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清脆的鞭响,100米外的长台上一只玻璃瓶应声而炸!
一个穿着华丽金边红裙沙丽的漂亮尼泊尔女孩儿一扬头,金制的发饰“哗哗”作响,耀眼的鼻钉衬出她高鼻深目的美艳容颜。女孩儿一歪头冲身边的一个高个亚洲男子挑战地笑道:“怎么样?我说过一定会赢过你的!”
只听一个蓝天般动人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优雅轻轻笑了起来:“小姐的身手真的好厉害!”
他笑着一撩额前的长发,高抬着头,回手潇洒地舞了一个鞭花。
丽丽安眼睛立刻发直——真、真帅呀!温文中带着撩人的野性!
虽然她听不懂用尼泊尔语交谈的两人在说什么,不过眼前的情景也能猜出个大概,他们是在比鞭术!
只听又是一声“啪!”,长台上挨着的另一个瓶子立刻被精准地粉碎!
男子收回长鞭,绅士般呵呵一笑,向红衣少女微微躬身致意。
这下丽丽安才看清了他的相貌——就像从飞机上跳下的那一刹那,5秒钟没回过神来!
那是和凌怿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类型!柔和的线条,挺直的鼻梁,明亮的眼睛,微笑的唇,一种迷人的气息简直令人醺然。
凌怿的眼睛清澈却蒙眬,他的眼睛纯净却沧桑。
凌怿的身影寂寞却平静,他的身影开朗却孤独。
凌怿的笑容淡渺却温暖,他的笑容热情却低温。
凌怿的气息是淡漠疏离的,他的气息却是致命吸引。
他就像是优雅的迷迭香,可以把你轻轻杀死在夺魂的香气里!
如果说凌怿像早春的新茶,那他就是酿藏的红酒,诱人明艳却混乱蛊惑,让人即使醉生梦死,也心甘情愿。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可以同时混杂着单纯与苍老,明朗却迷乱?他,应该是个好男人吧……
丽丽安出了神。
有人挤到她身旁,她抬头一看,是凌怿。他的出现顿时吸引了周围一圈人的视线。
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人时,表情却变得很奇怪。凌怿带着唇边一丝喜悦熟悉又失笑无奈的笑意望着场中人。
此时,红衣少女已经俏脸一板,柳眉含嗔,不再多话。她漂亮地一转身,红裙子“刷”地伞般展开,长鞭甩出,瓶子应声而碎。
场中男子明亮的眼睛笑一笑,立刻回手,白色的飘带展展飘起,长鞭如蛇芯探出,只轻轻一舔,瓶子就粉身碎骨!
鞭响阵阵连成一片,在广场上空久久回旋……
人们都被这两人精彩的鞭术惊呆了!
凌怿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浓。
5个,4个,3个,2个,1个——只剩最后一个玻璃瓶了!
其实大家早已看出来,这个英俊年轻人的鞭术轻盈潇洒,圆转自如,实在是比这红衣少女高上一筹,他其实是在一直相让。
只是这少女却毫不领情,出手强硬。现在只剩下一个玻璃瓶了,她最后一下猛力甩出的鞭子忽然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兜头竟直向那年轻人砸去!
“啊!”人群惊唿。
凌怿的银镖早已扣在手中,千钧一发之际倏然一扬手,银光一闪,年轻人敏捷纵开的同时,那少女的鞭子立刻断为两截,“啪嗒”掉在地上。紧跟着“啪”的一声脆响,最后一个玻璃瓶正好被去势未衰的银镖奇准无比地击碎!
——…叫好声轰然而起。
红衣少女又惊又怒,猛转身愤然寻找出手的人,可是她的目光一遇到凌怿,顿时痴住了!
而凌怿此时却完全没有在意别人了,他正笑看着向他冲来的,惊喜大喊、鞭术如神的男子,目光中散发着从心底溢出的喜悦。
“怿!竟然是你这个家伙!你什么时候到的?!”两个男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激动不已。
凌怿笑着拍他肩膀:“天西,你还是老脾气,没有变哦!”
天西哈哈大笑,给他一捶:“你还不也是一样!哈,我太高兴了,你怎么会来尼泊尔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一声不吭跑到尼泊尔三年,生死音信皆无,真不够朋友!”凌怿虽然口上在责怪,脸上却全是笑意。
两人相视大笑,泪光盈动。
不是吧!——丽丽安看着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尽情释放老友重逢的喜悦,惊得目瞪口呆——这个鞭法绝伦的美男原来是中国人,而且他和凌怿认识!
“这次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天西兴奋地问,“要呆多久?”
凌怿微笑道:“不是,一共3个人。这位是丽丽安。”
丽丽安傻笑着差点向眼前这个身手不凡的大帅哥行屈膝礼。
“还有一位——”凌怿回头找蝶,丽丽安这才发现蝶站在她身后这么久了竟然一声没出,但立刻,她便诧异了——
蝶此刻面色青白,微微发抖,冷冷地倪视着,说:“天西,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天西的笑容霎那僵住,如擎电击:“蝶,是你……”
第三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摸鱼儿》'金'元好问
人实在是一种奇怪的动物,痛苦或快乐都可以那么莫名其妙,误解和固执也可以强硬地那么理所当然——尤其是爱情。
年轻的恋人们常常在幸福中测量不出心与心的距离,错开时,又骄傲得不肯去补救。所以,情之为物,既可以叫人生死相随,又可以叫人反目成仇。
蝶面无表情地坐在窗口,盯着窗外的树看了足有一个小时了。丽丽安小心地瞅了她一眼,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真是意外,没想到她和天西竟然认识,而且看起来还交情匪浅。没错了,一男和一女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一定是当年热恋的情人,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诸如你爱我我爱你后来你又爱上他他爱她不爱你你不爱我我又爱上她……诸如此类吧!最终一拍两散。丽丽安脑中立刻展开一段精彩曲折感慨浪漫收视率极高的8点档情感大戏——没办法,言情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
天西那慢悠悠很有特色的文雅声音传来:“所罗门王的宝藏?”
“嗯,”凌怿说,“就是这个样子了。”
天西眉一挑,兴致盎然,眼里有什么东西在发亮。
凌怿微微一笑:“所以,我立刻就想到了你,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缺了你这个盗墓专家呢?”
他喝一口奶茶:“喂,你这个家伙跑掉了三年,我们也好久没联手了吧。”
天西笑了,站起来伸展双臂:“你一说我才觉得,好像真的该活动活动了,身上的零件都要生锈了!”
“湿婆神庙?”他说,“好哇,去看它一看!”
两人会心而笑。
丽丽安呆呆地听着,也喝了一口眼前的奶茶。
“扑——”丽丽安把口里的奶茶全喷了出来。
天哪!这是什么鬼东西?好怪的味道啊!
她像尝到了最匪夷所思的东西,难受得脸都皱到了一起!
连蝶也终于回过头来看她。
“喂!”丽丽安大声投诉,“天西,你这是什么奶茶?好奇怪呀!”
天西一乐:“很奇怪吗?呵呵,这可是尼泊尔的民族饮料,红茶加羊奶加生姜煮成的,我最喜欢喝的饮料,你再品一品就会发现它真的别有一番滋味。”
再品一品?丽丽安在心里鬼叫,免了吧,这辈子是不想了!
凌怿浅笑:“你的老习惯即使到了尼泊尔还是没有改哟,还记得当年阿曜第一次喝你的奶茶时,也是这个反应。”
“对了,那两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天西问。
“我也好久没有阿曜的消息了,”凌怿说,“倒是英吉,常常可以看到。”
天西也笑了:“那小子,现在好像满风光嘛!”
两人同时想起许多前尘往事,陷入回忆中。
什么?还有两个?
丽丽安立刻竖起耳朵,就眼前的这两人就可以做出概念推理判断——他们另外的两个朋友肯定也绝不寻常!好想见到呀!
沉默了一会,天西朗声笑道:“好了,难得你们到尼泊尔来一趟,我怎么说也要尽尽地主之仪,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吧!”
他说着,眼角又朝独坐沉默的蝶飘了一眼。丽丽安注意到,这已经是几乎第20次了。
凌怿看了他和蝶一眼,不动声色的笑应:“好呀,好久没吃到你的好菜,我还真有点怀念呢!”
“我要吃番茄牛排!”丽丽安立刻高唿。真惨呀,离开台湾这么久,好久没吃一点正经东西了!
“这个,”天西忽然面有难色,“我信仰印度教,是禁吃牛肉的。”
“啊?”丽丽安大大失望。
“不过,炸鸡排我倒可以做。”天西笑呵呵。
“好啊!”丽丽安的眼睛马上又亮起来。
天西暗笑,这个女孩儿子真是单纯可爱,简单好骗。
忽然,一个娇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必了,我看这顿应该我请。我才是真正应该尽地主之仪的人!”
众人惊讶回头,门已推开,两排尼泊尔卫兵整齐排列的道路中,一个红色的人影款款闪出,香气扑鼻——正是白天在广场上当众和天西比试鞭术的美丽少女!
这衣着华贵的尼泊尔女孩儿迷人地笑着,打量了几个人一圈,最后水汪汪的大眼睛柔情无限地招唿在凌怿身上,双手合于胸前用英语说:“我是尼泊尔王国的阿丽娅公主,欢迎你们来到尼泊尔!”
丽丽安心醉神迷!
所以说,事世无常,变幻莫测,永远都不要说你已经了解了人生!
几个小时前还风餐露宿惊心动魄地自杀式跳飞机,现在却山珍海味地坐在富丽堂皇的那拉扬希蒂王宫里被待为上宾!美梦呀!奇遇呀!
高大雄伟的王宫金碧辉煌。金银雕花的器皿,闪亮的宝石,美丽的墙画,华丽的挂毯,一切都在明亮的灯光下闪闪发光!美丽的尼泊尔女子轻歌曼舞,肢柔如柳,笑靥莹莹,空气中弥漫着印度香和咖喱混合地气味。
丽丽安已经快醉了,她终于明白古人为什么那么热衷逐鹿中原弯弓射雕,为这花花江山尽折腰,原来真的是享尽人间富贵气象!试问此生夫复何求?
坐在上首的阿丽娅已经换上了一身漂亮的褶皱民族晚装,立时端庄高雅了许多。看来她是故意打扮给凌怿看的。
天西看着不停娇笑着和凌怿搭讪的阿丽娅,和意兴阑珊只是礼貌回话苦不堪言的凌怿,几乎快要憋出内伤了。
这位公主恐怕是从未见过这样俊极无俦、技艺惊人的东方男子吧?她的美意,已经路人皆知了。还有,身边的这位丽丽安小姐更加有趣,盯着那两人直瞪的大眼睛几乎可以喷火了,脸色青得像盘子里的葡萄,@。电子书@拳头抖得像刚烤好的羊头。
可片刻,他的笑意凝住了,对面的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气死我了!”丽丽安站在庭院当中大叫。
搞什么嘛,竟敢抢我看上的男人?公主又怎样?公主就很了不起吗?现在早就君主立宪了好不好?笑的那么肉麻!哼!剥削人民的统治者,还敢住这么奢侈的地方!
丽丽安看着花木扶疏、布局精巧的院子和奔雪溅玉的人造小瀑布,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命运不公呀!人家一生下来就是公主,地位尊贵,享尽荣华,可她呢?为了那可怜的遗产要历尽艰险,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算了!不想了,回去睡觉!
这是丽丽安对付烦心事的法宝。她才不会那么傻得学别人去借酒消愁,那是最笨的人的笨办法,破坏美女形象还会愁更愁,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忘了,醒来后又是新的一天,再没有什么事情是大不了的了。美容养颜又清心寡欲,这个很符合她的作风!
丽丽安闷闷地一甩头,正要抬步回房,忽然一瞥间发现头顶阳台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满天星斗之下,望向夜的远方,静静地在热闹中独自寂寞——是凌怿。
他在干嘛?
“凌——”丽丽安张口就想叫,忽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吓了一跳回头——是天西。
天西微笑着摇头:“嘘——别打扰他。”
怎么?丽丽安疑惑,都是些奇怪的人。
天西走到灌木前白色大理石的石凳上一弯腰坐下,修长的双腿懒懒地伸开,微仰起脸任夜风拂动他的长发,眼睛像星光一样迷离——这样的夜晚,最适合回忆。
“喂,”丽丽安跳过来,“凌怿到底在干什么?”
天西转过脸看了她一眼,懒懒地说:“他呀,这是他的习惯,从小怿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静静坐着……”
丽丽安想了想,咳,还是不明白,放弃了。
“天西啊,”她说,“其实我一直满奇怪的,像他这样的人,明明高贵优雅得像个王子,应该是坐在别墅阳台喝茶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生活呢?他到底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凌怿,你究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天西垂下眼帘,半晌说:“怿曾深爱过一个女人,那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是感情上两人一直错过。后来,她嫁给了别人,而且,在结婚一年后就去世了,因为难产。”
丽丽安不由惋惜地低唿一声。
“她的孩子也在3天后死掉了。怿受到很大的打击,从此放逐自己。她以前曾说过,想拥有一个自己的牧场,怿为了这句话,开始探险寻宝,以他的聪明,很快就拥有了足够的财富。为了她死去的孩子,他建了一个孤儿基金,把所有自己的财产都放了进去,一个人在外漂泊。我想,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早已成了支撑他生命的力量,此生此世,致死不渝。”
丽丽安怔住了。原来是这样……为了死去的爱人……
她不由想起了但丁。
但丁9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贝特丽丝,从此注定了一生的爱恋。当18岁那年两人再见时,爱情的芬芳已经沉醉了两个年轻的人,他们深深相爱。但中世纪的礼教让朴素的但丁无法将这一腔爱意倾吐。贝特丽丝嫁给了别人,但丁在痛苦中仍然深爱着她。可是不久,贝特丽丝因为丧父过度悲痛,一病而逝,只有25岁。这给但丁带来了终生无法弥补的遗憾和痛苦,可他致死此情不渝,一生为她而写作,贝特丽丝支持了他一生的生活与信念。但丁的第一部作品《新生》就是为纪念这段爱情而写。在他耗尽一生心血直到死前才完成的传世名作《神曲》中,当他游完地狱和炼狱,无法前去天堂时,贝特丽丝从天堂的云端轻盈走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