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
剩下的两只怒吼着朝屠苏飞扑而来，身影快得幻化成了一道血光。屠苏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右脚迅速朝最近的牢笼蹬去。借助反推力，他险险避开最凶狠的那只袭击，在空中又朝另一只射出了三发夺命的子弹。
幸运的是，尽管没有艾达王那么逆天的身手，其中的一发子弹狠狠撕开了丧尸犬的上半身。伴随着一声惨叫，那只可怜的畜生骤然落地，翻滚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嗷——”
最后一只丧尸犬见状竟低吼一声，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试图逃跑。屠苏上前一步，它就后退几分，双眼里的凶狠慢慢化为前所未有的惊恐，如有灵性一般。
“嗖！”下一秒，那只丧尸犬乘我们不备，居然迅快地朝门口跑去。而屠苏似乎早有预料，抬手就是两枪，没有一丝一毫的手下留情。
“砰砰！”
枪声回荡在房间内，惊得门口那些半身不遂的丧尸嗷嗷乱叫。两发子弹中，一发直接打穿了丧尸犬的脖颈，另一发则擦着它的前肢飞过，硬是生生撕下了一块骨肉。
战火散去，地上只剩下五具畜生的尸体，告诉我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幻觉。屠苏扔掉已经打完的手枪，冷冷转向我：“李铮他们呢？”
“他……”我盯着昏暗中屠苏的脸庞，不知该如何回答。
“莫魂。”就在这时，李铮的声音居然再次从走廊深处传来，说不清是怎样的语气。
我条件反射地转头望去，却看到了缓缓走来的李铮和胖子。李铮正痛苦地捂着左肩，鲜血从指缝流出，染红了他的半边身体。
“屠苏？”见到屠苏，李铮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屠苏没有说话，深邃的双眸静静地落在李铮身上，好似在责问。
“屠苏，唐灵呢？”我见气氛有些奇怪，慌忙岔开话题：“她没和你一起吗？”
“外面等着。”良久的沉默后，屠苏才终于开口，同时快步朝楼下走去。看起来，这三天的休整，他的伤也好了一大半。
“对不起。”李铮望着屠苏离开的身影，转回我。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语调十分愧疚，却不知是真是假。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他来救我？他于我非亲非故，连互称兄弟都显得妄自尊大。
“你的伤？”我苦笑着，只得转移话题。——按照过往蚯蚓人，蜘蛛人的经验，被怪物所伤似乎并不会感染，只有被丧尸咬伤才会变异。因此见李铮没什么大碍，心中倒也安心不少。
李铮没有再回答，朝屠苏离开的位置跟了上去。胖子瞥了我一眼，也转身离开。
望着他们的背影，我自嘲地笑了一声，只得跟上。
果然，警局的门口正停着一辆黑色越野，在尸群间显得有些突兀。屠苏已经上车了，而李铮逼退围绕车辆的几只丧尸后，也带着我和胖子坐了上去。
“唐灵，我们又见面了。”见到驾驶座上的唐灵，不知如何打招呼的我只得生硬地吐出这么一句。千言万语的疑问汇成一道询问的眼神，希望她能给出一些线索。
“我在胖子鞋底装了个跟踪仪。”唐灵一踩油门，越野车顿时轰鸣着朝前开去，碾压着轮底的尸体发出恶心的声音：“屠苏伤好后，才一路追你们到这里。”
“屠臣有什么消息？”李铮问道。
“有。”唐灵头也不回，却将一把手枪朝李铮抛了过去：“我知道他在哪里。现在就去找他。”
“你……还正常吧？”我有些惊诧，朝前探了探脑袋。
“怎么说话呢？”唐灵转头瞪我一眼：“要不放心，那就趁我现在还正常，赶紧把正事解决了。”
看着母老虎发威的样子，我不敢再说话，只得讪讪地看向窗外。夜色朦胧，月光照耀着游走的丧尸，显得萧瑟而凄凉。一想到可能马上就会遇见屠臣，心里又涌上一些说不清的感觉。
“喂。”正当我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身边的胖子忽然拉了我一把。——此时车厢内已经十分寂静。屠苏坐在副驾驶，看不到他的情况。李铮也不言不语。
胖子把声音压得很低：“你别怪李铮。”
我一愣，只得苦笑：“我没有。”
“我看得出你在怪他没有救你。”胖子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如果要怪，就怪我吧。”
“怪你干什么？”
“你的魅力没有爷大。”胖子得意地一笑。
我一惊，好像猛地知道了什么：“他……”
“我听到声音想出来看看，没想到一出来就被两只丧尸犬缠住了。当时李铮正好过来，见我受困，又转身看你。看得出，他很犹豫。”
“不过他离我最近，看样子是想先救我，再回去帮你。”顿了顿，胖子又补充道。
我盯着胖子真诚的面容，一时间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羞愧地想找个地缝钻下去。——自己是何等自私，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何尝没有责怪过李铮？这么看来，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想到李铮的那一句“对不起”，我更是百味杂陈。他对不起的不是对我的袖手旁观，而是没有先救我的无奈。该对不起的怎么是他，应该是自己才对！
第二十三章 地下工厂
“莫魂，到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刺眼阳光令我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好容易才适应这光线，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大片荒无人烟的空地。
“这是哪？”我疑惑地四处张望，同时跳下车来。
“悬崖就在那里。”唐灵面无表情地瞥我一眼，又指指远方。
“不过现在不去悬崖。这里有更大的发现。”顿了顿，唐灵又补充道，一下拉开后备箱：“先过来拿装备。”
“卧槽！”顺着她的动作看去，这辆越野车的后备箱里居然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一应俱全。除了军装，步枪，手枪外，竟然还有夜视仪。
“哪里搞来的？”李铮显然也有些惊诧。
“没有准备，我怎么会擅自来找你们？”唐灵不屑地闷哼一声：“这里是美国人建立的地下工厂，屠臣很有可能已经被他们抓到，关在这里。”
“那惨了。”李铮找出一件合适的军装穿上，又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肩膀上的皮外伤。
“不过他们现在还不能把屠臣怎么样。”唐灵补充着：“我们先把屠臣带出来，然后见机行事。毒药屠臣不可能放在身上，到时还得想办法逼问他。”
“能进去再说吧。”唐灵还想说话，却被屠苏冷冷打断了。
我朝屠苏瞥去，却见他正拿着一把狙击枪。枪管瞄准远方，好似警戒着什么。
待我们全副武装后，屠苏也没有穿军装。而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按照他的性格，带的东西自然是越少越好。胖子再次穿上军装的样子不由得令我联想起初到克拉钻孔时的情境。那句“近可欺身压正太”仿佛回荡在耳畔，可如今看来，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心头一酸，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想过去的种种。但越是躲避，那些生死与共的记忆便越清晰。清晰得触手可及，清晰得催人泪下。
“入口可能在前面。”
现实的残酷终于还是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唐灵英气十足，手握带消音器的MP5冲锋枪，夜视仪半倚在帽子上，和美国大片中的女主角并无不同。加上那正朝前而去的极好身材，看得我目不转睛。
“先别过去，有监控。”屠苏一把拦住正要向前的唐灵，缓缓抬起手里的狙击枪。
“砰！砰！”两声枪声瞬间回荡开来，音波震得人耳朵发麻。再次回过神来时，却见地面上一片硝烟，尘土飞扬，好像方才经历了一场战争。
“滴滴——”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声声类似警笛的声音忽然自地下隐约传出，颇有警报器的风范。我一惊，心中忽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走。”屠苏带头朝荒地中央跑去：“我们只有五分钟。下面的人很快会上来维修监控。”
“我靠，这都什么和什么。”我跟着众人奔跑，早已满脸黑线。——美国人插手进来肯定没好事，可也不至于发展到和美国大片一样心惊胆战吧？
跑近才发现，地面上果然出现了一个容得下一人钻入的口子，黑漆漆的望不到尽头。不过开口处安置了一个梯子，可以顺势爬下。
“吼！”
就在我们警惕地盯住洞口时，惊天动地的嘶吼忽然从四面八方传出，令人毛骨悚然。放眼望去，一片黑压压的尸群居然由荒地四周慢慢走来，刺鼻的腐烂味弥散在空中，叫人直犯恶心。
“下去。”屠苏当机立断，一个翻身便沿着梯子朝下爬去。我一惊，想制止，后者却已经消失在了黑暗深处。——这是何等危险？我们对下面情况一无所知，如此贸然进入，先不说是否会被那些美国人发现，光是不小心触碰了机关，都会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带上夜视仪。”李铮拍了拍我的肩膀：“可能会有些不习惯。”
我确实是第一次接触这玩意，新奇万分。夜视仪，顾名思义，即在夜间光线极其微弱时利用红外线来探测周围情况。其形状类似潜水镜，却比潜水镜大上好几圈。戴上后，眼前所见会变成一片红绿色，看起来有些诡异，但无比清楚。
果然，通过夜视仪，我看到屠苏正顺着梯子慢慢朝下爬动，手中的狙击枪始终对准脚下，以防突发状况。
唐灵见没有危险，也翻身跟了下去。我转头看向胖子，示意他先走。
“我不下去。”没想到，胖子忽然严肃起来，语气凌厉。
“你干什么？”我一愣。
“不用怕，我们都在。”李铮也很无奈，但同样没有把胖子的反应当回事。这样略带安慰的口气很少在李铮嘴里出现，可见他把胖子当名副其实的朋友。
“不要！”哪知胖子惊恐地盯住那个梯子，突然尖叫起来。两只胖乎乎的手拼命掐着自己的耳朵，枪械更是被他用力扔下：“下面会死！”
“会死？”我有些慌了。瞥了一眼越靠越近的尸群，忙不迭地掰开胖子的手掌：“不会死。我们会保护你的。”
“会死……会死的……下面都是死人……”胖子喃喃自语着，忽然一巴掌朝我头上扇来。这一下力道极大，我没有防备，被打的猛地扑倒在地，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怎么了？”刚爬下去的唐灵听到我们这里的动静，探出脑袋：“他怎么了？你们快点，很快美国人就要发现我们了！”
“我不下去！下去会死！下面都是死人！成千上万的死人！会走的死人！”胖子的情绪一瞬间失控，居然迅快地脱下身上所有装备，踉跄着朝荒地远处奔去。吼声回荡在荒地上空，把那些越来越近的尸群都弄得兴奋不已，甚至加快了步伐。
“拦住他！”我朝李铮喊道。——其实李铮比我更快，胖子起身的一刻便朝他的方向扑去。可胖子偏偏这时发挥了自己雇佣兵的潜质，侧身灵巧地躲开李铮的阻拦，朝尸群义无反顾地迎面而上。
“砰！”
令我震惊的是，就在胖子距离尸群只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时，一发子弹忽然直直地飞向了他的小腿。下一秒，胖子痛的惨叫一声，猛地扑倒在地，捂住伤口呻吟起来。
唐灵皱着眉头放下手枪，而李铮则立刻上前把胖子拖了回来。我惊讶地盯着唐灵，后者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这样的冷血行为，除了屠苏，似乎只剩下这个女魔头才能做的出来了。
“我觉得胖子就是从里面出来的。”李铮把胖子带回洞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手上的数字，很可能就是美国人所为。”
“那下面真的是成千上万的丧尸，死人？”我皱起眉头：“我们能对付么？是不是该听胖子的，不要下去送死？”
“我们还有选择么？”李铮反问道，指了指四周包围过来的尸群。——它们已经发现了我们这几个“猎物”，加快步伐的同时兴奋地嗷嗷乱吼，伸长手臂，嘴角的涎水都拖到了地上。更糟糕的是，此时最快的几只距离我们不过只剩下两三米的距离。
第二十四章 冷冻库
情况十分危急，容不得我们细想。胖子挣扎得厉害，李铮出于无奈，甚至连裸绞都没有时间了。“砰！”地一声，枪托适得分寸地敲在胖子后脑勺，后者一下子昏了过去。
“把他运下去。”李铮把胖子托给唐灵。唐灵皱着眉头接过，抓住胖子的脚踝朝下拉去。李铮则负责抓紧胖子的肩膀，承受其上半身的重量。
见他们一点点向下，我也迅速跟上，在丧尸未靠近的最后一秒一把关上了地下工厂的大门。
由于爬梯子有些艰难，时间也并不宽裕。此时此刻只得硬着头皮跟随，哪怕龙潭虎穴也必须一探。索性梯子并不算长，忍耐片刻后便触碰到了底部。
“进来。”熟料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朝一间房内闪去。
“快，快，上去修监控！”
“上面全是丧尸！”
“有人闯入？还是雷电劈的？”
“不一定，先搜一下附近！”
刚进入房间，一阵阵喧闹的喊声随即传来，令人心惊胆战。说话者使用的是英语，而语气焦急万分，好像遭受了外来物种入侵似的。——难道他们非常惧怕我们的到来？还是在担忧些什么？
我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缓缓挪下了头顶的夜视仪，周围顿时清晰起来。——此时所在的是一个极小的房间，好似杂货间。众人都在，李铮正在给胖子包扎伤口，而屠苏和唐灵握着枪械一言不发，神情警觉。
“去，去那边搜！”
渐渐地，人声变小变轻了，脚步声也渐渐远去。看来他们的注意力好像被其他东西所吸引。我终于松了口气，慢慢走到胖子面前。
“他还好吧？”我蹲下身查看伤势。胖子的裤管被卷起，小腿裸露在外，沁出绷带的鲜血显得触目惊心。
“咦，他怎么有个纹身？”目光落在胖子的小腿上时，我突然一愣。——他的小腿偏下位置纹着一条壁虎，活灵活现。
“胖子还喜欢耍帅不成？”我笑道，试图缓解略微紧张的气氛。
“耍帅？”没想到，气氛反而一瞬间变得更加沉重。李铮语气一变，好像不太愿意提起：“当兵的，其实都会纹身。不是为了帅酷，而是为了战死沙场，身首分离后，能被家人认出。”
“原来这样……”我瞪大双眼盯住壁虎，心中羞愧万分：“那你们都有纹身了？”
“你认识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