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悚然一惊:“你的意思是,我们就生活在犹如地狱的‘娑婆世界’里?”
“难道不是吗?”秦雯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这个世界充满了人们的‘欲望’,世界没有一处不存在邪恶,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却浑然不觉,不肯脱离苦海,不是‘娑婆世界’又是什么?”
凯撒无语,他知道,这个少女没有说错。
“这种花是名副其实的邪恶之花,‘流离’便是取‘流离失所’之意,意味着这个‘娑婆世界’人们的迷茫。它用人们的贪念与欲望浇灌,一旦现世,会将周遭人们的欲望无限放大,致人疯癫,最后自杀或自相残杀而死。”秦雯的脸上布满阴霾,“传说这些花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人界随处可见,人类因它而差点灭绝。佛祖觉得它太过邪恶,便将它们永远封印在地狱里。你们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这些花不见得是真正的‘娑婆流离’,但它们绝对不仅仅是供人观赏这么简单!”
米勒的脸色忽然一窒,眼中涌出一股强烈的愤怒,端起枪,吼道:“又是这些该死的‘幽魂蝶’!”
花丛之中,几只明黄色的火焰飞舞着,偶尔停在其中一朵“娑婆流离”上,在这片墓地里,看起来又恐怖又妖异。
“住手!”秦雯连忙按住他的手,急道,“幽魂蝶昼伏夜出,喜好群居,这里长了这么多‘娑婆流离’,幽魂蝶一定难以计数,你的枪声会把它们都引出来!”
“我知道对付他们的办法。”凯撒忽然开口,震惊四座,秦雯终于不再用眼睛斜他,“什么办法?”
“将‘娑婆流离’花的花萼揉碎,混在忘川的水里,再擦拭全身,幽魂蝶绝对不敢靠近你。”凯撒满意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有成就感,秦雯满脸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还记得佛庙里的那些绘画着刹罗教和玛诺国人风俗的壁画吗?其中一幅绘着沃尔吉利人祭拜祖先的场景,他们为了不被幽魂蝶咬伤,就用这种偏方在忘川边赤裸着洗澡。”凯撒装作一副失望的模样,一边摇头一边说,“可惜啊,你的观察力太差,连这个都没看见。”
望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秦雯真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凯撒先生果然天赋不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既然如此,去摘‘娑婆流离’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凯撒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这个女人真是睚眦必报,他得慎重考虑是不是该喜欢她了,个性太差,一点也没有淑女该有的温柔和气质。
司徒翔见他们俩大眼瞪小眼,互拼小宇宙,叹了口气,说:“还是我去吧。”
“我也一起。”米勒放下马歇,“那个姓殷的小妹妹曾经说过,这些花能解我的毒,性命攸关。”
司徒翔笑了笑,并没有反对。两人走下小山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香味,两人不敢走进花丛深处,只是摘了几把花,正打算回去,却发现凯撒和秦雯已经不见了,小山坡上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两人大惊,跑上山坡,脸色更加难看,山坡的另一边,竟然也是血红的“娑婆流离”花园,林立的佛塔坟墓与这一边一模一样!
“冷静!”司徒翔阴沉着脸,“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故,也许……”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美艳的花朵,“也许我们已经堕入了‘娑婆流离’的欲望世界中了。”
米勒还想说什么,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呼喊:“爸爸!”
他颤抖了一下,转过身,不敢置信地望着在花丛中朝他招手的两个女人,两人都是金发碧眼的美女,其中一个只有八九岁。
“艾娜、苏菲。”米勒的声音在轻轻颤抖,这是他的妻女,是他这一生最爱的人,他甚至愿意为她们舍弃掉自己的生命,但是三年前,她们都死了,死在一次恐怖袭击中,她们所乘坐的飞机被安放了炸弹,永远都没能飞到目的地。
那个时候,他还在中东战场上,得到了消息,他顿时像被人夺走了魂魄,失去了她们,他也死了。
是的,在三年前,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爸爸!”苏菲还在照着手,笑容灿烂,“爸爸,快来呀。”
“苏菲!”眼泪终于从这个硬汉的眼里汹涌而出,冲下花丛,抱起自己的爱女,高兴地转着圈,“苏菲,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爸爸,跟我们走吧。”苏菲亲着父亲的脸颊,撒娇道,“这样我们就能永远都在一起了。”
“是啊,米勒。”艾娜温柔地笑着,亲了亲他的唇,“来我们居住的世界吧,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新奥尔良烤翅和牛排,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好好在一起吃顿饭。”
米勒抱紧了妻女,慈爱地说:“当然,我当然会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哪怕是在地狱,我也心甘情愿。”
“那就来吧。”艾娜和苏菲一人牵着他一只手,朝花园深处走去。米勒一脸幸福的笑,顺从地跟着他们。刚踏出一步,就觉得一股阴风从身后冲过来,他意志全无,根本不知道反抗,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下巴上,他闷哼一声,飞了起来,落在坚硬的岩石地面,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样。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眼模糊,依稀看见几个影子在面前晃动。
“你们……是谁?”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说,“怎么,还没醒?我继续打!”接着便又是两个耳光,米勒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痛,拼命睁开眼睛,视线渐渐清晰,秦雯正抓着他的衣襟,紧握的拳头又要落下来。
他接住了拳头,怒道:“你在干什么?”
“好好感谢他吧?”凯撒双手环胸,“如果不是她,你已经成了死人藤的盘中餐了。”
米勒一愣,看见面前正是波涛汹涌的忘川,河面上隐隐可以看见一颗颗半露的人头。一股凉意从他的后背升起来,四处蔓延,这么说来,只差一点,他就落进忘川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娑婆流离’的花香所导致的幻觉。你们刚刚摘了花,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魂儿,径直往河里走,不管我们怎么叫都没反应。我就只好采用‘非常手段’了。”秦雯一脸的理所当然,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朵红花,“我和凯撒并没有受花香的影响,看来只有吸入过量的香味,才会产生幻觉。对了。”她看向司徒翔,“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样的幻觉?我觉得,你的眼睛里,既有爱,又有恨。”
司徒翔的脸色变了变:“与你无关。”
秦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不说随你。总之做解药的花也拿到了。都去打水,凯撒,做解药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凯撒装木作样地行了个绅士礼,然后望着一江河水,愣住了,他要用什么东西取水?
最后,还是司徒翔和米勒发挥了作用,他们用石头在河边筑起一座圆形的堤,将一部分河水围在堤中,然后撒进花瓣。凯撒看得目瞪口呆,他的野外生存经验极其有限,之前只盗过几次墓。
几人强忍着恶心在腥臭的河水里洗了花瓣浴,终于踏上佛国神圣墓地,“娑婆流离”开得绚烂,空气中弥漫着妖异的香味,但五人并没有产生幻觉,似乎是那花瓣浴产生了效用。
越过又一个小山坡,面前是一片很大的平原,林立着由佛塔所组成的坟墓森林,红花开得更加茂盛,许多明黄色的蝴蝶在其中飞舞,美得让人心颤,宛如传说中的极乐净土。
“真是漂亮。沃尔吉利人很有品味嘛。”秦雯走进去,脚下却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低下头一眼,她的脸色立刻变了,惊呼一声,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花丛之中,有一具枯骨,趴在地上,雪一样的白,和周围的红色花朵相互映衬,竟然有一种可怕的美感。
“真新鲜。”凯撒总算找到机会损她,“你竟然也会害怕尸体?”
“你们不觉得这尸体有些古怪吗?”司徒翔凑过来,仔细查看,“他们全都是脸朝下,双手分别放在头部两边,双膝着地,像是在跪拜着什么。”
秦雯对着凯撒翻了个白眼,尴尬地爬起来:“司徒,真有你的,不愧是警察。”
“喂,这边也有。”米勒拨开一丛花,果然有另一具伏跪着的尸骨,秦雯猛地站起身来,环视四周,这片平原之上,花丛之下,竟然布满了雪白的人骨!
一道金属的光闪过,秦雯一惊:“这是什么?”她从一具白骨的脖子上取下一枚徽章,圆形的金属,雕刻着佛,被一条萨朗蛇纠缠。
“是刹罗邪教的教徽!”米勒惊道,“难道这里的人,都是沃尔吉利人吗?”
“原来失踪的沃尔吉利人都到这里来了,不过他们到底在拜什么?”米勒一头雾水,他真是难以理解这些原始宗教徒的想法。
司徒翔的目光向地平线的方向投过去,抬起手,指着某件东西,说:“他们要拜的,是不是那座塔?”
他手指的尽头,是一座比其他佛塔高出数倍的高塔,秦雯拿出那张羊皮地图,比对了一下,说:“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存放着臻言尸身和三重宝匣的血翅佛塔!”
“血翅?”米勒冷笑了两声,“哪里有什么翅膀?”
“真是奇怪,他们要拜的应该是佛塔才对,可是你们看,他们是背向着塔的!”
二十六、佛塔幻影
秦雯凝神望着那座高可参天的塔,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打了一下,眼前快速闪过无数画面,画面之中,散发着怨恨的红云从天边飘来,笼罩着整个玛诺国。红雾降下,人们闻到异样的香味,脸色都变得呆滞起来,像行尸走肉一般放下手上的工作,井然有序地走到墓地,一起向那座高塔跪拜起来。
那一瞬间,高塔背后长出一对血红色的翅膀,遮天蔽日。
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悚然一惊,回过头,凯撒站在身后,说:“你在想什么?像中邪了一样?”
“你才中邪呢。”秦雯粗鲁地推开他的手,司徒翔问:“是不是又记起什么了?”
秦雯笑了笑:“你似乎很关心?”
司徒翔没有说话,秦雯微微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他:“司徒,别怪我多心,我总觉得,进了这座城之后,你变得很奇怪。”
“你想得太多了。”司徒翔的脸色丝毫未变。
秦雯冷笑:“司徒,我很怀疑,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为了救你和小漓。”司徒翔的语气很平静,“你不会以为我也对那件宝物动心了吧?”
“这可说不定。”秦雯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去,“毕竟那件宝物太过珍贵,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可能会被它的价值蛊惑。”
司徒翔冷哼:“很遗憾,在我眼中,它毫无价值。”
秦雯轻轻吸了口气,脸色凝重起来,咬着自己的下唇,心情很复杂。凯撒醋意翻涌,没好气地说:“你们到底想要在这里耽搁到什么时候?别忘了,你们的朋友还在那个人妖的手上,说不定已经……”他没能再说下去,秦雯和司徒翔的目光已经足以将他戳成蜂窝煤。
“闭上你的乌鸦嘴!”秦雯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敢再说一个字,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凯撒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女孩有时候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也感觉到压力。
“司徒,希望你好自为之。”她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然后毅然朝血翅佛塔走去,即使那是地狱,即使她必须面对她根本不想记起的什么前世记忆,为了小漓,她也必须去。
她有预感,也许这一去,自己就永远不能回到文明世界了。
五人走了很久,太阳渐渐西沉,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是离血翅佛塔那么远?
“等等!”走在最前面的司徒翔举手叫停,“我们似乎进了迷宫了。”
“迷宫?”秦雯倒抽了口冷气,“你的意思是,这些佛塔……是迷宫?”
“只是很像而已。”司徒翔本能地去腰间取枪,才记起自己的枪早就已经给了殷漓,那个喜欢用针刺人,能够做许多奇怪药物的女孩,如果让她继续跟着外祖父学习下去,想必将来会成为日本漫画《怪医秦博士》里那样的怪医吧?想到这里,他不禁轻声笑起来,刚笑了两声,就看见秦雯一脸狐疑地望着自己,有些尴尬地说:“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请你看看这幅地图。”秦雯将羊皮纸举到他面前,“那位幸存者画下这幅图,一定含有什么玄机。”
司徒翔接过来看了看,突然说:“你饿吗?”
另外三人都愣住了,不说还不觉得,一说肚子就饿起来,司徒翔高深莫测地笑笑:“既然都饿了,那就先坐下来吃个饭,好好研究一下吧。”
秦雯狠狠咬了一口牛肉干,然后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颊,凯撒奇怪地问:“你没事吧?”
“这是什么牛肉,居然硬得像石头一样!”她愤怒地将牛肉扔在地上,正好落在羊皮纸的正中,司徒翔不动声色地捡起来,咬了一口:“小姑娘,挑食不是好习惯。”
“我也这么觉得。”凯撒一边抱怨一边将黑巧克力递给她,“尝尝这个吧,我自己做的。”
秦雯翻了下眼睛,接过来一口吞下,凯撒连忙问:“味道怎么样?”她伸了伸脖子,好不容易把巧克力吞下去,“呃……这东西有味道吗?”
嘴角抽搐了两下,凯撒可以肯定,这个女孩绝对不懂什么叫做情调。
“对了,把水浇上去试试。”秦雯拿过凯撒的水壶,洒在羊皮纸上,四人盯着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秦雯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不如我们再用火烧?”
“不会这么简单。”司徒翔立刻否定她的想法,“那个考古学者能够活着回去,绝对不简单,他所设下的哑谜,不会是小孩子的游戏。”
小孩子的游戏?秦雯有些不满,她是不聪明,但还不至于智商这么低吧?
“如果地图就藏在这张羊皮纸里,是不是应该确定一下地图上的方位?”米勒捡起地图,与周围的建筑比对,“你们看,这座塔是不是与那边那座很像?”
秦雯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很坚定地摇头:“不像,我倒觉得这个比较像。”
“不对,这个才像。”凯撒指着最下方的一尊佛塔说,秦雯翻了个白眼:“那是你眼睛有问题。”
“你眼睛才有问题!”凯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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