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直到——
“少爷,少爷!到家了。”
忽而亚伦喊了好几声,夏川这才回过神来,并且注意到车竟然已经到了自家大门前了。眼见夏川一路失神,亚伦苦笑道:“是今天的工作太辛苦了吗?少爷可不要勉强自己啊。”
“不好意思。我可能是有点累了。”夏川尴尬一笑,推开了车门。
“少爷,要我开车送进去吗?”刚才亚伦是没钥匙才停的车。
“不,不用了。我自己走进去吧。”夏川下了车,对着驾驶室里的亚伦道:“本来想留你坐一坐。不过听说你还有事?”
“嗯。不好意思,那少爷就请自己小心。”
“好的。”
“那我走了?”亚伦不放心地又问一声:“少爷晚饭吃什么?”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你去吧,有事我再联系你。”
见夏川几次如此说,亚伦便只好不再问。一时他开车离去,留下夏川站在门口。
“啊……”深吸一口气,夏川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
话说谁说一男一女在一起就有私情,那里不是还有一个夜香主吗?有她在就不会有问题。再说了,应该给钟艾一点私人空间处理自己的事情才对。
如此想过,夏川挤出了笑容。可是记起钟艾这人对于男女之间毫无距离感,李钦泉和她还坐的那么近,也就是驾驶室和副驾驶的距离,夏川心中又不忿起来。话说钟艾不是最讨厌人靠近吗,她还说了不想见到李钦泉,可是坐那么近,一点距离都不要计较一下吗?
想着想着,夏川又和茄子一样蔫了下去,垂着头无精打采。
李钦泉那只石老虎在他脑海里晃来晃去,简直要马上变成真老虎扑上来吃掉他了。想起自己刚才拿那兔子和李钦泉争的样子,夏川觉得自己可笑万分。那其实只是他外婆在满月时给的护身符而已。
算了。与其去猜测,不如等钟艾回来再说。反正总有机会,不是吗?
第二次打起精神,夏川终于开始掏钥匙打算开门回家了。可就在这时,猛然间,夏川站住了。
让他站住的原因,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凉气。这种冰凉,不是冬天的风和霜的冷,而是一种手摸着皮肤,滑兹兹的,涂抹一层冰胶般的冷。他不舒服地缩了缩肩膀,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却没摸到什么。
他想起了早上的遭遇。那个白帽子男孩。
本来一天的忙乱让他忘记早上的事,可此时是黄昏,周围也微妙地毫无一人,在这样孤寂的街道上,一切古怪迹象都会被放大和提醒。夏川谨慎回头看,却见树下没有人,可不知是不是光线问题,夏川却总觉得有个似有若无的影子在直直地盯着自己。
他顿时犯怵,转身就推门进去。家里有钟艾的结界。不管是什么都会被挡在外头。不要多想,夏川这样告诉自己。关门前最后看了一眼街道对面,依旧什么都没有。他略微放心些,合上铁门。
开了前院的开关,路灯便沿着石头路蜿蜒亮起,与紫色的霞光相映,衬托照出前庭的典雅。灯光下,几只小飞虫从灯前飞过,极快地留下一丝影子,带来轻快感。夏川舒口气。
进了房门,打开灯,看见熟悉的家里摆设,夏川的心又平静了些。想来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否则真有危险的话,这里怎么能一片祥和之景呢?
因此夏川安心了。喝点牛奶,吃两片面包、吃完药、再洗个澡,他马上打算去睡一下,可去前看了眼时间,他有些发愁。都10点了,不知道今天钟艾要几点回来呢?最近天冷了,打个电话让她早回是不是更好?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嫌自己啰嗦?
想到这里,夏川修长的指头停在了电话机上。万一她有重要的工作怎么办?会不会正在偷偷地探听消息,然后被他的电话铃声给突然暴露了行踪?
虽然明白钟艾是个绝对谨慎的人,比如,她绝对不会干开着铃声探听消息的蠢事,可关心她的夏川总是会在做和钟艾有关的每一样事之前百般地思考可能给她带来的后果,甚至假想到可以写一本小说那么离奇的东西来,确保万无一失。
然而,终于,夏川还是放下电话,拿起手机发短信。短信的话比电话安全多了吧?
可短信发完,没有回信,夏川有些郁闷。他同时给夜微美发信询问,夜微美却很快就回了,告诉他,任务完成,自己已经回家,钟艾和李钦泉在一起。
这可了不得,如果只有他们两个,夏川可无法淡定,因为根据夜微美说明明今天的调查已经结束了。为什么她还不回家?
一时夏川憋得难受,打算直接打电话了,可,就在这时,忽然,夏川再次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冰凉。
而这次,他确信不是错觉了。
首先,这种感觉太熟悉,作为身体敏感又过目不忘的他,一而再再而三被撩拨是不可能忘记的。其次,最可怕的是,在他身后几米远的某个角落,他感觉到了一股情绪!
情绪,也就是喜怒哀乐,这是人才有的东西。如果他只是被风吹了一下脖子处,是不可能感觉到风的喜怒哀乐的。
他身后有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夏川僵住了。之前或许可以勉强告诉自己是风吹的,可既然带有情绪,那就不可能是错觉,他甚至能看见情绪颜色和早上一样是深灰色的……
一时一滴冷汗从夏川的额头落了下来。
他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后的摆设和布局的。那里有电视机,茶几,一个挂衣架,一个大花瓶,还有通往一楼洗手间的走道。而就在大概走道的这个位置,有人的情绪传来。这意味着,闯入者就站在那里。更可怕的是,如果是人,他不可能会听不见呼吸声。毕竟这么近的距离……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是死物的情绪。
说来情绪这东西,不仅人,鬼也有的……
夏川意识到自己麻烦有些大了。
他不敢回头了。
小艾……
夏川心中不自觉地叫了她一声。手里也颤抖地利用手机地给她发短信。
【能不能回来一下…有点事。】
说得不严重,其实夏川有些慌。他也可以直接给钟艾说“家里有鬼”,可钟艾最多会当成笑话。毕竟钟艾的异能数一数二,结界也是同样牢固无比的;就算是异能量强悍的人也无法接近,一旦触碰到结界就会遭到反噬,而且每个试图穿越结界的人都会被钟艾感觉到,谁也没想过居然有东西悄无声息地穿进了别墅。这也太反常了。
【家里好像有个古怪的东西跟着我。】
见没有回信,夏川立刻又发了一条,还是没有回。着急之下,夏川意识到自己也不能光依靠钟艾,想起楼上有一些钟艾的法器,还有钟艾送她的特制的枪,如果能上去,还能找到防身的东西,或许能摆脱它,夏川头也不回,抬起脚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他告诉自己淡定,一定要坚持到楼上去,虽说是鬼,却也伤害不了自己,况且自己平时又看不见鬼。然而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夏川忘记了一件事,就在他们家上楼前,楼梯口有一面镜子。这本来是钟艾设的。因为戒备心很强,她在这里放一面镜子,就可以在上楼梯时将身后的一切照入眼内,方便自己随时观察。不仅这个,家里的电视机,能映照东西的银质器具,都有其摆放的意义,符合钟艾时刻观察的习惯。然而就是这面镜子,给夏川带来了麻烦。
不经意间镜子亮在眼前,夏川甚至来不及躲避,就看见了身后的场景。
不偏不倚,夏川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戴着白帽子的小男孩。他和清晨一样浑身湿嗒嗒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着夏川的。这吓了夏川一跳。更要命的是,当夏川不小心透过镜子注视到他时,这视线好似某种信号一样让男孩注意到了,他竟然慢慢地抬头来看夏川。一时,一张面色银灰,满是伤痕,睁大双眼,还带着夸张的惨笑的脸进入夏川眼帘。尤其那幅笑容,扭曲了五官,在家里白炽灯的衬托下格外可怖。
夏川本来胆子不小,可这视觉效果太震撼,别说他,普通人都会恐惧,于是潜意识上对夏川的身体受到了刺激。一被刺激,他便急促咳嗽起来,并越咳越厉害,肺部都咳得失去空气。扶着楼梯,夏川努力往上前行,可不妙的是这时脑痛的病症也一起上来了。突然,一股热流从鼻子通过,觉得手心湿嗒嗒的,夏川低头看,却见掌心有血,一时他心头突突跳,便眼前发黑,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对的呢,男主属兔的。之前记得有人称呼他是小白兔,这可说对了,哈哈。
顺便,这本书看不看前传都无所谓。人物性格就是这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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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17诡梦魔怔
晕眩中,夏川挣扎着要醒来,最终他成功了,可一睁眼,他却诧异地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灰暗幽长的走廊里。
这走廊很狭窄,墙体破旧,白色粉刷早发黄剥落,墙根上还有斑驳的青苔;木地板上长满黑斑,每走一步都有嘎吱嘎吱的响声,并发出一股潮味。再看走廊尽头的窗户,生锈的窗栏上头吊着一个生锈的铁铃铛,寒风一撩拨铁铃便发出暗哑的声音。这里没有灯,因此唯一的照明是窗户外的光。可偏偏天色灰暗,风沙很大,让走道里阴沉沉的。
夏川怔了很久。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难道是在做梦?可每走一步都这么真实。
一时他四处打量,希望找到逃生出口,可前面是走廊,回头依旧是长长的走廊,找不到上去的下去的楼梯,无法离去的境地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迷宫。
正在踌躇时,灰暗的楼道里突然传来了女人的歌声。注意倾听,却发觉那是一首非常熟悉的儿歌。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眼睛也有那眉毛,眼睛不会眨。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说话……”
歌声出现地莫名其妙,更诡异的是,夏川同时听见舞鞋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虽然可能存在危险,可毕竟是唯一的人声,他还是尝试着循声找寻声音来源。一步一步走进昏暗的走廊深处,一步一步听着四周嘎吱嘎吱的木板声,夏川紧张地额头冒冷汗,他甚至宁愿望自己再度昏厥过去,好比在这里受煎熬。
终于,他来到了歌声传出的门前。门没有锁,他透过昏暗的光线发现是一个很大的舞蹈房,瞧瞧探身去看,却见有个身材娇小,留着半长黑发的女人背对着他跳舞。她穿着一身黑色裙子,脚尖点地,伸着修长的双手,犹如一只黑天鹅。歌声是由她发出的,且每次都只停在前两句上。
这个女人的背影,夏川有些熟悉,再等女人回头,夏川僵在了原地。
她长得非常美丽,可光美丽不足以吸引夏川。吸引夏川的,是她那秀美的脸庞,眼波流转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姣好的唇形,因为,这一切熟悉的五官,这不正是他的妈妈吗?
夏川愕然了。
“妈妈……”
他低声念叨。但是,疑问是,他的母亲在他几岁的时候就和父亲一起因车祸去世了。怎么此时还会保持那时那年轻的面容在他的眼前舞蹈呢?
然而,尽管意识到异状,可他无法转移视线,因为才见女人,他对母亲的思念汹涌而出。
自从父母双亡,被外公接去夏家后,他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外公性情大变,舅妈们和兄弟姐妹们为了家产对他冷暴力,他陷入了绝境。一个人对抗不了一群人,身体病弱却还有人期盼自己死去,这种压力和凄苦无人能知。所以夏川极其缺乏安全感,也才对钟艾那样不能放手。所以他再见母亲的脸,如何能够视而不见?
然而,就在夏川要靠近前,毫无预兆地,一声可怕的爆炸声响起,伴随着的是一股热气流,它冲撞夏川的身体,几乎将他掀倒。他便用手肘紧忙抵挡,并奇妙地站住了,可等他再抬头,眼前却是他这一辈子最可怕的噩梦。
却见眼前那里有一辆被撞倒的车,还有一大片熊熊的火焰,因为汽油泄漏太快才发生了刚才的爆炸,而这次爆炸便让车内的人尸骨无存。夏川睁大眼,无力地跪在了地上,这是他的父母死去的场景。哗啦啦地天上下起了大雨,却浇不灭火焰,冷却不了夏川心中的痛。
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何要让他重温母亲的笑容,又要让他重温父母死去的惨剧?难道是谁刻意设计来惊吓他,戏弄他的吗?
他很伤心,很痛苦,一阵一阵地反胃,可就在这时,一个人走过夏川身边,站在夏川眼前好几米处,也望着燃烧的车发呆,一语不发。
是他……
是那个一直跟着夏川的白帽子男孩!
白帽男孩的出现本来是可怕的,因夏川记得他那张可怖的脸和好似故意要惊吓夏川的扭曲的笑。然而此时他似乎并不像之前那样有恶意了。并且奇妙的事情是,男孩一出现,车祸发生的地点立刻进行了变幻。无人的荒山渐渐透明,一条繁华马路的街景越来越明晰,车的外形也发生了变化。并且因为在市区,不是无人协助,反而有许多人跑来救,一会儿工夫,大家还从车里抬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成年男子,只是救护车来后,医生诊断一会儿,遗憾地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场景,小男孩只站在人群中一言不发。人来人往撞得他趄趄趔趔总是站不稳,可他不在意,只是盯着那躺在担架上已死去的男子沉默。
夏川察觉到了某些异样。仔细打量这街景,愕然认出这里是F市区的某处街道。这个街道离向阳小学不远,没记错的话,是F市向阳区的天涯路芳草街。而男孩站在街道中心,一动不动地盯着车旁盖着白布的尸体,心中传递着一种深得窒息的灰色。
意识到男孩和死者似乎有关联,夏川便意图上前查看男子的身份。他想,只是偷偷走近一点,男孩应该不会注意到。可才走近两步,他却愕然停住了。因为他因为通过车窗的映照,竟然看见男孩正盯着自己,嘴上还用鲜血画了一个大大的笑。
这个场景脱离了常识,夏川猛然一怔,快快地退后几步,不小心地坐倒在地,就在这时候,他摸到了一只长形物体,他惊骇地回头,却见是一只毛笔。毛笔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毛笔头开始汩汩地往外涌出恶臭的血,他的那只手便浸透在这些污血里,叫他反胃。更可怕的是,突然间,这污血里冒出黑色的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