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上校,那不是你的过错。现在的关键问题是那帮狗杂种举刀动炮地想杀开一条血路冲进来。如果那个骷髅头出去了,他们会更加卖命的。我们有些什么防卫手段呢?”
上校马上给部下的军官们下了两道命令,但那些军官都犹豫着没有反应。直到邦德——他意识到俾斯马克的催眠药的效力——下令让他们执行命令时他们才开始行动起来。“前门的卫兵们正在反击。”上校发音有些含糊地说,“我猜想他们打得不错,我们的援军也已赶到。可问题就是这儿,山洞里边。他们已经攻破第一道门,接待室前面那道门也遭到炮火袭击。我估计他们已经攻到门边了……”
“如果那道门被攻破,剩余的部队就要从那条狭窄的通道挤进来。我们有些什么武器?”
“几颗手雷,随身带着的手枪和两支AR18。”
“那么,赶快将阿马里特步枪取出来,快!”邦德知道,AR18步枪是阿马里特兵器制造公司最新研制的极受欢迎的武器。这种步枪是全自动的,发射速度可达每分钟800发, 每只弹盒装弹20发。他跟着上校一起来到弹药柜取枪,弹药柜就安在总控制室廊台大门旁边的墙上。
邦德将步枪拿在手上,感觉很不错。他动作敏捷地从上校手中抓过一些弹盒,塞进自己军服上衣口袋里,将一只装进枪里。
他们刚离开弹药箱,又听一声更大的炮弹爆炸声从接待室那边传来,好几名士兵踉踉跄跄地通过那条入口通道退回指挥部主体建筑。
其中一名士兵就是曾同胡德讲过话的那名陆战队员。“他们攻进来了,炸垮了接待室前边的大门。”这名士兵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邦德发现他正紧紧抓住肩头的一道伤口,鲜血透过他的手指缝往下直淌。
当他们来到那间宽阔的圆形接待室的门边时,邦德扫了一眼这儿的惨象;刚才好端端的几张工作台都炸成了碎片,地上躺满了尸体,有的已完全死去,有的因伤口剧痛难忍耐哀号。滚滚浓烟正透过前面的入口通道涌进接待室。
邦德想到,敌人就要从那条狭窄的通道冲过来,可一次只能过来一个人。于是,他紧靠着墙壁,将步枪夹在腰间。
透过眼角的余光,他发现上校也保持着与自己相同的姿势,还发现有一名同他们一起去过“天狼”指挥所的军官仰面朝天躺在距自己不过几英尺的地方,喉咙裂开了一道伤口。邦德心中顿时想到,俾斯马克需要偿还的血债已经太多了。
没过一会儿,就见“幽灵”的人马穿过浓烟烈雾,开始冲进接待室。
上校和邦德两人同时开火,两排子弹向着原先本是一道滑动钢门的洞口齐射过去。
“将军,这简直像是射击早已捉进水桶中的注定要死的鱼一样。”因为“幽灵”的人马一个接一个沿着那条狭窄的通道咚咚咚地跑向接待室这边来,那情形就像是一群绵羊被人驱赶着奔向屠宰场一样。
上校和邦德手中的AR18自动步枪哒哒连声地响着,来犯的敌人从烟雾中一现身,便被他们像砍瓜切菜一般打得纷纷倒地,有的被子弹打得仰面倒下,有的侧身歪倒,有的完全被子弹洞穿,直到最后,激烈的战场突然出现死一般的寂静。
烟雾终于慢慢散尽,看到一会儿工夫打死那么多人,连邦德也不禁心惊肉跳,皱起了眉头。接着,他又重新往枪里装进子弹,贴墙站住。
外面又传来一声爆炸的轰响,接着是喊话的声音:“上校?上校,长官?里面有北美防空联合司令部的军官吗?……”
“有,”上校高声回答道,“请报出自己的姓名和军衔。有什么事情?”
“外面的敌人全部消灭了,长官。另一部装甲运兵车被守卫大门的部队困在公路上了。我是卡特中士。”
上校对邦德点了点头。“没问题,将军。我认识卡特。”
邦德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最好还是暂时保留四星上将的身份,这样至少可以避免别人提出一些尴尬的问题。既然“天堂之狼行动”已经被挫败,赛达·莱特的安危便成了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等查明她究竟怎样之后,他就要去追捕俾斯马克。
外面的景象更惨。医疗队在忙着救护伤员,搬走死者的尸体,一辆装甲车还在燃烧,旋风式铁丝网炸开一个个大洞。
从公路下面看不见的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阵零星的步枪和自动武器射击的响声。
“情况如何?”上校对围在一部野战通讯电台旁忙碌着的三名通讯兵高声喊着。一名中士回答他说,又有一些援军到来。另一辆装甲车也已基本解决,敌人的部队差不多被消灭干净了。
“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差一点将那东西拱手送出去,”上校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我觉着这一切有些不太正常。”
“你终究会弄明白的。不是你的错,上校。连我也一样上了他们的当……”
那名中士通讯兵高声喊着向上校报告说一英里之外有一架民用直升机。“一个女人,不停地发出呼叫,请求准许降落,还问我们这儿是否有一位邦德先生,长官。”
“让她降落,”邦德仍以将军的身份命令道。“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让她降落到这儿。”那也许是俾斯马克,正拿一把手枪指着赛达或是宁娜的脑袋,但也是他自己借以迅速脱身的唯一途径,就算不能得遂此愿,至少也可能是迅速找到俾斯马克的一种途径,俾斯马克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他想起了护卫队进山的时候曾见一架直升机尾随在后面。
“这样行吗,长官?”那个通讯兵向上校请示道。
“既然将军说行,当然就行。”
邦德走到那名中士通讯兵身边,问他道:“中士,你不爱吃冰淇淋,对吗?”因为他刚才亲眼着到这名中士在执行一位四星上将的命令时还要向自己所认识的顶头上司请示批准。
正伸手去抓话筒的这名通讯兵摇了摇头。“我讨厌那种狗屎样的东西,长官,甚至连看都不愿看它一眼。”他一边发话通知直升机降落,一边带着满脸困惑的神情望了邦德一眼。
邦德急匆匆向上校解释了几句,说自己要离开一会儿,但会尽快再回到他这儿来。“有什么问题,就给白宫去个电话,说你们遇上了一位邦德先生,我想他们会解释清楚原因。”
上校显然还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只是茫然地望着那只白色金属小飞虫轻轻降落到基地大院里,在最后关头灵巧地向一边滑动了一下以避开那辆已烧毁的装甲车——那是俾斯马克企图窃取夏廷山机密的阴谋被粉碎后留下的纪念物。
那架小型直升机是由老式贝尔47直升机更新改进而来的一种现代双座直升机。邦德只看到一个身影坐在安着透明玻璃罩的座舱里。那定然不是俾斯马克,因为那个穿着白色飞行服、戴着飞行员头盔的身影看起来很苗条。
当邦德走到飞机旁边时,她已经打开舱门跳下来。
“啊,詹姆斯,感谢上帝。啊,谢天谢地,你总算平安无事。”宁娜·俾斯马克伸开双臂,紧紧搂住邦德的脖子,看那股亲热劲儿,仿佛她绝对不忍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似的。
尽管已经疲惫不堪,而且心悬赛达的安危,况又急欲查明卢克索尔是否逃脱及俾斯马克藏身何处,詹姆斯·邦德还是觉得和宁娜这样紧紧搂着永不松开是一件美事。
第二十一节 布洛菲尔德
当直升机在路易斯安那州那片沼泽地上空低空飞行时,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宁娜坐在操纵台前伸长脖子观察着,努力寻找她说应该在那儿的陆标。
他们在北美空防联合司令部基地只停留了几分钟,其间,邦德冲着她连珠炮似的发问:出了什么事?她是如何设法赶到那儿的?她知道赛达的下落吗?
宁娜情绪激动,满脸通红,也像邦德那样连珠炮似的回答了他的发问。早年,在俾斯马克牧场,她丈夫曾给她上课,教她驾驶直升机。一年前她已拿到了直升机驾驶执照。没想到这个执照竟成了她的救命符。
夜里一觉醒来——那已是足足四十八小时以前的事了——她听到阵阵嘈杂声。俾斯马克好像不在屋里,于是她便蹑手蹑脚从楼上走下来,看到卢克索尔和另外一些男人,他们把赛达看押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的丈夫来了,下达了命令。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说要让邦德坐另一架直升机走,还听到俾斯马克对他们讲事情完了之后他们该到哪儿会合。“直到现在我仍然弄不明白那是指的什么事情,他们谈到过夏廷山,就这些。天哪!詹姆斯,你穿上这身制服真潇洒。现在,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会告诉她的,但要等到以后,而在此时此刻,他急需弄清几样事情:俾斯马克在什么地方?赛达出了什么事?
“他正带着她去路易斯安那。确切的地点我也知道——卢克索尔也要往同一地点进发。 ” 宁娜那张在此之前一直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脸,陡然间阴沉下来。“太可怕了,詹姆斯,我清楚他们要怎样对待她。马科斯曾带我去过那儿一次。我绝没想过要去第二次。那里的人都认识我——如果我们抓紧时间的话——应该可以赶在马科斯和赛达之前到达。他们是走陆路乘汽车去。詹姆斯,他们一直想整死的是她。这个我很清楚,我听马科斯说过他们要用秋收蚁叮死的就是她。太恐怖了。他要让你活着,但赛达却必须死。上帝保佑,但愿我们能及时赶到,因为我可以猜想得到他现在会怎样对待她。”
几分钟后,他们坐着飞机飞上天,此刻,经过一段长距离的平稳飞行后,透过蒙蒙的夜色,他们已看见一片茫茫的沼泽从他们脚下掠过。
邦德对宁娜的飞机驾驶水准感到惊喜。她的驾驶技术相当熟练,可以说是游刃有余,简直就像她天天都练习开飞机似的。
“哦,只要有可能我就把飞机开出去。”她笑道,“这一直是暂时避开马科斯的一种办法。有趣的是,我心里一向很清楚,当我最终与他分道扬镳时,必定是乘直升机而去。”
她打开主着陆灯,放慢飞行速度,慢得近乎悬停,同时探头凝视下方,接着突然高声欢呼道,“找到了,就是那个地方。就在那两条长沼之间的小沙嘴上。”
邦德认为,就算考虑到灯光错觉这种因素,那栋房屋似乎也可以说是相当破旧。
“那就等着瞧吧。”她又笑了起来。“马科斯雇了两个人照看那房子。外表只是一层护壳——就像魔术师的箱子掩藏真实内容一样。这栋房子里面却是一座宫殿。”
她一边倾斜机头,降低高度,一边告诉邦德,她认为长沼的那一边有个地方可以降落。“马科斯在附近放了一些沼泽划艇,只是我不想去用靠马路最近的那一个,我想最好叫他不知道我们到了这儿。”
邦德赞同她的这个主意。他眼下最迫切的就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俾斯马克,也就是新的布洛菲尔德面前,同他展开最后交锋。他心里揣摩,如今那机关算尽、耗费巨资窃取“天狼”机密的图谋归于失败,“幽灵”组织不知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
“我还没有谢谢你呢。”他转过头去看着宁娜,此时她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下面的地面。
“为救你出夏廷山吗?”
直升机颤抖着徐徐下降,然后缓缓着陆。宁娜咔哒咔哒关掉各种设备开关,飞机引擎也停止了运转。他们仍然坐在直升机里,飞机旋翼撕裂空气发出呜呜的响声,慢慢停了下来。
“不是的,宁娜,是为他们给我服麻醉药催眠后你的所作所为。你是怎样混进去给我吃解药的呢?”
她愣了一下。“哦,你说的是那个呀?嗯,我总得做点什么嘛。很明显,他们让你喝的是不折不扣的麻醉药。我只能对天祈祷,但愿我选对了解药。”
“唔,你的确选对了药——它很有效。见效很快,真的。是你扭转了危局,宁娜。你的的确确阻止了这一切,使马科斯和卢克索尔的阴谋破产了。”
黑暗像一堵围墙包围着他们,宁娜只好重新打开飞机上的照明灯。“詹姆斯,你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对吗?我想知道全部情况。我只零星听过一些。我感觉事情似乎十分复杂——艰难而又富有冒险性。他们拼命要弄到手的那种东西真的能够为他们换来很多钱吗?”
“几十个亿。”邦德结束了这个话题。“现在,我们去找那个沼泽划艇,我饿极了,得狼吞虎咽吃一顿,还要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恢复恢复体力,然后才好去对付你那个恶毒的丈夫。”
“对,”她一边解身上的安全带,一边说道,“对,他是够恶毒的,可不是吗?”
他们在宁娜所说的地方找到了划艇。划艇前面安装着一个窄束探照灯,她启动发动机后打开了灯。
当他们到达环绕在那栋破旧房屋门前的水面上时,突然有一道耀眼的亮光从一个似乎是这房屋的门廊的地方射出。邦德伸手去掏那把0。45手枪,但宁娜伸手制止了他。“没事,詹姆斯。那只是马科斯安排在这儿的一个聋哑人,叫克里顿。”
“真让人佩服。”邦德喃喃自语道。
“克里顿,或者是那个女人,蒂克——她是个一流的厨师。你不必担心吃的,詹姆斯。好了,我能看见他了,是克里顿在给我们引航。”
划艇开到了一个小支墩旁,那个显得怒容满面的聋哑人步履矫健地走下来,帮着把划艇系在支墩上。克里顿向宁娜微微鞠了一躬,但没有理会手握0。45手枪保持准备射击姿势的邦德。
宁娜对那栋房子的描述是正确的。走上通往大门的那段腐朽破败、摇摇欲坠的木台阶时,邦德对此还存着怀疑,然而,一进到屋里,就完全变样了。你会立即把它那伪装的外表忘得干干净净,房子的内部装饰真是至善至美,而且富有艺术情趣,显得高雅脱俗。
宁娜对着克里顿讲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仔仔细细地询问和交待着事情,此时,邦德正游目四顾地打量着那厚重的丝质墙帘、各种各样的古董和那仿佛是几小时前才采来的鲜花。
“俾斯马克先生来过吗?”宁娜问道。
克里顿摇了摇头,作了否定的回答。
“现在请你仔细听我讲,克里顿,”她继续说道。“你去把划艇放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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