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说不上来,”邦德答道,“不过几天而已。”
“我倒有个主意,”司机提议,“不要以为我是在打你的主意。如果你身边有钱。同时我们要一起合作,你最好按天计费包下我的出租车。五十块钱一天。我得养家糊口,而且这对大酒店的看fi人比较讲得通一点。否则,我想不出其他办法可以接近你。你如果按日计酬雇我的话,他们看见我在机场接你一等大半天,也就讲得过去了。在这里多的是疑神疑鬼的狗杂种。”
“行,’邦德立刻同意,而且相信了他。“我们就这么办。”
司机乘机又往下多交代几句:“邦德先生,我跟你讲,这帮家伙最是多疑。您看起来是到此地来游乐的观光客,他们就会盘算一番。不等你开口一,他们早就看出你是英国人。他们会问这个英国人到这里来干什么?他是干什么的?他长得很壮,咱们得仔细瞧瞧。”他侧过身问道,“在机场大厦你有没有注意有个人在你附近徘徊7他带着一个刮胡子设备的皮包。”
邦德想起了在氧气柜边站着的那个人。“没错,有一个。’她真后悔自己怎么光顾得吸氧而放松了警惕。
“我敢打赌,他肯定正在检查你的照片,”司机说,“他带的那个设备里面有一部小型摄影机。只要把皮包的拉锁拉开一点,用胳膊一夹,机器就开动了。他大概拍了五十英尺,正面侧面都有。照片将在今天下午送到他们总部,连同你行李里的物件清单一并呈上。你外表上看好象没有带枪,可能是挂在腋下的家伙很扁。如果他们发觉你身上带枪,你一到赌场,他们就会派一名枪手死死地盯住你。今天晚上命令也许就会下达。你最好注意身边有没有穿外衣的。这个地方穿外衣,目的就是藏枪。”
“多谢了,’邦德暗暗恼火,“我必须加倍警惕才好。看来这帮家伙组织上有一套。”
汽车向著名的赌博街开去。路的两旁是一片沙漠,只是偶尔能看见旅馆的广告。加油站和汽车饭店一个挨着一个。他们路过一家带有用透明玻璃砖砌成的游泳池的汽车饭店。经过时买一位姑娘正一头扎进碧绿的池中,做起一串水花。他们又从一家带有餐定的加油站门前经过。饭馆门前贴着醒目的广告:“加油站自助餐室。供应热狗、牛排、碎肉饼及冷饮。那当儿正有两三部车就座。浙穿着比基尼泳衣和高跟鞋的女招待我勤服务接待。
天气炎热,到处见不到树荫,只有汽车饭店门前院子中长着几棵椰子树。迎面驶来的车群的镀铬风档框上反射出条条刺眼的白光,使邦德的眼睛觉得不舒服,汗水渍湿的衬衣已经紧贴在身上。
“现在进入了赌博街,”司机介绍说。
“知道了。”邦德说。
“你右手边是弗拉明戈酒店。”当他们路过一排低矮的现代化旅馆时,柯诺说道,“这是西格尔一九四六年建造的产业。有一天,他带着他一肮脏的钱,从海岸边到华地来兜风。那时,拉斯维喀正在发展中,修建了不少赌馆、妓院和高级游乐场。西格尔不甘落后,他认定这几大有赚头。便在此开了旅馆。这一家是‘沙洲’俱乐部。现在它的老板是谁还搞不清楚。_两年前完工的。经理列殿杰克,过去在纽约市科相俱乐部呆过。你知道地吗?”
“不知道。”邦德说。
“那是‘沙漠机’,威尔伯,克拉克的地盘,是由克利夫兰和辛辛那提两个组织合资兴建的。那边是撒哈拉俱乐部,是最新式的赌场。头一夜就输了五万美元。你恐怕不相信。按这儿的规矩,新开张的店面都要请各家大赌棍来捧场。掰一夜群贤毕至,非常热闹,享受开业的优惠。但可笑的是钱不往在家送,却直往客人口袋里钻。在家一下子赢了五万。”司机又指了指左边的一个大篷车说,“那是当时西部开发时期风格的饭馆。值得进去看看。那边是是‘雷乌’夜总会。街对面就是冠冕饭店了,是本地最大的赌场。我想你清楚斯潘先生的家当,我就不必多嘴了。”他减慢车速,在冠冕饭店对面停了下来。
“我只知道个大概。”邦德答道,“如果你有空给我详细讲讲他们的情况,我去很乐意听的。现在干什么?”
“随你的便。”
外面的太阳晒人。邦德只想早点躲进房里,吃一顿午餐,或者游游泳,欧一歇。
厄思把排档挂在第一档,汽车穿过马路,在一排浅红色水泥建筑的正门前滑行了一段,然后停在大玻璃门前。身穿天蓝制服的侍者走向前来,打开车门,为邦德拿了箱子。车门外酷热难当。
当他侧身走过玻璃大门时,邦德听见柯诺向侍者唠叨着:“英国来的大阔佬。包下了我的车子,一天五十块钱,还可以吧?”
玻璃门在身后关上,冷气拂面而来。他已走进了斯潘·塞拉菲姆经营的皇宫大厦。
第十五章 无所事事
饭店中有一个腰子形的游泳池,旁边开了一家装空调的餐厅。邦德在那里吃过午餐,眼前晃来晃去的顾客的身材适合穿泳装者由廖无几。他冒着烈日走过二十码的草坪,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脱了衣服,全身光光地往床上一躺。
冠冕饭店共有十六座大楼,分别以宝石命名。邦德住在“土耳其玉厅”的底按。房间的墙壁是这蛋青色,屋里配有藏青色的窗帷和沙发套。屋子非常舒适,各种现代家俱象是用昂贵的金子做成。他床边有一部收音机。窗前有一部十七英寸的电视机。宽大的窗外还有一个客人进餐的遮阳凉台。室内极其安静,空调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邦德很快就酣然入睡了。
他足足睡了四个小时。这段时间里,藏在床头桌底下的钢丝录音机白白浪费了几百英尺钢丝带。
醒来时已是七点半了。他打了一个电话查问凯丝小姐:“请你告诉她,邦德先生电话找她。”录音机上记录邦德在屋内的所有声音:走动的声音、莲篷头喷水的声音以及七点半钟他出去时钥匙锁门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录音带又录上了敲门的声音。一会儿,门打开了。个侍者打扮的人带来了一篮水果送给客人。篮子中放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本店经理部敬赠”。他进入房间,迅速走到床头桌旁,托下两只螺丝,从录音机上取下一卷钢丝带,又换上一盘新的带子。他把水果篮放在衣柜上,然后走了出去,关好了房门。
以后的几小时中,录音带只是默默地转动,上面什么声音也未录上。
邦德独坐在冠冕酒店的长酒吧台的位子上,一面品尝着掺伏特加的马万尼酒,一面以行家的眼光打量这座富丽堂皇的赌厅。
他注意到,拉斯维喀斯流行着一种新的建筑格调。他觉得可以称之为“镀金的捕鼠机”建筑学派。设计的主旨就在于吸引“老鼠”们,进入赌场,让他们不由自主地自投陷阱。
赌场有两个人口,一个通向大街,另一个通向客房大楼和游泳池。无论你从哪一个人口进入赌场,或者出去干点什么,如去买包烟,或去餐厅喝杯酒吃顿饭,或去理发室,或上健身馆按摩,甚至去上厕所,你进出时都要从两排吃角子老虎机和一排赌桌旁边走过。一旦你身入其境,听着机器咋咋的响声,或从某处传来银角子塞进缝隙的响声,还有那换币姑娘金铃般的“满贯啦!”的喊声,这时候,“老鼠”肯定要钻进笼子。要是一个人路经双骰陆台,眼见轮盘滴溜溜打转,或在二十一点赌桌上看见叮当作响的银元,见到这种乳酪居然还不上钩的,那他一定是铁打的老鼠。
在邦德看来,上这种钩的老鼠是对最糟糕的乳酪流口水的老鼠。这种陷阱太粗俗不入流了。吃角子机喳喳咋咋的机械噪音,只会刺激人的神经,好象一艘运往废料厂准备拆卸的旧轮船在路上时发出的声音,没有人去上润滑油,也没有人对它维修,只等着它解体后拿去卖废铁。
再看看站在吃用于老虎机面前板动杯杠的赌客,如果他们自己能看见自己的模样,都会讨厌自己的。一旦从小玻璃窗口看见自己走了运,还等不到转子停止旋转,便忙着又塞进另一个硬币。这样,那些该死的老虎机就会永不停顿地发出那使人作呕的噪声。
假如碰上了个满贯,银币如小泽市似的从机器中泻入小杯子中,直蹦到地上。这时赠客顾不上面子,跪下来,爬来爬去,到处去抓滚动的钱币。正如某特所说,爱玩吃角子老虎视的多数是是上了年纪的富裕家庭主妇们。她们站在机器面前,简直象养鸡场中的老母鸡。耳边是动听的音乐,在凉风冷气吹拂下,孵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身上的钱全部花光为止。
一位换币姑娘突然叫道“满贯了!”,几个女人一下子抬起头望去。邦德想起俄国生物学家巴甫洛夫用狗做过的试验。听着金铃似的响声,那帮妇女的唾液从嘴角迸流了下来,和试验中的狗没有多少区别。
邦德不愿再看这种场面,转过身来,专心喝他的鸡尾酒,心不在焉地听着从远处传来的乐队演奏声。他的前面约有五、六家店面,其中一家的招牌上用淡蓝色霓虹灯显示出“钻石之家”字样。邦德叫了一个侍者过来问:“斯潘先生今晚来过了吗7”
“还没见到,”侍者回答,“他一般在第一场结束后才来,大概在十一点左右,你认识他?”
“不怎么熟。”
邦德付了酒钱,朝三台玩二十一点的赌台踱去。他在中间的那个台子旁停了下来。看来就是他要找的这张吧。十点过五分再来。他看了眼手表,才八点三十分。
这张台子不大,呈腰子形。在家站在凹人的地方,身子抵着台边,把两张牌发在赌台上标有八字的台面。赌注多在五枚至十枚筹码。每枚值二十美元。发牌人约四十多岁,面带微笑,身穿发牌人的制服,上身穿白衬衣,抽回扣得紧紧的,系着一条西部赌客常见的黑色领带,头戴绿遮檐帽,下身穿着黑长裤,腰前系了一块绿色围裙,以免裤子磨损。
发牌人稳健熟练地发着牌,赌台周围没有人交谈,只偶尔有人招呼身穿黑绸制服的女诗来一杯酒,或者买一包烟。赌厅中央坐着两位赌场大班,腰际别着手枪,目光如鹰隼职监视各台赌局。
玩二十一点,赌法利落,但单调沉闷。它的单调程度不亚于吃角子老虎机。邦德看了一会以后,便向赌场一边的“吸烟室”走去。四个身穿西部牛仔装的“巡警”在场内东游西逛,看起来好象无所事事,其实他们是在奉命维持全场的秩序。每个人屁股后面吊着一支插在枪套中的左轮,皮带上别着五十发闪闪光亮的子弹。
邦德心想,这地方的警卫倒颇为森严。他顺着一排赌台走过大厅,来到一家有霓虹灯显示着‘彩色宝石餐室”的餐厅。
低矮的餐厅呈扁圆形,里面是浅红色墙壁和灰白色家俱。餐厅里稀稀落落坐了些人。女侍者走上前来,领他到角落的餐桌旁就坐。她弯腰整了整餐桌上的花瓶,向客人笑了笑便离去了。十分钟后,又走来一位女传,在他面前放下一条小面包和一块黄油,一只碟子,里面装着菜裹肉片配桔汁酪和芹菜茎。过了一小会儿,另一位年长的女传送上某单,说一句“马上就来”,便匆匆朝厨房走去。
邦德在餐厅坐了二十分钟,他点的两道菜:烧蛤蛎和炸牛排才端上来。在等待时间中,他要了第二杯摄伏特加的马万尼酒。
“酒一会就来。”女侍说。邦德心想,这儿的服务员礼貌周到,但动作迟缓。莱上得虽慢,味道却不错。邦德一边吃一边盘算着今晚的行动。他对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心里感到极不舒服。他指望着不久后就应拿到第一次活儿的报酬,而后如果大老板斯潘看他还须服的话.可能会赏他一个长点儿的活儿干,但也是和帮里其他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厮混在一起,自己一点主动权都没有。先把他拨到萨拉托加,然后又把他送往这个赌场。大名鼎鼎的邦德,来到这个鬼地方,住人家的旅馆,吃人家的饭,让人暗中监视,背后被议论动作够不够稳重,外貌够不够老道,能不能胜任这一桩小事情……。真是受够了窝囊气。
邦德象咬着斯潘的手指一样咬着牛排,心里诅咒着这可恶的差使。过了一会儿,他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他想,自己不知愁个啥?这趟差最重要的骨节眼就在今晚。现在自己已经渗入到走私集团的核心处,成为斯潘大本营中的座上客了。而斯潘加土伦敦的杰克以及那位ABC不正是全球最大走私活动的幕后指挥者吗? 自己心里面怎么总跟自己过不去呢?也许是一时情绪化的厌恶,也许是因为以陌生人身份,跟这班卑鄙但却又有权有势的美国人厮混得太久,也许是着不像这种火药味很浓的富丽堂皇的恶棍大本营,而产生了强烈的反感。
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为自己下个结论。这是因为冒名顶替为时过久的关系。他来这里本想跟斯潘帮和拉斯维喀斯好好拼一场。看来现在只是时候未到。他看了看手表,刚好十点整。他点燃一支香烟,站起身来,走过餐厅,向赌场走去。
跟他们进行这场比赛,玩法只有两种。要不,采取被动战略,任其自然;要不,采取主动战略,加速事情的发展。
第十六章 收回工钱
赌场中的气氛好象有了些变化,没那么吵了。乐队已经撤走,玩吃角子的女人们也不在了,只有少数赌客散落在一些赌台上。轮盘储台边多加了两三位花五十美元雇来的,穿着夜礼服的漂亮小姐来撑场面。双股赠的赌台边有一名醉汉,在那儿拼命哈喝。
还有些什么别的不一样吧?啊!使他吃惊的是,刚才他视察过的那张二十一点赌台边新换了发牌人。他没想到,竟是凯丝。
难道她在冠冕饭店干的是这种差事。
邦德向四周看了看,发现三张二十一点睛台的发牌人全部换上了美丽的姑娘。她们一律西部牛仔打扮,短短的灰呢裙,灰色的衬衣,腰间系着一条带钉子的宽边皮带,一条黑色大手帕围在脖子上,墨西哥式宽边灰呢帽吊在背后,脚上穿的肉色尼龙长袜和半长街黑色皮靴。
邦德再次看了看时钟,然后信步踱进赌场。想不到让凯丝来作手脚送他五千美元钱。他们选择的时机也颇费了一番心思。隔壁演奏厅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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