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理会他,而是问洛桑:依你的感觉,刚才出现的那个人有可能是科考队的哪一个?
洛桑说:我上次在宾馆外跟踪过这个人,从这人的个头来看,很像那个二十多岁的武成。
我点点头,继续问洛桑:那个武成是怎么死的?有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洛桑的眉头3拧了起来,说:我一直都在怀疑这个武成,因为他的死是最可疑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其实,他不应该算是死亡,确切地说,他应该是失踪。
那次我对你说过,那两个解放军战士顺着绳子爬下了那个石窟,在下面发现有平台和台阶。虽然岳丛林死了,但是队长老刘仍旧不顾大家的反对,坚持要下去,我们也只能服从命令。
我们七个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下到那个洞窟下面的平台上,往下果然有一处石梯。石梯不是很宽,似乎是天然形成的。我们几个小心地往下走着,看着脚边无底的深洞,心里十分紧张。
队长老刘走在最前面,紧跟着他的是程劲松,然后就是我,我身后是武成、苏红梅,那两个解放军战士跟在最后。石梯紧紧贴着峭壁,我们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往下面走去。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洞,我们几个人的心里自然是非常紧张。我看到脚下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块,便捡了起来,扔了下去,却根本听不到落地的声音,就像凭空消失一般。这种感觉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我虽然看不到前面几个人的表情,但我想,他们此刻的心情也应该和我一样。
往下走了有一百多米,走在最前面的队长老刘突然停住了脚步,并高高举起了左手,示意我们停下。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想问,老刘已经大声喊了起来,‘大家都坐下,把手前后伸出,互相握住,谁都不能动。’听了老刘这焦急的声音,我们知道事情很紧急,也顾不得问为什么,就急忙坐了下来,两手前后伸出,互相牵住。我们几个刚刚坐下,就感觉到屁股底下似乎有些轻微的震动,接着,耳边就传来了一丝响动,似乎是从下面传上来的。
这个响声越来越大,随着声音的加大,身子下面的岩石也震动得更加剧烈,最后,那声音竟然变成了巨大的轰鸣声。
张凡听到这里,插嘴说:是不是我们以前听到的那种轰鸣?
洛桑点了点头,说:是的,就是那种声音。我们当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难免会有些紧张。我可以感觉出来,我前后两人的手心里都是汗。我们还没有从这声音的恐惧中回味过来,洞里竟然慢慢升起了一团雾气。这团雾气越来越大,慢慢地就把我们几个全部笼罩住了。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互相抓住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紧了。这样过了十多分钟,浓雾才慢慢散去。
等我们都能互相看见时,每个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诡异情景当中,谁都没有说话,还是队长老刘喊了一嗓子,‘没4事了,都站起来吧。’我们这才从地上站起来。我不经意地一转身,却发现了一个问题——我身后的武成不见了!
我吃惊地望着我身后的苏红梅,想问问她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苏红梅正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我就明白了,她也是刚刚发现这个武成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我急忙大声喊住正要带领大家向前走的队长老刘,告诉他武成失踪了。
这一次,科考队的成员出奇地没有什么反应。我身前的程劲松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我心里明白,科考队连续出现死亡和失踪事件,而老刘对这次行动的目的又不作任何解释,已经让队员非常不满了。
由于峭壁上的过道非常狭小,老刘走不过来,只能隔着程劲松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又转过头去看了看苏红梅,她正凝神想着什么。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一些细节,这才想起来,刚刚在雾里蹲下的时候,我和身后的武成互相抓住的手曾经短暂地松开了一下。等再把手握住时,似乎不是武成那有力的手了,应该是苏红梅的。只是当时由于紧张,根本没有觉察到这明显的区别。想到这里,我和苏红梅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显然她也想到这个细节了。在这狭窄的阶梯之上,要想不互相触碰地过去一个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当即要求队长老刘立即停止这次探险式的科考,直接对他说,如果继续下去,简直就是在拿队员的生命开玩笑。
我们大家都感觉老刘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得有些古怪,意外事件接连发生,但是他却似乎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对连续死亡事件既不追查也不作任何防范,甚至连提醒大家的话都没有。这次武成神秘失踪,老刘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惊奇,给人的感觉竟然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作为一个科考队长,他竟然如此对队友的生命不负责任,这引起了我们几个人的强烈不满。老刘看出了我们情绪的波动,先示意大家都不要说话,待大家都沉默以后,他目光坚定地扫过我们每个人,良久才说,‘我先向大家道个歉,因为有件事我隐瞒了大家。’我们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心里都在想,你隐瞒的恐怕不是一件事。老刘见我们没有说话,继续说,‘我隐瞒了这次科考的危险程度,恐怕要大大超出你们所有人的预料,我本人虽然作好了不能活着回去的准备,但是我事先没能告诉大家,所以要向大家道歉。’
苏红梅说,‘虽然你没有告诉我们有危险,但是这是上级指派的任务,所以我本人并没有什么怨言,问题是,我们这次科考的目的是什么?这一点我希望你能5够告诉我们。’
老刘叹了口气,说,‘我希望大家能够相信我,现在绝对不能够告诉你们。等到了目的地,我想大家自然就会明白原因了。如果再有任何危险,我会第一个冲上去掩护大家。如¨。电子书¨果我死了,这次任务自动结束,由程劲松接任队长,带领大家撤出这个山洞。’
见队长老刘这么诚恳地对大家说出这样的话,我们几个也不好再说什么。说实话,我们几个并不是害怕危险,真就是希望能知道这次行动的目的,但是等后来到了一个地方之后,我们才明白为什么队长老刘不对我们说出实情了。
洛桑说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他:这也是你为什么不全部告诉我们科考队考察的全过程,而是要一段一段地告诉我们的原因吧。
洛桑点了点头:等到了目的地,你自然就会明白的。
张凡追问道:你们是从另外一个深窟窿下去的,我们走的是另外一条道,最后能不能到达你说的那个目的地呢?
洛桑说:我们走的那个深窟窿并不是正道。我们现在所走的路,才是真正通往地下的正路。
那你们走的那个深窟窿是通往哪里呢?我问。
洛桑说:我们事后才发现,那个深窟窿通向的是地下巨型机器的内部,而当时的我们是如此幸运,恰巧在机器运转的空隙当中穿了过去。
巨型机器?我和张凡还有何影不约而同地惊讶地问道。
洛桑却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不再说话,沿着地下河边的岩石向前面走去。
正文 第19章 激流
我们五个人沿着狭窄的小道向前走,地下河的河面越来越宽,但是我们脚下的道路却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狭窄湿滑,加上还有些往下倾斜的坡度,一只脚有时还会不小心滑到河里去。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拿出头灯戴在了头上。之前我一直用的是手电筒,因为我觉得以后的路要艰险很多,不想浪费头灯的电量,但是现在的路如此之窄,一只手拿着手电筒感觉十分不方便。为了腾出手来,我决定还是把头灯戴上比较方便些。就这样我们几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能互相照顾,又能避免掉到河里本能地再把别人拉下来。沿着这样的路前进,速度可想而知了。只有马彼得大概是因为受过训练的缘故,走得最快,不时在前面停下来等我们几个。
就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文〃}走在最{〃人〃}前面带{〃书〃}路的{〃屋〃}马彼得停了下来,指着旁边的一个窄小的洞口说:科恩就是在这个地方发现的那个什么六面体的。我当时也进去看了一下,里面除了一个很小的空间以外,并没有发现别的东西。
洛桑听了马彼得的话后走了过去,先在这个只能容一人进出的洞口观察了一下,然后爬了进去。
我们在外面等了没多大一会儿,洛桑就从里面爬了出来,叹了口气说:里面就是一个洞,什么也没有。这是理所当然的,就是有东西也应当让那些德国人给拿走了。这么简单的问题洛桑不会不明白的,但是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
我也钻进洞里看了一下,里面果然就是一个很小的空间,和外面不同的就是墙壁明显是人工雕琢出来的,上面有一个小凹口,应该就是放置六面体的地方。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钻出洞来,说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对于这样一个普通的小洞,张凡和何影根本就没有兴趣进去看了。
洛桑朝着马彼得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前行。马彼得微微笑了笑,转过身,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去。
刚走了二十多步,就听见马彼得在前面大叫了一声,跟在他后面的我不由得心里一紧,但随即又稍稍放下心来。因为我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是从他的语气能判断出,他不是因为受到惊吓而喊叫的,而是在咒骂什么。
等我们几个走近,马彼得耸了耸肩,指着前方说:前面没路了。
果然,前方一堵黑漆漆的岩壁死死地挡住了我们。这个岩壁延绵到四周,形成一个u形,把我们包围在了里面,似乎一切都戛然而止,只有那个地下河水还在缓缓地流淌着。
这怎么可能?我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面同样也是岩石,连一2个老鼠大的洞都没有。
一直默默跟着没说话的何影说:会不会刚才有别的岔道,我们没有注意,错过去了?
马彼得皱着眉头说:怎么可能?我就是在刚才发现六面体的地方返回的,距离这里没多远,中间要是有岔道我也应该能发现的。
洛桑点了点头,也认同了马彼得的说法,说:是啊,这一路上我一直都很注意,并没有发现别的洞口,而且刚才我还在地上发现了德国人扔的食品垃圾,他们应该和我们走的是同一条路。→文¤人··书·¤·屋←说着,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那他们怎么会消失不见了呢?
我找到一块相对大点的空间蹲了下来,把手伸进地下河水里,大概是河水太深的缘故,河水竟然还微微有些温度。我抬头看了看张凡,他也和我一样,把手伸进了河里,两眼却望着水流过来的方向。我也顺着他目光的方向,向河流的上游望去。
上面的水不停地流过来,而这里的水面却是波澜不惊,而且水平面也没有升高。想到这里,我恍然大悟,站起身来。张凡看了看我,笑了:你也看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说:河水流过来,这里的水面却没有升高,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下面有洞,河水都从下面流过去了。
张凡说:是啊,只不过,如果下面有暗流,上面多少会有些漩涡才对,但你看这水面,上面连一点儿微波都不起,这确实太奇怪了!
洛桑说:有可能水下面的洞会很深很深。
马彼得在旁边说:我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带潜水器了,大概就是因为要过这里吧。如果水下面真有暗流,我们不带潜水器具还真不能下水,会被暗流的强大吸力给吸进去的。
何影说:就算是德国人潜水过去了,但是我舅舅却什么也没带,他怎么也同样消失不见了呢?
我和张凡对看了一眼,心想:是啊,以我和张凡这样的年纪和体力,尚且不敢下去一试深浅,更何况何影的舅舅这样年近六十岁的老者。
正当我们疑惑时,何影皱起了眉头,说:你们听,似乎有什么声音。
我们几个听了何影的话,都屏住了呼吸,支起了耳朵,仔细倾听起来。
果然,隐隐约约有一种细小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一种咝咝的声音,细小得如同蚊虫之声,若有若无。过了一会儿,声音稍稍变大,如同马蹄的嗒嗒声徐徐而来。渐渐地,一匹马变成了十匹,十匹变成了百匹,当汇聚成千军万马的轰鸣声呼啸而来的时候,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洛桑,只听他高声大叫:快深呼吸!他的声3音刚刚落地,我就看见地下河的上游掀着巨大的浪花滚涌而来。
我还没来得及吸气,水花巨大的冲力一下子就把我们几个都拍到了河里。
我喝了几口水之后,双手拼命地拨水,想浮出水面,但是身上的背包浸了水之后,像是有千钧重,让我不断地向下沉。我挣扎着,费了十多秒钟才把背包解掉,这十几秒钟对我来说如同漫长的一个长夜。当我把肺部积攒的最后一点儿氧气呼出之后,便两手拼命地拨水,迅速地向上面浮出。
当我一头蹿出水面,使劲呼吸了两口空气之后,才用手抹了把眼睛看了看四周。
还好,水面上四颗睁着眼睛的脑袋都在互相张望。
上游的水流明显比刚才减弱了许多,但是想游过去却还是不可能的事。水面在不停地升高,如果不能赶快游到上游去,等到水面到达岩壁的顶端时,我们几个就会被活活淹死。
马彼得试了两次,没游几米就被水流给冲了下来。看到马彼得这样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尚且如此,我们几个也放弃了游过去的打算,准备另寻生路。
水面在慢慢地升高,我们也随之往上,不大一会儿,我们的脑袋就快挨到洞顶了。我大声喊道:不能这样等死,一起往上游吧!
张凡、洛桑都冲我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一闭眼,把头扎进水里,拼命地拨打水花,向上面游去,但是仍旧是徒劳。上面的水流看似减缓,但是冲击力仍然不小,我们连续的几次冲击,都被水流给冲了回来。我们放弃了游到上游的想法,四下张望着,想找到另外的求生办法,但是不断涌入的水流却不给我们这个机会,水位在慢慢地升高,我们只能拼命地踩水,随着水位的上涨而升高。不大一会儿,我们的头就挨到了洞顶。当水面漫过我的嘴巴时,我心里暗想:这次看来真要葬身在这个山洞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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