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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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真相-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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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他妈,日他娘,
  是谁留下这一行?
  冰天雪地把活干,
  到死光腚见阎王。
  作家搜集到他所需要的创作素材,临走,沈玉叶的爷爷叫住他:“求你一件事。”
  “您讲。”
  “把咱们村的事朝上面反映反映。”
  “什么事?”
  “你看看村里大部分人住在窝棚里。”沈玉叶的爷爷说。
  青春小鸟进村时的确见到许多窝棚,沈家是大水中的幸运者,房子受损程度不严重,修缮一下可以住人,作家以为村里那些窝棚不是住人的。
  第三部 第二十五节(2)
  “金乌村的事登报,才有人重视,中央领导才能看见,才能管咱们镇的官。”
  “您要说什么?”青春小鸟惑然。
  最后,青春小鸟听懂了,金乌村和金兔村一样,大水过去两年多,国家拨的救灾盖房款至今未到灾民手中,冬天住在简易窝棚里,有人冻死。
  青春小鸟走访金乌村,验证沈玉叶爷爷说的是真实的。作家沿着大水肆虐的路线调查下去,十几天走遍带金字的村子,弄清了多少户人家住夏不遮雨,冬天透雪的窝棚。
  青春小鸟回市里准备向有关部门反映情况,路过世纪广场时,正遇到歌声集团的赈灾义演,他驻足观看。马市长登台吟诗,激起作家的愤怒,大声吼让马市长下台去。
  青春小鸟得罪权重人物,他倒一吐为快,有人盯上他,而且在他夜晚回家时给陌生人堵在僻静的胡同里。
  “你再胡嘞嘞,整死你。”陌生人恐吓道。
  青春小鸟写过侦破小说,故事中有这样的细节,不听的话被恐吓者的结局是悲惨的。作家知道来者不善,陌生人的来头也不难猜出。于是,青春小鸟成为我们这个故事中的一个人物,角色是装疯卖傻的作家。
  “他疯啦。”王彪向指使他的人说,“胡言乱语的,谁给他喝口矿泉水,他就给谁唱民谣。”
  “你亲眼所见?”黄局长信不实,问。
  “亲眼。”王彪说。
  黄局长叮嘱:疯了也要看他一段时间。
  那天,刑警李帅去找青春小鸟,王彪就在隐蔽处盯梢,好在他不认得李帅,加之青春小鸟疯得逼真,表演得活灵活现,没引起什么怀疑。
  青春小鸟感觉到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一刻都没放松警惕。与其说给市民表演,不如说表演给王彪看。
  “青春小鸟疯就成(定型)了。”王彪说。
  “肯定不会乱叫唤?”黄局长问。
  “肯定。”
  “那你撤回来吧。”黄局长说。
  鹞鹰从身边飞走,青春小鸟立马觉察到了,这是一个逃离的好机会。他趁夜深人静,坐火车去了省城……后来的省纪检委进入井东,采信了青春小鸟写的举报材料。
  马市长信了黄局长的话,作家成了只疯掉的鸟、小瘟鸟,也就不再在乎他了。
  “热线联系。”马市长又叮嘱一句。
  第三部 第二十六节(1)
  姚剑等待一个重要人物的来访,从事态发展上来看,马市长要粉墨登场了。密捕了柳雪飞和江子,幕后的人坐不住了,找人不到,必然来探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变相找人。
  “一号嫌疑人已到案,我们正组织人突审。”姚剑向市委书记汇报。
  “老姚,”康书记听完姚剑的汇报,简单地翻看那份材料,说,“我再仔细看一下,省纪检组很快就到井东来了……你抓紧搞清凌厉被暗杀的原因,查明命案的真相。”
  “我们正对重要嫌疑人进行审讯。”
  “是那个刑警副支队长?”
  “是他,康书记。”
  康书记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我没带好队伍……”姚剑自责。
  “姚剑同志,这是深刻教训啊……”康书记没太严厉批评公安局长,最后说:“审讯要快。日子一久,消息走漏出去,对取证大为不利。”
  姚剑走出市委大院,心铅一样沉重。这个案子特别重大,腐败导致的命案,令人心痛啊!
  马市长被秘书送到局长办公室。
  “市长,我说我过去汇报,您亲自过来。”姚剑说。
  “老同学,你还和我客气。”马市长用老称呼,叫老同学这么些年,始终没改口,现在更不能改了。
  “您大驾光临,有事吧?”
  “是有点事儿,工作上的事。”马市长说,“有人通过12345市长热线,向我反映你们公安局抓了一名警察。”
  “哦?”姚剑表示出惊讶。
  “我不相信有这种事,再说,真的有警察犯罪,抓也是正常嘛,老同学你说是不是啊?”马市长口吻不以为然,目光是审视的,看对方的反应。
  姚剑心里知道来探风,马市长找的人是柳雪飞,转弯抹角没说破。糊涂语对糊涂语,目前尚不能将柳雪飞拘留的消息说出去,他说:“我倒没听说,抓警察,得经我批准吧?”
  “拘留证你签。”马市长说,“打电话的人不知何居心,造这种谣。老同学,这些日子忙,我也抽不出空过问,噢,案子破到什么程度?”
  “嗯,没重大进展。”姚剑说,“重要的嫌疑人黄毛始终没抓到,很多疑点难以弄清。”
  “黄毛是个什么人物?”马市长明知故问了。
  “酒店老板。”姚剑只作这样的回答。
  “一个酒店的老板,暗杀市政府副秘书长,真是不可思议。”马市长马上又说,“噢,是凌厉的养子黄毛吧?”
  “是他。”
  “真是不可思议啊!”
  “生活本来就不可思议。”姚剑说。
  他们往下谈了双庆的安全保卫问题,马市长说:“庆祝主会设在世纪广场,保卫工作要加强,省领导要来参加,国家部委的领导正在邀请之中,可能要来部长。”
  “市长,我亲自抓安全保卫。”
  “你亲自了,这个工作我才放心。可是,不能都要你这个局长事必躬亲啊!”
  “没问题,我做得过来。”
  “不行,你派一个精干的人来做就成。”
  “你有人选吗?”
  “噢,有人向我推荐一个人,他叫柳,柳什么?”马市长故意没记住名字,表明他不认得柳雪飞。
  “柳雪飞吧?”
  “对,对,是柳雪飞。”
  “好,我尽快安排。”姚剑这样说。
  “要快……”马市长说,“除了世纪广场的主会,领导还要到金兔村去看望灾民,参观新宅,你要提前布置一下。”
  “只到金兔一个村?”姚剑试探性地问。
  “本应该多看几个村,去山里正修什么桥涵,也只好看一个村子啦。”马市长说,“金兔村的情况有些特殊,命案中的两位死者都是他们村的,我怕山民做事不计后果,见到上级领导,就喊冤什么的。”
  “我们做做工作。”
  “要落实,不能出问题。”马市长说得严肃,上升到一定的高度,说,“关乎井东社会的形象,不能听到不和谐的声音。”
  第三部 第二十六节(2)
  “请市长放心,绝对不会出现上次世纪广场的问题。”姚剑说,他故意提到那件事,想观察一下马市长的反应。
  “没什么,文人就是放荡不羁嘛。”
  “是我们没做好工作。”姚剑检讨说。
  “喔,我后来想和他谈一谈,他突然疯啦。”马市长现出惋惜神情,说,“听说他出过小说集什么的,真令人可惜啊!我们井东还没有全国知名的作家。”
  姚剑平静地听一个人说假话,其实能把假话说得天衣无缝,说得逼真,也真是一种本事,马市长游刃官场多年,不缺少这种本事。
  “你读不读《收获》?”
  姚剑摇摇头。
  马市长说他读《收获》,说它是中国最重要的文学刊物,不在那本杂志上发表作品出不了名,当不了作家,青春小鸟没在《收获》上发小说,因此名气还差一点儿。
  姚剑清楚马市长不会轻易说离题千里的话,他也没时间闲聊,如此说的目的是一种转移注意力,最后还要绕回正题。市长没带秘书,亲自到公安局来布置工作破了天荒。
  “老同学,12345市长热线电话反映的问题,你过问一下,无风不起浪嘛,这涉及到公安的声望啊!”马市长语重心长,说,“我向全市人民承诺有问必答,有求必应。你说,我怎么回答打热线电话的人呢?”
  “市长说的是?”
  “你们公安局抓了一名警察的事呀。”
  “的确没有。”姚剑说。
  “没有就好,你说没有我就好回答了。”马市长起身,说,“国庆长假老同学怎么过?有没有安排呀?”
  “我老婆带孙子去参加什么幼儿音乐大赛,我没时间,专案组不放假。”姚剑说。
  “要不,咱们两家聚聚。”马市长热情邀请,说,“我弄只羊,咱们吃顿手抓羊肉。”
  “呃,你一说我都馋啦。可惜,动不了啊。”
  姚剑送马市长到电梯口,马市长还说,现宰现杀的羊吃着新鲜,味道不一样。
  第三部 第二十七节(1)
  凤凰岭镇公安分局院内气氛不同往常,通向后院角门有全副武装的警察把守,即使本局干警进出也受到限制。
  命案的重要嫌疑人柳雪飞、江子都在这里。黄毛的身份比较特殊,既是重要的证人,又是偷手机的人,偷窃马市长的手机还有些另当别论的意思,而财政局长、人事局长、组织部长那三部,纯属偷窃行为,暂且不放他走也合情合理。
  老文没再提审江子,上次的审问只获四个字口供:四菜一汤。马上就审,他恐怕还是四菜一汤。
  “文队,”同老文一起审讯江子的刑警问:“什么时候提审江子?”
  “不忙,劝性子。”老文说。
  “又是土匪黑话,文队?”
  “哪来那么多的土匪黑话。劝性子你不懂?”老文说,“你结婚没有?”
  “我儿子都上小学二年级啦。”刑警说。
  “婚俗嘛,过去苹果酒店的九花、小慧你应该记得吧。”
  “她们是死者,我当然记得。”
  “你对你的情人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记得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张国华继续揭穿道,“两个人先后为你怀孕,你为什么要对她们下手?”
  “我没对她们下毒手……”
  “你不是夏总,你不认识她们,也没对她们下毒手,柳雪飞你可以说你什么都没干。”张国华说,“柳雪飞,你不是读过许多古诗吗,黄庭坚有两句诗说: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然而,机关用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第三部 第二十七节(2)
  “此话用在我身上不合适,我没费尽什么心机。”
  “你自称是子虚乌有的某公司的夏总,还有外国绿卡什么的……带着枪去嫖娼,这样能是无懈可击吗?”
  “欲加之罪,何……”
  “欲加?柳雪飞你疏忽了一个细节,九花写日记,你已经被她详细记述在里边了。”
  柳雪飞睁大眼睛,内心有些慌乱。
  “你接触酒店的几位小姐与她们上床,想一想,赤身裸体在她们面前,即使你走到天涯海角,她们也能认出你来。在你身上不该犯的低级错误,屡屡发生:命案发生后,你想方设法转移侦查视线,把破案的注意力拉到黄毛身上,利用他与养父的情仇诬陷他是杀父凶手;你怕安姐和常大香认出你就是几年不见踪影的夏总,恐吓她们……”
  柳雪飞失去水分的植物一样渐渐蔫萎,头低垂下去。
  “柳雪飞,你抬起头来,听我替你说的话。”
  柳雪飞微微抬起脸,张国华的话如一颗钉子钉进他的心窝,他快支持不住了。
  “你从酒店命案的现场逃离时,被你要杀的人看见,当你再次追他到北山,非但没杀掉他,被他逃脱了,而且还记下了你。”张国华重述犯罪过程,说,“告诉你吧,柳雪飞,安姐、常大香已经都被我们找到,她们都指认了你。”
  “给我点水喝。”柳雪飞突然喊道。
  张国华让在场的刑警打开一瓶矿泉水,亲自端到柳雪飞的嘴边喂他,说,“慢慢喝。”
  “师傅。”柳雪飞喝完水,眼里有了湿润的东西,用了久违的称呼。
  师傅,若干年前张国华是柳雪飞的师傅。刑警传帮带是一个传统,无一例外。柳雪飞刚到警队由张国华带他,他亲切地叫他师傅。说不清多少年后,柳雪飞改口叫他张队,大家也叫他柳队。是职务的变化?还是感情的变化?谁也没去想这些。
  “雪飞,你还愿意叫我师傅,就勇敢地承认做下的案子。”张国华紧紧抓住这一思想变化的时机,劝说,“没有足够的证据,随便抓一个刑警副支队长?”
  “请再给我一瓶水。”柳雪飞要求说。
  “给他一瓶。”张国华同意。
  这次是一个刑警端水给柳雪飞,他一口气喝下。此情此景令人想到电视剧里的张大民,一紧张就喝自来水。柳雪飞倒不是紧张,他遇事心里乱就要喝水。第二瓶矿泉水下肚,他恢复了平静,身子也挺拔了许多。
  “柳雪飞,想说吗?”张国华这种口吻充满了宽容。
  柳雪飞说:“人是我杀的。”
  “你杀了谁?”
  “凌厉,酒店的两个小姐。”柳雪飞承认杀人。
  杀手柳雪飞在朦胧的月光中行走,攀登青苹果酒店的外置消防楼梯前,他隐藏在一阴暗处,观察两个亮着灯的房间,小慧的和九花的。
  “黄总天天过去吗?”柳雪飞搂着小慧像搂着一只小耗子似的。蜜在一起她没往别处想,软软的情话道:“像你一样,一天一歌。”
  “一天一歌”由“每周一歌”演绎来的,用在男女之间,另有含意了。奥妙在“歌”上,此“歌”可有一个同音字“搁”。《辞海》解:搁,放置。情人们对放置什么的并不陌生。
  柳雪飞在摸一个人生活规律的底,一天一歌,说明他一天到九花的房间去一次。
  “他们喜欢开灯。”小慧说九花他们干那事喜欢看,这又给杀手提供一个具体细节。
  小慧的房间灯突然关掉,柳雪飞确定她睡下了。按事先拟定的步骤:先和小慧“歌”什么的,待她疲劳睡后,再到隔壁房间……他在爬楼梯时,见九花的房间灯亮着,也许正“唱歌”,也许过会儿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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