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跟我来。”沈于好像有些高兴，随即踩下油门朝道路的西边开去。屠苏犹豫片刻，却还是跟了上去。我疑惑不已，想询问他们的意思，又不知从何开口。
难道李铮屠苏是想找到枪械后过河拆桥，把沈于杀了以绝后患？
第八章 地下赌场
开过一条小路，又拐了好几个弯，沈于终于带着我们停在一扇偌大的卷帘门前。
这是一条荒无人烟的小巷，自然也只有寥寥几只丧尸在慢悠悠地晃荡。跳下车后，我们很快便解决了这为数不多的几具行尸走肉，像常来的赌客一般张望着四周。
“你留下来看着胖子。”乘沈于捣鼓卷帘门的空挡，屠苏回头冷冷地朝我吩咐道。
“看着胖子？”我一愣：“和你们一起进去不行吗？也好有个照应。”
“要不我和莫魂进去。”李铮突然开口了：“万一里面有什么情况，你在外面接应比较好。”
屠苏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现在他和李铮之间已经没有了上下级的关系，自然处于平等的地位。而对于李铮杀少校和叶子的事，我虽然依旧耿耿于怀，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开口机会。
屠苏把胖子拖上沈于开来的那辆越野车，重重关上了车门。而此时沈于已经砸开了卷帘门的挂锁，右手一发力，卷帘门立刻“哗啦”一声朝上滑去。一个黑漆漆的入口随即出现在我们面前。
熙雯自然跟着哥哥。虽然我心里对这个女孩不抱有任何好感，可此时却对沈于多了一层好奇和怀疑。目光时不时地朝他身上扫过，试图找出一些线索来。
沈于朝李铮点点头，带头向黑暗走了进去。熙雯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看上去异常害怕。而正当我打算跟随李铮跨入门内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要是有什么情况，记得喊我。”
我惊诧地回头，却见屠苏已经升起了车窗，玻璃后的脸庞轮廓有些模糊。——原来屠苏果真变了。那个冷血，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也会被我的善良所感化？
应了一声，我转身拉上了卷帘门。
不知为什么，卷帘门被关上的一瞬间，一丝不祥的预感忽然涌上了心头。我只得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在黑暗中朝身边摸去：“李铮，有打火机么？”
“啪！”一丝火苗窜起，顿时照亮了几米左右的范围。沈于的脸在火苗后显得有些诡异：“我带着打火机。沿着这走廊下去就是大厅了。枪械在大厅右侧的老板办公室那里。”
“等等。”平安无事地走了一段，李铮忽然伸手一下子拦在我的胸前：“小心脚下。”
“啊！”话音刚落，沈于突然惨叫一声。叫声在空荡荡的走廊内显得异常响亮，更是让我心里一紧，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哥，哥。”熙雯急切地一把拉住捂着自己小腿的沈于。——后者的裤管已经被刮破，鲜血沿着破损的布料肆意流淌，一股血腥味也直冲鼻腔。
“卧槽！”放眼望去，前方一段的走廊上竟拉满了低矮的“铁丝网”。——“铁丝网”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用来形容这机关的词语了。一根根细长而尖锐的铁丝从墙壁两侧横出，每两道铁丝间的距离居然只容得下一条手臂的介入。更令人感到心惊胆战的是，这铁丝与普通的并不相同。表面裹了一层如刺猬般的尖刺，缠绕其上形成了一道完美屏障。
“这里面有人？”这是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我们只有一把D9，若人多势众，势必将处于下风。
李铮皱着眉头看向这低矮的铁丝网，目光又冷冷落在沈于身上：“既然来了，就去看看。我先过去。”
“太冒险了。”我一把拉住李铮：“再说你怎么过去？”
“这是用皮筋拉住的。”李铮指向走廊尽头一个类似把手的东西，淡淡地解释道：“说白了，是个机关。”
“你注意点沈于。”我还想问什么，李铮忽然凑到了我的耳边。下一秒，他咬住自己的D9，双手撑地猛地倒立了过来。
我惊愕地看着李铮，他却小心翼翼地倒立着朝铁丝网靠了过去。所幸这铁丝的高度都只在脚腕位置，主要的用途好像是拌住人。——手比起脚来自然灵活得多，李铮的右手很快越过了第一根铁丝，仅仅只刮破了一点皮肤。沈于立刻将打火机尽量凑近李铮，满脸紧张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看着李铮的动作，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一旦支撑不住失了手，这铁丝网足以把全身刺个鲜血淋漓。
好在李铮的身手和臂力极好。一段时间的煎熬后，他顺利地摸到了那个类似把手的东西。用力一拉，“嗖”地一声，铁丝居然迅速朝两边的墙壁内卷去，前方瞬间空出了一大片。
“看来我确实不够资格来哥萨克。”沈于满脸佩服地朝李铮走去：“比起你，我简直是三脚猫。”
“呵。”李铮轻笑一声：“你只是经历的太少。”
我看着沈于，注意到熙雯盯住李铮的目光也有些变了。诚然，在女孩子面前这么露一手，杀伤力不亚于八块腹肌的诱惑。
“就是这个大厅。”沈于越过李铮背后，指向那些倒塌的赌桌：“奇怪，这里有机关，怎么没人？”
放眼望去，前方是一个极大的房间，只是一片狼藉。散乱的赌具在地上轻轻翻滚，烟头和打翻的饮料更是比比皆是。风干的黑色血迹在地面上蜿蜒着，墙壁上也爬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弹孔，好似遭遇了一场浩劫。
“何止没人，丧尸都没有？”熙雯插了一句：“难道是一个废弃的幸存者集中营？”
“枪在哪？”李铮皱着眉头瞥向大厅右侧的一扇小门：“这个办公室？”
“对。”沈于点点头：“我们去看看。”
话音未落，李铮已经抬腿朝小门走了过去。D9被他反握手中，好似随时准备出刀见血。这样的架势令我有些稍稍放心，见暂时没有危险，立刻跟了上去。
“你过来。”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李铮忽然一把拉过沈于挡在面前。沈于还没来得及反对，李铮就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我为李铮的冲动一惊，以为里面会立刻传来一阵枪声，甚至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孰料奇怪的是，房间内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不可能。”沈于尽管为李铮刚才的举动不满，但那样的神情转瞬即逝。我总觉得他有讨好我们的意思，却仍旧摸不透他的真正目的。
“枪都不在！”沈于匆匆地在房间内转了一圈，脸上除了诧异还带着浓浓的警惕：“我们是不是中计了。”
“啊！”就在这时，熙雯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我朝她瞥去，却见她指着大厅的天花板，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第九章 楚萧寒
“嗖！”随着熙雯的惨叫，大厅顶部忽然落下一个人影。人影的速度极快，就地一滚立刻站起身来，转向李铮的方向。
“出来吧。”人影盯着李铮的眼睛，朝身后喊了一句。霎时间，几支蜡烛忽然被点亮，那些赌桌的后方居然又站起几个人来。同时左侧的一扇小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妖冶万分的女人扭着腰肢朝我们走来，目光性感而迷离。
“别白费力气了。我来的时候，这里的枪就不见了。”人影双臂抱肩开口道，好像李铮在他眼里可有可无：“来这里的幸存者确实不少，比如我身后的这些。但这里我先占了，要是你们有可以拿来交换的条件，允许加入。”
“这个基地除了食物匮乏，地理位置等方面还是很不错的。”顿了顿，人影又开口了：“不过必须有可以交换的条件。做苦力，也可以。”
我越过人影的身后，看到那些人果然无一例外地都是普通人。不但有年轻力壮的男子，上了年纪的女人，十几岁的儿童，还有六七十岁的老年人，甚至包括非洲人和亚洲人。可令人引起注意的是，那些人又似乎都有些“本事”。例如坐在角落里的那个老人，尽管满脸皱纹，却透着一股威严的气势，说白了，就是“官腔”。上了年纪的那个女人见我看着她，不由得莞尔一笑。这一笑间风韵犹存，竟有些妩媚。儿童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好像比同龄人更冷漠。
“你是领袖了？”我转回面前的人影问道。——这个男人40岁左右，个子中等，相貌普通。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前臂上纹着一条很大的龙，看上去有些黑社会的感觉。
“没错。楚萧寒。”男人点点头，目光终于离开李铮落到我的身上：“敢问阁下是？”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加入的打算。”我刚想开口，就被李铮淡淡地打断了：“既然没有枪，那告辞了。”
“哎？”见李铮转身，楚萧寒忽然一个箭步垮了上去，挡在李铮面前：“先别急着走。”
“我们没有可以交换的条件，也不想在这里久留。”我替李铮解释道：“既然打扰各位，那非常抱歉了。”
“自从加了那些防丧尸的铁丝网，我们的队伍已经很久没有加新人了。而你们是第一批能跨过那些铁丝网的人。”楚萧寒伸手拦住李铮，目光坚定：“你受过一定训练吧？若你能留下保护我们，作为交换，我们可以付出一切条件。包括，食物和女人。”说着，楚萧寒转身指了指那个妖艳的年轻女子，压低了声音。
“哥，我想留在这里。”就在这时，熙雯忽然在沈于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后者却摇摇头，马上制止了接下来的话：“不行。”
“呵。”李铮闻言轻笑一声，目光慢慢转向楚萧寒：“如果你没有恶意，就立刻让我们离开。如果想强制，那你可以试试。”
我看着李铮，又瞥向脸色开始有些难看的楚萧寒，心里叹了口气。确实，在没有热兵器的情况下，李铮的能力绝对超过一般人。而即使我们没有任务在身，按照李铮的性格也不可能屈居于此荒废众生。何况李铮屠苏好像根本不可能被诱惑所打动。
楚萧寒回头看看正盯着我们的众人，又转向李铮。再一次压低了声音：“这里条件这么好，外面全是丧尸，你真的不考虑？”
李铮却不再理睬楚萧寒，绕开他朝前走去。身影显得挺拔而决绝。然而下一秒，楚萧寒忽然脸色一变，语气骤然凌厉了几分：“既然如此，你们也别想活着出去。”
“什么意思？”我一愣，停住了脚步：“你自己说……”
“没错，但我放你们出去，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楚萧寒冷笑着看向我：“这里这么好的条件，有防御机制，有冷兵器，定期出去搜寻食物……怎么可能没有恶人觊觎？”
“那你想怎么样？”沈于好像有些急了，紧紧盯住楚萧寒的眼睛：“打架？还是？”
“打架？”楚萧寒一挑眉毛，好像很不屑。然而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他突然手一挥。
霎时间，一团白色粉末朝我的双眼迎面而来，我甚至还没看清那是什么，眼睛顿时一阵刺痛。
“靠！”完全失明前，我听到沈于低声骂了一句。——辛辣过后，眼前已是一片黑暗。不过我断定这粉末的功效应该是暂时的，因为刺痛感转瞬即逝。耳边依稀传来打斗声，好似是李铮和楚萧寒的交手。但几秒后便戛然而止，周围只剩下楚萧寒的冷笑：“把他们绑起来。”
“要杀了么？”另一个男声接口道。
“先不用。带他们从后门出去，等会到了超市，把他们扔下去分散丧尸注意力。”楚萧寒的声音很得意。
“是。”男声应了一句。下一秒，我突然感到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扭转到了身后，想反抗，却无奈双目失明，力不从心。不多时，双手已被绑了个严严实实。
“如果有什么情况，记得喊我。”脑海中忽然闪过屠苏的这一句。我知道他一直在门外等着，但并不确定他是否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可此时自己居然不希望他过来了。——我宁愿独自遇难，也不愿把屠苏牵扯进这李铮都无法解决的事情中来。又或许，他留在门外是最好的，尽管我们已经找不到任何支援。
后门？被带往走廊的时候，这个词让我更加绝望。这里莫非还有一个门？那岂不是连屠苏都看不到我们被人抓走了？可沈于怎么没有告诉我们后门的事情？还是他故意将我们引来，和楚萧寒合演一出戏？
“上去！”正想着，眼前忽然微微地透出一丝亮光来。——难道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了赌场？感到背后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我条件反射地向前一步，却差点被台阶绊倒。
“快上车。”身后的人恶狠狠地命令道。我被半推着押送到一辆卡车上，又被勒令坐下。由于失明，完全不知道李铮等人的去向，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这令我泛起浓烈的不安来，试图竖起耳朵，却又是一阵杂乱。
“往东边走，那个路口的超市还没去。”
“那里丧尸有点多！”——这是一句标准的非洲英语。
“怕什么，我们有四份食物来喂！”这是楚萧寒的声音。他的英语一般，貌似很流利，却能找出不少的语法错误。我担保他绝非受过正规教育。
“老大，前面开不过去！”行驶了一段，一个焦急的男声忽然响起。我心里一沉，几乎同时有了做坏的打算。
“扔一个下去，先把它们引过来，我们再往侧门绕。”楚萧寒吩咐道。
“哪个？”
“这个。”楚萧寒应该指了指我们其中的一个人。而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人就是自己。
果然，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我从车厢内拖了起来，指甲几乎都掐进了我的肉里。我挣扎着，却无奈绳子太紧。一双大手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立刻一个趔趄朝车下摔了过去。
我可以呼喊。我知道如果李铮在旁边，听到声音后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尝试救我。——即使不是为了情义，他也深知我作为病原体的重要性。
可我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我不想李铮因此而付出代价。毕竟从2015年到现在，自己已经欠下他很多的人情。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双手还被反绑着。咬牙忍受着四周的阵阵腐烂味，完全能感受到尸群的接近。不多时，一双双脚已经踢到了我的身体，无数双手朝我的衣服摸来。有什么滴到了脸上，我想那一定是血液或脑浆。
没有人来救我。除了卡车开走的声音，剩下的只有深深的绝望。
第十章 一战生死
“去死！”绳子磨破了手腕，我却已经感觉不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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