糊的生活,上不能下不就,得过且过,程东自然也落不了俗套,回屋后,也没把羊皮地图挂在心上,随手夹到一本书里,躺在床上跟他挂的马子通电话。
命运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往往一件小事,却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也该是程东跟这羊皮地图有一段纠葛。过了大半年,他的同学酒坛子打电话找他喝酒,下午便去了朋友的农家乐,差不多俩人喝了七八瓶啤酒,话匣子也拉开了,尽侃些《盗墓笔记》和《鬼吹灯》里的情节。
侃着侃着,程东便说到了那张羊皮地图。
酒坛子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样子,可他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一些古东西上的文字基本难不倒他,平时也帮人看看古董之类的器物,可他自己从不收藏。
拿他自己的话说,现在这世道,就真的古董什么的,平常人几乎遇不到,不要说真的了,就是假的,你能看到也是缘分。
当然,酒坛子不是他的真名,他姓贝,单字一个善。听说祖上是什么旗人,也不知道是过去那个旗的,自己摆了个小摊子,卖些个玉石、镯子什么的,有空也帮人小孩起起名字、测测字什么的,日子也过的挺潇洒。
唯一缺点就是看见酒,跟看到亲人一样,喝起来不醉不归,时间长了酒量也有了,和他喝酒就像跟个酒坛子喝似的,人家便喊他酒坛子。他自己也乐意听人家这么叫他,日子久了,能记起他真名的倒少了。
酒坛子一听程东说到羊皮地图,一下就来了劲,狂跟程东碰了好几杯,非说以后发财了,千万别忘了他这个兄弟,并让他看看那张羊皮地图。
程东当时也喝的不多,不知什么时候答应了他。
第二天一早,酒坛子便本程东家里去了。程东这会酒劲还没过,摇晃着爬起来给他找,找了一个上午也没找到。酒坛子便说程东骗他。
程东也是纳闷,明明把羊皮地图放在什么地方了,可就是想不起,听酒坛子一再的讽刺他,也没反驳,心里道:“全当我喝多了,放了个屁。”
之后,酒坛子好几天没理程东,倒把程东弄了个难受,给酒坛子解释,往了放在什么地方,可酒坛子就是不信。
程东一咬牙,屋子里里外外被他找了个遍,终于在一本书里看见了羊皮地图,赶紧的打电话让酒坛子过来看。
酒坛子拿到地图后,没吃没喝的研究了一天,临了对程东道:“哥哥,发财了,真别忘了我,这就是一张藏宝图。”
当时程东就蒙了,摸着酒坛子的头,说他是不是喝高了。酒坛子自然拿出浑身解数,让程东相信这就是一张藏宝图。
程东回想一下他爷的事,便对酒坛子道:“你就别做发财梦了,就算有宝贝,也早被我爷找到了。”接着便把他爷在老屋子里藏东西的事说了一遍,可酒坛子就是不信,非要照着地图找找才甘心,程东也没拦他,便复印了一份地图给他。
没过几天,酒坛子又来找到程东,神秘的说他发现了一些线索,并找到了藏宝的地方,而且他进到了里面。
酒坛子这人,别看他说的天花乱坠,十句里面绝对只有一句是真的,那句真的,估计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蒙的。
当时,程东听酒坛子这么一说,心跳的很厉害。年初时候,逛街时遇到一个算卦的瞎子,说他今年有鸿运,财色双全,说得他满心欢喜,狠心抽出张50的给了瞎子,到现在也没个应验,心里早把瞎子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难道说,鸿运要从今天应验?于是,便催促酒坛子带他去看。
酒坛子却故弄玄虚,让他先别急,等准备一些个行头装备,才好行动。
程东暗骂道:“又不是去盗墓,准备些个装备干什么,也不知要花多少钱。”转眼一想,管他什么装备不装备的,只要不让他掏钱,等多少天都行。
没过几天,程东刚躺倒在床上准备睡觉,酒坛子便打来了电话,说现在就带他去找宝藏。
程东自然高兴,心喜道:“翻身农奴把家当的日子来了。”问了碰头的地址,匆匆的奔出家门。
过了没多久,便见酒坛子背着一个小包,手里拿着撬杠来了,做贼似的让程东别说话,只管跟着他走。
很快便到了城北,从一个巷子里穿出去。程东抬头一看说道:“这怎么好像是吴山呀?”
忙问酒坛子,不会是带他来盗墓吧?
酒坛子一眼的严肃劲,摆了摆手示意程东,什么也不要问,只管走。
程东心里哪个凉呀,自古华山一条道,这吴山有屁的宝,墓到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吴玠墓。
一想到到盗墓,程东便浑身起鸡皮疙瘩,许是《盗墓笔记》看多了,竟担心起不会遇到粽子,或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心里道:“我可没小说里描写的身手,别把命丢了就成,到时候形势对咱不利,对不起了兄弟,该逃命时就逃命。”
俩人偷偷摸摸来到山上后,酒坛子直接领着程东到了最北一个倒塌的土堡旁,接着酒坛子利索的从坎上跳下去,用撬杠朝着土层就是几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露了出来。
见露出洞口,酒坛子便招呼程东下来道:“这是入口,我一个人没进,念着哥哥好,进去找到宝藏了一人一半。”
程东伸头在洞口边瞧瞧,心里诧异,酒坛子不是说他进去过么,怎么又说他没进过,便疑惑着问道:“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我们不像个找宝藏的,倒像个盗古墓的,你不会忽悠我吧?”
酒坛子苦笑着道:“哥哥,我怎么能忽悠你,我是照着地图找到的,要忽悠也是你家老祖宗忽悠。”说完就照着程东的屁股一脚,只听里面传来程东吱哇喊疼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