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经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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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经残卷-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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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谁正用录音机放歌。这歌的旋律很熟悉,就是邓丽君唱火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木清香来了精神,她听到优美的旋律,于是和我循声而去,原来是黄德军在主厅放音乐。

在进主厅前,我们又看见了黑砖地板的那几道划痕,虽然不深,也不多,但十分显眼。这是第一只死鸡出现时留下的,第二只死鸡也丢在了这里,但第二次却什么划痕都没留下。那只死鸡在二楼时肯定已经死了,要不早就咯咯叫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杀死鸡的人要把鸡的尸体弄得支离破碎。到底是那个人心理变态,还是有什么必须这么做的原因?

等我们走进主厅,这才发现老严也在主厅站着,我以为只有黄德军一个人,还想找机会问他“坏人”究竟是谁。老严看到我和木清香走进来,他就说黄德军虽然哑巴了,但很喜欢听邓丽君的歌。别看黄德军愣头愣脑,但骨子里还挺浪漫的,居然爱听这种肉麻的情歌。黄厝里收藏了很多邓丽君的磁带,而且都不是盗版,甚至有南洋版本,以及日本、香港版本。可见黄德对对邓丽君的喜爱程度,换作是我,怎么舍得花冤枉钱买这种垃圾。

我很想支开老严,但老严不知是太死板,还是故意的,他就是不肯走开,仿佛为了监视黄德军,不许他通风报信。我坐在旁边,假意听歌,想等老严走开。木清香也坐了下来,她对我轻声提醒,当时在茗岭山坳的小木屋里,那具神秘的干尸死前扣出了“月亮代表X的心”的遗言。我们一直不懂这段歌名的意思,只知道是邓丽君唱过的歌,这首歌其实不是邓丽君首唱,而且很多人都唱过这首歌。

于是,我就问黄德军,既然他这么喜欢邓丽君,那《月亮代表我的心》有什么典故吗。黄德军不能说话,于是用纸笔写了一段内容,告诉我这首歌是孙仪作词,翁清溪作曲,由台湾人刘冠霖最先唱的,后来经由邓丽君在南洋演出时发现了,于是收录在1977的歌辑里,因此才算是真正的火遍华人世界。这首歌在此前也被几个人唱过,但都是1972年以后的事情了,这首歌可谓苦尽甘来,终得伯乐赏识。

我看了黄德军递过来的纸条,顿时觉得不对劲,木清香可能也察觉到了,她转头看向我,仿佛在说这首歌大有问题!

卷三《南洋怨杯》15。绝密资料

《月亮代表我的心》一开始并没有大红,几经展转才由 邓丽君唱红,至少在1972年还没有真正的传唱于所有的华人世界。我在茗岭那座小木屋里发现了这首歌名,祖父组织人寻找茶王谷是在1971年,那时知道这首歌的人肯定很少。更何况在1971年,中国还处于文化大革命,邓丽君的歌根本不允许听,它们全都被列为黄色歌曲,而且很多中国人尚未听过。

那批人中,至少从南洋茶人都已经安全回去了,只有中国茶人有些下落不明。由此可以推断小木屋里的人应该是中国茶人,所以他们更没有机会接触到未火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因为就连南洋人都很可能还没听过那首歌,更别提在死前扣出歌名了。在此之前,我完全没想到时间的问题,现在一想才觉得奇怪,难道小木屋里的死人与祖父那批人无关?

黄德军一直在主厅里玩录音机,老严寸步不离,恐怕昨晚的“茶托告密”已经败露,所以老严不给机会让我与黄德军独处。我看老严不肯走开,于是想出去透透气,但木清香不肯离开,她想要再听听邓丽君的歌。我以为歌里有诡异之处,因此问木清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谁知道她说只是觉得旋律很美,所以想多听听。

我对肉麻的歌没有感觉,总觉得《东方红》、《映山红》这种革命红歌更好听,颓废的人听了都会变得积极向上。木清香难得对某事感兴趣,认识她以来,仿佛她就是一个木头人,根本没有喜怒哀乐。我丢下木清香一个人走出主厅,又想到村里去大吃一顿,可还没走出门坎就被大堂哥叫住了。

大堂哥和小堂妹一样的德行,总以为我来抢财产,把我当成仇人看待。小堂妹还经常对我冷嘲热讽,但大堂哥懒得理我,对我不肯多说半个字。我回头望着气势汹汹的大堂哥,想要听听狗嘴里能否吐出象牙。

可是,大堂哥一张口就喊:“路建新,救我,救我!”

我从没见识过大堂哥这么狼狈,于是好笑地问:“大堂哥,你这演的是哪一出戏,救你?难道谁在后面追杀你?”

大堂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又转身跑去隔壁房门大喊:“雨唯,救我,那个渔女的诅咒传到我身上了!”

我听了这话就愣住了,难道大堂哥也长了鱼鳞,莫非鱼鳞病是一种传染病,看来我和木清香得注意点儿卫生才行。小堂妹可能在睡觉,大堂哥喊了很多声都没应,然后大堂哥又去喊二堂哥,谁知道二堂哥也在睡。我不禁好奇,大堂哥喊那么大声,小堂妹和二堂哥睡得再死都不可能听不见吧。

大堂哥喊得很慌张,我心有不忍,于是从大门往回走,并问:“大堂哥,你怎么了?”

从一开始,大堂哥就抬着双手,好像在提水一样,他慌了神:“我的手!这两只手一点儿知觉都没了,刚才还好好的!”

“真的假的?”我不信,这种小把戏我七岁就会玩了,大堂哥这他妈落伍。

大堂哥急得额头出汗,我看他不像开玩笑,要不是真的出事了,他才不会跟我主动说话。可我更好奇小堂妹和二堂哥怎么睡得跟猪一样,喊那么大声还不醒,难道除了吃就只会睡了吗。我一时间忘记了仇恨,何况都是一家人,看到大堂哥六神无主,我急忙叫他马上到主厅去。黄德军不是神棍吗,如果真是诅咒,那就叫他当场大显神通好了。

在送大堂哥去主厅前,我抬头看了蓝天,几只白鸥飞过头顶,太阳处在正空。我又回头看了房间里的小堂妹和二堂哥,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大白天的他们怎么会睡得那么死。大堂哥命在旦夕,哪里还记得对我的憎恨,很听话地跟我奔到了主厅。在路上,大堂哥一直重复地说,双手没有知觉了,连动都动不了。刚才还好好的,谁知道忽然就变成这样了,他年纪轻轻的,总不可能提前患了中风吧。

不过大堂哥如果真没使诈的话,那可能就真是什么怪病,或者渔女的诅咒扩大化了。我们闹出了很大的动静,老严大老远听到大堂哥喊叫,他还以为我要对大堂哥进行惨无人道的杀害。当他们知道大堂哥的情况后,全都觉得不可思议,跟我最初一样,都以为大堂哥是装的。

老严犯难地说:“你爸出去了,不在啊。”

我听了就想老严是不是老糊涂了,大伯父在这里又能怎么样,他又不懂岐黄,也不通神鬼。我急忙叫黄德军帮帮忙,他是神棍,神棍都通一点医术,算是赤脚医生。黄德军可能被大堂哥的惊吓声弄得懵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还沉醉在邓丽君的歌声中。

倒是木清香依旧冷静,她把视线从录音机上移开,不冷不热地说:“先带他到后面的厨房用冷水冲冲手,记住别用热水。”

黄德军收回心神,和我一起扶着慌张的大堂哥走向厨房,然后拧开水龙头就不停地冲刷双手。不知道是真的有病,还是大堂哥太紧张了,他的脸色很快就白得跟雪一样。我站在一旁观察,心想渔女诅咒难道真那么厉害,都从南洋回到中国了,她的怨恨居然还能飘洋过海地追到厦门。

大堂哥的双手还没恢复知觉,黄德军在厨房煮药汤,估计是用来消除诅咒这类怪病的。老严这时走进厨房,但木清香没有跟来,她还在主厅认真地听邓丽君的歌,完全不顾大堂哥的死活。我想起老严说大伯父已经出门了,现在小堂妹和二堂哥还在睡觉,现在主卧岂不是没人吗。老严走进厨房后就去帮忙递柴火,还问大堂哥好点儿了没,一时半会很难离开厨房。

我心生一计,想要再到大伯父的房间里翻一翻。现在简直是天赐良机,搞不好浪费这次机会要遭天谴。厨房里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大堂哥身上,大堂哥也只关心自己,我溜出厨房时都没人朝我看一眼。大伯父的房门没关,他家教很严,三个堂兄妹都不敢违逆他,更何况老严就在这里守着,他怎么会想到有人敢偷偷跑进他的房间里。

我推开虚掩的门,心里虽然那么想,但还是觉得很奇怪,大伯父怎么会不锁门呢,难道他真的那么有自信?我一进去,就想再找找茶叶,免得在三天后的斗茶中落败,至少别输得太难看。可是,我一走进去就发现床上的红色被褥放了一包东西,靠近一看,黄色的封皮有四个字:绝密资料。

绝密资料?

这四个黑字映入眼帘,我狐疑地盯着文件袋,心说谁的智商那么低,在封皮写绝密资料不是叫人来偷它吗?傻瓜都知道搞点伪装,写“废物回收袋”都好一点儿,看到“绝密资料”谁不想打开来看看。我心痒痒地拿起文件袋,这东西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好象里面的东西不多,似乎只有几张纸。

上回我来偷茶叶,在房间里没动太多的地方,因为担心老狐狸一样的大伯父会发现。我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文件袋,直觉告诉我很可能和月泉古城有关,要么就是大伯父犯法的证据。要是我知道了大伯父的秘密,以此要挟他,那就不愁他不告诉我月泉古城的线索了。到时候不管斗茶是输是赢,都由不得大伯父,虽然这招有点损,但全因大伯父不讲道义在先。

文件袋已经开封了,显然大伯父已经看过了,黄纸袋很旧了,估计大伯父看了很多次了。时间紧迫,我担心会被人发现,于是急忙打开文件袋,想要看看里面的“绝密资料”到底有多“绝密”。怀着满心的好奇,我悄悄地将文件袋拉开,只见里面掉出来三张满是字迹的纸。我急忙摊开这三张纸,想要将“绝密资料”熟记于心,谁知道立刻傻了眼。

三张写满字的纸上,果然都是“绝密资料”,绝密到我根本看不懂,因为这三张纸几乎全是拉丁文。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三张纸,心里骂他奶奶的,大伯父居然忘本,什么时候不用中文,改用洋鬼子的拉丁文了。洋文有很多种,我其实也不认识拉丁文,只因为当初在青岛时,廖老二给我看过肖农云的遗物,有几张纸上写的就是拉丁文。这是廖老二从一位教授那里知道的,除非教授说错了,否则纸上的字母就是拉丁文。

三张纸几乎是拉丁文,但里面夹杂了三个中文字——谭婉婷。这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三个字出现了十多次,很可能“绝密资料”和这个神秘的女人有关。我仔细回想,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谭婉婷”,莫非此人是诅咒大伯父的渔女。既然看不懂,我只好把三张纸全部塞回文件袋里,等一会儿找二堂哥问一问,看看他认识“谭婉婷”吗,她又是何许人也。

我又在大伯父的房间了转了一圈,房间里的确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了,但就是找不到珍贵的茶叶。当然,如果房间里有暗阁什么的,那就另当别论了。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大伯父估计快回来了,此时最好马上离开。在离开前,我看到大伯父把晋代茶杯放在桌上,那个茶杯很可能是从月泉古城流传出来的。我一直很想近距离观察那只神秘的茶杯,听说它能破碎后复原,真是世间奇事。

我情不自禁地拿起茶杯,一边赞叹一边欣赏杯身的古城图案,但渐渐地觉得不大对劲。很快地,我发现双手神秘地、不知不觉地失去了知觉,就连茶杯都握不稳了。紧接着,哐啷一声,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卷三《南洋怨杯》16。复原

我万万没料到双手竟然失去了知觉,刚才还在怀疑大堂哥在演戏,谁想到这么快就轮到我了。我又没得罪过渔女,甚至没见过面,她的诅咒怎么会应验在我的身上?我刚才还好好的,也没怎么碰大哥堂,到底是怎么传染到我这边的。我担心会变成全身瘫痪,吃饭拉屎都得靠别人,想到这里就浑身哆嗦。

我顾不得摔碎的茶杯,悻悻地逃出大伯父的房间,奔回主厅去找木清香求救。木清香全神贯注地听着歌,看到我慌忙地闯进来,她也无动于衷,跟没看到我一样。邓丽君的歌有什么好听的,我一急想去关了录音机,却发现双手都动不了。我急得慌了神,心想要是现在要尿尿怎么办,双手解不开裤子,岂不是要尿在裤子里了。

“别听了,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也没知觉了!”我害怕地叫道。

木清香终于将视线移到我身上,她问:“你有没有碰过什么东西?”

“我刚才扶了大堂哥,难道被他身上看不见的东西传染了?”我一边说一边想甩手,但根本行不通。

木清香起身把录音机关了,然后叫我快到厨房去用冷水冲手,不要再罗嗦了。大堂哥在厨房冲了很久,虽然手还没能动,但他说已经有点知觉了,至少感到冰凉了。老严和黄德军都很惊讶,大堂哥甚至以为我在幸灾乐祸地演戏,气得想过来揍我。我哪管得了那么多,急着叫木清香把水龙头拧开,两只手就放在下面冲涮。冲了起码十多分钟,我才感到双手有点冰凉、发麻,但仍不能随心所欲地活动。

老严看大堂哥暂时死不了,手也慢慢恢复了知觉,于是就和叫黄德军一起出去找大伯父回来。大伯父出去有一段时间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心里祈祷他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要不然发现茶杯被我砸碎了,那就只能卷包袱走人了。

大堂哥有点尴尬,等老严走后,他也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厨房,完全忘记刚才是如何慌张地向我求救的。我大堂哥很尴尬他被丢下了,他不太关心,当大堂哥双手有点知觉后,老严就离开了。木清香刚才一直不出声,当厨房里只剩下我们了,她就问我是不是又偷偷地去过大伯父的房间了。我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对木清香坦白一切,当她听到我摸了茶杯,双手才失去知觉,她却一点儿都不惊讶,反而责备我手脚不干净。

“好啦,好啦,我以后不偷鸡摸狗了!”我懊悔道。

“你总有冠冕堂皇的借口,永远有用不完的理由。”木清香一语中的。

“我这也是为了找月泉古城的线索嘛,你不是都说了,大伯父不会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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