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玉祥道:“盛道长是否中了郝天行无形之毒,骊龙珠就在在下身边,只需一聋热茶工夫,就能解毒……”
盛世杰摇摇头道:
“中毒的乃是家师。”
卓玉祥吃惊道:“会是神君?”
盛世杰道:“是的,那是半月前,神龙令派给家师送去一封老令主的亲笔函,邀请家师出山,担任神龙令总护法,家师回了他一封信,说明白骨门历代祖训,不准门人弟子过问江湖之事……”
卓玉祥道:“他在信上使了毒?”
盛世杰道:“此事说来奇怪,因为家师久已不问尘事,一般事情,均由贫道料理,那封信最先是贫道拆的,贫道因它是神龙令老令主的亲笔函,不敢作主,才送呈家师的,那知那送信之人走后的第三天,家师才感觉不对,似有中毒现象,但贫道却毫无异样,不料这无形之毒,不发则已,一发觉不对,已经是毒性发作了,不过转眼工夫,家师就觉得全身功力,逐渐消失,四肢如冰,全身颤抖,几乎支持不住。”
南海神龙道:“不错,因为无形之毒,是两种剧毒配方,混合而成,它发作之时,就是两种剧毒在体内互相起了冲突,故而功力尽失,全身颤抖不已。”
盛世杰道:“就在众弟子惊惶失措之时,那三日前送信的人,又上门求见,说是奉命替家师送解药来的,并说家师中的是无形之毒,普天之下,只有神龙令才有解药,他送来的只是解药三分之一的药量,服后可以立时解除毒发时的痛苦,但如果没有再服用其余的三分之二,那么他的有效期间,只能维持半月之久,还会复发……”
南海神龙道:“那是以此胁迫令师而已,孽徒他们哪有什么解药。”
盛世杰道:“是的,那传达神龙令老令主的话,邀请家师亲自到窦图山相会,他可以奉上解药,家师派在下前来,面见老令主。”
卓玉祥道:“盛道长可曾见到郝天行了么?”
盛世杰点头道:
“见到,郝天行认为家师派在下前来,未免小觑了神龙令,故而把在下禁锢了起来,如今屈指算来,已经半个月多了。”
一清大师朝一鹤冲天问道:
“道兄此来,是否贵派也有人中了毒么?”
一鹤冲天陆无忌脸上神色很不自然,徐徐说道:
“大师见询,-贫道不得不实言奉告,敝师兄已在一个月之前,突然神秘失踪……”
一清大师吃惊道:“罗掌门人会无故失踪,这一定也是郝天行干的了。”
陆无忌道:“经贫道多方打听,据可靠的消息传说,敝师兄极可能在窦图山中,贫道是以闻讯赶来,如今看来,敝师兄并不在这里了。”
南海神龙黯然叹道:“孽徒倒行逆施,看来武林中这场杀劫,已经是无法避免了。”
薄一刀道:“只要咱们能够及时出去,有前辈相助,还有挽回的希望。”
南海神龙微微摇头道:
“方才孽徒猜到是老朽,才发动机关,把整座大厅沉人地底,足见他处心积虑,防范已久,而且要对付的人,除了老朽,必是他心目中最历害的强敌,因此凡是被困入这座大厅的人,决难从里面脱出身去。”
一清大师合掌当胸,低喧一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这样困处绝境,他不用动手,只消几天工夫,就可把咱们一干人,活活饿死了。”
南海神龙突然双目精光一闪,一手捋髯,呵呵笑道:
“大师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老朽。”
一清大师道:“贫憎提醒了老施主什么?”
南海神龙笑道:
“自然是咱们脱困之事了。”
唐思娘喜道:“师父,你快说呀,咱们怎么个脱因法子呢?”
南海神龙道:“女娃儿,你说,老朽那孽徒,把咱们困禁在这里,他是不是会不放心?”
唐思娘道:“他如果知道你老人家当年没死,已使他坐立不安,如今何况已经找上风雷宫来,自然是最不放心的了。”
南海神龙道:“但如今老朽已落在他的手中,你以为他将如何?”
唐思娘道:“他不放心,就会亲自来看个究竟。”
南海神龙道:“你认为他什么时候才会来?”
唐思娘偏头想了想道:“他要亲自前来察看,至少也要三天之后,不,三天还饿不死我们,唔,至少也要七天之后了。”
南海神龙道:“七天之后,咱们会怎样了?”
唐思娘道:“一个人粒米不进,七天就会饿死。”
南海神龙道:“他当然要等老朽和在场诸位都死了,才敢进来,但七天之后,咱们如果依然没有死呢?”
唐思娘道:”七天之后,咱们纵然不死,也嗷嗷待毙,失去了抵抗之力,他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南海神龙忽然哈哈一笑道:
“这就是了。”
他伸手从宽大袍袖之中,取出一个青瓷葫芦小瓶,说道:
“这是老朽行走深山大泽,随身携带的‘辟谷丹’,每服一丸,可以十日不饥,这小瓶之中,还有五十来颗药丸,最少也可以维持二十天,不需饮食,据老朽推想,最多十天,孽徒必然会亲自前来察看,那时就是咱们脱困之期了。”
说到这里,把葫芦瓷瓶,随手递给了唐思娘,说道:
“女娃,你先给大家分一粒,和津吞服。”
唐思娘接过瓷瓶,揭开瓶塞,依次分给了大家。那是一种梧桐子大小的黑色药丸,坚硬如铁,闻不出什么气味。
白玉霜、卓玉祥等人,接过药丸,就纳入口中,吞了下去。
一鹤冲天陆无忌因南海神龙精于用毒,而且他也是昔年参与七大剑派围攻南海神龙的人,对南海神龙不无顾忌。因此接过“辟谷丹”药丸,暗暗向五个门人使了个眼色,只是伪装吞服,暗中把药丸藏人袖中。
困处在地底之中,没有日夜之分,为了节省火摺子,没有事情,就熄去了火,眼前一片漆黑。但大家早已分配好了位置,每个人各守一隅,免得一旦有事,自己先忙做了一团。
自从大家吞下“辟谷丹”,果然不再有饥饿。
一鹤冲天和五个门人,忍受着饥饿,暗中计算时间,大概已过了足有一天之久,眼看大家并无异样,才把药丸吞服了下去。算来差不多已经过了四天了,上面依然一无动静。
厅上诸人,也因服过“辟谷丹”,不再饥饿。,是以耐心等待,并不焦急,反正你总有一天,会把大厅吊上去,恢复原状的。
如今,该是第五天了!大厅上群雄全都盘膝而坐,各自做着吐纳功夫。这几天来,也是难得的机会,让大家可以日以继夜的修练内功。厅上一片漆黑,一片静寂,听不到一丝声息。突然,屋顶响起了一声轻微的铁链绞动之声。正因厅上静得坠针可闻,是以大家全都听到了。
南海神龙低声道:
“来了,大家注意,待会如果有人进来,务必卧倒地上,切勿打草惊蛇,老朽自会制住他们。”
一面又以“传音入密”分别向几个人叮嘱了几句。
就在他说话声中,又是一阵铁链绞动之声传了下来,接着整座大厅,起了一阵轻微的震动,果然缓缓往上升起。
不过一会工夫,似已升到了原来的位置,就不再上升,大家在这一瞬之间,全已扑卧地上,静待来人进入。“喀!”
屏后响起一声铁门开启的声音,接着铁壁自动开启,一道火光,射了进来。
但见人影闪动,身法轻快,一下闪入四个手持短剑的青衣劲装女郎,迅速分边站定。
接着但听履声杂杳,走人一个身材矮小,童颜鹤发,银髯垂腹,腰佩长剑的老人来。他这身打扮,正是神龙令老令主——郝天行。
只见他目光很快朝四下转动了下,看到卓玉祥扑卧在地上,不觉缓缓走了过来,目中闪出了异样的神色,似有怜悯之意,又缓缓的别过头去。
他似乎要在众人之中,找寻什么人,那当然是找南海神龙了,但众人之中,那里有南海神龙的踪影?
本来,南海神龙是最好找的了,因为他一身打扮,和郝天行一样童颜鹤发,银髯垂腹,如今大厅上竟然没有这样一个人,他自然找不着了。
郝天行微微一愣,口中不禁“咦”了一声。就在他“咦”
声堪堪出口,但觉疾风飒然,连人影还没看清,右腕一紧,已被人家扣住了脉腕。
就在这一瞬间,地上也吹起了一阵轻风,好像有三缕淡淡的轻烟,倏然向门外飘逝。接着但听惊“啊”乍起,又旋趋寂然。以上三件事,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
南海神龙龙在天是以“壁虎功”贴在屋顶之上,是以郝天行纵目四顾,找不到他的人。如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下落到了郝天行面前,扣住了他的脉门。
地上吹起的一阵轻风,则是白玉霜、何文秀,和白骨门大弟子盛世杰三人,他们在南海神龙扑落之时,以最快的身法,抢出铁门。
因为众人之中,以他们三人的武功最高,抢出门去,借以截断郝天行的退路,预防余党再次把大厅沉入地底。
发出惊“啊”的,是随同郝天行进来的四名青衣女子,她们被猝起发难的卓玉祥、白衣秀士文成章、苏飞娘、黑摩勒高飞四人,就近蹶起,一下制住了穴道,是以连惊啊都只发出半声。这自然是南海神龙早就安排好的了。
却说南海神龙一把扣住郝天行的脉腕,忽然沉哼一声道:
“你不是孽畜,你是什么人?”
他出手何等神速?口中喝着,左手一抬,已然熟练无比的揭起了郝天行戴着的假面具。
这下,显然大出对方意外,但也使南海神龙深感意外!
原来揭开假面具,这人竟然是一个面貌娟秀的姑娘家。
在场众人之中,只有卓玉祥、慕容贞二人认得她,她就是龙宫郝总管手下的使女青儿,后来又自称“龙君”的冷青萍。
冷青萍手腕被制,惊疑的望着南海神龙,说道:
“你……老人家就是……外公了?”
南海神龙松开了五指,问道:
“你是什么人?”
冷青萍突然拜了下去,说道:
“孙女冷青萍给你老人家叩头。”
南海神龙凝视着她,问道:
“你是孽畜之女?孽畜人呢?”
“爹到天封去了。”冷青萍跪着道:
“孙女是奉我娘之命,赶来的,我娘就是如玉,你老人家一定记得了……”
“唔!”南海神龙沉唔一声道,“你起来。”冷青萍依言站起。
南海神龙问道:
“你娘怎知老夫被孽畜困于此地?”
冷青萍道:“娘也来了,她因唐思娘使的一记手法,极似你老人家昔年使的‘云中手’,怀疑你老人家并没有死,就一路折了回来,想找唐思娘问问……”
南海神龙道:“后来如何会知道老夫在这里?”
冷青萍道:“今天中午,娘带孙子去晋谒教主(阴九姑),但教主已在昨天就动身到天封山去了,听守宫的使女说,好像唐思娘就被爹囚禁在这里,娘赶到这里,爹也上天封山去了,这里只有尚师兄(秃龙尚冲天)一人留守,娘要他交出唐思娘来,他脸露惊慌,诡言囚禁的人中并没有唐思娘其人。
娘看他神色有异,一再讯问之下,他才说出大厅里囚禁着一个假冒老令主的人,不到十天,不准任何人开启。”
南海神龙道:“你娘怎知是我?”
冷青萍道:“因为娘早已怀疑你老人家没有死,所以逼着尚师叔开启大厅机关,要孙女进来瞧瞧,不想果然会是你老人家。”
南海神龙嘿然道:
“难为你娘,还想着老爹,好,咱们出去。”当先往屏后门外行去。冷青萍回头看了卓玉祥一眼,冷冷的道:
“好啊,你装死装得很像!”过去拍开了四名使女的穴道,随着大家鱼贯走出大厅。
那是一座厅后的小院落,郝总管正由秃龙尚冲天陪着,往大厅赶来,此时看到南海神龙,率领白玉霜等人,从屏后走出,脚下方自一停。
冷青萍抢着叫道:“娘,果真是外公,外公来了。”
南海神龙一下掀去面具,冷喝道:
“如玉,你还认识为父么?”
郝总管看得一怔,急忙跪下,哭道:
“女儿如玉,给你老人家叩头,女儿早就怀疑你老人家没有死。”
秃龙尚冲天听说这老人竟是师祖,吓得也连忙跪了下去。
南海神龙道:“为父不死在七大剑派之手,却差点死在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手里。”
郝总管流泪道:“天行也许并不知道你老人家,所以才会开动机关,把大厅沉下去的,还望你老人家恕罪。”
南海神龙道:“你以为为父是说被他囚禁在地底的事么?你且瞧瞧为父双足,这孽畜欺师灭祖,灭绝人性,当年把为父背到九连山,趁为父重伤之下,斩断为父双足,刑逼为父默写南海奇书,最后还一掌击在为父后心,弃尸荒谷,差幸为父命不该绝,不然还能活到现在?”
郝总管听得一呆,说道:
“天行他敢对你老人家下此毒手,他只说你老人家伤重致死,这些事女儿一点也不知道。”
南海神龙嘿然道:
“这种天人共愤,灭绝人性的事,他如何会对你说?”接着神色凝重的道:
“这些年,他倒行逆施,勾结江湖败类,为恶武林,你是孽畜的妻子,不但不予劝阻,反而助纣为虐,你还有脸来见为父么?”
郝总管跪伏地上,流泪道:“爹,女儿有不得已的苦衷……”
南海神龙道:“你有什么苦衷?”
郝总管道:“自从天行回来,说你老人家已经西去,教主立誓要替你老人家报仇……”
南海神龙冷哼道:“为父昔年就是被阴九姑所利用,她不过妄想太阴教东山再起,哪是要替为父报仇?”
郝总管道:“但她总是女儿的亲娘,天行也不得不听她老人家的。”
南海神龙道:“你起来。”
郝总管站起身。
南海神龙朝尚冲天喝道:
“你是孽畜门下?”
尚冲天连连叩头道:
“弟子叩见师祖,请师祖恕罪,弟子根本不知道沉人地底的大厅里,会是师祖你老人家。”
南海神龙道:“你抬起头来,给老夫瞧瞧!”
尚冲天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
南海神龙嘿然道:
“你是孽畜的徒弟,本来你师父的罪恶,与你无关,但老夫看你一脸俱是邪恶之相,定非江湖善良之辈,老夫不为已甚,废去你足以济恶的武功,放你下山,从此革面洗心,改过向善……”
尚冲天听说要废去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