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堂副教授之帝都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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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堂副教授之帝都异闻录-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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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扬地工作。秋生觉得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町子实在了不起。

那么,自己也必须要好好地工作,而且不光只是协助町子而已。

——这两天之内,那四个人一定会有动作。必须注意——

这句写在笔记本全新页面上的话,并不是秋生的笔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的,不过这个讯息就是秋生必须面对的课题。

——这桩事件会如何结束,全都寄托在你的观察力了——

秋生想起昨晚直接从本人口中听到的话:心里开始振奋起来。

既然如此,首先就是……

“那么,我们就从洗衣服开始吧。别担心,洗衣板确实有两人份的啦……”

首先就是从一大篮的待洗衣物开始。

12

大正九年当时,上流社会的宅邸当中,经常可见被称为下人或下女的“仆役”。诞生在富裕家庭的人,生活能力不足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家中太宽大,也不可能光靠自己动手打扫整理。

那个时代并不像现在一样高度机械化和自动化。只要人手不足,就雇人回来。如果需求遍及日常生活所有事务,那么雇来的人就必须从事所有日常生活的工作。这是理所当然的道理。

(这样真的相当辛苦啊……)

用洗衣板和大脸盆搓洗一大堆衣物,打扫工作则是从宅邸的楼上至楼下。至于早餐与午餐的准备,若是不能将昨天事先处理好的东西加进去迅速处理完,就会碰上用餐时间这项限制。

等到回过神来,已经是中午了。秋生深深感受到女佣这个工作的辛苦。

“今天还算是轻松的喔!要洗的衣服不多,打扫也只需要扫去灰尘就好。而且今天还有秋生小弟在,所以工作量都减半了呢。”

町子说得轻松,不过实际上秋生协助的工作量,应该远比一半要少得多。因为即使工作时间相同,两人的熟练程度完全不同。再加上秋生是以客人身分,和贯间家的人一起用餐,而这段期间内,町子还要负责送餐的工作。

“而且有的时候,还可以从菊子小姐和梅子小姐那里拿到一些她们不需要的用品。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不过在这里工作的薪水,可是比当初在虎猫工作时好上太多了。”

町子的开朗态度并不是装出来的。当时的日本,尽管贫富差距比现在更加显著,但也是每个人都知道该如何找到自己的位置与幸福的时代。

町子吃完迟来的午餐,两人朝着二楼前进。因为刚刚家人们一同用餐时,菊子曾要她过去。

“菊子小姐,我是町子。”她敲了敲门,过没多久,便听见菊子说了一声“进来吧”。

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僵硬。町子打开了门,看见房里……

(菊子小姐和……梅子小姐?)

隔着桌子,母女两人坐在一起。两人是母女关系,这一幕其实一点也不奇怪。但是就秋生来说,她必须注意的两个人现在正好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看来梅子正在复习英文。由于菊子曾在美国留学,所以应该能够胜任简单的家教工作吧。

正在接受母亲指导的梅子,朝着站在町子身旁的秋生看了过来。她轻轻点头致意后,随即有点寂寞似地垂下了目光。

“这瓶香水已经用完了,你就把空瓶拿去丢了吧。”

菊子交代的事情就只有这个。现在不能对她说这点小事自己去做不就好了,因为上流社会的人,基本上不论大事小事,都有命令别人去做的习惯。

“遵命……请问需要我端茶过来吗?”

不知是出自女佣的习惯,还是因为感受到母女之间的沉重气氛,总之町子表现出她的体贴。

“也好,就送来吧。记得前阵子收到的茶叶——”

当菊子正在对町子指示东指示西的时候,秋生的视线从房间正中央转向一旁。因为心里虽然想着应该和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梅子说些话,可是却完全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才好。

(……哎呀?)

视野当中的景物似乎有点不一样。更具体来说,是菊子的梳妆台。那张放满香水与宝石的梳妆台上,有某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香水的排列顺序跟昨天不一样……不对,不是排列顺序。)

秋生迅速地回溯记忆,和眼前的光景相互对照。

排列在梳妆台上,各种光辉夺目的物品。其中有一个昨天还在的瓶子,今天却消失无踪。

应该不会有错。因为那个瓶子是资生堂的产品,名称为“菊”的国产香水,上面还画着与名称相符的菊花。因为美作春奈也有一瓶,所以秋生的印象相当深刻。

(啊啊,就是那瓶用完的香水吧……咦?)

真奇怪。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就有两个相当巨大的疑点了。

首先,瓶子虽然有减少,但是梳妆台上密密麻麻的香水瓶总数却没有变化。

多了一个新瓶子。而且外表相当朴素,没什么装饰,乍看之下甚至看不出来那是不是香水。

(虽然是刚拿出来的东西,可是内容物已经少了将近一半,看起来似乎也不符合菊子小姐的喜好。而且——)

如果秋生的记忆正确,那么还有另一个可疑的地方。菊子要町子拿去丢掉的那个“菊”的香水瓶,里面应该还剩下一半以上才对。

13

“梅子小姐的状况也很复杂呢……”

送了全套红茶茶具到菊子的房间之后,听到町子一边走向庭院打扫一边轻声说出这个名字,让正在沉思的秋生猛然抬头。对,现在最优先的工作应该是观察才对。

虽然有点在意新增的香水瓶,以及一个晚上就消失无踪的香水下落,不过只要之后再和绅堂一起讨论就行了。更何况自己早就偷偷从町子手中,拿到了菊子命令她丢掉的香水瓶。

“复杂?你是指什么呢?”

贯间宅的庭院相当宽广。两人手里握着扫把,先朝门的方向走去。

“昨天她也有跟绅堂老师说过吧?她似乎为了父亲的事情,感到十分烦恼呢。

……嗯,若是连面都没见过的话,倒也不能怪她。”

秋生也回想起梅子刚刚的眼神,那双看起来依然卡在死胡同里的眼睛。

“那么菊子小姐又是如何呢?她已经和丈夫分开很久了……”

“嗯……怎么说呢。我从来没看过菊子小姐对梅子小姐提过她父亲的事。而且……这件事情要保密喔,她还在相当多的地方和男性有所交际喔!”

“是、是这样吗……?”

绅堂提出的见解完全命中。只不过菊子并不是单纯“没有留恋”,而是“已经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这一点有点超过秋生的想像。当然这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贵臣先生好像也很清楚这件事喔。平常梅子小姐在场的时候不会说出口,但是他们每次吵架的时候都会把这件事情搬出来。”

“……喔。”

“与其说是寻找再婚对象,不如说像是享受玩火的感觉。举凡外出吃饭、旅行、观赏戏剧,自从和梅子小姐的父亲分开之后,她的作风就越来越夸张,据说在朋友之间也是人尽皆知。

……嗯,不过那也有点像是在报复老爷就是了。”

这是所谓大人的世界。仔细想想,绅堂其实也是相当类似的人种。但是考虑到这是一个女儿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母亲所做的事。看在秋生眼中,感觉又完全不同了。

(不过,菊子小姐因为丈夫的事情而怨恨菊臣老先生的可能性就此降低了吗?平常就已经透过这种方式抒发压力,现在突然为此生气,反而有点不自然……)

而且,梅子至今依然认为母亲因为父亲憎恨着祖父,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情感方面的隔阂。

(刚刚也是。感觉是在指导功课没错,但是看起来却没有半点亲子同乐的感觉。)

梅子果然有点可怜。秋生忍不住心想。

“梅子小姐也是这样,似乎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关于父亲的事情啊。对了对了,我刚到这里来的时候——”

当町子正准备进入下一个话题时,门后传来了“不好意思打扰了”的喊声。

“来了!”町子出面应对。对方是已经十分熟悉的邮差。

这段期间,秋生并没有停下挥动扫把的手,但是一个突然横过眼前的人影,让她抬起了头。

“梅子小姐……?”梅子上气不接下气地从玄关跑过来,硬是挤进了邮差和町子中间。

“把那个交给我。”

“梅子小姐……啊,好的,请。”

这些信件原本就是寄给贯间家的信。梅子像是抢夺似地拿走了町子手上的一叠信,抱在胸前,随后跑着离开。

“呃……那么,我告辞了。”

“好的,辛苦了……”

惊讶不已的邮差也随即离开,只剩下秋生和町子留在原地。两人先是互看一眼,然后秋生歪过了头。

“今天有什么重要信件预定寄达吗?”

闻言,町子的眼睛稍微转了转并说:

“可能是我看错了……不过梅子小姐说不定是在等她父亲寄来的信吧?”

“……咦?”

“那叠信里,有一封是寄给梅子小姐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没错。”

单凭这一点,实在很难下判断。像现在,秋生也认为“说不定”不足以当成判断根据。不过町子却边叹气边补上一句“果然是这样……”。

“梅子小姐找到她父亲的地址了。这么说来,她好像从几天前就已经在等待邮差送信来。”

“为什么说是果然呢?”

“刚刚才正要告诉你。我刚到这里不久的时候……梅子小姐曾经因为想要知道她父亲的地址,直接和老爷谈判喔。

当然,老爷几乎快要气疯了……因为梅子小姐平常是那么乖巧,所以才更让人生气吧。她被狠狠骂了一顿,有好一阵子都不准外出喔。”

“竟然发生过这种事……”

芳臣之所以认定梅子就是犯人,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嗯,老爷其实也为了那个时候的事情深深反省过了。可是……”

“可是?”

“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吧。虽然已经反省,但是就是没办法老实开口道歉。更何况他本来就没有原谅梅子小姐的父亲。”

相对于这番严肃的话,町子脸上带着某种混合着笑意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讨论某个令人伤脑筋的小孩或是弟弟,让秋生差点忘了她到底是在说谁。

门口到庭院的打扫工作告一段落,两人朝着后院前进。

这时,两人在杂草丛生的后院角落里,碰上了贵臣。

“贵臣先生!哎呀,这种事情真的不需要您亲自动手……”

町子会这么慌张地跑过去,也是情有可原。因为贵臣所处的地方,是已经损坏的家具、或是从庭院树木上修剪下来的枝栖等大型垃圾的放置场所。

先前也有提过,上流社会人士把所有杂事交给佣人负责,非常理所当然。至于从佣人的角度来看,雇主家里的人自己动手做事,也同样令人伤透脑筋。

理由之一是,自己的工作被人抢走。看在其他人眼中,也有可能被视为佣人怠惰的现象。在这个受雇保障远远不如现代的时代里,因为一件小事惹主人不高兴而被赶出家门的状况,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所以真正有自觉的上流社会人士,就算非常重视家里的佣人,也绝不会做出抢走他们工作的事。他们会用给予休假或薪水等方法表示谢意。

在此观点之下,贵臣明显是毫无自觉的上流社会人士,他开口:

“不,这是出于我自己的兴趣制作出来的东西,必须亲自处理才行。”

他挺起了胸膛,仿佛在说这是当然的。看来他似乎把制作家具时剩余的木材全部拿了过来,他一直都在后院角落的仓库里进行作业。

(町子小姐也真辛苦啊……)

贵臣平常就把节俭挂在嘴边。不难想像他一定也做了许多让町子等人提心吊胆的事情吧。

“前阵子,我不是在修理父亲床铺的顶篷吗?这就是那个时候剩下的木材。仓库里还有一点……啊啊,你可以不必顾虑我。”

气势十足搬着木材的贵臣,虽然讲得十分轻松,但对町子来说,那并不是顾虑,而是工作。

“唉……秋生小弟,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町子便跑了出去。住在贯间宅内的佣人只有町子一个,不过宅邸隔壁就住了一名负责生火或搬运工作的男佣,所以町子应该是去叫他过来吧。

“把节俭当兴趣也真让人头痛啊。”

这时,秋生不经意地看了看堆在一旁剩余的木材。贵臣说他之前修理了床铺的顶篷,里面确实有好几根看似顶篷支架的长木头。以外行人制作的成果来说,算是相当不错,表示他本人的技术并不差。可是……

(看起来应该还能用呀……)

大概是制作途中的试作品或失败品吧。至于没想到可以把原本做成“顶篷支架”的那些木头,拿来用在“其他物品”上面这一点,显示贵臣的节俭和自制家具果然只是单纯的兴趣而已。

“……哎呀?”其中几根木头上,缠着某种细而坚硬的东西。秋生慎重地拿了下来,发现是长长的钢丝。

“这种东西……会用在顶篷上吗?”

虽然不清楚制作家具的要领,但是秋生就是忍不住在意起来。循着钢丝找到起点之后发现,钢丝被捆在原本是左右两边支架的木材上,固定在一个刻意雕刻出来的凹陷处。

(难道……)

秋生把木材放在地面上,朝着左右摊开。随后她立刻发现,被钢丝紧紧捆住的刻痕微妙地朝着两侧支架的内侧倾斜,而且以雕刻来说,这道凹陷有点太深、太细了。

(简直就像是为了缠绕钢丝才刻出来的……怎么可能嘛。)

原本应该是床铺顶篷支架的木材上,出现了不自然的雕刻。而这张床不属于别人,正是贯间菊臣的床。

秋生左右张望了一下,把木材和钢丝偷偷藏了起来。然后再把原本堆好的剩余木材弄乱,让人看不出来有东西被拿走。

(……希望贵臣先生没发现就好了。)

总而言之,秋生把偷拿的木材放进了放置扫把的置物间里。之后只要和町子说一声,应该就能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搬进绅堂与秋生的寝室里吧。

14

过了下午三点,秋生和町子在宅邸一楼的町子房间里稍作休憩。虽然房间只有四叠半大,但是町子似乎相当中意。

“那么,晚餐之前得要继续完成一些工作才行。”

相较于贯间家是以红茶和西式点心优雅度过下午茶时光,身为佣人的町子,下午茶是一杯绿茶和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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