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杀意的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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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杀意的宋词-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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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站的出站口从这步行过去,不到10分钟,难怪司机会诧异。

宫布布转头望向窗外,“快走。”

宫布布从汽车站的出站口进入车站,免得在候车室碰见那家伙,没准那家伙也是来坐长途汽车的。她没有再见到那家伙的踪影,顺利地检票上车。她找到自己车票上的座位号7号坐下,旁边那个位置的人还没有上来。最近对案件的大量思考使大脑比平常疲倦,反正接下去是一段乏味的旅途,不如睡一觉养养精神。宫布布调整好自己坐椅的角度,便闭上眼睛休息。

清晨的阳光柔和地照在脸上,宫布布很快进入了朦胧的睡梦,意识里感觉到汽车开动了。

不一会,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盖在自己身上,本能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件眼熟的男士外套。

“怎么是你!”宫布布的喊声贯穿整辆汽车。

不少乘客回头张望,东野把手指放到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势。

宫布布把衣服扔还给他,面对着玻璃窗,生气地嘟着嘴巴,“你跟踪我!”

“没有啊,只是凑巧。”宫布布觉得东野笑得有些贼贼的。

“凑巧?少来了。你的模样文质彬彬,没有想到是色狼。哼!”

“色狼?”东野忍不住笑了,“小姐,到目前为止,我冒犯过你吗?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色狼?”

宫布布气呼呼地瞪着他,自己总不能说——因为你总是盯着我看吧。这个理由很容易被反驳,到时候丢脸的反而是自己。

“那你说,你去湖州做什么?”

“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我喜欢阳光和山水。”东野一副陶醉的模样。

“呸!”宫布布鄙视地白了他一眼。大言不惭,还喜欢什么山水。

东野一脸轻松的笑意,四下观察着座位上的乘客。

“你一直在找什么啊?”

“色狼当然是在寻找性感美女。好色之徒总是会不自觉地搜索目标,然后做出‘猥亵’的表情。”东野边说还边冲她眨了眨眼睛,看得宫布布一阵恶寒。

“你采访的那起案件,有没有查出真相?”东野漫不经心地问。

“基本上快结案。”宫布布也散漫地答道。

“密码诡计吗?”

“你怎么知道?”宫布布身子微微前倾,终于正眼看他了。

“我破解了密码谜题后,就被你骗到警局。很明显,有奖竞猜的那道密码谜题肯定是案件中的线索,你那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对不对?”

“哼,臭美,谁骗你了?”

东野没搭理她的挑衅,“解开密码,却查不到真凶,说明是密码与心理诡计的结合是‘双重诡计’。”

宫布布不说话了。竟然被这家伙一言道破,确实是“双重诡计”。简单点说就是几个谜题外面套一个大谜题,解开一层外衣,还有一层。第一层解开,可能有好几个答案,其中只有一个是正确,或者全部都是错误,因为它只是外衣。只有解开第二层,才能知道真相。而第二层与第一层的谜题截然不同,并且,更加迷雾重重。如果不解开第一层,便看不到第二层谜题。这里的外衣是宋词密码,第二层便是心理诡计。

“给你。”东野从口袋掏出一张折成四方形的纸。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宋词密码?”宫布布疑惑地看着他。

东野点点头,“原来这种密码谜题,你叫宋词密码。”

“是啊。”

“不好听。”

“那你说叫什么?”

东野想了想,“比如‘情书’什么的。”

“哼!亏你还是作家,想出来的词竟那么俗。我说叫‘爱的信号’,你觉得如何?”

男孩故作惊讶地看看宫布布,认可地点点头,“没有想到你的想象力丰富,佩服!”

宫布布给了个白眼,低头看手里的宋词密码,惊讶道:“这是柳永的《蝶恋花》!”

“哇!你太厉害啦!看一眼就能够知道是柳永的《蝶恋花》!再厉害的人起码也要思考一二分钟,你比美国特工还牛!”这回,东野是真的惊叹佩服了。

“那当然了,我可是宫布布。”宫布布大言不惭。

这家伙拿出来的密码信的内容,是柳永的《蝶恋花》,竟然跟田菊唯一保存下来的那一份宋词密码,不谋而合!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东野轻轻将词念了一遍。

“词人柳永通过春天的景色表达一种情怀,从情怀中阐述自己对爱情的观点。”他偷偷地看了宫布布一眼,说道。

宫布布却没有注意到此时东野的“娇羞”表情。她在想,这家伙此刻的心境与韩千寻当时送田菊这封情书时应该是一样吧?利用宋词这种高雅的语言作为情书,添加简单的密码增加私密性。“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样的告白,肯定是在追求阶段吧?目的是追求女孩子。啧!这个家伙!宫布布终于注意到东野的曲折心思,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

“喂!你到底是不是作家?我现在怀疑你是冒牌的。”

“我早期是网络写手,现在是职业作家。”东野哭笑不得。

“是嘛!你写过哪些书?说说看,我是否曾经拜读。”

“浅薄之作而已,都市情感小说、推理小说,写得较杂。”

“你真写过情感小说?”

“嗯。”

宫布布冷笑,“理当浅薄。不然,怎么会想出这么烂的告白方式?”

现在的男孩追求女孩就是装模作样,好像自己很有文采似的,用这些旮旯里学来的骗女孩的招式。一般的女孩一下子就容易上当,我宫布布才没有那么傻呢,宫布布想道。

她将纸扔还给东野,“还给你,留着给别的女孩吧,不要浪费。”

哼,本大王岂能被一张破纸打动?你把我宫布布看得也忒小了吧?

东野尴尬无语,拿着那张纸望着宫布布,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这样的神情,竟令宫布布联想起小时候那个男孩清秀的脸。

那时候他们两个小孩子并肩坐在草坪,看到广阔的夜空中陡然划过了一道美丽的光芒,他们兴奋得跳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宫布布始终没有忘记那个晚上,小奇眼睛中的光芒。各在天涯,时而牵挂,也许这就是宿命。

此时此刻,宫布布俏丽的脸上,不由浮现出沧桑的神情。

宫布布到达湖州后,经过几番周折,终于把那家伙甩掉了。她跟东野的这一番小小纠缠,仅是这个案件中的一个插曲。在宫布布的世界里,自然不是每个人物都与案件有关。

从浙江湖州和江苏扬州回来后,宫布布仍旧没有找到铁证。

她回到家中,看到宫政对三个嫌疑人的调查记录后,第2天,她又分别去杭州和温州的邮局,并且,查询到铁路运输的结果:不管是杭州,或者温州,皆没有直达湖州和扬州的火车,只有快客。

这早在预料之中,答案也在意料之内。

如果你读过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或者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便会知道,任何人都能够在世间找到一种其对应的生物,每一个人都有他们自己内在的属性。宫布布喜欢用这种归纳法将他们归类,例如本案的几名当事人。

潘永利,他就像一只鼠。

外表庞大,看似坚强,内心胆怯,活在阴暗中。

潘永利被第一名被害人张天宝勒索,并没有报警,而是选择乖乖地交付钱财,事后,也没有报警。仅此一点,便可知其内心胆怯。当警方第一次调查,他犹犹豫豫,不敢说出他与张天宝曾经见过面。诸如此类的举止,皆能看出他的性格。

他爱妻子田菊,害怕失去她。所以在面对妻子的出轨时,他表现不出男子汉的气概。他不敢直接向偷走妻子的人挑战,他只是一只胆怯的鼠。

田严,他就像一株老树。

饱经沧桑,裸露着苍老的树皮,将内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用自己庞大的枝叶庇护着树下的一切,高高耸立。

他以饱经沧桑的心,庇护着自己的女儿,一手操纵着她人生的许多重大的事件,包括她的爱情和婚姻。普天之下的父母都是如此,关心爱护自己的子女,只是程度不同。田严属于顽固过分的那种,干涉太深,便成封建主义。

电影版《倩女幽魂》里有一株树妖,多少与其有几分相似。树妖姥姥操控着女鬼,决定她们的命运,包括聂小倩。聂小倩喜欢宁采臣,宁采臣也喜欢聂小倩。树妖姥姥极力阻止他们相爱,并且,要把聂小倩嫁给黑山老妖。

田菊,她自然是老树下的一棵菊花。

神韵清奇,芳香宜人,庄重典雅。菊花多开于晚秋,落叶时节。“枫叶梧青落,霜花菊白堆。”它注定是在一个惆怅的环境里经历风霜。

她这朵菊花种在一株老树下,经过老树的呵护,成长开花。她的芳香飘逸,吸引着无数的彩蝶蜜蜂。无论是谁,都必须穿过老树茂密的枝叶才能够采蜜。她的父亲决定她的命运,她难以违抗。

故而她的爱情世界是凄美的,犹若方文山《菊花台》的歌词:“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她的情怀类同婉约派词人李清照,离愁相思,婉转含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就是她,悲情故事中的女子。

韩千寻,则是那只采食花粉和花蜜的蜜蜂。

蜜蜂的天职便是采蜜,它懂得花香,懂得如何采蜜。同时,蜜蜂又携带着杀伤力极强的武器。谁妨碍它采蜜,它便会用尾巴上的刺狠蛰对方,之后它自己也会很快死掉。所以蜜蜂为了采蜜是不惜以命相搏的。

韩千寻是一个为了爱情愿意牺牲生命的人。时隔10年他还痴情依恋着田菊,这次不管是谁都已经无法阻止他,除非他死掉。

蜜蜂要采蜜,必须进入老树枝叶庇护的范围。老树却极其厌恶蜜蜂,宁可把树下的菊花送给硕鼠,也不愿意让蜜蜂采花。

第七章 卜算子

1

这几天,田菊忐忑不安,警察两次找上门,显然命案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单从警方已经破解的两首宋词密码就足够判断,此案的凶手无疑是他们当中的一人。

其实,她在一件事上对警方撒了谎,隐瞒在5月4日当天曾经见过张天宝。由于顾虑到他们间发生的丑事,当她看到警方出示的照片时,撒谎说不认识对方。等到警方说明情况,她得知那个人已经死了,更担心警方因此怀疑上她,故而一直没有说出口。

5月4日那天发生的一切,像是一个噩梦。她记得当天早上送父亲到了火车站,因为父亲和几位老中医要去参加温州的义诊。看着火车开动之后,她回到学校上课,内心忐忑不安,昨天晚上丈夫回来了,她和韩千寻两天的快乐厮守就此终结。此事迟早会被丈夫发现,将来该怎么办?

当天放学后,她在校门口遇见一个胖男人,满脸笑意地朝她走来,咧着嘴说:“你是田菊小姐吧。”

“你是?”她对面前的圆脑袋、眯着眼的男人没有什么印象。

“我是你丈夫潘永利的高中同学张天宝。前段时间,我们见过一次。”

“哦,你好。你有什么事吗?我丈夫现在应该在家。”看着张天宝一脸猥琐的样子,她不由产生了戒心。

“我是找你。”

“找我?”田菊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你总不想让学校师生都知道,你和一位叫韩千寻的男人发生的事情吧。”

当时,张天宝的表情很淫亵,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而她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已经彻底呆住了。

“走吧。”男人露出得意的神色。

她被迫跟着这个男人,害怕事情闹大。男人一言不发,把她带到宾馆门前,才说:“我们进去谈。这事在公共场所谈,容易让另外的人知道。”

她犹豫住。不过,情势所迫,她只得跟随他进了一间宾馆房间。

男人坐在床上,她胆怯地坐在椅子上。男人伸手言道:“把手机给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把手机递给男人问道。

男人从自己的手机中记录下几个号码后,肥胖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递给她手机的同时,抓住她的手腕,将其拉到床上。

她当时惊慌失措地喊叫,挣扎,却被男人肥胖的身躯给压住。男人喘着气威胁她:“你就别装了!跟别的男人和跟我不是一样嘛!要不然的话,我就把你的事情宣扬到学校,告诉你丈夫!”

“混蛋!救命!”她慌乱中随手拿起床柜上的台灯,朝胖男人的头砸去,听到一声巨响后,灯泡碎裂散落满床。男人应声松手,她乘机从房间逃脱出来。她知道自己那一下并没有砸到男人的要害处,更没有把男人砸死。但是,他在几天之后,被杀害了。

虽然此事已经过去十余日,田菊回想起来仍是心慌意乱,惶恐之极。

今天放学后,父亲田严打电话给她,让她务必过去一趟。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父亲在电话里的语气已经威慑到她的内心。

“警察找过您?”听了田严的叙述,田菊诧异地问。

不过命案的第二名被害人是孙建,孙建是由父亲介绍给她认识,与父亲关系起初要好,后来,两人翻脸了。

“他们都询问您什么?”

“哼!你别打岔!我问你,你是不是和消失10年的那个叫韩千寻的人又见面了?”父亲的脸部由严肃转为恼怒。

暴风雨的前夕。

其实田菊早就想到纸是保不住火的,父亲早晚要知道。也许是警察告诉他的,也许是潘永利告诉他的,不管是谁告知他这件事,现在已经不重要。

田菊点点头。她从来不对父亲撒谎,包括10年前,她明知父亲痛恨西医,还是毅然告知了父亲男朋友韩千寻的职业是西医。

“你混账!你这不孝女!你难道没有廉耻!你是有夫之妇,居然做出这种事情!你的书都白读了吗?!真是丢尽我这张老脸!”

父亲斥责的这些话在她的耳边久久回荡,不断地敲击着她的心灵。

“爸,您消消气!女儿知道错了!”田菊哭着上前抚摸父亲的背部。

“你给我滚开!”父亲从椅子上站立起来,一把将她推开。他整个人都因愤怒而颤抖。

“我对你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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