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最后一个风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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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最后一个风水师-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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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几块烂铁嘛!我只是瞅瞅,研究研究,不会要你的。就算要,也会给你适当的钱做补偿的。”

一听能换钱,李爷的眼立刻放出光芒,二话不说,拉起我就往村里走,那速度几乎可以用“飞驰”来比喻。

……

李爷的家就在晒谷场东面,没多久,我们就站在围院中,而那些从洞里捡来的东西就放在院子的角落,李爷一件一件地拿到空地上。

先是一根拐来扭去的铁棍,怎么看怎么像发动拖拉机的摇杆,虽然上面锈迹斑斑,不过仍能看出,这玩意做得颇费功夫。

之后是三块连像螺旋桨一样的页片,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个竟然完好如新,边缘还隐隐透出寒光,丝毫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我顺手捡起来察看,不禁怀疑这玩意是他从工厂里偷来的。这时,李爷又拿出几件模样奇怪的小铁器,有的像钩子,有的像纽扣……

李爷把东西整齐地排成一行,然后叉腰站在对面看我反应,这阵势,就像天桥摆地摊的。我哑然一笑,突然,脑里闪过一个想法——这些原本应该是一件工具,只是散开了。

我蹲下身子,尝试着拼装起来,没想到还真被我猜中,也没想到会如此简单。根据东西的凹凸跟大小,不一会,就整出一件像雨伞般的东西来。我兴奋地握住摇杆,用力一摇,这玩意竟然飞快转动起来,而且力度大得惊人,只觉呼呼风扑面而来。我大吃一惊,赶快停住手,可惜还是晚了,那摇杆锈得经不起折腾,只听一声闷响,“噗”地散落一地。

我目瞪口呆地站着,没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李爷反应更大,几乎整个傻掉,一时间,四周出奇的静,静得像是被定格住了。

这东西好眼熟,我肯定在哪里见过。稍稍回过神来,我开始转动脑筋,突然想起,就在昨天晚上,在那箱书本中,曾见过描绘着跟这个同样形状的图案。

“到底是啥玩意?”李爷看似清醒了,惊魂未定地靠过来,接着一句,“值钱不?能换多少?”

“这是古时候的农具,不值钱的。”我装模作样地解释,其实真怕他纠缠,毕竟东西是坏在我手里。看他一脸失落,又不忍心安慰说:“东西你先放着别动,回头我找专家分析看有没有研究价值,要锄子的话,去铁铺买吧!”说完,掏出五块钱递给他。

李爷毫不客气地把钱裹在手里,之后开始对我连连夸赞,在他嘴里,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个大人物……

辞别李爷,我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家,不为别的,就想弄清楚刚才那玩意是什么。果然,在一本介绍盗墓工具的书中,赫然画着这个东西,只见上面写着——“穿山钻”,宋元“金丹南宗”所创……优点:速度快、力度大、洞壁齐整。缺点:易损坏、体积大、不便携带……只流行于本宗派,后被“荷花铲”取代。

从描绘的插图来看,这“穿山钻”并无神奇之处,无非是把三页铲片做成螺旋状,利用杠杆原理使之转动,从而产生转动惯量,再利用前端摩擦力来钻土……

那腰牌呢?我每一本每一页的翻看,很可惜,没有找到任何类似的记录,也不知是遗漏,还是那玩意纯粹是饰物。然而,这人既然带着穿山转,那明显就是个盗墓贼?而且是来“干活”的,就此推理,洞的附近必定有大规格的古墓,因为他带着这么大一个钻洞家伙,艰难跟风险可想而知,那目标肯定值得他冒险。

可就我知道的历史,包头是个新成立的城市,虽然五千年前这一带就有人类聚居的痕迹,但直到清嘉庆年间,才渐渐有个城镇的雏形,这前后也不过两百年,哪来的宋元古墓?难道,是辽代游牧到此的契丹贵族?如果是的话,那将是天大的奇遇!

由于受中原王朝的影响,契丹也是一个重视厚葬的民族,我在琉璃厂常有耳闻,那契丹贵族墓是挖一铲吃一辈,挖十铲富一村啊!前不久刚看报纸,说是在通辽市奈曼旗的青龙山上,考古学家发现辽景宗孙女陈国公主的葬墓,那挖出来的旧货足以开十间“正天斋”。

我漫无边际地遐想,心潮不由自主地澎湃,接着又黯然叹气,只怪自己对这方面毫无经验,不知从何下手。此时此刻,真希望父亲能出现在我身边。

想起父亲,我怅然地把目光投向小木箱,突然一阵光明,所有盗墓知识不就在里面吗?只要潜心苦学,又何愁一个辽代古墓?这脑袋一贯通,顿时欣喜若狂,全然忘却那具恐怖的尸体是怎么死的。

……

乔小姐给我的假期是七天,刚开始挺感激的,以为很充裕,谁知一算,单是路途就要耗去五天时间,这使我不敢在大坝沟多耽搁。在匆忙赶回北京的火车上,我骤然明白——原来乔小姐早就计算好了。忿忿之余,又不得不佩服她的精明,还有处事的干练。

回到北京,正好是第七天的下午,稍稍收拾之后,我把腰牌揣进裤袋里,大步向琉璃厂走去。

虽然琉璃厂的古玩买卖做得风生水起,但像菜市场那种喧嚣是没有的,偶有人流接踵,也多数是闲客,通常只在地摊上淘淘宝,捡捡漏,像正天斋这样有字号的店面通常是门可罗雀。不过话说回来,真正发财的还是他们这些大商号,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用乔小姐的话说,这好比钓鱼,必须耐心等待。

此时正天斋就处在“钓鱼”状态,推开店门,只有乔老头一个人在。他懒散地躺在摇椅上,端着小酒杯,正跟随收音机哼唱京剧。

“嘿嘿!回家娶媳妇了?来,陪我喝一盅。”

乔老头一看是我,满脸猥琐地调笑起来,还真给我倒了一杯酒。瞧这家伙的德行,不用说,肯定是刚做了笔大买卖。

“霓月姐呢?”

“被聚品斋请去‘拉纤’了,那货‘有一眼’。”

乔老头一嘴行话,说的是有一宗很大的买卖,乔小姐去当中间人了。这种生意也叫“搬砖头”,既不用本钱,又肯定有得赚,难怪他神采飞扬。

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乔老头有些扫兴,突然又阴阴地笑了,搓了搓通红的鼻子,吐着酒气说:“你小子一回来就找她,说,是不是几天没见,犯相思了?”

“你说什么啊!我是有东西要给她看。”

我最讨厌乔老头这种暧昧的声调,为老不尊的,一时火气上来,把腰牌重重甩到柜台上。

“呵呵!给我看还不是一样。”乔老头挺身瞄了一眼,看到是块腰牌后,哈哈大笑起来,“就是这‘宝贝’?我还以为什么……啊!如律令?”

他突然诈尸般地跳起来,抓住腰牌死死盯着,好一会,才抬头急促地问:“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从没见他露出过如此惊慌的表情,此时他那张皱脸变得很陌生,很恐怖——眼睛暴突,鼻翼不停扇动,连同上唇也跟着颤抖,就像被电触到一样。

“从家里带来的啊!咋啦?”

“我是问你,这东西的来历。”乔老头调高了嗓音,那样子好像要把我吞了。

“要是知道还用拿来给霓月姐看啊?”我也来了脾气,一手把腰牌抢回手里。

乔老头也算江湖中人,很快就冷静下来,他颓唐地回坐到摇椅上,眼神空洞地呆望着前方。这倒让我感觉有些不自在,想想他如此失态,说明跟这腰牌有着莫大的渊源,我又何必较劲呢!于是,就从发现地洞开始,慢慢说出得到腰牌的经过。当然,地洞的具体地点我下意识地隐瞒住了。

乔老头凝神听着,那脸是一阵青一阵白,可始终一言不发,等我讲完,他撑住膝盖站起来,毫无表情地说:“你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舟车劳顿的,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今天早点打烊。”

本想他会无比激动,缠住我追问的,哪知却是这种反应,我手足无措地站着,感觉好像被耍了一把,正愕然,却见他缓缓走到门口,一块一块地落下门板……

……

回到胡同深处的“窝”,我把藏在床底下的小木箱抱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或许是心理作用,老感觉它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怪味,一股烂泥夹杂着尸臭的味道,然而令人不解的是,我不但不讨厌,好像还很享受。

此时,出现在眼前的不再是书本,而是一座座古墓,一个个古董,我拉着乔小姐穿梭其中,把最值钱的揽入怀里,最后走到黄灿灿的匈奴金棺跟前,我微笑着打开,终于为耿家破除这千年诅咒……

一阵亢奋之后,我慢慢平静下来,当务之急就是学好盗墓技术,可从哪门入手好呢?我随手拿起一本翻看,虽然这些手抄本内容并不晦涩,但就好比是酒,越顺口的越容易醉人,不一会,我便开始头晕脑胀,总觉得记住前面又忘了后面,于是懊恼地换了一本……

也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书竟然都翻过了,可好像什么也没学到。我心浮气躁地站起来,绕着不到十平方米的屋子踱步,突然,脑袋一个激灵——欲速则不达啊!对!我应该静下心来,先从最基本的学起,再慢慢地由浅入深。

想通这个道理,我欣喜地坐回到桌上,三挑四拣之后,决定先从盗墓的术语行话学起,先感受下这个圈子的气氛。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变暗,我起身打开电灯,就在这时,门突然“吱”的一声裂出一条缝隙,接着,乔老头瘦弱的身影闪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大碗面条,脸色好阴沉,鬼魂般地飘到桌子旁,用嗔怪的语气说:

“怎么不过去吃饭?跟我怄气啊?”

这突发的变故让我慌了手脚,想把书本收起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期盼他别去翻动,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老家伙眼可尖了。

乔老头搁下碗子,视线立刻被那本书吸引,他顿了顿,抬头望了我一眼,啥都没说拿起来就翻看。也就这么一扫,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很怪异,像是看到天下间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硬挤出笑脸,装作若无其事地拿回书本。乔老头仍是一言不发,竟然慢慢往门口走去,我正庆幸,却见他突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说出一句古怪的话——

“元良,分山甲,拆丘门,淘沙自有号?”

这话好熟悉,不就是书中写的,盗墓贼的唇典暗语吗?他分明是在问我来自哪个门派,摸我的底细。

也不知是一时亢奋还是鬼上身,我照着书本上写的顺口念道:“三秦觅龙楼,不搬山摸金,只求……只求长生丹。”

读完这几句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后,我望向乔老头,却看他露出狡黠地奸笑,那模样像是在说——“小子,你入套了”。我也回了一个笑脸,其实你自己还不是露底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站着,彼此都感到尴尬,连眼神都各朝一方,此时此刻,我终于体会到“各怀鬼胎”这个成语的意境。

“原来是陕西三秦耿家的后人。咦!你们耿家什么时候流落到内蒙来的?”

乔老头首先打破僵局,我愣了一下,老家伙还真不简单,连我家底都清楚?可低头一想,或许三秦耿家在盗墓界闻名遐迩,坊间无人不知吧!有了这想法,刚才对他的钦佩顿然消失。

“这应该好几辈之前的事了。”我慢条斯理地应了一句。

“看来都是自家人,好!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乔老头突然提高了嗓音,拉张椅子坐到我对面,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全真南宗相土门第二十六代传人,开店买卖旧货只是掩饰,也是本门历代惯用的伎俩。其实我每次外出,明着是下乡收购,暗地里干的也是挖坟盗墓的勾当……”

眼前的乔老头就像在念台词,我正奇怪他为什么要跟我摊底牌,又听他讲到——

“我知道你还不是很懂这些,其实相土门虽然没有你们觅龙楼厉害,可来头绝对不校金丹南宗听说过吗?呃!全真教你总知道吧?”

看我一头雾水的样子,乔老头有些恼怒,不过,很快又换上笑脸,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全真教是王重阳在宋末时期创立的教派,前后有过几百年的辉煌,当中以丘处机为首的全真七子最为人乐道。王重阳死后不久,教众就出现内讧,因为在修炼的主次方面出现分歧。原本全真教的主张是先修命后修性……呃!这个你可能不懂,我简单点说,就是以修身练气为主,不注重炼丹画符。后来,主张以外丹修炼的张佰端师祖率众南下,并在南宋地区另起炉灶,建立一个全新教派——金丹南宗,就此脱离了全真教。而我们相土门就是金丹南宗其中一个门类,专门研究探索奇门遁甲、堪舆相地……”

“顺便挖坟盗墓,还开店洗货是吗?”感觉乔老头就要说到正题上了,我不失时机地加上一鞭。

“嘿嘿!瞧你说的多难听。其实本门一开始并不是以盗墓为主,偶尔为之也是为了验证术论,而且只拆那些奇脉怪穴。后来嘛!也不知怎么搞的,渐渐成了专业户,嘿嘿……”

乔老头习惯性地搓着鼻子,突然意识到扯远了,立刻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

“本门开创的时候,正好全真跟南宗闹得最不可开交。后来相土门到了我任师祖当家,他跟全真的李志较上劲了。这个李志是丘处机的爱徒,修行挺高的,他约我任师祖来场求雨斗法,这本来就不是相土门所擅长的,结果可想而知。任师祖输掉比赛后还被羞辱,他一气之下,当场就发誓,要在李志死后盗他的墓,让全真教见识本门的相土术,还扬言,若不成功便从此隐退。之后他真的失踪了……”

讲到这,乔老头终于停了下来,他吐出一口长气,突然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问——你听明白了多少?

“说到底两派同宗同源,这又何必呢!对了!你跟我讲这些干吗?上历史课啊!”我微笑着说,内心却很清楚,老家伙就快现出尾巴来了。

看自己唠叨了半天没白讲,乔老头顿时很安慰,可突然又垂下头,双手在膝盖上来回揉捏,样子好像很犹豫。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今天下午你说的那具尸体,很可能就是我相土门的任师祖……当时李志正好活跃在内蒙包头一带,我估计,任师祖一直隐藏在暗处,等李志一死就立刻行动,可惜不知什么原因失手了,最终变成那副模样……”

“不是吧?都几百年前的事,你能肯定?”

“不会弄错的,那块腰牌就是佐证。”乔老头把头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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