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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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枪-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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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跟灵通社有关吗?”

“那是我猜测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萧来呢?他现在人在哪里?安不安全?”

“这个混蛋还用得着我们为他操心吗?他现在躲在日租界里面,跟一个叫大岛舞子的女人在一起,现在有日本人护着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跟日本人在一起?”唐川很是惊讶。

“他好像认识这个女人。”袁豹侯说。

“那么他跟日本人是什么关系?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冤枉的还跟日本人来往,袁大哥,我问你,如果萧来真的有问题,你怎么办?”

“杀之而后快,可是,我还不能断定。”

“为什么?他都跟日本人走到一块了,还有疑问吗?现在只怕只有你一个人认为他是清清白白的,袁大哥,难道还有什么疑问?”

“有,蓝衣社摧毁灵通社在上海的组织的时候拿到了一份名单,我想去看看这一张名单,我想知道里面是否出现了萧来的名字。”袁豹侯还是将一切都寄托在那张名单上。

“那好,希望萧来不是那种人。”唐川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问,“你看到名单没?”

“没有,组织里面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我接近不了。”

“那怎么办?”

“我等一下去找韩北卫,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韩北卫,韩厅长吗?他也是你们蓝衣社的成员?”唐川这么一问,袁豹侯就不再说什么了,他说给唐川的也够多的了,作为蓝衣社的成员,保密是最重要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唐川这么一聊,一下子什么都聊到了,他有点说过头了。

看到时候不早了,他说:“唐老弟,回去陪清兰吃晚饭吧,我不浪费你的时间了,这一趟浑水,你还是不要涉进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唐川自然明白袁豹侯的心思,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点点头,说:“希望你可以帮帮萧来。”说完在袁豹侯肩膀上拍了拍就往家里走去。看着唐川的背影,袁豹侯吸了口气,这时候,他也只有去找韩北卫再说了。

韩北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长得肥头大耳,臃肿无比,而且非常地喜欢微笑,天生一个笑相,眯眯的小眼睛,弯弯的嘴梁,看上去就好像一个笑弥勒。他是上海人,曾经去过日本留学,获得政治学、哲学、经济学三个博士学位,回国后曾在国内多所大学任教过,后来调配到上海市,出任上海市财政厅厅长。

韩北卫这个人据说是蓝衣社“十三太保”之一的邓文仪的同窗,很早就加入了这个由黄埔系的爱国分子组织起来的蓝衣社。

所以,在上海市的蓝衣社高层,韩北卫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韩北卫住在市政路的一个公寓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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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豹侯不想上门找韩北卫,只好通过电话把韩北卫约出来。

相约的地点是黄浦桥东的一个望洋亭子里面。

袁豹侯跟韩北卫的关系还算不错,交情不浅,韩北卫对于袁豹侯的请求也没有拒绝,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在蓝衣社里面,也常常是这里一伙,那里一群,韩北卫跟袁豹侯一个鼻孔出气,没事也会约出来喝喝酒。

但是,当袁豹侯兴致勃勃地赴会的时候,一个不幸的消息让他整个人冰冷起来。

韩北卫被杀害了。

死者死在了他自己的书房里面,整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椅子上面,好像是很安静就死掉了,生前没有任何的挣扎。袁豹侯来到死者面前的时候,检查了一下,表面上看去是猝死,其实是服毒死掉的。韩北卫在蓝衣社里面举足轻重,这样就死掉了,那真是有疑问了。

死者死掉的时候,他的家里面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上海市的大官,莫名其妙就被害了,被害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有点说不通。

袁豹侯推断是自杀,可是几天前自己看到他还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自杀呢?这个情况有点不妙,把自己身边的人全部唤走,自己躲在这个阴暗而窄小的书房里面自杀。这样的死法也太文艺了,不像是韩北卫的风格。

在袁豹侯的眼里,韩北卫总是大腹便便,性格很犀利,为人特大方,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韩北卫死掉了,自己的线索也没有了,他想帮萧来的心这一刻不禁暗淡许多。

韩北卫的死,是其他人负责的。

袁豹侯是刺杀组的老大,只负责杀人,可不会负责调查人是怎么死的。韩北卫的死虽然有蹊跷,自己还是不想掺和进去。警察局的人赶到的时候,袁豹侯很快就从韩北卫的家里面退出去,他不能太显眼了。

“袁大哥,袁大哥。”

袁豹侯走出韩北卫的家,唐川突然向自己跑来,还一声一声地高叫。

唐川的出现,这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不在家多陪陪清兰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袁豹侯质问着唐川。

“我是来找你的。”唐川说。

袁豹侯怔了怔,笑了笑,说:“找我吗?我们不是刚刚见面了吗?”

“我想帮萧来。”唐川回答。

“呵呵,唐川老弟,你别太幽默了,这个战场不属于你,你还是回去打理你的报纸吧,文艺战线才是你的场地。”袁豹侯拒绝了,不过,作为情敌,唐川出口要帮萧来,袁豹侯真有点意外了。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想为萧来尽一份心出一份力。”唐川没有退缩。

“为了清兰?为了自己?为了萧来?”

“我跟萧来虽然有些不和,但是我不能看着他被杀掉,他是个好人。”

“好人吗?呵呵,那倒未必。”袁豹侯冷哼一声。

“袁大哥心里对萧来还存在怀疑吗?”唐川疑问。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心里面怎么想的你就不用猜疑了。”

“韩北卫死掉了,你也知道了吧。”唐川这时候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袁豹侯心里面一惊,看着唐川的脸,问:“你比我来得早了。”唐川点点头,说:“我知道你要来找韩北卫韩厅长。”

“所以你来了。”袁豹侯盯着唐川,疑心重重,自己跟韩北卫是要到外面见面的,自己在外面等着的时候,韩北卫被害了,这一点总有些奇怪。如果说是日本人下的手,韩北卫怎么会死得那么安逸宁静?是自家人动的手吗?

“袁大哥,是日本人干的,一定是日本人干的,他们图谋不轨,他们要害了上海的一切政要人物,这样就利于他们进攻我们大中华了。”唐川分析说。

“哼哼,呵呵,是吗?”袁豹侯冷笑。

“日本人就要行动了,我们得警惕点,不然,不然就成罪人了。”

“好吧,我们不谈论这个,你说吧,你找我什么事?你不会就为了表明心迹来的吧?那我就先替萧来谢谢你了。”袁豹侯还真不想跟唐川有太多的接触。

“不是,我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帮助逃难中的萧来。”

“什么?”

“名单啊。”

“韩北卫都死掉了,我找谁拿名单去?”

“灵通社,袁大哥,我想过了,要是说萧来是灵通社的成员,在灵通社里面一定会有他的名单。在自己的人里面找名单还有可能是捏造,如果是在灵通社的人手里拿到带着萧来名字的名单,那就无话可说了。”唐川慢慢地给袁豹侯说,说完的时候,袁豹侯瞪了一眼唐川,问:“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说萧来会是汉奸,只是这个也难说。”

“灵通社的上海组织已经被我们清洗了,要找灵通社的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袁大哥总会有办法的,灵通社可是有着不少的漏网之鱼,他们现在暗中联络着呢。”

“我可不会让他们死灰复燃,这群孙子我总有一天将他们赶尽杀绝。”

“好了,袁大哥,我先回去了,有什么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不遗余力。”唐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袁豹侯看着路灯,又回头看了一眼韩北卫的公寓,那里边热热闹闹的,韩北卫的死的的确确是一件轰动的事情。

唐川的建议是一个不错的建议,袁豹侯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他在想,自己和韩北卫约好见面这件事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韩北卫的死,显然和自己追查名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会是一个巧合。告诉自己看过名单的人其中之一有韩北卫的小胡,已经被自己关押起来,剩下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唐川在里面。

想来想去,这个上海《卫国报》的总编还真是有点值得怀疑了。

袁豹侯感觉有些失落。

没有机会跟萧来好好聊一聊,他想不通这个关键时刻,萧来竟然不信任自己。萧来向一个日本女人“投怀送抱”,真是令人鄙夷。还有萧来逃亡的时候,还会有人出来帮助他逃生,袁豹侯查过那帮人,正是灵通社残余。

种种证据都说明了萧来是汉奸。可是没有一件证据有着强大的说服力把袁豹侯说服,更可恨的还是从韩戎的口中得知萧来成为了杀人凶手,虎伯的死被韩戎嫁祸给萧来,袁豹侯自然不知道这一层。萧来杀掉虎伯,按理说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虎伯真的死了,那一天,萧来真的出现过。想着这些,袁豹侯的头真不是一般的痛。

袁豹侯自小学习过武艺,也跟过不少的高人,他当上蓝衣社的杀手头目,自然是众望所归。做杀手那么久,退居幕后他就很少出手了,这一次真是令他头痛。要不是萧来,他真不想趟这浑水,这浑水可是深不可测。

萧来真的是汉奸?跟灵通社有关系?

萧来是被陷害的?可是上面为什么要陷害他呢?

“人的心难道真的会变吗?”袁豹侯最后一个疑问便是这个了。

他没有忘记,水清兰出嫁的那一天,萧来几乎要疯掉,拔枪就要自杀,那一天要不是自己陪着萧来,萧来只怕已经命丧黄泉了。为了一个女人,出卖自己人,出卖国家,出卖自己的灵魂,这样值得吗?袁豹侯怀疑萧来变质了,已经没有那么积极了。

想到这一点,袁豹侯心里面沉甸甸的。

自己要真狠心,萧来已然一命呜呼了。

面对萧来的时候,袁豹侯真的下不了手,他在这么一个好兄弟面前真的失掉了自己的自信。

深夜的时候,有人来访了。

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中年人,长得很清瘦,双颊无肉,颧骨突出,眼珠子凹得很深,留着一个光头,神色恍惚恍惚的。这个人来到袁豹侯的家里面,茶也不喝一杯,一见面就递给袁豹侯一封信函。

“这一次的任务是我吗?”袁豹侯有些不解,他不做任务很久了,这样的单子本来就不需要他来做。

这个人叫“信使”,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也不会有人去了解。“信使”一般很少和人攀谈,也不会告诉别人他的来头。他是负责蓝衣社里面的联络工作和任务通知工作的,平时就好像幽灵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面对袁豹侯的疑问,信使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袁豹侯还算是蓝衣社里面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信使也不敢不恭敬。信使没有说什么,袁豹侯只好拆开信封。看完了信上的内容,袁豹侯吓得面色全无,他呆呆地看着信使,低声问:“搜狗令?”

“袁老大,上面的意思都在里面了,你自己看清楚就不必问我了。”信使说,声音很低沉,很阴冷,还真是声如其人。

“叫我去杀狗吗?嘿嘿,这种事情我可不干。”袁豹侯摇摇头。

“这是上面下达的密令,袁老大务必完成任务。”

“我能完成任务才怪,我只会吃狗肉,其他的免谈。”

“这一只狗事关重大,我相信袁老大你会明白的。上一次你去杀萧来失败,上面并没有怪罪你,我希望你这一次不要再令上面失望,不然的话,上面的人对你可真不客气了。”

“对我不客气吗?”袁豹侯苦笑。

“袁老大要学会自爱,我走了,这只狗一定要杀了它,不然真要出大事了。”

“喂,我知道你是上面的人,我虽然不认识你,我想,你也会是蓝衣社里面几个重要决策人物之一吧。如果不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是不会去做的。”袁豹侯有些抗议了,信使这个人一直行踪诡异,每一次来下密令,都是那么的神秘。袁豹侯知道,在蓝衣社里面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做信使的,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背后是干什么的,但是,绝对会是蓝衣社里面的一个大人物,甚至有决策权。

听了袁豹侯的话,信使走到前面的沙发坐下来,端起了袁豹侯给他早早倒好的那杯茶水,呷了一口,然后说:“袁老大一定要知道个所以然吗?”

“不就是杀一条狗吗?非要我亲自动手不成?”袁老大问。

“这件事情不能太多人知道,我们想过了,还是袁老大出手最好,不会造成太多人知道。我们的保密工作,我希望袁老大可以谅解。”

“一条狗而已。”

“那不是一条普通的狗,那是一条关系到国家命运,国家安全的狗。”

“那我可真不理解了。”信使的话让袁豹侯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

“听说过黄耳狗送信的故事吗?”信使问。

“不懂你的意思。”

“知道陆机吗?”信使继续问。

袁豹侯摇摇头。

信使接下来便慢慢地给袁豹侯说了那个黄耳狗送信的故事。这个故事出自一本叫《述异记》的书,原文如此:陆机(公元261~303年,魏晋时期著名诗文作家和文学理论家,字士衡,昊郡华亭人,今上海松江人),少时,颇好游猎,在吴,有家客献快犬曰黄耳。机后仕洛,常将自随。此犬黠慧,能解人语。又常借人三百里外,犬识路自还。机羁官京师,久无家问。机戏语犬曰:“我家绝无书信,汝能赍书驰取消息否?”犬喜,摇尾作声应之。机试为书,盛以竹筒,系犬颈。犬出驿路,疾走向吴,饥则入草噬肉,每经大水,辄依渡者,弭耳掉尾向之,因得载渡。到机家,口衔筒,作声示之。初家开筒,取书看毕,犬又向人作声,如有所求。其家作答书,内筒,复系犬颈。犬复驰还洛。计人行五旬,犬往还才半。后犬死,还葬机家村南二百步,聚土为坟,村人呼之为“黄耳冢”。

这个故事说的是三国末年大文豪陆机的事情,这个陆机乃是三国名将之后,文学上和弟弟陆云并称“二陆”,那时候,司马家族统一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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