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其实也蛮会推理的嘛!”宫布布在一旁不得不赞叹道。
不过,这就是最终的真相吗?
5
温暖的晚风带着春后雨水的气息湿润着心肺,落日的余晖洒在玛利亚医院十几层高的主楼玻璃窗上。
宫布布折回玛利亚医院,直奔韩千寻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韩千寻正与一名护士说话,已经脱掉白大褂,看来是要下班。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宫布布冲他俏皮地笑道。
“巧?”韩千寻打量一番,“你是刚才那位警察跟班吧,看病吗?”
“什么跟班。我是记者,那是我老爸。”
“哦。警察的女儿。你有什么事吗?”韩千寻明显不太爱答理她。
“你是要下班吧?下班后,做什么?”
“下班后,自然是回家吃晚饭。不会这也要不在场证明吧?”韩千寻没好气地说。
“吃晚饭。正好,我也还没有吃呢。”宫布布慧黠地眨眨眼,“我给你这个荣幸吧。”
“啊?”韩千寻诧异不解地抬头看她。
“难道请一位女士吃晚饭,不是一件荣幸的事吗?”
“你我非亲非故,为什么我要请你?”
“你这个大医生还真是吝啬!”宫布布可爱地嘟起嘴,“难道你不想知道更多关于案件的进展,《|wRsHu。CoM》还有她的情况?”
韩千寻听到这句话,神情异常严肃,语气也不再轻松,“你知道?”
“废话。这可是我老爸办的案子。”
“好吧。去哪吃?”韩千寻变得比她更加急了。
“当然要高档雅致,上街那家。”宫布布拍手笑道。
“走吧。”韩千寻做个无奈的表情,“你这行为,俗话叫什么,敲竹杠!”
时间是下午5点半,尚未到饭店营业的高峰时段。餐厅只看到一桌客人,是两位老年妇女,她们在慢条斯理地就餐和聊天。
“坐哪?”韩千寻瞥一眼宫布布。
“玻璃窗那边。”宫布布挑选靠玻璃窗的后座。
坐下后,宫布布又补充道:“我喜欢坐在玻璃窗边。因为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各式各样的行人和他们的举动。”
“哦。你喜欢看人?”韩千寻转头望望玻璃窗外,“人有什么好看的?”
“很有趣呀!每个人的举止和说话都不同,有各自的定律,每个人都可以分类、归纳,包括他们的思维套路。”
“原来如此。那么,我被你归纳为哪一类呢?”韩千寻饶有兴致。
“杀手。”
“杀手?”韩千寻略微惊愕。
“不要惊慌,我是说‘熟女杀手’。”宫布布顽皮地补充道。
“哦,是这种杀手。那你是哪类?”
“柯南、福尔摩斯、波洛、奎因此类。”
“他们都是极其理智、冷静的侦探!”韩千寻忍不住笑了,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大言不惭。
这时服务员将菜单送到了他们的面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点菜。”韩千寻把菜谱推到宫布布面前。
宫布布说声“我就不客气啦”,便依次点了几种这里价格最昂贵的菜,看得服务员心中窃喜。
“说说吧,有什么内幕告诉我?”
“服务员快点上菜!”宫布布没有应韩千寻的话,而是朝离开的服务员喊道。
“你很饿吗?”
“你问我内幕,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就让服务员快点上菜,吃完好走人。”宫布布的回答很无厘头。
“那我可真是冤大头,上当了。”韩千寻又好气又好笑。
“好吧,给你透露点公安部绝密档案。一共死掉三个人,现场都留下宋词密码信。而这三个人都和你多少有点关系,一个是贝莱餐馆的老板,这家餐馆,你知道吧。一个是曾经追求过田菊的男子,这你可能不认识。还有一个就是淹死的中年男子,你和他有医疗纠纷。”
“这么说,警察怀疑我是杀人凶手?”
“不全对。应该说是凶嫌。你有第一名死者遇害时间的不在场证据,对吧?”
韩千寻点点头,“那么说我的嫌疑可以排除?”
“你还有点推理头脑。不过,只能说是初步排除。如果没有人露出破绽,你还照样是嫌疑人。”
这话令韩千寻忐忑不安,忍不住又问:“没有其他人比我的嫌疑更大吗?”
“你,田菊的丈夫潘永利,还有田菊的父亲田严,嫌疑等级差不多。”
“哦,没有她。”韩千寻微微松了一口气。
几道菜很快就从厨房里端出来,由于此时没有客人,上菜速度较快。
乘服务员端菜放到桌上的间隙,宫布布转移话题,说别的,“你不久前才从美国回来?”
“是的。你怎么知道?”
“看到资料。”她指的是警察局的资料。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记者,你父亲是警察,内部资料一定很多。”
“你在美国待了多长时间?”
“10年。”
“在美国好吗?”
“不好。”
“为什么?”
“孤独,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感情和思维都不同。”
“嗯,思念是最难受的。”宫布布似乎身有感触地认同道。
韩千寻等服务员转身走开,很有礼貌地向宫布布示意:“请用餐!”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什么?”韩千寻歪过头看看宫布布。
“你制造的宋词密码出现在杀人现场,接着,那位与你有医患纠纷的病人突然溺水身亡,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无奈地苦笑一声,语气轻松地说道:“你不会也以为此事是我干的吧,小侦探?如果我是杀人犯,你跟我一起吃饭,不会觉得害怕吗?”
“害怕?当然不会。”
“哦?是吗?”他的口气带着一丝好奇。
“不要以为女性就是软弱的群体,警局里很多女子的格斗很厉害的,女人也会杀人,有时候比男人还可怕。”
“嗯。我很认同你最后的半句。”韩千寻边咀嚼着食物,边回应道。
“当然了,你肯定不会喜欢擅长格斗的女人,只钟情于喜好诗词歌赋的女子,像我见到的那位漂亮、端庄、有气质的田菊。”宫布布得意地看着韩千寻瞪大眼睛望着自己。
“你见过她?”他停下了一切动作。
“她还好吗?”
“还是那么漂亮,不过……”宫布布故意停下,吸引了韩千寻所有的注意力。
“不过什么?”他有少许紧张。
“她的心情不是很好,只是当我们谈到宋词的时候,她才很开心。”'Zei8。Com电子书下载:。 '
韩千寻听到此,不禁欣然一笑,内心似有感慨,继续夹起食物,放入嘴中漠然咀嚼。那样子,显然是吃不出什么味道的。
“你真的很喜欢她?”
“不。”他微微摇头,“我很爱她。”
宫布布停顿了一下,“那你觉得如果爱一个人,就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包括犯罪吗?”
“是的。爱就是那样。”
“那,如果你最爱的人犯罪,该怎么办?你觉得法律应该惩罚她吗?”
“我会替她顶着,或者陪她一起去接受惩罚。”
“哦,为爱献身。这样看,你的爱情观很疯狂。”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令人疯狂的东西,能使灵魂圆满却很少有人能够真正拥有。”
“你在美国常读《圣经》吗?”
“读过。佛经、道德经,我也读。”他用美国式的表情撇撇嘴,“为什么这么问?”
“中国的宗教教育没有叫人为爱情可以去犯罪。”
他一笑,“但是,它们赞同为爱献身。”
“你们大学共同参加宋词协会?”宫布布终于又提到他和田菊的故事。
“是的。这你也知道?我们是因为宋词而结缘,因为宋词而传递爱情,因为宋词而知道彼此相爱。”
“说得那么浪漫!你是理想主义者吧?”宫布布嘟嘟嘴,含着嫉妒的语气。
他笑笑,“在爱情里,谁都是理想主义者。因为爱情不是一种实体,是一种‘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
宋词不算,又扯上唐诗了。宫布布心想这家伙还挺有书生范儿,感觉起来,与田菊有许多相近之处,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真的是她父亲把你们拆散的?”宫布布不经意地问道。
“是的。我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田菊的母亲死于西医之手。”韩千寻的眼神有些黯然。
他脑海里忽然想到曾经田菊的父亲田严和他的对话:
“田菊让我告诉你,她永远不会见你,你死心吧。”
“我不信。”
“我女儿永远不会嫁给一个西医。你们西医永远是屠夫,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你给我滚!”
“田严是个顽固的老头。你一定很恨他吧?”
“不喜欢是肯定。不过,他毕竟是田菊的父亲。”韩千寻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觉得你们现在能够在一起吗?”
“只要我和她真心相爱,一定会的,最终一定会在一起。”韩千寻仿佛说服自己一般坚定地说着。
“万一她的父亲再次阻拦呢?”
“那我们就私奔。”韩千寻说完苦笑道。虽然他带着半开玩笑的口气,依然没有掩饰住他神色中飘过的恨意,确实有恨,恨埋在心里。
“你觉得她跟她现在的丈夫生活的不幸福?”
宫布布原以为他要立刻回答“是的,不幸福”。可是,他却犹豫住,自责地说:“事实上,是我破坏了她安静的生活。”
“那你为什么不让她继续过那样平静的生活?”
“因为我们自始至终都相爱,即便分别10年也没有改变。”他说话的语气和眼神都异常坚定,“我应该早点回来,而不是10年后。”
“你恨她的丈夫吗?”
“恨?我们不认识,谈不上恨。何况他是在我离开后认识田菊的。”
“你不恨他,但是他一定恨你。”
“或许是吧。我看你不是柯南、福尔摩斯、波洛、奎因,倒是个称职的八卦记者,敲我的竹杠,还挖我的新闻。”韩千寻无奈地摇头。
一顿晚餐后,宫布布基本了解韩千寻对田菊、田严、潘永利三个人的态度。
第八章 钗头凤
1
5月22日,农历四月初九,星期六。
周末,无需上班,部分警察除外。宫布布沉闷地坐在老爸宫政的办公桌旁,支着下巴,摆弄着茶杯,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
她在想最后一个疑点。对,是最后一个。
被害人张天宝为何服下毒药不知情?
被害人孙建为何没有反抗就被凶手注射毒剂?
被害人王贵如何毫无伤痕和捆绑迹象却被溺死河中?
老爸宫政的猜测是被害人被电棍击昏所致,然而法医检测死者肌肉并未剧烈收缩,也未引起某些物质的堆积,故而“电击论”已经被推翻。
突然,桌面的电话铃声大作,吓她一跳。
宫政的大手野蛮地抓起电话,粗声应道:“喂,我是宫政。”
电话那头传出一个苍老而底气十足的声音,宫布布静静地听着从话筒泄露而出的声音。
“什么?”宫政在这边已经变了脸色。
打电话报案的人竟然是老者田严,田菊的父亲。
什么事能令身经百战的宫政也大惊失色?这次的事情还真是有些严重了。
因为就在刚才,田严也收到了一封宋词密码信。
“怎么会这样!”宫布布暗自惊讶。
宫政二话不说,拉上聂成德就往外冲,宫布布紧追其后,挤上警车。
这会正是早高峰时期,车水马龙的公路上,只见一辆野蛮的警车横冲直撞,不断地按喇叭。宫政非常担心田严的安危,因为几名被害人都是收到宋词密码信后,便立刻被害的。
老城区的棕榈树上几只鸟在叫,远处传来轰轰的机器声,不知是哪家私人作坊。
警车还未停稳,宫政就从驾驶室里冲出。他的身材高大,步伐强健,一下子奔上四楼,狠敲田严家的防盗门。聂成德和宫布布紧随其后。
三人站立半天,门内依旧没有动静。
宫政继续狠敲,差点就要破门而入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内打开防盗锁的声音。众人隔着防盗门看到老者田严的面孔,才松了口气。
“老先生,你没事吧。”宫政用粗大的手抓着老者的手臂。
田严尴尬地轻声道:“抱歉!我刚在解手。”
“放手,老爸,你抓疼老先生了。”宫布布提醒道。
宫政赶忙松手,尴尬地挠挠后脑勺,呵呵笑了笑。
老者步履缓慢地走到沙发旁,从矮桌上拿起一张纸,转身递给宫政,并没有言语,而是摸索着坐下,仿佛很疲惫。
老者的脸部毫无表情,银灰色的眉毛下,目光淡然,给人一种严肃冷漠感。似乎医生永远是面无表情的冷血动物,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手术台上割开活人的皮肉,或者对人扎针。
这是宫布布第二次到此地。第一次是陪同田菊来找情书,老者不在家。此次是宫布布头回看到田严本人。他本人要比照片里更加严肃,从里到外透着一股老人特有的顽固。几乎所有的人到了这种年纪都已经形成坚定的思想,自以为知晓一切,难以接受新生事物。
宫布布凑上前,看着老爸手里的那张纸。纸上的内容是由1和2组成,数字同样是打印,与前几封宋词密码信似乎完全一样。
宫政扫视一眼,便问老者:“仅是一张信纸,有没有信封?”
“没有。”
“没有!”这令在场的三个人都很吃惊,目光全部投向田严。
“我拿到的就是这张信纸。”
“不是邮寄来的。您在哪拿到它?”
老者指指防盗门,“诺!在防盗门上插着。清早,我出去散步。大概8点钟,从外面回来,便看到门上插着这张纸。原以为是广告宣传单子,摊开一看,才发现里面的内容。”
清晨,大多数老人都有外出散步的习惯。凶手就乘此机会,将信插在老者门口。按照老者的叙述推断,大概是这么一个情况。
投信就意味着凶手将杀害老者。
不过,没有信封,说明非邮寄。不是采用邮递的方式,不免令人对此物产生怀疑。
第一名被害人张天宝和第二名被害人孙建收到宋词密码信皆是从邮局邮寄,倒是第三名被害人王贵身上获取的宋词密码信没有信封,通过邮局查询后,也未发现邮寄信息。现在想来,第三名被害人得到的宋词密码信可能也非邮寄,而是类似于此种凶手直接放置的方式。
毕竟每一封如果都要从外地或者说词人的出生地寄出,那会很困难。第三封宋词《卜算子》的作者李之仪的故乡在河北省盐山县,离此十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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