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家伙要我们找出来的尸体。”
这是正在检查那辆黑色本田车的同事叫出来的,看来我有些大意了,本田车里面竟然藏着一具死尸。刚刚放松的同事再一次纷纷围过来,我看向傅洋,他已经戴上口罩手套。我跟着他走近黑色本田车,同事们发出一阵阵奇怪的感叹,按照这种场面来看,尸体肯定不是完整的。
死者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高估计在一米七五左右,国字脸,短发,脸上被削掉一块3cm×5cm大小的皮,血已经凝固,皮肉已经出现腐化。尸体一丝不挂地塞在车尾箱的最底部,上面用一张康师傅方便面的包装纸箱遮盖,纸箱被那头疯狂的哈士奇蹭得有些破烂了,藏在里面的尸体显露了一部分。
我们都被那头嗜血的哈士奇吸引,哪里会注意这辆黑色本田车车尾箱另有玄机。发现尸体的同事已经把覆盖尸体的纸箱拿走,尸体缩手缩脚地躺在车尾箱底部,四周血流成河,血腥气息瞬间覆盖整个地下停车场。我一般不喜欢亲眼目睹遭到残害的尸体,站在傅洋后面我也只是偷偷看了几眼,他已经开始做初步的尸检工作,正佩服他可以将双手伸进血淋淋之中。跟于航柳差不多,死者同样被开膛剖腹,他的五脏六腑已然乱成一团,我听到傅洋骂了一句:“狗娘养的,凶手真聪明,一条狗完全可以让我们无计可施。”
我来刑侦大队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傅洋骂娘,他这话啥意思呢?我凑近身子,傅洋回头看我一眼:“很麻烦呢!这样子做犯罪画像和犯罪心理测试相对棘手。”
很显然,死者的尸体已经被破坏,那条哈士奇便是罪魁祸首,凶手看来很清楚我们的手段。尸体估计已经死了好几天,被关押在车尾箱里面的哈士奇肯定饿疯了。血淋淋的车尾箱,尸体的五脏六腑大肠小肠混为一团,我哈了一口气,我说:“死者的死法和于航柳差不多,呵!想不到咱们沙罗市出了个开膛手杰克,这家伙到底什么目的呢?”
我掏出手机,找到那个陌生号码,我赶紧拨号,手机对面嘟嘟嘟响着,无人接听。
我感到有些茫然,告密者和杀人者是同一个人吗?他想做什么?挑战沙罗市公安局吗?这种只有电影里面出现的画面居然被我碰到了。尸体好像很难去辨认它的致命伤,傅洋一边抱怨一边检查,我走出人群刚刚掏出一根烟,局里负责侦查办案的副局长柳侦风正好赶到。在小熊的带领下柳侦风来到了我的跟前,瞥了我一眼之后他往傅洋走去。像我这种小虾米他自然不放在眼里,我见他和傅洋唠唠叨叨几句之后便对着所有在场的同事吼道:“回去了立马给我立案调查,这案子耽搁不得,大队长陆酷不在,副队长马基也不在,刑侦大队现在归谁管?”
大家哑口无声,柳侦风凶巴巴地瞪着大家,他也是气急败坏,沙罗市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子的命案,去年沙罗市还拿到了全国治安十佳城市。估计上头已经压得柳侦风喘不过气来,这么诡异的案件发生在沙罗市,局里的领导层哪里会安乐呢?
面对大家伙的沉默,柳侦风继续发飙:“这已经是第二个死者了,你们还能如此淡定吗?你们的职责在哪里?我听说这还是凶手打电话来告诉我们藏尸点,你们惭愧不惭愧呢?你们平时就只会拿工资吗?打电话给我把马基叫回来,立马成立专案组,我来做组长,马基做副组长,现在需要还需要一个副组长,你们谁来做?这事已经惊动了市里面的领导,你们不好好表现一下都给我滚回去喂猪算了。”
柳侦风风风火火地赶来炮轰大家,大家哪里有什么心情,一个个只会低头不语。过了许久,正在验尸的傅洋缓缓站了起来,他摘下口罩后对柳侦风说:“我推荐叶未央做副组长。”
“他吗?”柳侦风听到建议后从人群里面找到了我,他打量我半天,似乎在想我是不是还不够资格?傅洋继续说:“小叶虽然刚刚来刑侦大队,但是他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大家一致认为小叶是刑侦大队里面的潜力股、明日之星。我想,小叶要是做副组长,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傅洋的话在同事里面有时候也很起作用,他的煽动能力我实在没法说,同事纷纷举手赞成。
柳侦风本来还在犹豫,这么一来,他走到我面前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小子,你众望所归呢!希望你不要令大家失望。”
我呵呵地傻笑,我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忧伤,一来抓住凶手是我的目的,二来我年纪轻轻实在配不上“副组长”这个名头。看样子柳侦风也不是很喜欢我,傅洋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上来,我不知道他是在帮我还是在毁了我,看着同事们落井下石之后一副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太恶心了。
柳侦风看到我发愣,他厉声问我一句:“有信心吗?”
我赶紧点头,柳侦风说:“行,马基赶回来还需要点时间,现在就靠你了,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低着头说:“我会尽早把案件侦破的。”柳侦风不再说什么,他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做领导的一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没啥好说的。
傅洋走到我跟前,他笑眯眯地跟我说:“祝贺你,加油!”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承蒙照顾了,老傅啊!破案少不了你,你也加油呢!”
傅洋微微点头,我心里实在没有底气,傅洋的想法我也不知道,做到副组长的位置,我想我日后也只有靠自己了。此时,小熊跑过来对我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说小叶子,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
我摸了摸后脑勺,我自己都有些懵了,我想我是何德何能呢?我看着这个摆满车子的停车场,我说:“查一下死者的姓名,查一下这辆本田车的主人,查一下这个停车场的视频监控,我想知道抛尸者是谁。”我布置了几个简单的任务,凶手很狡猾,想逮到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抓到凶手我还得多多耐心等待。事情似乎要告一段落,傅洋走了,尸体清理好了,技术科的同事勘察完现场之后把现场整理好也走了。
我傻乎乎地站在这里,我脑袋就要爆炸了。凶手这是要挑衅谁呢?发了一会呆后我缓缓走出停车场,正值下午,阳光说不上强烈,一股柔和的风不停地拂动这座城池,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杀人者在哪里呢?傅洋不能为凶手画像是真的吗?他做法医那么多年,犯罪心理学肯定也学过不少。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头,陆酷也是,他居然还在昏睡,难道真的有“人头咒”这种东西吗?
赶到家的时候,唐慈儿脸色不太好看,看到我回来她直接钻进卧室把门给带上了。唐慈儿属于偶尔会有点脾气的女人,我气走了她的好友尹沐兮,一味地要去查案,我想我这样做是多么地令她担心。当然,我不知道她这种莫名其妙的担心源自于哪里?我想,我还是很理解她,毕竟她是个女人。我走到卧室的门前,轻轻敲了一下:“小唐,在不在呢?”
唐慈儿没有回答我,我顿了一下说:“小唐不在吗?太好了,那我走了,出去逛夜店去。”
卧室里面呜咽了一下,我再敲了敲门,我说:“小唐好老婆啊!你别这样子,好不好?我不查案,我怎么赚钱呢?我赚钱我怎么娶你呢?我当初做刑侦的初衷虽然是打击犯罪捍卫法治,我心里还是有你的,你这样子让我多为难呢?我知道我错了,你开开门吧!”
唐慈儿哪里肯?我从来就没有拗得过她,我心里也比谁都清楚,她这点小脾气也就是一阵风一阵雨一下子就过去,可是我总是不放心她。人与人之间总之是很难理解的了,我也总不能向她妥协,我已经被副局长柳侦风提名做专案组的副组长,看柳侦风的样子,这件杀人案他估计是不参与了,马基还在出差,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我想,破案的重任还在我这里,只可惜,我在局里总有些孤立无援。
麻烦事还会一波接着一波找上我,我没啥好说的,但求快点找到线索把案子结了。我不停地劝说哄讨唐慈儿,她依旧不发话。我自己都佩服我的耐心,将近晚上七点半,一个电话进入我的手机,打给我的是小熊,他说沙罗市二十一中学出现了命案,一个女中学生的尸体被发现在她们学校的女卫生间里面。
麻烦事果然来了,我跟唐慈儿说:“小唐老婆,你好好的吧!我有事先走了。”
哄半天哄不动,我也懒得哄她了。收拾一下心情便开门出去,关门的时候,房子里面砰然一声,“叶未央,你算什么?我算什么?你就这么走了吗?我不会原谅你,有种你别回来,王八蛋,你就是个王八蛋!”
唐慈儿那河东狮吼状的声音在我背后传来,她估计已经火冒三丈,这声线热辣辣地浇筑在我的背上。我赶紧把门关上笃笃笃往楼下跑。
来到市二十一中学的时候,小熊、傅洋等一干人已经抵达现场,傅洋已经在检查被害的女中学尸体。小熊看到我的时候,他带着二十一中学的校长来到我面前,校长年纪莫约四十多岁,他已经被吓得兢兢战战的,看到我之后,他显得很难过,满脸愁容地跟我说:“学校的治安一向很好,我很难想象这事怎么发生在我的学校,那么年轻的孩子,我怎么能想象得到呢?这可真把我愁死了,还好学生们已经放周末假期,不然的话,我该怎么交代呢?”
校长心神不宁叨叨絮絮地说个不停,我不想听他多说什么,我向小熊了解情况。小熊说发现死者的是学校里面的清洁工阿姨,她在清理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之后通知了校长,校长报警之后他们便来了。屠杀未成年的案件全国各地都有,特别是未成年女生,我想,凶手的魔爪开始伸进校园了,我不能再淡定下去。
我走到傅洋身边,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之后,我也顾不上双手会染上血迹蹲下身子就要去检查女生的尸体,灯火不是很明朗,我看得很清楚,女生死得极惨,鹅蛋脸被刀子划开了三道,血肉模糊,胸腔被切开,学生证插在她的心房处,手脚部分都有很深的勒痕,四周已经被她胸腔流出的血洗得跟一片红霞似的。
我心里冷笑:“死者名字叫舒思,是个面容姣好的初一女生,年纪大概13岁,个子一米五六左右,从穿着上看性格应该很老实,不像是会招惹人的孩子,这一次又是开膛手杰克吗?”这可不像是寻常的校园杀人案件,我想接触尸体,我要亲力亲为。
现在,我除了自己之外我不会相信任何人。傅洋却抓住我的手:“不要乱碰,血还没有干呢!”我看着自己的手,经傅洋染满了少女之血的手套拿住,血迹已经开始在我手上蔓延,我笑了笑,我说:“有什么结果吗?”
傅洋努嘴一笑:“死者名字叫舒思,是个13岁初中生,死前没有遭受性侵,凶手跟之前的两桩杀人案件估计是同一个人,他的猎杀目的还不是很明确,他选择杀人对象也不是很明朗,这是一个心细缜密嗜血如命的家伙,我敢说,这是一起连环凶杀案,凶手还会继续作案。”他的话让我有些楞,堂堂一个法医室主任,说话如此模糊,我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这一次,我说:“你是按照杀人手法来判断吗?”
傅洋说:“对!三条尸体,他们的致命伤都一样,心脏被刺中,失血过多,心脏窒息,当然,这些我只是瞎猜,你是副组长,你来断案吧!”
我把即将碰到尸体的手收了回来,在傅洋面前,我还需要低调一些,看他的样子,他并没有想好好帮我一把。我一面抽出一张纸巾把傅洋沾到我手上的血迹擦干净一面说:“我想说的你已经说清楚了,我没有什么补充,我只希望能早日逮捕凶手,不然的话,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一定在物色下一个猎物。小熊,你找人去了解一下死者的家庭、朋友和她在学校的表现吧!”小熊应了一声后便带着那个罗嗦的校长去做笔录。
傅洋把嘴巴凑到我的耳际:“小叶子,已经是第三个受害者,你得加把劲呢!”
我不理解这是鼓励我还是讥讽我,还好我年纪小,脸皮厚,笑笑便了事,我自认为我不配做专案组的副组长。傅洋一把将我拉上来做专案组副组长,他算是在锻炼我吗?眼下大队长陆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过来,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唏嘘。
从二十一中学回到家门口,我始终觉得不对劲,一路上总是心神不宁,左眼皮不停地跳,这种城市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件似的。我掏出钥匙想开门,内心忐忑的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我把钥匙收了起来,转身下楼之后找了一辆的士赶回局里。
同事们大多都下班了,局里的值班同志正在看某台的综艺节目,看到我出现都围过来问我怎么还没有回家?我只说把某个重要的东西落在办公室里面。
值班的同事没有再问什么,我进局里之后,在办公室那边绕了一圈,紧跟着往局大院后面的尸检所走去。我想,案子还没有侦破之前,于航柳他们的尸体一定还在尸检所的停尸房里面。孤掌难鸣之下,我只能靠自己了。
看到尸检所保安室的大叔不在,我溜进了尸检所,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说实在话,晚上的尸检所显得特别的阴寒。空荡荡的走廊里面只有明晃晃的灯光,白炽灯的光芒向来有些冷,加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我自己都有些胆颤了。缓缓地走在尸检所走廊上,我的心跳不停地加速,这一次我属于偷偷摸进来,一来我还是第一次晚上进入尸检所,心中难免有些惧意,二来我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这时候还出现在尸检所。
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没多久,我便来到尸检所的停尸房门前,停尸房的灯已经被关上,从门上的玻璃窗口往里面看去黑漆漆的一片,四周的空气显得极为阴冷,我感觉自己如同走在黄泉路上一样。
沙罗市最近一年命案极少,这几天突然来了三起,停尸房总算又热闹起来了。我吐了一口气给自己加把劲,拧开停尸房的门,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我打了一个哆嗦,心里暗骂,妈的,要不是狗急了跳墙我还真不愿意这种时候跑到这鬼地方来。
房门里面涌出来的寒气慢慢散开,我搓了搓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