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生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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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生死路-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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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阿狄吧。”

“阿狄老师。”子好略施一礼。

“可使不得,能给公主驭马是我莫大的荣幸。”狄利安说完走到越影身边,轻轻拍拍它的身子,捋一下它的鬃毛,越影好像很享受似的,甩几下尾巴,把头低下来贴近狄利安的脸,狄利安跟越影低语几声。这才走回来说道,“公主请上马。”

子好半信半疑,翻身上马,策马飞奔了一程,这回越影好像听懂了她的心意似的,不管是快马加鞭还是急勒马绳,越影都配合的天衣无缝,这时狄利安和玉润已经策马跟随了过来。

“你怎么做到的?”

狄利安抿嘴一笑,“我刚刚跟它说了,要是胆敢不听公主的话,下回不给你吃草,饿你几天看你还有力气闹事。”

“什么,这都管用?!”玉润一脸的惊诧。

“玉姐姐被他骗了。”子好一语点破,三个人都大笑起来。

“如果公主真心想学驭马术,三日之后,我还来此地等候便是。”狄利安认真说道。

“那再好不过了,我们可说好,三日后还是这个时候,我们在此不见不散。”子好兴奋得说道。

见此情形,玉润生怕把她漏下,抢着说,“有驭马术要学我也是一定要来的,阿狄老师可不许背着我偷偷教公主。”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正说着,前方的路上出现一群流民,大约二三十人的样子,向着庞国都城的方向而来。

这条路原本就在城北,因为紧靠鬼方游牧区域,平日里往来的商贾行人很少,所以子好一行才选择在此练马,这回看到突然出现的一行人,子好不觉有些警惕。

玉润见此情形策马走近,看清却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流民,不由问道,“你们是打哪来的?”

“这位小姐,我们是从塞外逃难来的。”一个年轻的白脸后生扶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白胡子老头,老头停住了赶路抬头答道。

“逃难?最近没听说有战事啊?”子好问道。

“战事是没有,但是我们生活的地方,隔三差五就被鬼方蛮子骚扰,我们刚收的庄稼都被鬼方贼人抢走了,连老婆孩子都被烧死在房子了。”一旁的黑脸汉子愤愤得说道,一脸的凄然。

“这鬼方人真是可恶。”玉润恨恨得说道。

第三十三章 这一刻就是一生

“我们听说庞王对外来流民非常照顾,所以就投奔而来,希望能有个安身之处。”一个黄脸褶子的老头在旁边说道。

“放心吧,在庞国不会歧视任何一个外来人口的,大街上每天都有人免费布施粥饭,你们如有什么技艺,一旦安顿下来可以自己谋个生计。”子好说道。

“真的?”白脸后生有点不敢相信。

“废话,这可是庞国的子好公主,公主说话还有不可信的?”玉润呵斥一句。

“那真是太好了,”众人一听就要齐齐跪下,忙被子好拉起,“公主,我们这些人都来自几百里外的连山脚下,那里自古盛产白石,我们村人自古以采石为生,我是石匠张通,我会雕刻石艺。”黄连褶子高兴得说道。

“我是采石匠陈铁青,所有出力气的活我都可以做。”黑脸汉子兴奋地说。

“还有还有,我爷爷他是有名的工匠,年轻的时候还给商宫修过宫殿的。”年轻的后生着急得插嘴道。

“对,老夫章邢冉,虽然年迈还可以做些指导。这是我的外孙小杆子。承蒙公主收留我们。”

“那太好了,你们能来真是庞国之幸,正好过段时间王宫会扩修,我会向父王推荐你们的。”子好说道。

石匠们听了无不拍手称快,恨不得当场就给公主磕头谢恩。

“公主,这个人?”小杆子突然指着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狄利安问道。“这个是不是鬼方人?”

“鬼方人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残害了我们的亲人,破坏了我们的家园。”

“我们不能跟杀害我们亲人的鬼方人生活在一个地方,杀了他。”

“庞国英明的公主竟然跟鬼方人走在一起,看来我们来错地方了。”身后有人跟着大声叫起来。

章邢冉、张通等人不说话,但是也都神情严肃得看着子好。

“是的,他是鬼方人。但是鬼方人也分好坏,并不是所有的鬼方人都是残暴无良的。”子好解释道。

“他身上流着鬼方人的血脉,骨子里就是野蛮的。”身后有人大喊。

“他也是无家可归,四处流浪,他跟你们一样失去了自己的家,正因为庞国兼容并集,所以才像你们一样投奔而来。他没有欺凌弱小,也没有强取豪夺,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这有何不妥?你们可以敌视鬼方人,但不能因此去排斥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民族跟他们还有什么区别?”子好声音不高,但是每个字都铿锵有力,说进每个人的心里。

“公主说得对,鬼方人野蛮无良,我们却不能像他们这样残害无辜。”白胡子章邢冉毕竟在这群人里还是众望所归,他说完,大家都不再说话了。

一行人辞别了公主,按照子好的指引继续向城里方向走去。

眼尖的玉润看狄利安一直没说话,脸色也沉闷着,安慰道,“阿狄老师,你也不要自责,鬼方人骚扰中原几百年来就没有停止过,不是你我力量可以改变的。”

“这种事情以后一定会停止的。”一直沉默不语的狄利安开口道。

子好不解得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可能?这**背民族的性质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了都没停止过,除非这个民族消亡……”说道这里玉润察觉说错话了,忙住嘴,一脸歉疚得看着狄利安。

狄利安却并没有理会这些,他点点头,似乎自言自语一般,“一定会停止的,如果不停止,只有消亡。”说着竟抛下两个女孩,自顾自得往回走了。

玉润当他是同意了自己的说法,脸上终于释然了一些,子好想起那天在市集上看到的那柄随身弯刀,以及他精湛的马术,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

趁他还没走远,子好只身策马追上,“阿狄老师,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何人,但是我能感觉出,您绝非凡人,鬼方跟中原之争已经祸及百年,百姓深受其苦,如果有一天真像您说的,这种骚乱能停止的话,就是双方百姓之福,刚刚您说的话,好儿记下了,如果以后您有机会能为鬼方和中原做些什么,记得好儿跟您说过的这番话。”

听罢子好的这番话,狄利安心头一震,这段话先不说是智者的点拨还是对手的挑破,或者是王者之间的推心置腹之论,就单看这话出自一个年仅十岁左右的单薄小姑娘,就足以让狄利安震惊了,这几天,这小姑娘的一行一动都让他刮目相看。

英雄莫问出处,这句话来总结子好那段言论最恰当不过了,在经历了这么多年颠沛流离,出生入死的生活之后,他竟然还有野心把他的王者大业放在心头,这种行为会让多少世人嘲笑,一个过完了今天就不敢想明天的流浪汉,还有这等痴心妄想,但是她竟懂他,也许世上只有这一人懂他,竟是个这样柔弱的小姑娘,再看她时,狄利安的眼神则变得不同。

只这一刻就是一生。

那日告别之后,第三日子好和玉润早早便在马道上等候,但是却没见狄利安的影子,“阿狄老师不会放我们鸽子吧。”玉润心有不安。

子好摇摇头。“我觉得不会,他肯定有事耽搁了。”

但是两个女孩等了一天,竟再没看到狄利安的身影,事后玉润差人在都城寻找多日,竟再也没见过这个男子,就像他从来没来过一样。

当然后面的这些狄利安不知道,他也没讲这样详细。而且他甚至早就不记得当年跟好儿一起骑马的另一个女孩子是谁了,从那时候开始他满眼里就只有好儿一个人了,想到五年前的情景,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微笑着沉吟着,就像往事就在昨天一样。

子好的形象也在孙好的心里逐渐丰满起来,如今她的年龄也就在十五六岁,这么说起来,这是俩人五六年后第二次见面,狄利安不知道的是这次的子好已不是当年的子好了,换了颗心,也换了个人,孙好在心里问道,如果是子好的话,她会答应跟他走在一起吗?也许会,也许不会,而自己毕竟不是子好,要做子好,离得太远,她只有做自己。

第三十四章 万万不可

她仔细得看着狄利安,爱真是奇怪,竟然能将一个三千年前的鬼方人和三千年后的陌生游客牵连到一起,如果真的有月下老人的话,这月老一定是喝高了,要不然怎么会牵出这样奇怪的姻缘来。

但是爱情也就是这样,它产生了就是产生了,就像藤蔓,斩不灭,烧不断,只要有一点阳光它都能恣意得生长,即使没有阳光,它也会悄悄得蔓延,在你心头的任何地方疯狂得生长。等你发现的时候,已经满世界都是了。

孙好就是这样,她跟自己说,坏了坏了,我这回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公主,大王这几日忙着置办您婚礼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听说婚房都布置差不多了,大王早上走得时候还特地交代下来,说等您闲了带您去看看,满不满意,不行的话他再改造。”小食没多久,一个贴身侍女兴奋得跟孙好说道。

这几次狄利安确实是忙得不可开交,连陪她吃小食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听罢侍女这番话,倒是让孙好的兴致终于提起来一些。

这个三千年前的婚房会是什么样子的,更何况的,这还是自己的婚房,那必须要提前视察视察才行。

为了婚礼的仪式需要,这段时间孙好还是住在自己的别院,没有搬到王庭的正庭来,不过这对于过惯了悠闲日子的孙好来说倒是清净。

因为筹备婚礼之需,整个正庭都打造的热闹非凡,连以前黑洞洞的楼梯和走廊都点燃了灯烛,一点都没了上次的诡异感觉。按照鬼方的习俗,婚房都建在最中心的位置,好在有几个侍女们领路,才不会在这个偌大的王庭里转晕了方向。

想着就要看到布置华丽端庄的婚房了,孙好身边的几个侍女比自己都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所以绕来绕去的回廊一点都不觉得单调无味。

有一段回廊正对着王庭外面的广场,从这里看上去,视野非常好,孙好能想到狄利安平时就常站在这里思虑鬼方大事,甚至还会在这里检阅军队,想想竟觉得无比神圣。

“那是什么?”孙好指着广场中央台子上的十几个灯笼样的东西,这个时候已经有灯笼了吗?就是有这偏僻的鬼方应该也很少会用吧。孙好正疑惑着。

“公主竟然不知?”侍女说道,“这就是易律吉和他的家人、同僚们?”

“易律吉和家人、同僚们的什么……”还没问完孙好就认出来了,挂在那杆子上的竟是几十颗人头,一串串得连在一起,竟然真的像过年时候的大红灯笼。

孙好差点就吐出来,也不怪她没认出来,从易律吉出事到现在少说也有二十来天了,挂在这杆子上风吹日晒的,早就干瘪了,哪里还认得出来。

易律吉被杀她是印象再深刻不过了,但是这剩下的几十个人呢,为什么也要把他们杀掉,易律吉的家人有什么错,这里面肯定还有年幼的孩子和无辜的妇女吧,甚至还有卑微的下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孙好喃喃自语,那些孩子和妇女有什么错。

“公主,在鬼方对待坏人一向都是这样的,狄王是我们永生不死的神灵,连伟大的狄王都敢背叛,这是他们罪该万死。”下人忙着解释。

“神灵?神灵也不能胡乱杀人哪。”孙好觉得有点好笑,狄利安什么时候成了神了。

“我们的一切都是契连给的,契连想要什么那是我们的荣幸,所以他们并不可怜,伟大的狄王就是契连再生。”身后的婢女认真的跟孙好解释着,孙好听了更是哭笑不得。

另一个婢女见状,忙劝说道,“公主,您赶紧走吧,要不然狄王知道我们带您看这个,他会降罪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回廊里突然传来狄利安大嗓门的一呼,“什么,他们竟敢这么做!”把孙好一行吓了一跳,侍女们都了解狄利安的火爆脾气,吓得大气不敢出。只剩下两条腿不停得筛糠,差点跪下来。

砰地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重重摔倒地上的声音。“真是过分,我还要怎么忍让才行?!”

“大王息怒,逝者已去……”旁边有人无力得劝慰着。

“他们都跟随我多年,我的最得力助手,亲如兄弟……”狄利安哽咽得说道。接着听到有人在打扫地上碎片的声音。

“滚开,我现在看到这张脸就有气!”听声音狄利安的房间就在前方,许是看到有人打扫,狄利安的火气更大了,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大王,好儿也是。”竟然是阿古亚娜的声音,低沉中透着股倔强。

“别跟我提好儿,你有什么资格提好儿。滚开!”接着听到阿古亚娜被一脚踹倒的声音。

孙好眉头一紧。正要抬脚往前走,身后的侍女拉住她,摇摇头,示意她千万不要这个时候进去。一边连忙把她拉到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

这是孙好第二次听到狄利安暴怒的声音,而且里面还牵扯到她。这就不得不让她动容。

“狄儿。”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

这么亲切得称呼狄利安,这个老人?孙好脑袋飞快得转着,漠南老人,是的,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漠南老人回来了。

“成就你千秋霸业的时候到了。”漠南老人说道。“记得我刚刚跟你说过的那事,正好可以一并解决。”

沉默了一会儿,回廊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大王,万万不可啊!”阿古亚娜突然撕心裂肺得惊呼一句。

刚走了没几步的脚步声又停住了,“回头差人告诉好儿,我过几日再去看她。若有人多嘴,定要她脑袋!”紧接着,听到一串脚步声从门口经过的声音。

等声音过去很久了,两个婢女才紧张得拉孙好出来。

孙好二话没说就迈进了狄利安的房间。确切的说,这是个议事厅。中间正中是一木椅,下面两边各摆了几把木凳,椅凳都做得比较简单粗糙,但是却很大气。

阿古亚娜正半跪在一片碎片前发呆,连孙好等人进去都没发觉。

摔碎的应该是个青铜的小器皿,孙好叫不出名字,但是青铜器摔碎后的碎片很是锋利,阿古亚娜的手指已经被刺破了。她竟浑然不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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