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蝶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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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蝶杀人事件-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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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节上应该没有破绽了吧?

她仔细又端详了一遍,向朝镜子探探身子,拍拍左边衣领,那里有一根细小的头发。

门铃在响,保姆带着稀饭和鸡蛋走了进来。

“别忘了给他喝牛奶!”肖海清临出门的时候,对小芳说。

在见一个人之前,如此处心积虑的准备,肖海清还是第一次,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罪犯?!

与其说肖海清使得审讯工作峰回路转,不如讲洪胜的前妻张静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这点肖海清比谁都清楚。

肖海清记得在初见洪胜的第二天,她接到了刑警队长李明的电话。

“或许这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我想还是告诉你一声,洪胜的子妻想见他。”

像洪胜这样的重刑犯,羁押期间是不允许亲属探访的。肖海清却知道这可能是个突破口。就算张静这时候不出现,她也早有打算要去拜访这个女人。

张静和洪胜结婚4年,从大学时期就相识相恋,算起来也是半个青梅竹马。

“我并不了解他!”等到肖海清见到张静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算盘并不如意。

“你不了解他?那为什么还要嫁给他?”在简短的寒暄之后,肖海清开始了谈话。

“因为我爱他!”张静的直言不讳,让肖海清有些吃惊。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却像韩剧女主角那般,有着盲目热恋一个男人的激情。

很明显,张静并不是那种娇媚的女人,不是那种拥有连续涨停的诱人外表,明知凶险,依然引得众人追捧的女人。

她发髻盘在脑后,整体衣装的造型成O型状,配着一个并不夸张的拉夫领,这正是内敛低调的性格外露。

在肖海清的理解中,这是一个传统中国女性,在现代生活的快节奏和浮躁的影响下,自然外露的正常欲望——爱的欲望。

肖海清注意到她的逻辑重音,放在“因为”和“爱”上,符合此时的语境,但语气过重,使得整句话听起来像莎士比亚的舞台剧。

但恰恰是这样的矫揉造作,让肖海清判断这个不擅长伪装自己的女人,急切想要表达真实的想法。

简言之,这句话的可信性是极高的。

当然,这势必一开局就推翻肖海清对于洪胜因为妻子背叛,而导致杀人行为的最初设想。但肖海清并不气馁。她也从没有奢望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进入一个变态杀手的内心世界。

“既然如此怎么会分居呢?”张静比洪胜要容易对付的多,肖海清知道如何丝丝入扣的盘问来获得想要的信息。

“因为,因为一些生活习惯问题!”肖海清立即发现张静在说谎,张静说这句话时闪烁其辞,眼神飘离,并有短暂的停顿。

很明显,她在思索敷衍的理由。

真实情况绝不如她所说。

沉默了一会,“你们有孩子吗?”肖海清问道。

她当然知道他们没有孩子,这只不过是一个伎俩。说谎并不是好的现象。不擅长伪装的人,往往更为敏感,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缩进龟壳里。肖海清这个问题很可能,触及到张静的神经末梢。

她打算把气氛缓一缓。

张静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又迅速的暗淡下去,并再次游离眼神来掩饰自己的这种波动。肖海清发现,这可能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没有!他不想要,我——也不想!”

肖海清并不认为这是张静想要表达的本身。对于传统的中国女性而言,家庭往往是生命的全部,而没有孩子,压根就不能算是拥有家庭。在这点上,肖海清并不相信张静会和自己不同。

“为什么不要一个呢?我是说,或许有了孩子,你们就不会弄得像现在那么僵,他也不会去做出,做出那样的事!”

“说实话,我不相信他会杀人,尽管我不了解他,但我知道他不会杀人。只要你和他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他不是那种人。我觉得这和了解不了解没什么关系,而是一种常识。你不了解一个人,不一定知道他会去做什么,但或许会知道他不会去做什么。这是一种感觉,我说不上来,比方说河马的外表再凶神恶煞,你也知道它不可能去猎杀一头麋鹿,这就是食草动物的共性。洪胜身上就有着类似的共性。但是谁知道呢——谁知道人会发生什么变化?”

“能说说你们是怎么开始的吗?”肖海清微笑着鼓励张静说下去,似乎谈论自己爱着的男人,总是女人的天性。

张静的脸上明显露出了轻松,“我们是大学同学。那时候,我是说那时候,年轻人还不像如今那样奔放。相互爱慕的男生女生,只敢偷偷的注视对方。洪胜是那种,望一眼就难以平静的男生。他吸引人的地方,不是肤浅的阳光少年般的帅气;也不是故作成熟的少年老成;当然更不是巧言令色取欢于女生的油滑;他吸引人的地方,怎么说呢——是一种,一种‘矛盾’。

“他是各种矛盾的结合体:与生俱来的忧郁气质,你很难想象他在学校礼堂滔滔不绝演讲时的激情;当你认为他是个开朗乐观的青年时,他又可以羞涩的躲在墙角里,整整一个月埋头于自己的个人世界中;他连续几个学期,获得奖学金,却又像坏孩子一样逃了三个月的课,去了云南,要不是钟爱他的老师力保,险些被退学;他可以连续半年,每顿午餐吃同一种食物,也可以在半年之后,从此对这种食物不闻不问。

“他就像一部推理小说,引人入胜,结局总能让人在‘倒吸凉气’中,获得酣畅淋漓的文艺享受……

“总之,他是非常带劲的家伙!”张静的表情中流露出女性原始欲望的野性。

“然而——”随着这一转折的词汇,张静那种野性像小兔一样,慌张的逃进了内心森林的深处。

这一行为上的细节,肖海清当然没有放过,她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离婚的终极原因,当然不是她所谓的财务问题,也不是因为孩子,而很可能是因为——性!

【4】

换妻俱乐部成员X君,打来电话。这是案发以后,警方接收到唯一有价值的信息,“我不知道这是否会有帮助,”X君在电话里说,“洪胜和他的妻子,曾是这个俱乐部的成员,我和他们曾在一年前参加过同一个Party。”

肖海清得知这个信息之后,自然而然,与她的“性推断”挂上了钩。

在与张静那次戛然而止的接触后几天,肖海清接到了张静的来电。当她提出“想见洪胜”的要求,再次被拒绝之后,想到了对此有可能提供帮助的肖海清。

“我想我提供这种机会的可能性很小,但我可以尽量试试。”在闹市区的一个咖啡厅,肖海清再次见到了张静,“当然,前提是你让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样做是值得的。”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坐在对面的张静喝了口咖啡。

“我对你丈夫的案子——很了解,但我对他这个人却一无所知!”

“——你想通过我去了解他?”张静有点明白了,“我说过,其实我并不了解他,他也不希望别人了解他。自从我们结婚,直至今天,就连他的书房,没经他的允许,我也不能随意进出。”

“总比我这样只能对着档案去了解一个人要生动的多吧!”肖海清笑笑,喝了口咖啡,她的包里装着录音笔,但她并不打算用它,“你知道的,被害对象都是一个名为‘蝴蝶’的换妻俱乐部成员,我不知道你对这有什么看法?”在张静真正开口之前,肖海清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已获悉的信息。

“这个,这个——”

“别紧张,我知道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有所顾虑。我以我的职业操守保证,今天的对话,不会有除我和你之外的,任何一个第三者知道。要知道这可是建国以来我市发生的最严重的刑事案件,作为嫌疑人妻子的你,难道,难道不想对此也做一些——我不知道如何措辞——或者说是解释?或许你知道一些内幕——关于那个蝴蝶!”

张静眼中露出一丝惊觉,但稍纵即逝,随即替代的是女性如水般的温柔,肖海清读到了一个女人的爱。这再一次印证,先前张静没有说谎,即使时至今日,她还是对他有感情的。

稍作停顿之后,张静叹了口气说道,“我和他参加了蝴蝶俱乐部——但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张静迅速做出解释,“我知道这是一种病态,但我没料到这会导致他去杀人……洪胜他有男性病,他不行!”

张静陈述内容的突兀,让肖海清有些意外。

“我说过他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总是迈出不合逻辑的下一步,我深爱他这点,但唯独这次曾一度难以接受。

“他不是后来得的这个病,说出来或许你不信,我们没有过一次正常的夫妻生活。无论结婚前还是结婚后,我们没有性生活。

“我们想过很多种治疗方式,但一直效果不佳。我曾经很想质问他为什么明知如此,还要和我结婚,但我不敢问,他太优秀了,优秀的甚至有些霸道,我害怕失去他,我很爱他,这种爱甚至可以超越‘性’来完成,直到我们加入了蝴蝶俱乐部。

“尽管他对此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但我还是感觉得到他被愧疚折磨,很明显我有这样的自信,他也很爱我。

“我是在毫不知情中,加入蝴蝶俱乐部的。这个俱乐部表面上,就如它的名字,是个蝴蝶爱好者的聚集地,成员无非就是翻翻蝴蝶杂志,制作蝴蝶标本,一开始我以为这只不过是他的新兴趣。他总是那样的精力充沛。

“我不知道他是从何找到这个组织的,他们对成员的遴选,有严格的限制,包括学历、收入、社会地位都有着固执的限制。我慢慢发现这其中的费解的问题,他们对证件真伪的辨别程度,不亚于报考公务员般的审核,有好几个被发现使用假结婚证假身份证的‘夫妻’,被剔除了组织,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为了保证组织的‘纯洁’。

“终于,有一次,洪胜把我带到了郊野的一个别墅,那里已经有了一对夫妻,洪胜向我坦白了这个组织的真正性质。那个男人挺帅,很明显,是经过他精心挑选过的,我想他是用这种方式来弥补我们的夫妻生活。

“但我实在难以接受,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也是最后一次,那晚在房间里,我和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做。我无法接受洪胜这种对我‘爱’的方式。

“我不是那种女人。

“这次失败的活动之后不久,我们就分居了。”张静停了下来,看着窗外。

傍晚的夕阳,斜照在她的脸上,纤毫毕现,张静在克制着自己的悲伤,眼角淡淡的鱼尾纹,也因此冲破粉黛,俏皮的向青春示威,肖海清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许久,张静没有说话,肖海清也没有。

“那个换来的丈夫叫何斌,是个医生,是六名遇害者之一。”张静在这次碰面的最后时分,淡淡的说道。

【5】

几天后,肖海清促成了张静和洪胜的见面。

在她的牵头下,桐州市刑侦大队和公安大学达成共识,以罪犯心理研究的名义,特许洪胜接见家属,前提条件是肖海清必须全程陪同。

那是一个下午。在与上次同一间审讯室里,张静见到了久未谋面的前夫。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张静以问句作为问候开场,“——你需要我做什么?比方说你的母亲,只要我能做到的!”

洪胜对于张静的到来显然没有准备。肖海清注意到洪胜的右手食指,不停有韵律的敲打着桌面。这通常可以理解成习惯性动作,当一个人感到紧张或激动时,无意识的反应。

“如果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影响到了你的生活,我想说的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洪胜和上次判若两人,尽管他仍在竭力掩饰,但能明显感到他情绪的波动。

“我知道,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会伤害我的男人。只是你的——你的运气不佳,这并不怪你。”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洪胜敲打桌面的频率开始有所增速。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再次见面!”

“你知道的,尽管我们离婚了,但我依然爱你!”肖海清没想到,洪胜会在这样的场合,流露真情。

“是因为他吗?”洪胜突然又恢复了冷静,漠然的问道。

“什么?”

“我没想到你会做到如此绝情!”洪胜突然暴怒起来。

这种突如其来变化让肖海清和张静都吓了一大跳。洪胜挣扎着手脚的镣铐,努力想要扑向张静,“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举报了我,你这个臭婊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摄像头后的狱警,迅速赶到控制了现场。洪胜被制服,肖海清和张静被安全带出。

肖海清没有料到是这样的局面。

同在现场的刑警队长李明看着张静。

“他怎么会认为是我举报了他,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儿?!”张静哀怨无辜的说,她抬头看见冷视着自己的李明和肖海清,反应过来,在这样的场合,是不应说这样的话的!

【6】

红灯使得车上的肖海清意识到自己还没吃早点。

这是个不好的表现。职业缘故,肖海清是个生活上异常冷静规律的人。小保姆带上来的早餐被她拒绝了,理由是“来不及”。但肖海清知道这并不是原因。

今天——洪胜的审判之时,马上将迎来自己和他的第三次交锋。肖海清有些兴奋,甚至说紧张。

在张静去过看守所的后一礼拜,洪胜招供了他的犯罪过程:先是提供俱乐部活动的场所,在饮料中倒入迷药,迷倒参加活动的三对夫妻后,将他们囚禁固定在一个方型的箱子里。箱子表面有个圆形的洞。

人头是像古代枷锁那样钻出来,然后被注射蝴蝶卵的。

六人并不是同一时间死亡,在幼虫啮噬大脑的时候,根据忍受疼痛的耐力,六人相继死亡。

每有一个人死去,洪胜便当着活人的面,将尸体肢解。

可以想象这样的画面,被害者当时恐惧的已经不是死亡了,而是仍然活着忍受的煎熬。

李明说,洪胜只说了过程,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指名要见你,在他受审的法院,被判处死刑之时,他要见你,按他的说法,他会告诉你一切,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给你们安排半小时时间。

确如张静所说,洪胜的每一步都不符合常规。

一路走来——肖海清的两次见面,以及即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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