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杰强自一笑说:“那倒不是,我只是担心随时会有人闯来……”
沙玫接口说:“那怕什么,这是岛主派我来的,并且交代我要好好侍候你,谁还敢怎么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郑杰正色说:“万一闯进来的人,是来向我们下手的,而我却在洗澡,那岂不是措手不及了?”
“这……”沙玫迟疑了一下说:“我想不会吧,这座屋子的周围都有人在暗中监视,只要一有动静,立刻就会被发觉,怎么可能让人闯进来向我们下手?除非是岛主派来的人!”
郑杰忽问:“你刚才不是说,‘鱼’真来了,我们这‘鱼饵’就得牺牲吗?”
“我是怕你说的那个人真的被抓去,招出了所有的人,就算其中不包括我们在内。但那也证明我们两个人都在撒谎了,岛主还会轻易饶了我们?”
郑杰神色凝重地说:“照这么说,无论‘鱼’上不上钩,我们都是死路一条啰?”
沙玫深深叹了口气,忧形于色地说:“希望实在很渺茫,除非……”
沙玫未及说出,突然似有惊觉,顿时紧张万分地轻声急说:“决把衣服脱了进浴缸去,大概是岛主派人来查看我们的动静了!”
郑杰暗自一惊,但他尚未置可否,沙玫已上前动手,帮着替他脱衣服了。
同时更郑重其事地要求说:“你就算帮我个忙吧,否则被他们发现我在跟你谈私话,一定以为我们在密商逃走的计划,那我立刻就会被处置的!”
郑杰只好背过去身,很快地脱掉衣服,就迅速进入了浴缸。
可是,等了片刻,却是毫无动静。不但虚惊一场,而且听得沙玫在背后窃笑!
郑杰这才知道上了当,不禁悻然问:“你原来在骗我?”
沙玫的笑声突止,沮丧地说:“老实告诉你吧,我们唯一的希望,是庞老板当真带了大批人马赶来,与这次潜伏的人里应外合,跟他们火拼起来。我们或许能趁乱获得逃生的机会,否则就死定了。所以,反正是这种希望太渺茫了,与其等死,倒不如……”
郑杰对她的这种观念颇不以为然,正待加以反驳,不料沙玫竟也进入了浴缸。
他犹未及回身阻止,已被她从背后紧紧抱住,立即从背部的感觉知道,这女人已是全身赤裸,一丝不挂了!
冷艳霜早已吩咐宋菲菲,通知庞万通立即赶来的,可是直到傍晚,那家伙竟迟迟未至。
因此使这位“铁观音”想到,必然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被庞万通获悉了消息。知道岛上已经出了事,所以作贼心虚,不敢贸然前来自投罗网。
于是,在七点钟以前,整个岛上已经完成一切部署。唯一可登陆及藏匿船只的海边,派了二三十名大汉负责严加戒备,以防庞万通情急拼命,不顾一切地带了大批人马攻来。
山头上,林外,以及隧道的两端,也是安全组的人马负责放哨和戒备。特别行动组的所有女枪手,则全部留守在林内,必要时再派出去增援。
全岛顿时如临大敌,进入了备战的紧急状况……
但是,林内却布置了一个盛大的场面,把各处所有的桌椅全集中起来,围成了个大圆圈。并且挂起了无数的灯,使得场中灯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昼。
大家都知道,这是为决斗而布置的,届时将集合全岛的人来观战,并且可以免费受一切酒食的招待。
这是个别开生面的场面,因为过去也发生过好几次决斗的事件,和斗殴者被判决斗的,双方必有一死,活的则被驱逐离岛。可是从来还没有把场面布置得如此豪华的,显见今晚并非普通的决斗,到时候将有好戏可看!
通知是由安全组发的,在六点钟左右已分送到各处,要全岛的人在七点钟以前集合观战。
令人不解的是,既然庞万通可能不顾一切地大举来犯,为什么在这种的内忧外患紧张情势之下,冷艳霜偏偏还要举行这场盛况空前的决斗呢?
“铁观音”可不是简单的角色,她自然有她的锦囊妙计,绝不是莫名其妙乱来的。
她拿定主意之后,并没有立刻付诸行动,甚至不动声色。直到过了五点钟,庞万通仍然未到,而特五区木屋方面也始终毫无动静,未见有人去向郑杰联络或下手,她才召集了一个紧急会议。
与会的人除了两员大将,安全组的金秃子,和接待组的宋菲菲,尚包括酒吧,赌场的,“逍遥宫”的负责人,以及艾妮和特别行动组的几个小头目。
除此之外,特别还指定了各组的几个头目,是她认为值得怀疑的分子参加。
因为这时她已认定,这里除了她亲自控制和指挥的特别行动组,其他两组之中必然有人被庞万通所收买,否则那家伙绝不会得到消息,和知道岛上出了事。
由于庞万通平时是一召即来的,今天得到通知却迟迟不来,足以证明有人向他放了风,使他不敢贸然来自投罗网的。一旦真的要来的话,就是决定不顾一切地来个孤注一掷。而且非常可能是在今夜大举来犯,与潜伏在岛上的人里应外合,企图一举夺取岛的霸权!
因此在会议上,她宣布了一个计划,就是在今晚七点钟举行一次盛大的决斗,由郑杰先斗邱广才等人,如果能连过几关,最后再由金秃子出场。
这样一来,郑杰即使是身手不凡,也等于是替他们解决掉邱广才等人,最后斗得精疲力尽时,再由金秃子把他置于死地。
其实把这个人干脆干掉岂不省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冷艳霜当然有她的道理,原来她是用这盛大的决斗场面,把全岛的人召集起来。而交代负责饮料的人员,事先在酒食中做了番手脚,使所有观战的男女亡命之徒,在不知不觉中全昏迷。
这样就把“内忧”的问题解决了,既然所有的亡命之徒均已昏迷,纵然其中有庞万通派来卧底的分子,又怎能再作内应?
而她似乎算准了,庞万通既知事机败露,除非知难而退,否则就一定是今夜大举来犯。
届时他既得不到内应,又没有人再向他暗通消息,使他无法了解岛上的情况,糊里糊涂地攻上岛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冷艳霜这方面则已解除了后顾之忧,凭她岛上的庞大实力,就足以稳操胜券,把庞万通的人马一网打尽啦!
会议只开了十几分钟,其实没有什么讨论的,完全是由她宣布这个计划,和亲自发号施令,分派各人去安排和布署一切。
等到会议一结束,各自散去分头准备一切时,冷艳霜却留下了特别行动组中,她最亲信的一批心腹死党,交付了他们一件秘密任务。
那就是在决斗举行时,凡是未被酒食昏迷倒下的,他们就一律格杀勿论。因为冷艳霜已料到,刚才的会议中就有“内奸”,会后必然设法通知所有庞万通派来岛上卧底的人,警告他们别中计。所以她用这个方法,不用查就知道那些是准备作内应的分子了。
实际上今晚的场面,就是为要一举肃清“内奸”而安排的!
六点左右,金秃子亲自带着几名大汉,来到了特五区木屋,只见三房间的门关着,但里面并没有锁上,被他推开门闯了进去。
床上,郑杰和沙玫,正在被窝里交颈拥卧!
金秃子不禁嘿然冷笑一声说:“姓郑的,老子是来通知你的,七点钟就举行决斗了,你还有一个小时准备,最好保留一点精力吧!”
郑杰报以冷笑说:“多承关照,不过请别为我操心,我的精力应付你老兄还绰绰有余!”
金秃子怒哼一声,随即发出了狂笑,带着几名大汉就匆匆出房而去。
郑杰立即掀被而去,原来他仅上身赤膊,不但穿着长裤,并且连鞋都未脱。
他冲到门口向外一张,见金秃子等人已出了木屋,急将房门关上,回身向床上的沙玫说:“他们走了,你快起来吧!”
沙玫迅速起身,她倒真是全身一丝未挂,急急地穿上了衣服,忽然担心地说:“这办法万一失败……”
郑杰断然说:“成败在此一举,总比束手待毙强些吧!”
沙玫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毅然说:“好吧,无论成败,我都愿意去试一试!”
于是,她随却由郑杰陪着走出房间,来到外面共用的小客房,抓起了电话说:“请接接待组的宋组长!”
倏而电话接通了,但对方并不是宋菲菲。
“宋小姐不在,你找她有什么事?”对方问。
沙玫回答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能不能请你找她一下?”
“你是谁?”对方那女人的声音问。
沙玫刚说了声:“我……”
郑杰忽然把电话切断,郑重说:“她既不在,你就不必说明自己的身份!”
沙玫搁下话筒说:“没有用,对方只要向总机一查,就可以查出电话是哪里打去的。而这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的人,哪还会不知道是我们?”
郑杰不由地把眉一皱,忧形于色说:“那就麻烦了,接电话的一定是特别行动组的人,如果让岛主知道我们找过宋小姐的话,这个计划非但行不通,可能反而弄巧成拙了呢!”
沙玫吃惊地问:“那我们怎么办?”
郑杰的眼光从窗口望了出去,忽见外面的广场中央,正有不少男女在忙忙碌碌地布置,把桌椅围成一个大圆圈,不禁诧异地问:“他们在干嘛?是不是布置决斗的场地?”
沙玫趋前向窗前一看,才回答说:“不大像嘛,以前我也看过两次决斗,都是叫大家围成一圈观斗,并没有摆上桌椅呀!”
郑杰置之一笑说:“也许今晚的情形特殊,所以要有些派场吧!”
沙玫忽向窗外一指说:“你看,那不是宋小姐吗?”
郑杰急向广场上看去,果然发现宋菲菲正在亲自指挥布置,显然这是由接待组负责的。
他突然当机立断地说:“这屋子外面没人把守,干脆我自己去跟她……”
沙玫急加阻止说:“不行!岛主已经警告过我,无论我们谁擅自走出这木屋一步,守在附近暗中监视的人就会开枪!”
郑杰灵机一动说:“有的是办法!我们不妨表演一下大吵大闹,惊动外面的人,也许可以把宋小姐诱过来!”
沙玫反对说:“不行!不行!你再一闹事,岛主就会把你处决的呀!”
郑杰却有恃无恐地说:“我看不会的,他们既然郑重其事地布置了这么盛大的场面,就少不了我这个‘主角’。即使早已决定把我置于死地,也不会用其他的手段。必然要在决斗时,先用车轮大战的方法,把我弄得精疲力尽,最后才由金秃子出场下手,好让他出出风头的!”
沙玫仍然担心地说:“可是,万一……”
正说之间,忽见陈莉莉带着几名女枪手,急步朝这木屋走来,使沙玫顿时吃一惊,忙不迭说:“有人来了,我们快回房去吧!”
郑杰急中生智地说:“你快回房去,脱了衣服躺在床上,让我来应付这几个女的!”
沙玫哪敢怠慢,立即回到了三号房里去。
十、红粉干戈
房门刚关上,陈莉莉已带着几个女郎推门而入,劈头就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沙玫呢?”
郑杰从容不迫地回答:“她在这里,而我只要不走出这木屋,大概总可以自由活动吧!”
陈莉莉冷声问:“刚才是她打电话给宋组长?”
郑杰点点头说:“不错,是我叫她打的!”
“什么事?”陈莉莉紧逼地问。
郑杰表情逼真地说:“我已经知道姓白的在哪里了,不过得先跟宋小姐谈好条件,所以刚才我叫沙小姐打了个电话给她,可是她不在……”说时掏出那包香烟,取出一支点着猛吸。
不料陈莉莉竟轻描淡写地说:“现在找不找得到那个人,根本已不重要了!”
郑杰暗自一怔,但马上随机应变他说:“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庞老板的全部计划?”
陈莉莉这才颇感兴趣急问:“你知道吗?”
“当然!”郑杰说:“但我必须先跟宋小姐谈好条件,否则就恕难奉告!”
陈莉莉冷声说:“接待组并不管这种事,就是你跟她谈了,她也做不了主。你可以把条件说出来,由我去向岛主请示!”
郑杰灵机一动说:“我们可以单独谈吗?”
陈莉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随即吩咐那几名女郎:“你们到外面去等着!”
等她们出了木屋,陈莉莉便迫不及待地说:“现在没有别人了,你说吧!”
郑杰从容不迫地笑笑说:“我们坐下来谈……”说着便径自坐在沙发上,把手里的半截烟丢进烟灰缸。
然后他把那包香烟又掏出,递向她面前,笑问:“抽烟吗?”
陈莉莉摇了摇头说,在他的身旁另一只沙发上坐了下来。
郑杰又取出支香烟点上,猛吸了几口,始说:“我的条件并不苛求,只要岛主说的话算数,事后遵守诺言,让我干特别行动组的组长!”
“这大概不成问题!”陈莉莉说。
郑杰故作神秘地轻声说:“还有……请你坐近些好吗?”
陈莉莉不疑有他,当真把身子移近了些,不料郑杰却趁向她脸上喷了一大口烟,使她不禁悻然说:“请你放尊重些,现在还没有干上我们组长!”
郑杰又向她喷了口烟,笑问:“如果我干上了你们的组长呢?”
陈莉莉笑骂了声:“讨厌!……”急用手把烟挥开,可是忽然之间,她的神情一变,变得两眼呆滞的,脸上木然毫无表情起来。
郑杰不禁暗喜,因为这包香烟是从“金鼠队”得到的“战利品”,其中一半是掺有解药的,另一半则足以使人被催眠,失去意志,任凭对方的摆布。
他先吸了一支是掺有解药的,然后再吸另一种,自己就不致被催眠了。
现在一看陈莉莉的神情,心知喷了两大口烟已发挥作用,于是他立即吩咐:“你叫外边的人,去请宋小姐立刻到这里来!”
陈莉莉果然唯命是从,起身走到门口,吩咐门外的几个女郎:“去请宋小姐立刻到这里来!”
“是!”一名女郎不知就里,应了一声便向广场奔去。
郑杰大喜过望,忙不迭把陈莉莉叫回来坐下,怕两口烟的效力维持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