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警察头脑有这么简单吗?你真的是警察吗?”洪跃宗被吴楚斌问得浑身不自在,脸上也挂不住了,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却听吴楚斌说道,“对不起,我们还有事呢。”“警察办案,请你配合。”洪跃宗掏出证件冷冷地说道。
“对不起,我父亲身体不好,我要把他先送回家。”吴楚斌说罢扭头就走。
陶训义从来不敢想象有人可以对警察这么说话,此时目瞪口呆,一会儿看看吴楚斌的背影,一会儿看看洪跃宗难看的脸色,只听洪跃宗冷冰冰地说道:“谢谢你陶先生,人找到了,你就先回吧。”打发走陶训义,洪跃宗跟上了吴楚斌,说道:“老人家不会杀人,但是你这孝顺儿子就说不定了。所谓‘郭巨思供亲,埋儿为母存。黄金天所赐,光彩照寒门’嘛。”吴楚斌冷冷说道:“我不会为此事杀人的,没人会这么愚蠢!”洪跃宗却是不依不饶,侃侃说道:“2004年,河北秦皇岛的肖某某,因为是个孝子,所以父亲行凶杀人,不仅不劝阻,反而帮父亲把尸体投入水库;2007年2月,湖北省一高中生因为休闲店老板辱骂自己的母亲而捅了他29刀,致其死亡;2007年3月,辽宁省的张某打死了自己的亲弟弟,原因是弟弟扬言要杀了父亲。你还觉得这是愚蠢吗?”吴楚斌只好停下脚步,说道:“好吧,你想问什么赶紧问,我还有事呢。”“昨天晚上你在哪里?”“我在医院。”“老人家住院了?”“是。”“哪家医院?”“第二人民医院。”“什么科?”“肛肠外科。”“你晚上一直在医院?”“是。”“谁能证明?”“夜班护士。”“多简单的事,早点儿回答早就结束了。”“没事了吧?”“没了。”“再见。”吴楚斌说完搀着老父亲就走了,留下一个洪跃宗还在愣愣地盘算着,这个吴楚斌成为凶手的可能性还剩下几成?正在这个时候,蒋子良打来了电话,他的声音急吼吼的:“老洪,你那边怎么样了?”“基本上算是落空了。”“你现在赶紧去一下江南名城10栋4E,找一个网名是‘选择莣记’的人。”“他是凶手?”“不是,他有危险,他很可能是下一个被杀的人。”“你怎么知道?”“我不确定,但是防患于未然吧。”“天啊,你怎么老是交给我一些不确定的活啊?”“我也有一单呢,好了,不说了,我得赶快过去了。”
2007年5月,浙江温州。网友“站在墙头等红杏”转贴“抢劫不如去炒股——市公安局宣”的横幅图片,被温州警方治安拘留;2007年7月,山东济南,23岁的李某某因为在网上跟帖被拘留;2008年5月,四川成都,市民在市区“散布”抵制大型化工项目六天后,辛某被行政拘留10天,罪名是利用互联网等方式散布谣言、造谣蛊惑、煽动闹事;郭某、樊某某被治安警告,罪名是在互联网上传播有害信息……
地球很危险,发帖也被抓,不如去火星。陈翀去不了火星,只能扮低调。但是当她翻遍了《网络通缉令:搜出这个第三者》的跟帖,竟然没发现一条有价值的信息时就坐不住了,她一眼就看出来那个所谓的“第三者”跟那辆马自达6有莫大的关系,为什么大伙都没看出来呢?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多年来坚持的“只潜水,不发言”的戒条被抛到了脑后,她觉得如果有了重大发现而不公之于众,那是一种非常自私的行为,假如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而不说,爱因斯坦发现了相对论而沉默,那人类社会还怎么进步?如果人类社会不进步,去火星就永远是幻梦。于是,陈翀运指如飞地敲击着键盘,把自己的真知灼见发布到网上,于是《网络通缉令:搜出这个第三者》有了第1128条跟帖。
其实陈翀在发帖之前比对了几个因言获罪的例子,觉得自己的发言很安全,可是她没想到,在她跟帖7个小时8分钟之后,警察还是找上了门。当她打开门,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站在门外的时候,她的心在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嗫嚅着问道:“你们……找哪位?”蒋子良急吼吼问道:“请问你的网名是不是‘我爱齐达内’?”一听到网名,陈翀更恐惧了,本能地说道:“不是。”“你们家还有谁上网?”“我……”陈翀嗫嚅着说道,“我们家就我一个人。”彭菲菲说道:“我们跟踪了‘我爱齐达内’的IP地址,这个地址对应的物理地址就是你家。”“哦,这样啊……怎么了?”“没什么。”彭菲菲看出了陈翀的心事,“你不要害怕,‘我爱齐达内’的跟帖没有触犯任何法律。”“那你们找她干什么?”“你应该就是‘我爱齐达内’吧?”“嗯。”陈翀终于点了点头。
蒋子良说道:“是这样,你最近小心点儿,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到底怎么了?”陈翀提心吊胆地问道。
彭菲菲说道:“最近有两个人被谋杀了,我们初步怀疑与那个搜索第三者的帖子有关,两个遇害者都跟过帖。”“啊?”陈翀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不会吧?”蒋子良说道:“去年我市发生一宗连环谋杀案,就是与人肉搜索有关,你应该记得吧?”“记得。”“所以,还是小心点儿吧。”“好,好。”陈翀连声答应着。
彭菲菲继续问道:“请问你怎么称呼?”“陈翀。”“年龄?”“25。”“有男朋友吗?”“警官,问这个干什么?”“呃……如果有男朋友,还可以找他来保护你。”陈翀勉强笑了笑,说道:“没有。”“手机号码?”……
离开陈翀家的时候,蒋子良一直没回过神来,茫然地问道:“菲菲,你问人家那么多私人问题干什么?”彭菲菲笑了笑:“你先说说这姑娘长得怎么样?”“挺水灵的,声音又甜,好像还有点儿南京口音。”“你觉得把她介绍给权聪或者洪跃宗怎么样?”“啊?你……你打这主意?你说给权聪介绍对象时,我还以为你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了呢,原来还要现物色啊?”“什么时候物色不是物色?你觉得怎么样嘛!”“权聪太老了,洪跃宗还合适。”“就这么定了,我问问洪跃宗去。”
《诗经。豳风。伐柯》云:“取妻如何?匪媒不得。”匪媒是什么?匪媒不是土匪和媒婆,而仅仅指的是媒婆,为什么把媒婆跟土匪联系在一起,孔子当年没说,我查到了,这个“匪”字是个错别字,其实是“非”的意思,由于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大伙不好意思说那是错别字,就冠以“通假字”的大帽子。知道了这个“匪”字的意思,我们就明白了,这句诗是说:“怎样娶妻子呢?没有媒人不可行。”这句诗说明,媒人早在西周时期就成为婚姻的一个重要条件了,发展到后来甚至有了“无媒不成婚”的极端说法。历史上,媒人的名称就有很多,伐柯、保山、冰人、媒妁、红娘、红叶……中国人也特别喜欢做媒,甚至连中国的神仙都有这爱好,有个叫月老的家伙,闲着没事就在两个人脚脖子上系红线,哪天喝醉了犯迷糊了,就会把两个男人系到一起,于是就有了同性恋……
中国人做媒,以女人居多,敬业的媒婆,最见不得单身汉,只要见到一个就两眼放光。在影视剧里,中国媒婆的传统形象是,嘴角一定要长着一颗媒婆痣,象征着她能说会道。女人做媒婆,又以四十岁以上的女人居多,六十岁以上的就更多了。女人上了岁数就特别古道热肠,想把婚姻的幸福带给每一个人。
彭菲菲既不是老女人,嘴角也没长媒婆痣,但是她是一个白羊座的女人,这个星座的女人特别讲义气,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何况只是做个媒。她会用最快的速度,拉一个光棍过来介绍给朋友,实际上这个光棍,她大概只认识了一天,连名字都叫不全呢。但这并不妨碍她偶尔客串一下“伐柯”、“冰人”的角色,而且很喜欢这个角色。但是,彭菲菲的古道热肠却被泼了一盆冷水,她的心顿时哇凉哇凉的。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离开陈翀家之后,彭菲菲和蒋子良约来洪跃宗请他吃饭,刚刚坐下,洪跃宗就急着汇报“选择莣记”的事,谁知道却被彭菲菲打断了。这个心直口快的女人是这么说的:“老洪啊,还单身吧?”“啊。”洪跃宗有点儿莫名。
“哎呀,我认识一个非常不错的女孩,给你介绍一下?”蒋子良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但是也不好意思拆穿老婆,告诉洪跃宗她认识这个女孩只有两个多小时。在彭菲菲看来,一般说来,只要是个男人,哪怕已经结婚了,听到有人要给他介绍对象都会喜形于色。所以她期待着洪跃宗两眼放光,如果能再流出几滴哈喇子,效果会更好。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洪跃宗只说了一句话四个字:“不感兴趣。”彭菲菲觉得洪跃宗的反应超出了她对男人的理解,于是一句“为什么”脱口而出。谁知道得到的是一句更冷的“不为什么”。
蒋子良这时问道:“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洪跃宗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说说案子吧。”霜打的茄子,漏气的气球,拔了毛的孔雀,撬了牙的老虎,断了线的互联网,松了发条的表……所有这些加在一起,都难以描述彭菲菲此刻的心情,她从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天堂,一下子被人推到了臭水沟里,老半天也没回过劲儿来。倒是蒋子良见机得快,见洪跃宗执意要拒女人于千里之外,他不想再自讨没趣:“说说看。”他问道,“那个‘选择莣记’是男的还是女的?”“女的。”“做什么的?”“导游。”“长得怎么样啊?”彭菲菲咳嗽了一声,蒋子良赶紧把头低了低。
“还行。”“还行是什么意思?”彭菲菲问道。
“就是不难看。”洪跃宗掩饰不住心中的烦,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彭菲菲呵呵笑了:“难怪。”洪跃宗什么都没说,吃了几口菜,然后说道:“蒋哥,嫂子,我不舒服,先走了。”还没等两人开口,他已经站了起来,向他们挥挥手就扬长而去了,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人。
“有个性,有个性,太有个性了。”彭菲菲瞪大了眼睛说道。〖Zei8。Com电子书下载:。 〗
蒋子良哈哈笑道:“你啊,烧火棍一头热。”“不就是失个恋吗?天又没塌下来!一个大男人还这么脆弱,真是受不了,拿得起就要放得下嘛,天底下好女人多的是,干嘛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你说是不是?”蒋子良知道,洪跃宗的扬长而去已经伤害了彭菲菲脆弱的面子,她现在这么唠唠叨叨的,其实只是一种挽回面子的办法,虽然说面子丢了就是丢了,一般来说找不回来,但是菲菲有时候就是这么天真。
如果你看到一个人,时而紧皱眉头仿佛在忧国忧民,时而又泛出会心的微笑甚至哈哈大笑,那你肯定是遇到了两种人,要么是精神病,要么是正在读书的人。如果你从中得出了“读书使人得精神病的结论”,那么恭喜你,高尔基会找你拼命的,即便不拼命,起码也要舌战个三天三夜。高尔基说过的是,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彭菲菲特别渴望进步,所以她特别喜欢读书。于是太投入,她便时而紧皱眉头,时而泛出一个会心的微笑,看到一半还把书放下,喃喃地重复着:“关好你的门,关好你的门。”此时,蒋子良刚刚冲凉进屋,闻罢立即转身,把卧室的门关上,喜滋滋、色眯眯地向老婆走去,可是却听菲菲还在说着:“关好你的门。”“我已经关啦!”蒋子良说道。
但是,彭菲菲根本没听到蒋子良的话,喃喃说道:“原来是这道门啊。”“什么门啊?”蒋子良更加疑惑了,他看菲菲的眼神有点儿散乱,差点儿拨打120。
“就是这道门。”彭菲菲将手中的书向蒋子良挥了挥,封面上赫然写的是:皮下注射。
蒋子良一把将书夺过来,问道:“这是什么书啊?”“快给我,看得正上瘾呢。”“我瞧瞧到底什么书比我还好看,”蒋子良翻开书的第一页,拿腔拿调地朗声读道:“如果知道离开办公室就会被残忍地杀害,李大勇肯定会在办公室住上一宿,绝不贸然走进风雪漫天的深夜……”刚读了一句话,他就不出声了,开始默默地往下看,冷不防被彭菲菲一把夺了过去。
“我还没看完呢。”“快,跟我讲讲这书写什么了都?”“一时半会儿讲不清,简单说呢,就是一个警察得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理疾病,他在一次行动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右臂麻木失去了知觉,心理医生说他曾经遭受过一次重大创伤。而与此同时,电视台的记者陆续被杀,而且都被拔舌割喉,这个警察一方面要战胜自己的心理疾病,一方面又要抓获凶手,可以说是步步凶险。”蒋子良听得入迷,沉思道:“警察也会得心理疾病?”“警察也是人啊,是人就会中招。”说到这事,蒋子良突然想起了老搭档何少川,他到底会去哪里了呢?
“你说少川是不是这里出了问题呢?”蒋子良指了指自己脑袋说道,“曦曦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不会吧?情痴情种都出在你们局里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会去哪儿了呢?”“别想那么多了,他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的。欸,我的苹果呢?”蒋子良嘿嘿一笑:“被我吃了。”彭菲菲秀眉一蹙:“那你把电脑主板拆下来跪去。”蒋子良坏坏地一笑,说道:“小样,给你个棒槌你还当真了,看我不收拾你。”说罢,饿虎扑食般向彭菲菲压了过去。
“哎呀,非礼啊!”“还勿摸呢!”“你戴上小雨衣。”……
两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并排躺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彭菲菲说道:“以后我们生两个小孩吧。”“啊?”蒋子良有气无力地说道,“经济危机啊,生两个怎么养得起啊?”“我不管,我就要生两个,一个随你姓,一个随我姓。”“这么新潮啊?我爸妈肯定不同意。”“我不管,你去做说服工作。我一个同学就是这样啊,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现在这种事很多的,你是独生子女,我也是独生子女,凭什么两个都要跟你姓啊?”“好好好,分一个给你,行了吧?”“呵呵,这才差不多。”彭菲菲得意地笑了。
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急骤地响了起来。
“谁的?”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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