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也在外部活动,对付特殊的问题。
“无意识”中的防御,医生一边想着,一边付钱给出租汽车司机。我现在要做的,是同每一个化身熟识起来,弄清与每一个化身相关连的内心冲突,不管化身究竟有多少。这将把我带到精神创伤的根源上去,正是这些精神创伤使人格分裂成为不可避免。这样,我就能得知真相(恐怕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真相),正是这个真相使那些化身竭力抵御。
医生知道,她要进行的心理分析必须包括各个化身在内,而且要把每个化身当作一个自主的人,同时又要把每个化身当作西碧尔·多塞特的一个部分。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同那醒着的西碧尔亲近。这是解除西碧尔的焦虑和防御的唯一方法。而正是由于焦虑和防御,这些化身才得以存在。
可是,怎样才能接近这位疏远而又胆怯的西碧尔·多塞特呢?
1955年4月的一天早晨,西碧尔带了她绘的几张水彩画来到诊室。“西碧尔,”威尔伯医师问道:“你想不想在哪个星期日在山茱萸开花的时节跟我一起坐车到康涅狄格州去玩玩呢?乡下在那时可爱极啦。大树和灌木都是鲜花盛开。你可以把它们描绘下来。”
西碧尔羞怯地说:“噢,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何必跟我花一个星期日的时间呢!”
该死,大夫想道,我必须使她明白:我把她当作一个才华出众的女子,而且我喜欢跟她在一起,哪怕她不是我的病人,我也是如此。难道就没有办法使她理解:尽管她身体非常不好,我也没有少想着她?难道她永远不能明白:尽管她非常看不起自己,而我没有轻视她?
经过好大的争论,威尔伯医生终于说服西碧尔出去旅游。这次旅游能使西碧尔感情解冻,恢复自信。对于这一点,威尔伯医生确信不疑。
1955年5月初的一个星期日,早晨7点钟,天气晴朗,威尔伯医生驱车来到惠蒂尔宿舍。她见到西碧尔和特迪·里夫斯正在等候,特迪向来对西碧尔很好。在西碧尔把多重人格问题对她和盘托出以后,特迪对西碧尔更加难舍难分。在三月份那天晚上,特迪向威尔伯医生呼救时,还毫不知情,如今,她不但认识了维基和佩吉·卢,而且同她们建立起友谊。特迪陪伴西碧尔站在宿舍门前,发现医生的汽车敞着篷,便小题大做地要西碧尔取一块围巾来挡凤。西碧尔说她已经戴着围巾。特迪仍说这样坐敞篷车还是太凉。尽管西碧尔和医生都说无妨,她还不放心。但特迪最不放心的是佩吉·卢在旅途中能否保持沉默,西碧尔本人的身份能在旅途中保持多久。 而西碧尔在挥手向特迪告别,跨上医生的敞篷车时,仍然神情自若。她戴着红色帽子,穿着海军蓝的衣服,显得颇为动人,而且比医生过去所见到的要自在得多。 西碧尔在特迪面前隐瞒着自己对旅游的向往和喜悦,一旦离开了特迪便不再掩饰,这一切都逃不过医生的眼睛。医生认为这是因为西碧尔敏感而体贴,不想引起特迪的忌妒。 威尔伯医师想把这次旅游显得纯粹是社会交往,便尽量将话题局限于此时、此地、所经过的城镇和房屋、田野的地理和历史、以及风景等等。她们绕过沿岸小城市,在南港拐弯,直接驶至桑德。“我总想画小船,”西碧尔一眼看到桑德的小船时便说了起来,“但我总觉得自己画不成形。” “试试看嘛。”医生说着便停下车,西碧尔坐在汽车座上,画了几幅在小船坞中抛锚的帆船。 “我喜欢这几幅速写。”医生说道。西碧尔似乎很高兴。
威尔伯医生驱车慢慢地离开桑德,在公路和车辆绝少的乡村旧道上开来开去。她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的西碧尔指出几所独立战争前的房屋,还有几所保留着独立战争前的窗户的时髦房子。西碧尔便说:“我父亲是一个建筑承包商。他对建筑学迷得要死,还培养了我的兴趣。”这位做父亲的还很少在心理分析中被她提起过,威尔伯医生听了很高兴。
话题转到栽培得很漂亮的山茱萸、紫丁香和鲜花怒放的酸苹果树。西碧尔要求停车,以便用铅笔画一幅布满山茱萸和酸苹果树的小山的速写。
西碧尔早就坚持要准备午餐。这顿饭是在康涅狄格州肯特市附近的一个小露营地那里吃的。这时威尔伯医生还以为西碧尔希望拿这顿午餐作为这次外出所尽的一点心意,但她后来才明白这次野餐是为了避免去饭馆吃饭的缘故。事实上,西碧尔对饭馆实在怕得要命,如果进饭馆,保不住要引起“时间的丢失。”
另一件事也是医生后来才明白的,即西碧尔在答应去旅游时坚持要在下午三点回到纽约,最迟不得晚于四点。“我还有工作要做,”西碧尔这样解释。但医生后来才知道,其真正的原因是西碧尔怕在野外呆到三、四点钟以后会有感情紊乱、疲劳和恐惧。这些情况常在白昼快结束前出现。她生怕自己会发生人格分裂,她不愿冒险让医生在诊室外面见到她的化身。
因此,在下午三点,威尔伯医生的敞篷车再次出现在惠蒂尔宿舍门前。
无论威尔伯医生还是西碧尔都不知道在去康涅狄格州旅游时她们并不孤独,参与旅游的佩吉·卢为西碧尔终于带她出游而欣喜。维基是医生汽车中另一位看不见的乘客。她将迫不及待地把独立战争前的老房子告诉玛丽安·勒德洛。
汽车内还有医生和西碧尔都未见过的几位乘客。马西娅·林恩·多塞特,为人过于自信,外表精神抖擞,长着盾形的脸庞、灰眼睛和褐发,时刻都盯着旅游的全过程。
汽车在宿舍门前掉头。威尔伯医生向西碧尔告别。这时,马西娅·林恩转首朝着她的密友瓦妮莎·盖尔,用英国腔说道:“她关心我们。”瓦妮莎是个身材颀长苗条的姑娘,有着深栗色头发、浅褐色眼睛和一张富有表情的鹅卵脸。她就拿那句简单的话转告玛丽:“她关心我们。”玛丽是一位母亲似的小老太婆式的女子,矮胖,好沉思。她微笑着一再重复,使这句话变得象一个问题:“她关心我们?”这样,马西娅·林恩、瓦妮莎·盖尔和玛丽传递了一个信息,而且这个信息在传递过程中变得愈来愈响亮、清楚:“这位威尔伯医生关心我们。”在此以后,马西娅·林恩、瓦妮莎·盖尔、玛丽和其他化身召开了秘密会议,作出以下的决定:“我们将去见她。”
《人格裂变的姑娘》作者:'美' F·R·施赖勃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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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来由 第一章 威洛·科纳斯
去康涅狄格州的旅游,不仅造成西碧尔几个化身的变化,而且引起西碧尔本人的变化。1955年夏,比起心理分析头七个月来,戒备和拘束都少得多了。西碧尔开始谈她早年的环境。谈话中并没有披露产生那多重人格的根本原因,但从那城镇的描绘中,从西碧尔变为多重人格的环境中,威尔伯医生还是知道了不少东西,有助于后来对病因的了解。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威尔伯医生引导着西碧尔(还有维基)细致地探索了威斯康星州的威洛·科纳斯。西碧尔于1923年1月20日出生于此,并在这里度过了她一生中最初的十八个年头。
威洛·科纳斯位于威斯康星州西南靠近明尼苏达州边界的平原上。四周一望无际。天色湛蓝得刺目,看去似乎很低,好象伸手便能触及。当地的口音带着一种鼻音。在西碧尔童年时代,男女老少驾着无篷马车从老远的乡下来到城镇。这种景色是城镇依赖农田的明证。
镇里长着一些高大的械树和榆树,但没有柳树,与城镇的名称不符①。这里的房子大多是威拉德·多塞特手下的人建造的,基本上是白色框架构成的寓所。未铺砌的街道在平时尘土飞杨,一到雨天就变成无数泥沼。
从外表来看,威洛·科纳斯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它兴建于1869年。它不是小镇,而是一个微型的镇。住在二十平方英里面积内的一千居民,若有什么单调的新闻,都登载在一份名叫《科纳斯信使报》的小镇周报上。报纸的典型标题是:小坏蛋破坏琼斯的外屋;母亲俱乐部于星期三在高级中学野餐。
威洛·科纳斯原先是一个边境城镇,后来随着铁路和火车的来到而发展起来。在西碧尔青少年时代,这个城镇主要是一个小麦集散地。大街是城镇的中心,设有普通商店、五金店、小旅店、理发店、药铺、银行和邮局。比较特别的是一家枪铺,可追溯到边境城镇的年代。还有两个能吊卸和储存的谷物仓库,这是城镇经济生活的中心。商店营业时间是每星期三和星期六晚上。一到那时,父母和孩子们就象过节一般,一起前来买东西。这里也是闲聊和交换新闻的场所。
镇上有两个警察,分别在自天和夜里上班工作。还有一位律师,一位牙科医生和一位大夫。一辆救护车随时准备把患者送往8英里外的梅奥诊所。这家诊所位于明尼苏达州罗彻斯特市,当时已博得了世界的声誉。
作为美国中部的一小部分,这座城镇在国内政治方面是共和党,在国际上是孤立主义者,在阶级结构上是分层次的………一头是有钱的名流,一头是劳动阶级。镇民们误把金钱当作美德,崇拜富人,不管他们的财富是如何聚敛的,也不管他们的行为是否端正,辜负了那把文化带到城镇的威洛·科纳斯读书会、音乐俱乐部和唱诗班中的优秀妇女的杰出努力。
在西碧尔降生以前,甚至她六岁之时,镇上的首富当推她父亲。到了大萧条时期,状况完全改变了。从西碧尔六岁的1929年,到她十八岁离家上大学的1941年,最富有的镇民是德意志和斯堪的纳维亚的农民、当地银行的老板和一位粗鲁庸俗的女人名叫维尔夫人。她先后嫁了五个丈夫,得到了镇上的地产和科罗拉多州的一座银矿。
任何一位社会学家都能猜想得到,威洛·科纳斯有很多教派的教堂,原教旨主义②教派,由七日浸礼会(建造了本镇第一座教堂),至七日耶稣复临派。还有卫理公会、公理会和信义会,它们互相蔑视,但又一同视罗马天主教为邪恶的化身。
这个城镇,尽管表面上伪善,在行为上却十分残忍。有人嘲弄那缺心眼的售冰人,也有人窃笑那患有神经性痉挛的电话接线员,这里对犹太人(当地只有少数几个)和对黑人(当地一个也没有)的种族偏见非常猖獗。
偏执和残忍得到宽容。镇上却洋溢着毫无道理的乐观情绪,这种乐观情绪在下面这句陈词滥调“失败是成功之母”和习字帖上的格言“今日的希望之叶乃明日鲜艳之花”中表达得淋漓尽致。而后面那句格言还缕刻在小学中学使用的礼堂兼体育馆的碑文上。其实,在这个镇上,明日之花将在今日心地狭隘之叶上枯萎。不过,威洛·科纳斯的正直公民,连什么“明日之花”都未见到过,更谈不上花朵的枯萎了。
多塞特的家,座落在葡萄树街上,在学校斜对面。这个家在心理分析中早已出现过:有黑色百叶窗的白色房子。有人把白和黑看作生命的两个极端,或看作生和死。但这所房屋的建造者威拉德·多塞特却从不考虑这些象征。他心里只考虑实用:宽敞的草坪、高出地面的底层、车库和一座小小的、与主房相连的房子当作他的木器店和办公室。粗壮的械树遮蔽着房前。房后有一条水泥大道通向一条小巷,而小巷连着大街店铺的后门。多塞特家的厨房台阶,与那水泥小道相连。
多塞特家的隔壁邻居是一个隐士。街对面的那个女人是一个侏儒。这个街上还有个男人,强奸了他十三岁的女儿后竟若无其事地仍同她一起住在这所房子里。正是这种古怪的畸形和淫猥,造成了各式各样的私生子,象地下的潜流涌过本镇,而在流出地面时却那么普通,那么正常,那么清教徒式地拘谨。
多塞特一家有其自己的特点,也许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西餐尔的钢琴教师穆尔夫人,在被问及多塞特一家时,认为西碧尔喜怒无常,而且母女二人都有情绪异常。威拉德·多塞特的一个远房堂兄,认为父女二人“沉默寡言”,而母亲“活泼、机智、有劲头”,然而有些“神经质”。他还说母女二人总是在一起,过分亲近。一个教员回想道:“西碧尔的母亲总是勉强她干这事那事。”
杰西·弗勒德曾在多塞特家当了六年留家住宿的女佣。她只说:“他们是世上最好的人。多塞特夫人对我和对我家都很好,她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送给我们,比多塞特一家更好的人是无法找到的啦。”
杰西的父亲詹姆斯,曾在木器行中帮助多塞特工作。他说:“多塞特是世上最好的老板。”
威拉德·多塞特,于1883年生于威洛·科纳斯。与多数镇民一样,是最早的一批开拓者的后裔。1910年,他把原名为亨里埃塔·安德森的姑娘带回家来作妻子。
多塞特一家和安德森一家的门第与传统都很相似。以父系来说,海蒂的曾祖父是一位英国牧师。名叫查尔斯。他是同他那以小学校长为职业的兄弟卡尔从英国的德雯移居弗吉尼亚州的。以母系来说,海蒂的血统更近英国。她母亲艾琳原籍英国。祖父母从老家南安普敦迁到宾夕法尼亚的。威拉德的父亲奥布里是一位由康沃尔迁至宾夕法尼亚的英国人的孙子。威拉德的母亲玛丽·多塞特诞生于加拿大,是英国人的后裔。
威拉德和海蒂是由第三者安排而互相见面的。当时他正在伊利诺斯州埃尔德维里。而海蒂的父亲温斯顿·安德森是该城的奠基人和首任市长。他在南北战争时的北军骑兵中服役后来到埃尔德维勒。住在该市的后几年中,他开了一家乐器店,担任卫理公会教堂唱诗班的指挥,后来又再次荣任市长。
艳丽而快活的海蒂,在他们首次相会时就使威拉待·多塞特发窘。他俩在埃尔德维里市的大街上溜达时,海蒂忽然一言不发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为她那正在竞选市长的父亲即兴地作了一篇演说。威拉德沮丧地站在人行道上。
有一些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