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品又好气又好笑,带点尬尴又揶揄的样子回答说,“梅小妞,你动作可真快啊,我不就找个地方撒泡尿而已,那绳结难得解开,我就把手臂给卸了。谁知没过多久,回来一看,你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还带走了我的胳膊,让我好找!你个傻到极点的妞!真是!”
我一听,也忍俊不禁起来,啐了一口,骂道,“活该!谁叫你不打声招呼就跑了?”
“嘿!”江少品挑起了眉毛,“你这么清高的人,不是最怕听什么不雅的词?好!下次,我就说清楚点,大声告诉你,梅小妞,我要拉屎我要撒尿!哈哈!”
我嘟着嘴捂住了耳朵,叫道,“江少品,你怎么这么坏?”
就在这时候,陷在沼泽里的两人急了,尤其是那个刚刚还瘫软成一团的黑袍人不停的大叫“救命!”另一个还稳得住,喝住他说,“不要叫了,不就是个死么?我们刚才还要害人家,现在想让人家救我们,羞不羞啊?人家不救也是我们活该!”
我听了好笑,示意江少品赶紧救他们,他瞧了我两眼,装好了自己的胳膊,握住了绳子,叫我,“来,过来帮忙!”说完,把绳子抛给了风哥。
风哥接住了,看他的同伴眼巴巴的、可怜兮兮的盯着他,便把绳子抛给了他,嘴里说,“两位好心人,先救他吧!”
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把这位“仁兄”好不容易才拖上了硬地,谁知他一上来就昏倒在地,不出一点声息。
江少品和我只好再次费力的把风哥拖离了沼泽,那泥淖已经快淹没风哥的腰了。我不敢想象,如果江少品没有及时出现,我们这次可能都完了。
接着,我把一切都告诉了江少品,他脸色冷峻的说,“黑猎其实是想让你们三个都死,知道吗?鬼魅蜃景只有死人才可以看到的!”
我和两个黑袍人都张大了嘴,半晌,风哥喃喃的吐出一句,“原来那些钱是用来买我们的命,我们都是陪死的!唉!”
江少品看了我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思索起什么来。
☆、双重阴谋
黑猎的地宫里,最诡异最险恶的地方太平鬼市,我们一行四个人正在行走着,天又黑了,两旁一顺溜的屋子再次出现,紧紧围绕着这条青石板路,一直延伸到底。
江少品默默的带着路,走在最前面,我紧随其后,两个黑袍人也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寸步不离,生怕一不留神,就见死神去了。白天的黑沼泽让我们心有余悸,大家都觉得跟着江少品安全,至少还能保条命。
其实,我看江少品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走,我们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在这条古怪的青石板路上兜圈子。
黑衣人风哥忍不住提出问题了,“两位,我们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
我摇摇头,江少品也一声不吭。
他又咕哝了一句,“唉!真不该贪这份死人财,都已经在这空无一人的石板路上走了很久了,也不知道回得了家不?”说完,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另一个带着哭腔,早已惊吓害怕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我眼里,并不是没有影子,只不过没有人影子,而是鬼影子。它们又纷纷出现了,有些面无表情,有些奇怪的瞧上我们一眼,有的说上个一两句,“生人来了!真是不知死活!”
我决定好好挑拣一个相较而言善良可亲的鬼,上去问个究竟。谁知江少品紧紧的牵住了我的手腕,我只好和他并肩而行。
其实,我有些疑惑很想问一问他的,我并不是对他没有怀疑,但是他救了我们三个的命,有几个相当尖锐的问题我实在问不出口,加之,有风哥他们两个黑衣人在场,我也不大好问,只好闷在心里,找个合适的机会再问吧。
走着走着,江少品停住了脚步,我一抬头,忽然瞧见不远处耸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月亮和星星似乎都被一层黑纱遮掩着,但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光,还萦绕着薄薄的雾气。那高塔彷佛一把黑刃利剑想要刺穿夜空的浑厚与深邃。
江少品的脸一瞬间煞白了,我望着他,心里明白,他可能回忆起了那一次做药引子的情景,那个让他终生难忘的可怕地方就是在这个古怪诡异的塔楼里。
静立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走!上塔楼!”我“嗯”了一声。那两黑衣人瞧了那塔楼,我听见他们倒吸了两口凉气,交头接耳的嘀咕着,“这塔楼,恐怕凶多吉少,还是不要去了!”
江少品什么话都没说,朝着塔楼就奔过去。
我转头对那两人说,“你们不用去了!找个机会赶快逃生去吧!这里到处都很凶险,弄不好就丢命了!你们还是怎么来的,怎么走吧!”那两人对望了一眼,再到处瞧了瞧,风哥有些讪讪的说,“我们还是跟着你们走吧,出什么事好有个照应!我们怎么来的,说实在话,我们也不大清楚,糊里糊涂的就到了这里,现在要我们回去,恐怕靠我们自己是回不去的了!唉!”
我无语的点了点头。
意见一统一,我们仨赶紧跟上江少品的脚步,一起来到了那座高高的塔楼面前。
看见那楼,我就想起了黑猎鬼楼,所不同的是,黑猎鬼楼只有五层,而眼前的这座塔楼高得无法辨认到底有多少层。这座塔楼并没有天井,楼梯就在房间里面,每层就一个房间,顺着到顶。塔楼里黑灯瞎火的,同样熟悉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那就是恐惧,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我看了看江少品,问他,“你确定黑猎就在这塔楼里面?”
他盯着塔楼一动不动,嘴里冷冷的回答说,“他就在这里面,这是他的老窝子。”
“黑猎那么阴险,那么厉害,如果正面交锋,我们有没有胜算的机会?”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一路上所做的任何事,目的不就是除掉黑猎吗?完结江氏家族最可怕最不可思议的人物,为后面的一切行动彻底扫清障碍。
“有!”江少品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的心落了下来。第一次听到江少品这么肯定这么胸有成竹的回答,他一定有了万无一失的准备,有了滴水不漏的计划,有了环环相扣的措施,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走!”江少品不再啰嗦,带头走进了塔楼。
塔楼的第一层静悄悄的,空空如也。我们四个举着手电筒到处看了一会儿,江少品说,“上楼!”几个跨步上了楼梯,踩得重重的,“咯吱咯吱”的响,我们随后也踏了上去。
本来我们是怀着高度戒备的心理爬上第二层楼的,谁知第二层也是一样,空空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我们手中的电筒一阵乱照,没发现什么,便继续向上爬。
当爬到第五层楼的时候,除了江少品,我们仨都已经放松下了,这应该就是一座很平凡的塔楼,没什么可怕的。那两个黑袍人开始有说有笑,相互打趣,听了他们的话,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那个胆小的黑袍人说,“风哥,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俩一起在老家爬阁楼,捉迷藏的事?据说那阁楼很古怪,经常闹鬼,我们一开始吓得尿裤子,后来越爬越高兴,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就是自己吓自己,哈哈,到了最高一层,我俩索性解开裤子,迎着风尿尿,看谁尿得高,结果淋到了阁楼下的邻家大爷,他生气的提着木棒子,追着我们打……”
风哥也笑了起来,接嘴说,“是啊,是啊,他跑得不快,一瘸一拐的,嘴里还咒骂着我们‘你俩兔崽子,敢尿尿在你大爷头上,看我抓到你们,不打瘸你俩腿才怪!呼呼呼……’结果就累趴下了,哈哈……”他回忆起当年的情景,还比划着,学着那老头子的样子,瘸着腿,喘着粗气,一拐一拐的走路。
讲着讲着,两人哈哈大笑,因为他们讲得有些俗气,所以我不好跟着大笑,只好暗自发笑。这时候,江少品冷冷的瞟了我们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我心里“咯噔”一声,感觉有些不妙。
正想着,说时迟,那时快,那五层楼的楼顶上冷不防忽地砸下一个巨大的圆石磨子,一下子就压在了正在比划样子的风哥头上,这一切来得那么急,那么快,我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看到风哥被砸成了一堆血肉浆糊,他迸裂的鲜血从石磨子下飞溅开来,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溅上了不少,我们眼睁睁的瞧着黑血在石磨子下渐渐的蔓延开来。
江少品一看血快流淌到他的鞋面前了,便敏捷的跳开,躲到其它地方去了。我吓得动弹不得,任凭鞋子淹没在风哥的血泊之中。而那个胆小的黑袍人惊声尖叫着,眼一翻,便瘫软在地,昏迷过去了。
这时候,我们听到了已成肉酱的风哥在石磨子下面说了一句话,“真娘们!晕什么晕?”
我吓了一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再次仔细聆听,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嗤!”江少品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带着冷漠和不耐烦,低声说道,“快走!快跟我上楼!”
我瞧了他一眼,心里有些震惊,感觉很不舒服,那个不太讨人喜欢的江少品怎么又回来了?我指了指昏迷在地的黑袍人说,“他怎么办?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江少品纠结着眉头,没好气的说,“梅小妞,他是个大男人,没事的!你就别再婆婆妈妈的了!赶紧上楼!”他见我不走,便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等我们办完事,再来找他,行了吧?”
“不行!”我坚决的回应道,“要走就一块儿走吧!已经死了一个人了,我不希望再死一个!”
“梅小妞!”江少品一听我这样说,忽地烦躁和恼怒起来,“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当心哪一天把你也给管没了?到时候你想哭都来不及!废话少说,快上楼!”
我也生了气,皱着眉头反驳他,“江少品,做人不要像这样自私,如果昏过去的是你,把你留在这里,你愿意吗?你就不会记恨为了自己抛弃你的人?”
“你这是什么话?”江少品涨红了脸,“进了这阴阳楼,想要活着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这两个人为了一点钱,硬要到鬼市里来冒险,不是找死吗?既然来了,就得面对,这楼地处阴阳地界,非生即死,每一步都踩在生死线上,是由不得人的!再说了,怕死的活不长,不怕死的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个胆小鬼,动不动就昏倒,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这次救了他,下次他还会这样,救他没什么意思!”
“那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我也冷下脸来,“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从来不喜欢只顾自己的人!你不救也行,你赶紧上楼,我自个想办法!”
“哼哈!”江少品简直舀我没辙,“梅成香,你要知道,其他的人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管好你就行了!”
“谁要你管?”我一听这话真不是滋味,“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好了!我们也别争了!”江少品打断我的话,恨恨的跺了一脚,冷冷的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再救他一回!省得圣人小姐唧唧歪歪的,听着烦!”说完,他几步跳到昏过去的黑袍人面前,蹲下去,左右开弓用力给了那人几个耳刮子,打得那人即刻就惊醒过来。
“滚起来!赶紧上楼!”江少品怒眼圆睁,咒骂他,“下次你要是再这样,看我不一把捏死你!”骂完,转身就开始爬楼。
这一句也真起效,那个人一骨碌爬了起来,在黑衣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跟着就走。
我还从来没见着江少品这么暴力,在我的印象里,他可是个顺溜齐肩长发的潇洒淡定的男人,虽然冷得很,但也没像现在这么失态过。瞧着他的背影,头发乱蓬蓬的,不知哪儿弄的橡皮筋扎了起来。想起这个公子哥这两天两夜都在鬼市里奔波,顾不上打整自己,嘴边都长了一圈青幽幽的胡子茬,一副狼狈模样,我不由得哑然失笑。
我迟疑了一会儿,跟了上去。
上了六楼,也是黑乎乎的一片。我们舀着手电到处乱照,黑袍人冷不防大叫了一声,“妈呀!”吓了我一跳,江少品冲过去,给了他一下,“扯疯啊!乱叫什么?”那人心惊胆颤的指指那边,结结巴巴的说,“有,有鬼!”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个影子悬浮在那里,定神一瞧,不是别人,却是刚刚被砸成肉酱的风哥。
只见风哥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他的嘴唇不停的翕张着,从嘴形我判断出来,他在说这楼很诡异很可怕,让我们多加小心,注意身旁……,还没说完,便骤然消失,像一滴水似的一眨眼就被什么吸得一干二净。
这回还好,黑袍人只是吓得两股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没有昏过去。江少品阴沉着脸,不容分辨的低声说,“快!快上楼!越快越好!这些楼层可是有名的厉鬼所在之地,你们要慢悠悠的溜达,叫鬼抓了去,就再也活不了了!”
那人一听,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急匆匆就上了楼。我和江少品三步并作两步,也急忙爬了上去。
就这样,我们每一层都不敢多做停留,一路狂爬。当我们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身在十八层了。
我们三人都气喘吁吁,累得一屁股坐在了木地板上。
这第十八层虽然不是最高的一层,但也是可以鸟瞰塔下一切的第二层高的楼了。只不过这层楼并不透风,密闭着,与其他楼层不同,这一层竟然在房顶上悬着一盏燃烧着的油灯,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整个房间。
江少品休息了一会儿,爬起来,到处去看,最后在房间中央停住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叫道,“黑猎现身!”
我一听,惊得浑身一颤,黑猎在这里?难道江少品要跟他正面对战?
还没等我想清楚,一瞬间,黑猎就出现在江少品的对面。我定睛一瞧,他们两人站着一个太极圆上,江少品站的是阳位,黑猎站的是阴位,两个人对峙着,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即浮上了我的心间。
只听黑猎仰天长笑了一声,阴阴的笑着,问江少品,“少品啊!我的东西带来了吗?”
江少品冷冷的答道,“嗯。”接着反问他,“我的东西呢?”
黑猎“哼”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方黑光闪闪的封印抛给了江少品。他稳稳的接住了,仔细查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塞到胸口的衣兜里,拉上了拉链。然后,他瞧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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