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环境,里面的布局很简易,除了牌位就是棚顶上挂着的不明物,那东西薄薄的,白的几乎都透明了,风一吹还能闻到一股子血腥味。不过那东西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啊?有点像失踪的小白脸卧底,没错不是像,应该根本就是,在我眼前飘动的如丝绸般得东西就是他的人皮,他长了满脸的黄雀斑,因此我和八戒在暗地里常常叫他花斑豹,而这张皮的上方布满了褐色的斑点,其他的地方还是白白的。这是一张人皮,一张昨天还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伙伴的人皮,我脑袋像被雷轰了似的一片空白,早在来盗墓前我就已经做好碰到各种稀奇古怪不明物的心理准备,甚至幻想过很多个血腥的场景,但是在此刻面对这张薄薄的人皮,我突然害怕了起来,恐惧感像一群蚂蚁似的爬满了我整个身体。我承认我就像八戒说的那样内心脆弱的像一块玻璃,只是一个小小的打击就会四分五裂,如果昨天晚上我跟上去了,或者把他打醒而不是坐视不理,面前的这张人皮或许就不会有了,也许这对二叔他们来说少了一根眼中钉肉中刺,是一件好事,但对我来说这是一张我良心的审判书。
我悄悄地离开了五楼,一路上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自己的房间的,满脑子都是那间屋子里的牌位,眼前经常漂浮着那几张人皮,鼻子好像还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晚上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八戒了,所以我们不用住在一张床上了,可是我在宽敞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我一定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我悄悄地下了一个决定。夜里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响起了,八戒睡觉前戴着耳机,里面放着音乐,所以他是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的。我用棉花将耳朵塞得严严实实的,确定一定声音也听不到了才推门出去,五楼的楼道里除了我还有两个人,他们各个都是神情恍惚目光呆滞,我想这应该是进入催眠状态的标志吧,于是我也学他们那副傻呆呆的模样跟在他们的后面看他们去哪里。走出了客栈我发现除了我们三个以外还有七个人被催眠着,他们一直走,走向那片小秀说闹鬼的树林,我怕我走在前面会暴漏,所以一直在最后面跟着,直到我发现那个美丽的黑衣女子也在这个队伍里时,我的步伐开始加快了,她仿佛有意识知道我的意图似的,故意放慢了速度,这样我们就并排走在了所有人的最后面,我略微地扭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不出来她现在是否处于催眠状态。我跟着这群人走了很远,我甚至以为他们会这样走下去,一直走到天亮,然后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突然醒来,以为自己在梦游,然后又无所谓地走回来,第二天夜里接着重复着这个无聊的行为,我现在有点后悔这么大呼呼地跟出来了。正在我想打退堂鼓之际,我发现走在最前面的已经走出树林停下了脚步,树林外站着一群人,手里好像都拿着家伙事,我有点害怕地想跑回去,正在这时在我身侧的黑衣女子扯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一边藏身在一片矮树林中,我反射性的想开口叫,她手脚利索地堵上了我的嘴“嘘”的一声,我马上觉悟地闭上了嘴点了点头。这是我盯了她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她发出声音,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音节,但是也足以说明了她的声音像山谷里的百灵鸟一样清脆动听。
除了我们两个以外剩下的八个人都走出了树林站成了一队,树林外一共有四个人;一个是我不意外看到的赵村长,他正在用两根竹管互相敲打着,我想那个催眠曲就是他弄出来的,另外两个是客栈里的伙计,他们正在磨刀,那姿势让我想起了要屠宰猎物的屠夫,没有一点感觉,好像所有的生灵在他们的屠刀之下都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另一个是我最意想不到的人就是那个讲鬼故事的小秀,她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地站在赵村长的旁边,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觉得她的背影如此的冷漠,一点也不像这两天热情招待我们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我想或许她之前的天真活泼可能都是装出来的吧。
其中一个体态略胖的伙计抄起一个比手术刀小一号但却磨得十分锋利的刀片,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银白色的寒光,看得人毛骨悚然,不过那些真正面对这把刀的人似乎并不那么心惊胆寒,他们还是维持着催眠状态,对周围的人或物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个胖伙计拿着那把小刀走到第一排的那个人身边突然蹲了下来,用刀片划开了那个人的脚筋,血瞬间染红了刀片,滴在地上的草上石头上,我看着那鲜红的液体感觉浑身发冷脚底发软,要不是靠着身旁的那个漂亮美眉身上我一定已经倒在地上了,不过那个被刀割的人好像没知觉似的,似乎一点痛疼都感觉不到,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任人宰割。胖伙计正在从事一项极其血腥残忍的技术工作,看他的样子很专业,好像经常练习似的。他在剥人皮,我看着他像撕透明胶布似的扯着那层薄薄的皮一点一点地从那个人身上脱离,没有皮的部分血肉模糊成一片,血淋淋的。我实在不敢再看下去了,于是闭上眼睛非礼勿视,我很想冲出去阻止这血腥的一幕,可是我很有自知之明,我晓得就算我出去了也救不了他们,只是多搭一条命而已。在黑暗中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有人出声了,是小秀。她有些无奈地问:“爷爷,我们一定要这么做吗?不如先把他们杀了再……”小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赵村长低沉的嗓音在这寂静恐怖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沙哑苍老。“死人身上的皮有什么用,只有这活人身上的皮才珍贵,你回去把这些人皮洗干净挂到五楼的棚顶上晾干知道吗?”
他们快天亮的时候才彻底离开,那些没皮的人没有再回去而是一直朝前走,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我和那个黑衣女子在他们走后也按原路返回,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冷冷冰冰的不说话,我问了她很多问题,她一个也没有回答,连声都没出,最后我没报什么希望地问了一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陈松,你呢?我本来以为她不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她突然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叫蓝月。
第 7 章
我和这个叫蓝月的美丽女人走了很久,终于走出树林了,一路的沉默让我有些尴尬,眼看就要到客栈了,我终于忍不住还想听听她那如甘泉般清澈悦耳的声音,于是问了一个蠢问题,“那个暗中帮我们的神秘人是你吗?”蓝月听到我的问题后,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盯着我问,“你是说有一个神秘人在暗中帮你们?”我点点头,心想难道不是她,那会是谁呢?这客栈里就那么几帮人,除了眼前这位勉强称不上敌人的蓝月有那么点理由出手相助以外,剩下的人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毕竟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蓝月疑惑地看着我半晒淡淡地说道,“原来真的有人一直在背后?但不知是敌是友,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不知是敌是友难道一直在暗中帮我们的人也不算是朋友吗?我越来越糊涂了,二叔他们还有眼前的蓝月是怎么给朋友和敌人下定义的了,不过反过来想这种多疑可能就是他们无形的一种自保吧。“那个神秘人也暗中……”
没等我的话问完蓝月便先见之明地点了点头,之后告诉我,“两个月前我刚到这里查探时就发现我被跟踪了,而且还时时地受到他的监控,直到一个月前那个人才离开,可是没想到你们来了,他也回来了。”
“那个他是什么人?这么神秘?”蓝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也许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可能是一种诅咒也可能是个阴谋。”
诅咒?阴谋?这种抽象的东西也能监控人吗?如果是的话,那一定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世间最恐怖的就是你看不到摸不着的,但时刻围在你身边,而却你摆脱不掉的东西,就像一颗棋子,只能在棋盘上任由下棋的人摆布却始终无法挣脱宿命的束缚。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有些同情眼晴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女子了,怪不得她做事如此的谨慎神秘,想必这也是形势所逼吧,而且她竟然独身一人能在赵村长那个阴险老头开的客栈里平安地度过两个月,想必这道行一定不在二叔之下吧。不过一提到赵村长就想到刚才那血淋淋的一幕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还要不要回客栈了,我实在害怕下一个被剥皮的人是我,想到这里我前进的脚步不由地开始慢了下来,蓝月大概看出我胆怯的想法了也停了下来,“你回到客栈里要忘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对什么人也不要提起,包括你二叔知道吗?”
“为什么连我二叔他们也要瞒着他们都是自己人啊!”搞什么?难不成想让我们窝里反,看来这个蓝月我也不能因为她漂亮就十分相信她,毕竟我们的目标都是狼尸福地,而且二叔可是我的亲二叔,这个女人只不过是昨晚才认识的,我实在没有因为她而不顾及二叔他们生死的道理。
“我现在不能向你解释那么多,你到了客栈自然会明白的。”这个女人会读心术吗?怎么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呢?
“那个赵村长为什么要剥人皮啊?还有那些没有人皮的人去哪里了?”
“这个我还没有查到,但是这件事很有蹊跷,一会儿你回到客栈无论发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惊恐,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心想回客栈后二叔不定要怎么审我呢,还有那个赵村长和小秀知道他们都是如此凶残变态的人我还真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面对他们吗?这实在有些考验我的胆量和演技啊。
回到客栈后他们正在吃早饭,见我回来二叔用筷子的手往桌子上一拍,很生气的样子,我晓得这次暴风雨一定来的很猛烈,不过前一秒二叔整张脸皱得像擦屁股的手纸似的,下一秒看见走在我身后的蓝月马上就阳光灿烂了,甚至还一脸暧昧地盯着我们两个,整个客栈的人也都笑得极奇黄色,包括赵村长和小秀,我一直都在注意他们两个,我刚进客栈时赵村长一脸的戒备两只深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大概怕我知道昨晚发生的事,那眼神里透着的浓重杀机吓得我浑身发抖,正当我以为我要露馅做下一个刀下鬼时,蓝月是时候的跟了进来,这样老谋深算的赵村长才顺理成章地除去怀疑,而我也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蓝月帮我解了围之后面无表情地回客房了,我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像个展览品似的展示了一番,幸好二叔知道我脸皮薄,马上就叫我跟他们一起吃早饭了。我刚落座才发现不对劲,自从花斑豹失踪我们这几天一直都是七个人吃饭,今天饭桌子上竟然多了一个人,而且还坐在我的对面,更可怕的是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已经死了的花斑豹,我惊得浑身冒冷汗,全身发抖,这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现在会好端端坐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用餐呢?难道花斑豹没死?可是那张人皮又是怎么回事呢?更邪门的是整个客栈里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人,而且还都是熟面孔,这些多出来的人都是已经失踪的人,不,应该说是已经死了的人,就像花斑豹那样消失了好几天突然又回来了。
我盯着花斑豹观察,发现他和之前实在没什么可疑的地方。难道那天我在五楼赵家祠堂里看到的人皮不是他的,可是昨晚我看到的那些被剥皮的人怎么也会毫发无伤的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蓝月说过我回到客栈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可以惊慌,难道她早就知道这些失踪的人会莫名其妙的回来?饭后我趁着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时把二叔叫到了一边,问他花斑豹失踪了怎么又回来了?二叔耸了耸肩告诉我说道,“那家伙这两天可能是偷着跑回去向小白脸报告咱们的行踪了,哼!我就知道那个南蛮子肯定不放心,不过我陈老二也不是不讲道义的人,说是买卖了就不会收了钱不交货。”
这几天客栈还算是风平浪静,晚上也没有催眠的笛声了,那个偷偷丢纸条给我的神秘人也没有在出现,想必是赵村长那党子人消停了,所以神秘人也没什么动静了,不过客栈里的空气实在不怎么好,那股子恶臭味越来越浓重,恶心的想把胃酸都吐出来,这味道我不是没有闻过,只是这味道实在不应该在这里出现才对,更邪的是这股子死尸腐烂的味道竟然是从活着的人身上发出来的,具体的来说是那些消失后又回来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我和八戒整天与花斑豹一房间,所以我很肯定这味道确实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有天八戒实在受不了了就问他,“你身上的那是什么味儿啊?十年不洗澡也不能恶心成这样啊?”花斑豹闻了闻摇摇头说自己什么都没闻到。八戒因为小白脸的关系也没和他争辩,最后摸摸鼻子揉了两团卫生纸塞到了鼻子里。
因为花斑豹身上恶臭的关系所以除了我和耗子肯下楼同他吃饭以外,其他人都捧着饭碗回房间用餐了。耗子那人虽然长得贼头贼脑的不像什么好人,但还挺幽默风趣的,所以我和他还算聊得来,耗子趁着花斑豹埋头吃饭之际悄悄得用手指着花斑豹的胳膊示意给我看,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花斑豹异常白皙光滑的胳膊上有几块黑褐色的斑点,上面的颜色已经有些黑了而且还有腐烂的迹象,我想那难闻的恶臭应该就是这些斑点发出来的,难道他是长什么疮了?会不会传染啊?
花斑豹吃完饭就离开了,耗子见他走了悄悄地把头探过来问我,“你刚才看到了吗?”我点点头没好气地回答道,“那大的一片怎么会看不到呢?他长得那是什么疮,这么恶心?”耗子用筷子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感叹道:“亏你还是陈把子的孙子陈老二的侄子,这点常识都不懂说出来还真给你二叔丢人,那不是什么疮那是尸斑,尸斑知道吗?就是死人长得那种尸斑。”我一听尸斑两个字顿时目瞪口呆,而且还是死人长得那种东西,我瞪着耗子嘴唇发抖颤颤抖抖地说道:“可是他是活人啊?怎么会有尸斑呢?”
耗子突然沉默了,可能也在想这其中的蹊跷吧。耗子他们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