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噬魂隧道
作者:吴澧童
内容简介:
有人说,阴、阳两界只是一线之隔。更有人说,其实阳间和阴间是在同一个空间里,只是那一扇门被一个无形的锁链给困住,一般人是没办法突破这道界线的。
而在古老的道家传说里,却指出阴阳两界就像是两只手的手指相互交叉一样,阳界里有阴间的人、事、物,而阴间里的一切也与阳界的千事万物重叠相望,也因此,有人能够在偶然的情况下看到阴间的画面,而阴间的魂魄也不时在阳界里现身。
而如何能让阴、阳两界同时出现在一个空间里,基本上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但如果阴间管不住流窜在人世间难以超生的孤魂野鬼,再加上阳间来自各方巧合的“磁场”,促使这“业力”的集合,这“异层”的钥匙,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开启阴阳两边的大门。
在这个大门开启之前,有一个报导,要先和各位分享一下。
十八年前,在桃园市中正路上,新盖了一栋大楼。有对新婚夫妻见外观、坪数都相当满意,便搬进了这栋大楼的四楼做为他们的新家。几个月后,他们的宝贝女儿出生,因为她笑起来甜美灿烂,看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所以他们将她命名为:周嘉蕊。
只不过,从她出生的那一天起,这个家庭就出现了一连串诡谲怪诞的事情。
正文
有人说,阴、阳两界只是一线之隔。更有人说,其实阳间和阴间是在同一个空间里,只是那一扇门被一个无形的锁链给困住,一般人是没办法突破这道界线的。
而在古老的道家传说里,却指出阴阳两界就像是两只手的手指相互交叉一样,阳界里有阴间的人、事、物,而阴间里的一切也与阳界的千事万物重叠相望,也因此,有人能够在偶然的情况下看到阴间的画面,而阴间的魂魄也不时在阳界里现身。
而如何能让阴、阳两界同时出现在一个空间里,基本上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但如果阴间管不住流窜在人世间难以超生的孤魂野鬼,再加上阳间来自各方巧合的“磁场”,促使这“业力”的集合,这“异层”的钥匙,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开启阴阳两边的大门。
在这个大门开启之前,有一个报导,要先和各位分享一下。
十八年前,在桃园市中正路上,新盖了一栋大楼。有对新婚夫妻见外观、坪数都相当满意,便搬进了这栋大楼的四楼做为他们的新家。几个月后,他们的宝贝女儿出生,因为她笑起来甜美灿烂,看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所以他们将她命名为:周嘉蕊。
只不过,从她出生的那一天起,这个家庭就出现了一连串诡谲怪诞的事情。
有天,周太太发现躺在婴儿床上的女儿,常常张著明亮的大眼,对著天花板好奇地张望著,有时候就算房间没有人,她也会不停的手舞足蹈,就好像有人在床旁逗弄她玩一样。
还没满半年,嘉蕊竟然就已经呀呀学语。更让周家夫妇又喜又惊的是,有时女儿发出的有如银铃般的婴儿笑声,有时却又低沉的像来自深渊的泣诉,而且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像是在两个人的对话。
周先生也发现家中出现一些不太合理的情况,例如电灯会自己点亮、熄灭,房子里好像老是有人在走来走去,地板上也出现些不明的淡淡脚印记,日子一久,这些情况更加明显,有时两个人在餐厅里吃饭,客厅的电视就忽地的打了开来,女儿也在卧房里传出莫名尖笑,夫妻俩面面相觑,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天下午,周太太将周嘉蕊放在沙发上,自己去收衣服。当她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一岁大的周嘉蕊居然在看电视,电视的频道不停的在转,周嘉蕊的手上却没有遥控器!她和不时向身旁有说有笑,但沙发上只有她一人!
除此之外,周家夫妻也发现一个怪现象,尽管外头阳光普照,温度高的快把人晒成人乾,可是一回到房里,就像进入冷冻库一样,寒气直叫人打哆嗦。
“你们这房里…怎么说呢?住了不少人咧。”
有天,一位周先生妈妈的朋友,到了他们家之后,站在门口老半天不肯进去,久了才冒出这一句话。
“郑妈妈…您说这话,什么意思啊?”周先生不解的问,心中泛起一阵疙瘩。
年迈痀偻的郑妈妈平时和蔼可亲,这时却皱起双眉、眯起眼睛,细看房内的摆设布置,她将手放进皮包里,竟掏出一把糯米,唰的一声洒在地上,众人还搞不清楚她在干嘛,就见到散落一地的糯米上出现一个个脚印,这些印子随即冒烟变黑,一声凄厉的尖叫从空气中蓦然爆发出来,每个人不由得捂起了耳朵,而郑妈妈又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八卦镜!
“呵!真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的『脏东西』!你们竟然还住的这么安稳。”
她弯著腰,缓步进到屋里的每个房间,一边走,一边用右手食指在八卦镜前不住的比画著,终于在周嘉蕊的寝室里,她停下了脚步。
“你们…”郑妈妈回头看著周家夫妻,脸上流露的是他们这辈子上,从未在人的脸上所见过的恐惧与惊慌:“你们要请人来…请人来帮你们…帮你们…”
四、五年前,当时台湾流行一片灵异风潮。刚入行的我不免俗,制作了“全台十大灵异奇谭”这专题。在朋友的介绍下,采访到周太太。当时她早已搬离桃园的那栋房子,而周先生也已过世多年了。
“师父说,是那栋房子有问题。”
在先生走后,周太太便在友人的介绍下,做起直销事业,也因为日夜颠倒,她的黑眼圈十分严重,就算事隔多年,她眼中的惊惧惶恐依旧让我为之一震。
周太太点了根烟,在烟雾嬝绕中,她露出一丝苦笑。
“他说,当初在建房子时,地基打的太深了,其中一根钢筋,竟然打通到地府去了。”
“地府?!”
“嗯,也就因为这样,阴间的鬼魂顺著钢筋爬进我们的房里……”
“为什么不是其他人的家里,而是你们家呢?”我提出疑问。
“那是因为…因为…”当周太太正准备说出原委时,念国二的周嘉蕊刚好回来,她看到家里有客人,羞涩的过来打声招呼。
真是个美人胚子哪!我不禁呆住了。虽然只是国中生,但高眺的身段,清丽的短发,再加上占去整张脸快三分之一的清澈大眼和挺鼻俏唇,她怯生生的站在那里,就好像一朵在池中微微摇曳的莲花一样。
周太太看到自已的女儿,眼中充满的全是妒恨。她不耐烦的对她说:“先去做功课!大人在讲话,小孩不要插嘴!”
周嘉蕊似乎已经习惯母亲的冷漠,转身离开,周太太才将烟捻息,低声的说:“都是因为她…害的我失去老公,害的我要搬离桃园,害的我诸事不顺……不好意思,我累了,这些故事应该够了吧?如果没别的事,我想休息了。”
当我离开她们家的时候,我抬头望了望大楼,而刚好周嘉蕊也在窗口,我随手挥了挥,示意打招呼,而在她露出甜美笑容回应的同时,我的右手马上浮起阵阵鸡皮疙瘩……
如果没发生什么重大的刑案,归霖竞就和一般的上班族一样:八点半上班,五点半下班。
在号称“天下第一局”的中山分局工作,归霖竞的压力可想而知。更何况之前中山分局被盛传逼良为鸨,不少他的同事也牵涉其中,尽管同事干的这些“好事”他时有所闻,不过道德感作祟的他却不愿同流合污,也因此只要有刑案发生,他一定抢先出勤,一方面是被其他长官、同仁“排挤”,一方面他也不想和这些人“搅和”。
一条中山北路,一条林森北路,组合成一个连日本人都知晓闻名的“六条通”。这个地方平时看似无事。夜晚一到,霓虹一亮,灯红酒绿底下充斥著龙蛇杂处,每一小时、每一分钟都会发生打杀争斗,处处杀机潜伏在人来人往中。有时,警方尚能出面处置,但绝大部份就像船过水无痕,在水沟深处发烂发臭也无人可怜关心,从事警务工作七年多,归霖竞成天接触的,不是黑道流氓,就是酒女老鸨,有时他也会向我抱怨:“只有在SUCK HELL里,才感觉到生命的脉动,才会记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当初接办“愧疚咒”的时候,他与李秉强督察、石景城法医来到SUCK HELL,将案情档案拿给当时大病初愈的我研究讨论,几个人聊到半夜两点多才结束,隔天归霖竞还是得上早班,他睡眼惺忪的骑著机车,不知是在想如何向李英才组长回报我那段“黑魔术”的论点,还是一夜未眠精神不济,车子骑著骑著,竟在车阵中,不小心追撞到前方正在骑车的女孩!
那女孩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倒,还好骑车速度不快,左摇右晃了一下,修长匀称的左腿马上撑住了地面,才没出洋相。
归霖竞正踢下机车侧支架,准备上前道歉时,对方安全帽一脱,马上怒目娇嗔:“喂!怎么骑车的啊?!”
话一说完,气呼呼的骑著车走了,留下归霖竞呆若木鸡、尴尬发楞的留在当儿,双手还正扶著机车哩!
让他惊讶的并不是对方的反应,而是他看到一个美女,一个有著飘逸长发、大眼俏鼻、面色微佯的清丽美少女!
隔天上午,归霖竞骑著机车上班,到了昨天的路口,刚好遇上红绿灯,就在他双脚放下的同时,身旁的骑士也刚好停下来,高跟鞋的尖鞋底就不偏不倚地踩在他右脚的脚背上!
“哇靠…搞什么…咦?!”
就在归霖竞正准备破口大骂时,对方将安全帽往上一推,没想到又是昨天那个美少女!
“不好意思喔…咦,又是你?”
“你…我…好痛…”不知怎么著,归霖竞忽然舌头打结,但脚上的痛楚还是隐隐作疼!
“歹势啦…啊,绿灯了,抱歉啦!”咻的一声,车子就像箭一般向前飞去,只留下又再发傻的归霖竞,和后方喇叭响个不停的“机车”阵……
第三天早上,归霖竞的心情复杂忐忑,因为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遇上那个美少女?也不知道自己会以什么样的状况遇上她。果然不负众望……接连三天,都没再遇上那个女孩。
“喂!你是在发什么呆啊?”归霖竞望著眼前一大堆因“愧疚咒”而丧命的档案,一面拿著笔写著记著,不知怎么了,就想到前些日子里一面之缘的机车美少女,我来到分局里,看著他两眼发直、眼神散焕,忍不住糗他一下。
没想到他却像做贼被抓到一样!两颊绯红,神情慌张的说:“哪有?没有啊?我在想案情哪…”
“想案情…我看你在想女人吧…”其实我只是瞎猜,谁知道竟给我猜中了!
“哪…哪有…别乱说…”归霖竞草草的将东西收拾一下:“喂,无厘头,吃晚饭没?要不要吃四神汤?”
“四神汤吗?我要可以加人参汁的那间喔!”一说到嚼劲十足、又香又嫩的大肠,我的口水都已经泛滥成灾了。
“当然有罗!而且还是『特制』的呢!”归霖竞拉著我往外走,边走还边讨论“愧疚咒”的案情。十五分钟后,我们两人坐在椅子上大快朵颐,一间小小的店,却挤满了各处慕名而来的饕客,还有不少人站在一旁等待,就在我们还在盘算要不要再来个肉粽时,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喂,先生,你们吃完了吗?可不可以让个位子?”
我们抬头一看,两个夜校女学生站在后面,开口说话的长发美眉神情自若、举止大方,好像我们让位给她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我正准备说明我们还没吃完时,归霖竞像是被电电到一样,叫了出来:
“是…是你?!”
“耶…你不是…前几天的那个…?”长发女生接过同伴的圆板凳,大剌剌的坐在归霖竞和我的中间:“那天真是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上班哪,怎么样?脚好些了吗?还痛不痛?”
“好…好多了…”
“好点就好啦!喂,我们也算认识是吧?怎么样?你和你朋友吃完没?让个位子给两个可爱美眉坐好不好?”
“我还没…”归霖竞一脚重重踢在我的小腿上,挡住我的发言:“吃完了吃完了,我们走吧?”
强忍著痛,我站起身来,刚好那女孩子也看著我,忽然间,她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眉头紧蹙,张大著口,一会儿才说:“你长的好熟喔…”
既没吃饱又被归霖竞踢了一脚,我没好气地抢白了一句:“我的脸又没给开水烫过,怎么会熟呢?”
“不是那个意思啦…”小美眉脸一红,气的嘟起了小嘴:“算我没说…老板老板!我们要两碗四神汤、两份肉粽啦!”
我看对方如此失礼,拉著归霖竞就往外头走,他踉跄了几步,不知从哪里窜出了勇气,挣脱了我,又再冲回店里,对著正向汤匙大口吹气的美少女说:
“我…明天早上…我们…你会…”
那女生似乎被归霖竞的举动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归霖竞的下一个动作。
归霖竞整理了一下情绪,深吸口气,才将话完整的说出来:“明天早上,我们还会碰到吗?”
“我不知道…看缘份罗…”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女生脸上一红,就低著头再也不吭声了。
“这样啊…那…算了。”归霖竞搔了搔头,无奈的从店里走了出来。如果说恋爱是甜美的果实,那相思就是磨人的绞拌器,它一刀刀刮去你所有的耐性、动力、冲劲和元气,让你一整天失魂落魄,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气球,外表看来漂亮,其实肚子里空空如也,而且四处飘盪,不知所谓。
现在的归霖竞,就是这个死样子。
隔天,是周六晚上,归霖竞都会让自己的生活净空,不是去看电影,就是到诚品书店,一个单身汉在家的时光本就不好打发,尤其是假日,更无聊的让人想发狂。因此当石景城找他出来的时候,他二话不说马上就答应了。
此时的石景城也因为日前板桥地检署梁勇山事件造成的自杀风潮而伤脑筋,出来看场电影,对他来说亦是种解放,两个男人走在街上,看著众人成双成对:“石头,你的外型也不差啊,干嘛不找个女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