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是你削断了老夫的宝剑?”
毕倩倩道:“剑在你手上,难道是谁削断的,你还不知道么?”
戚建公面现郁怒,沉声道:
“很好!”阔剑不举,大步逼来。
这一瞬间,他高大身躯,布满了一层浓重的杀气,毕倩倩和他相隔还有一丈来远,就已可感受到杀气逼人而来。
人影一闪,上官相、毕元二人连袂掠出。
上官相道:“戚兄,现在该由兄弟领教了。”
毕元接口道:“兄弟也算一份。”
戚建公神色狞厉,右手高举断剑,喝道:
“老夫要杀的人,谁也保护她不了。”
阔剑突然往前一振,剑光闪处,化为三道寒芒,一招之中,同时分取三人。
这一剑虽然分作三道剑光,但出手奇快无比,势道极强,也足见他剑上造诣十分深厚。
上官相左手迅快劈出一掌,一股急劲的掌力,直对剑光撞了过去,右腕抬处,已然掣出了长剑。毕元、毕倩倩父女两人,也同时挥动长剑,朝前迎击出去。三人剑掌齐施,威胁自然不同死响。
戚建公喉头一阵“嘿、嘿”冷笑,阔剑圈动,幻起一片剑影,断剑上居然隐隐发出风雷之声。他这一变招,不但攻守兼俱,依然分取三人,而且功力大增,如挟雷霆万钧之势,剑气进发,排空疾卷过来。
上官相凛然道:
“南海风雷剑法!”
戚建公剑势开阖,快捷奔雷,沉哼道:“不错。”
毕元左拂右剑,和他展开攻拒,口中冷冷说道:
“风雷剑法何足道哉?”
他左手银拂挥洒,化作一道银练,倏忽舒展,专卷敌人兵刃,右手太白剑银虹吞吐,剑光缭绕,使的是“金形剑法”,刺多劈少,专取对方穴道,锋锐辛厉。
上官相剑势沉稳,招法变化不多,出手也并不太快,但每一剑都带着嘶然轻啸、剑风极劲,去势如行云流水,极为自然,一望而知功夫极深。
四人之中,自然是毕倩倩的功力最弱了,但她使的一套“毒龙剑法”,出之龙宫秘笈,是继承龙君的护身剑术。
她功力虽浅,这套剑法却变化诡异,十分精密,每一招剑出如毒龙乍现,收剑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倏然隐没,使人有莫测虚实之感。
这一战,利剑啸空,寒光匝地,但见一片青白剑光,一道道的剑影,笼罩五四丈方圆,剑风的激荡,人影迷离,好不惨烈!
激战了十余招之后,南煞戚建公奋起神威,连发数剑,把对方三人,逼得有如走马灯一般。
南海“风雷剑法”,果然别走路径,每一剑都挟风雷之势,威力之大,前所未见。
东煞上官相在四方煞神之中,功力最强,剑术也最为沉稳,因此所遭受的威胁最轻。
西煞毕元拂剑同施,以快抢快,无奈戚建公棋高一着,十数招下来,就有些缚手缚脚了。
毕倩倩论功力,原是三人中最弱的一环,但她剑法精奥,手中又是一柄切金截铁的乙木神剑。戚建公对它不无顾忌,因此她打得虽较难困,有时也居然确能把戚建公逼得后退不迭。饶是如此,但就整个大势来说,南煞戚建公还是稳占了上风。
这就够人震惊了,东西二煞神联手攻敌,武林中能接得下的人,已寥寥可数,何况还加一个毕倩倩,她手上又是一柄削铁如泥的乙木神剑,使的是龙君嫡传“毒龙剑法”。
戚建公独斗三人,居然还能略占上风,他武功之高,岂不骇人听闻?
卓玉祥、慕容贞手仗长剑,分站在天破大师和叶道长左右,他们奉了东煞上宫相之命,替二人护法,因此并未出手,但四道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盯注着动手的四人。
此时眼看戚建公阔剑开阔,势如风雷,逼得上官相三人只是围着他像走马灯一般,在他剑光外围,绕围疾走,也不禁相顾失色!
卓玉祥低声道:
“贞儿,你守着两位掌门人,我去助他们一臂之功。”
慕容贞道:“这老贼武功极高,大哥可得小心。”
卓玉祥还未答话,只是天破大师、叶道长二人同时长长吁了口气,缓缓睁开眼来。
慕容贞喜道:“大哥,二位掌门人醒过来了。”
天破大师双手合什,低声道:
“二位小施主且莫声张,南煞戚建公已得南海剑法神髓,不可大意轻敌,南海剑法别走路径,再加几个人,也是一样,不如由老衲和叶道长出手,出其不意,或可一击奏功。”
叶道长点头道:“不错,昔年七大剑派高手围攻南海神龙,依然被其突围逃脱,南海神龙当时使的就是‘风雷剑法’,唔,看来此人可能和南海神龙有关,老禅师之意,可是要贫道……”
天破大师不待他说完,低喧一声佛号,说道:
“阿弥陀佛,老衲正是此意。”
叶道长道:“好!”
“好”字出口,两道人影疾然由地上飞起,朝战圈中投去!
卓玉祥、慕容贞但觉人影一闪,地上顿失两人所在,急忙举目看去!
这话就得分开来说,天破大师身形平射,去势如电,快到战圈之际,身形一沉,巍然落地,口中发出一声大喝:“南海余孽!接老衲一指!”振腕一指,朝戚建公点去。
须知此时战圈中的四人,各发奇招,拼搏方酣,光是四柄长剑上进发出来剑气寒风,三丈方圆之内,到处流动,寻常人休想踏入一步,但天破大师落到地上时,激荡成圈的剑风,忽然间已无形无息的向两边分了开来。
天破大师这一声“狮子吼”禅功,声如天雷,震得四壁尘土颤颤飞落。喝声未已,但闻“嗤”的一声,破空轻啸,一缕指风直射戚建公当胸。
他这一指,正是佛门降魔神通无坚不摧的“金刚指”神功。
在这同时,昆仑叶道长也施展昆仑派独门武学“云龙三折”阜法,身起半空,一伸一屈之间,就已掠到南煞戚建公的头顶。
随着天破大师石破天惊的一声“狮子吼”,一式“云龙探爪”,右手五指屈曲如钩,施展“天龙爪”,五道劲直指风,挟着强烈破空锐啸,劈头抓落。
南煞戚建公只当东煞上官相等人并未中毒,他做梦也没想到已经身中奇毒,因在雾室之中已有多日的天破大师、叶道长二人,居然也会迅快恢复功力。
此时正当全力运剑,力战三人,阔剑开阖,剑风越来越强,渐渐已把对方三人的围攻之势,压了下去。心中盘算着三人之中,以毕倩倩功力较弱,如能先把毕倩倩制住,西煞毕元是她生身之父,东煞上官相是她义父,自会投鼠忌器,定可逼他们就范。他心念这一动,正待伺机向毕倩倩下手,突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传了过来,心神方自一震,天破大师已冲破激荡剑风,突然在前五尺现身。不!一道指风,直奔胸口而来!
戚建公见多识广,必识得天破大师这一道指风,正是佛门降魔神通“金刚指”!
天破大师的突然现身,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事,因此等到发觉,已经迟了半步,再待躲闪,已是不及,只好身形一偏,运起全身功力,集中左肩,硬接对方一指。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但听“卟”的一声,指力击中肩头,把戚建公一个高大身躯,斜撞出去。就在他身子一偏之际,叶道长的“天龙爪”已经疾抓而下。
戚建公究竟是久经大敌之人,同时发觉叶道长“天龙爪”
当头抓落,他依然临危不乱,身子就势往地上滚出。
但叶道长使的是“云龙三折”身法,天底下也只有昆仑派的“云龙三折”能在空中换气转折,改变身法。叶道长一爪击下,看他就地滚出,爪势不改,身形一折,五道指风跟踪下击,直射戚建公肋下。这一下双方势力均快,但听戚建公口中闷哼一声,一个人又翻滚出去数尺之多。
他连被当今武林两大门派掌门人施展的佛道两门绝艺击中,伤势自然不轻,一时躺卧地上,身躯痛苦的扭动着。
毕倩倩兴奋的道:
“这魔头总算制住了。”
上官相朝天破大师、叶道长两人一拱手道:
“今日之局,若非二位掌门人出手,只怕还不易把他制服呢!”
天破大师慌忙合什还礼道:
“上官老施主好说,老衲二人,若非老施主……”
话声未落,谁知南煞戚建公突然从地下一弹而起,身子迅快如闪电,朝左首石壁掠去。
这一下,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在场诸人根本来不及拦阻!
只是他身子掠到壁下,双手上伸,一下扑在壁上。石壁随着他一扑之势,忽然裂开一道门户!
不用说话,他打开石门,是要逃进石门中去的,但就在石门裂开之时,戚建公口中蓦地发出一声惊号,脚下跟随后退。
石门在他惊号声中,迅快的一开即闭。
戚建公举动呆滞,上身晃动了一下,右手握着的阔剑,也在此时,“铮”的一声,跌落地上,人也摇摇欲倒!
这时众人已经纷纷围了上去,见状不禁大奇。他明明已经打开石门,忽然间怎会连连后退,不向门中逃逸,但这一疑问,很快就揭晓了!
戚建公一手扶住石壁,一手掩着胸口,一头花白头发,根根直竖,突然发出尖厉的笑道:
“姓龙的,你好毒辣的手段!”
话声中,霍地转过来,面向大家,惨厉的笑道:
“你们要杀就杀,戚某是上了姓龙的恶当,兔尽狗烹,哈哈,可怜我戚建公当了二十年走狗,直到现在才明白……”
话声忽断,一个人仰面跌倒地上。
毕倩倩惊呼道:“龙刑刀!”
原来他胸口品字形插着三柄尖刀,刀刃几乎全已没入胸膛,两出来的血,竟然比墨还黑,刀上显然淬过剧毒!
照说中刀之后,就该毒发身死,戚建公只是仗着本身深厚功力,才说出这几句话来。上官相眼看戚建公毒发身死,不禁神色黯然,望着毕倩倩说道:
“听戚兄口气,好像这幕后主使人仍然是龙君,他并未死去!”
毕倩倩道:“女儿也弄糊涂了,龙君明明在一年前已经死去,但听戚建公的口气,在他身后,又好像另有一个姓龙的龙君了。”
西煞上官相道:“可惜戚兄毒发身死,不然,从他口中,一定可以听到许多秘密。”
毕倩倩道: “他中的‘龙刑刀’,七步封喉,中人无救,是龙宫对付叛逆用的,由此可见显然是有人怕他泄密,才杀以灭口的了。”
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续道:
“干爹,戚建公既能开启石门,证明这里有一道门户,我们不妨试试看。”
上官相微微摇头道:“戚兄身中‘龙刑刀’就可见这道石门之内,隐伏着人,既然有人,岂会让咱们轻易进去?何况咱们也不知道石门开启之法。”
他一向为人持重,故而所持意见,也极为持重。
毕倩倩道:“乾爹,女儿认为机关是死的,戚建公既打得开,我们一定也打得开,石门之内,纵然隐伏有人,但开启石门的机关,如在这座石壁之上,里面的人想阻挡也阻挡不了。不然,他们既已存有杀死戚建公灭口,何用再让他打开石门,让我们都知道这里有一道门户呢?”
北煞卜元庆接口道:“这话不错,机关一定就在这堵石壁之上,咱们快找找看!”
随着话声,他已经长身而起,双手上伸,学着戚建公方才的姿势,扑到石壁之上。
方才大家都围着戚建公,只有北煞卜元庆因负了伤,一个人盘膝坐在地上调息,直到戚建公负伤倒地,他正好及时睁开眼来。
因此戚建公向石壁的地点、姿势,他比任何人都看得真切,只是没有看清戚建公是如何打开石门的?
但这并不重要,只要依样葫芦,戚建公双手按在什么地方,他也按上去,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他并没有记错戚建公双手按的地方,他身形也和戚建公差不多,但他扑上石壁之后,发觉石壁上平整光滑,根本什么也没有!
卜元庆叉着双手在石壁一阵摸索,还是摸不到一点头绪,忍不住回头问道:
“你们看看,方才戚建公扑上去的地方,是不是就在这里?”
西煞毕元狼嗥般笑道:
“卜兄,当心龙刑刀!”
卜元庆“啊”了一声,双手疾收,急急向后跃退,才知上了毕元的当,不觉沉哼一声道:
“毕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毕元笑道:
“兄弟只是要你小心龙刑刀,可并没说石门里面刺出龙刑刀来了,卜兄又何须退得如此快法。”
卜元庆怒声道:
“这是什么时候,毕兄还和兄弟开这玩笑?”
上官相走上一步,凝足目力仔细察看着石壁,说道:
“石门确在此处,只是这堵石壁,极为光滑,石门因起之后,居然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慕容贞忽然闻到一缕异香,心中方自一动,抬头看去,果见窟顶四周,正有缕缕白烟,在空中飘散开来,一时不觉大吃一惊,急急叫道:
“大家快看,他们在窟顶放毒烟呢!”
众人经她一嚷,抬头看去,窟顶果然飘散着袅袅轻烟,大家鼻孔中也同时都已闻到了一股的异香。
毕元神色一变,说道:
“这是为迷魂香,大家赶快闭住呼吸,一齐退出洞去。”
说完,正待纵身后退。
毕倩倩道:“爹爹不用走了,戚建公说过,咱们归路已断,想来决非虚语,除了打开这道石门,才有出路。”
毕元道:“他们已在窟顶施放迷香,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毕倩倩一手理理鬓发,说道:
“这是‘毒龙涎香’,只要闻到一丝,就会昏迷不省人事,如无独门解药,可以昏睡三天不醒,爹爹、乾爹、诸位快坐下来。”
上官相道:“坐下来如何?”
毕倩倩道:“烟轻上浮,坐下来比站着可以多延些时光,大家再作计议。”
毕元点点头道:“不错,诸位快请坐下。”
大家闻言纷纷席地坐下。毕倩倩在大家坐下之时,就以“传音入密”朝上官相说道:
“乾爹,其实咱们并不怕毒龙涎香。”
上官相一怔,问道:
“此话怎说?”
毕倩倩道:“乾爹怎么忘了,方才你老人家不是用骊龙辟毒珠运气解了身中的奇毒么?经骊龙辟毒珠运功行气qǐζǔü,三日之内可以百毒不侵,自然不惧毒龙涎香了!”
上官相“哦”了一声。
毕倩倩仍以“传音入密”说道:
“但对方并不知道咱们不怕迷香,咱们也正好给他来个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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