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翰扬不吃巧克力。他不喜欢吃甜食。”她穿着黑色长裤湖蓝色印花衬衫,越发显得高挑清瘦。
“这件事你们家人都知道?”
“是。”
“项依然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也许翰扬没有告诉她。”梁筝很冷静的说。
“你知道黄金屋那套房子,是许翰扬和项依然约会的地方吗?”
“是的,我知道。翰扬告诉我了。”
江守言晕了,“他一开始和依然在一起就告诉你了?”
“对。我们俩之间没有秘密。”梁筝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可是他结扎的事没有告诉你。”
“也许是想给我个惊喜。”梁筝停了一会才说,“我想你们都知道,我不能生育。我和翰扬地感情很好。他是为了给爷爷一个交代才和依然在一起的,并不是真的爱她。”
项擎朗的心都开始疼……这对夫妻当依然是什么人?!
“依然知道吗?知道许翰扬只是利用她?”
梁筝没有说话。
项擎朗气地手都发抖,几次想拂袖而去,被江守言拉住。他继续说,“你喜欢吃巧克力?”
“还可以。”
“许翰薇说你和她口味相似,都很喜欢AMEN的巧克力。”江守言仔细观察着梁筝的神色,“那么巧你那天过生日,又那么巧依然买了AMEN的巧克力送给根本不吃巧克力的许翰扬……我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梁筝轻轻咳嗽两声。
“如果不是知道你和依然不和,我会以为依然是买巧克力给你的……”
“那又怎么样?”梁筝板着脸说,“不是每个第三者都是那么猖狂的,她想要孩子的抚养权。当然需要巴结好我。”
江守言冷冷地说,“我认识依然七年,从来不知道她是一个会受人威胁并且讨好别人的人!”
梁筝冷笑,“我认识项依然二十二年,我想我比你了解她!”
项擎朗马上觉得不对。“照你的意思,你和依然小学毕业以后一直还有联系?”
“没有。”梁筝很快的说。“我只是了解她这种人,看起来自信,独立,勇敢。坚强,喜欢替别人着想。骨子里其实比谁都脆弱。固执。偏激,为了保护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可以做任何你想不到的事!”
“听起来你和她很像。”项擎朗心情平复下来,不可否认梁筝说地,正是他眼中的那个依然。
“所以我们俩互相讨厌。”梁筝冷冷地说,“我讨厌在她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
“换句话说,你们彼此了解。她明知你为了保护你的家庭一定会争取孩子的抚养权,还是坚持要讨好你,是吗?”
梁筝地脸色变了,想了很久才说,“我们俩总有一个会让步,不是她就是我!”
“那你现在让步了吗?”
“没有。”梁筝恢复平静,“我一定会争夺到这个孩子的抚养权,不惜任何代价。”
江守言觉得没办法理解。许翰扬已经死了,梁筝和许家地关系早晚会转淡,她总是要再嫁人地,就算不嫁,也没道理帮情敌养孩子吧?说起来梁筝的家境不错,她看起来也不是爱财之人,难道真是爱许翰扬爱地昏了头,连许翰扬的孩子也被波及到了?
“你对你丈夫的死,没有任何疑问吗?你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吗?”项擎朗想了一下说。
“翰薇已经告诉你们所有疑点,我觉得调查凶手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梁筝回答的很理智,可是少了一点感情。或者说,她把感情压抑的太好了。
“这么说,你昨天去我家找依然也是为了孩子的事?”项擎朗又说。
梁筝有些慌张,但是很快平复下来,“没错。我希望能够尽快解决这件事。”
“你不觉得你有些着急了吗?”项擎朗深深的看着她,“孩子没出生就讨论抚养权的问题。”
“我不喜欢事情超出我掌控的范围。”梁筝这样说。
“哦?所以你连找保镖的事都帮依然做好了?”项擎朗试探的开口。梁筝的神色告诉他,他猜的没错……也只有梁筝,才会让艾文撒谎,因为从一开始,签合同的就是梁筝。
梁筝愤怒了,她站起身,说,“你们真的那么闲吗?翰扬的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为什么总是把注意力放在我和依然身上?!我们的关系需要向你们交代吗?我给她请保镖有什么可疑吗?你现在是怀疑我还是怀疑你姐姐!”
“我不想怀疑你们任何人,但是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你们两个,我希望你能配合我!”项擎朗不卑不亢的把话说完。
“我没办法配合你的好奇心,”梁筝站起身,“我只能告诉你,依然与我都和翰扬的死无关!”
项擎朗过来半晌才慢慢站起身,“既然这样……”
梁筝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接起来,不耐烦的说,“什么事!”
“什么?怎么回事?现在在哪?好,我马上过去!”她的脸色煞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
挂断电话,她对项擎朗说,“你姐姐去医院了。好像是食物中毒。”
项擎朗来不及反应,他的电话也响了,是徐悠悠打来的,“依然姐和敏嘉都食物中毒进了医院,你快过来!”
项擎朗很快挂了电话,向前一步拦住梁筝,“你派人跟踪依然?!”
梁筝气急败坏的喊,“是!我又找了个保镖,瞒着依然在你们家楼下守着!”她看起来,是真的很着急。
毒药 21 两个女人
筝和项擎朗江守言赶到医院,徐悠悠正在急救室门口他们三人一起来,有些吃惊,顾不上多想,她赶快过来说明情况,“……项伯伯早上和朋友一起去爬山,还没回来。我们中午要了一份披萨,依然姐和敏嘉吃了一口都说味道不对。所以我重新做了米饭,结果到下午的时候,敏嘉先说头晕恶心,我以为他感冒了,后来依然姐也说不舒服……我想可能是披萨有问题,就打了急救电话。”
“披萨还在吗?”项擎朗赶快问。
“在,我刚才一起带过来交给医生了。”徐悠悠说,“医生怀疑是食物中毒。”
“你没吃披萨吧?”项擎朗又说。
“没有。依然姐说坏了,不让我吃。”徐悠悠握紧拳头,走来走去,“那个披萨店太可恶了,肯定是用过期材料做的!”
“不是。”梁筝说,“保镖说送披萨的人刚进你们单元就出来了,肯定是其他人送上去的!”
徐悠悠诧异的瞪着梁筝。
“你记不记得送披萨的人长什么样?”梁筝又问她。
“是个男人,戴着披萨店的帽子,穿着白T恤,牛仔裤,一直低着头……我没注意他长什么样。”徐悠悠慌张的看看项擎朗。
江守言心烦意乱的盯着急症室的门走来走去。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项擎朗把梁筝逼到墙角,眼睛像要喷出火来,“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对她不利。你还知道是谁,对不对!你装模作样的给她请保镖,又让她处在这么危险的境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梁筝一字一句地说。“我发誓我不知道谁要伤害她!艾文告诉我依然差点被车撞了,我们研究了一下觉得那人是故意针对她的,但是依然很固执,坚持不肯让艾文继续保护她,我只好又找了个保镖偷偷行事!我不会伤害依然的,你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你们都有秘密是吧?宁可牺牲依然也要保护的秘密,是不是?!”
江守言猛地抬起头也看向梁筝。
梁筝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很久才说。“……是。”
项擎朗一拳打在梁筝身后地白墙上,梁筝面色不改,“你不要逼她了。”徐悠悠却注意到,梁筝的手垂在身侧,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像是极度压抑着什么。
她上前拉开项擎朗,“先不要吵了。依然姐还在抢救。”
项擎朗低着头坐在凳子上,再也没有说一句话。梁筝走过来坐在他旁边,也不说话了。
徐悠悠脑子一团乱。
牵扯到依然的生命安全,让许翰扬的死更加离奇……谁会想要伤害这两个人?尤其是最近两次的行动。已经不单单是想要依然流产的问题了,根本就是想置她于死地!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凶手可是有枪地人。既然有枪,为什么不干脆直接点呢?又是车祸又是下毒。凶手到底想做什么?
许家的亲戚经过警方调查,并没有任何可疑。许翰扬做的是家族食品生意,和他几个叔叔姑姑并没有冲突,食品行业的竞争激烈,十几年前许家的其他人都分别转战房地产服装和药材生意,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不管怎么看,都没有突然起杀机地可能。
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倒是指向了梁筝……徐悠悠小心地看看梁筝。她也是低着头,两手不安的交叉在一起,不时的看一看急症室。
表面上看,梁筝是遭到背叛的女人。一方面是自己多年地竞争对手,一方面是自己深爱的老公……她会选择杀人吗?
她看起来像杀人凶手吗?
“医生出来了!”江守言喊着,大家连忙都围上前。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危险?”江守言急忙问。
“不用担心,没有大碍。”医生很体贴地看看这些着急地家人,“发现的比较及时,他们服用地分量也不多,我们已经采取了急救措施。不过因为孕妇和孩子的体质都比较弱,我建议还是住院多观察两天。”
“是食物中毒吗?”
“对,是肉毒中毒。你送来的披萨上有肉毒毒素。”医生的神色凝重了,“我建议还是报警,毒素不是披萨本身自带的,看起来是有人刻意下毒。”
项擎朗深吸一口气,指向梁筝,“你不说是吧?你现在还不说,就去警局里慢慢说!”
“你别这样!”江守言把他拉到一边,“她要是凶手就不会告诉你这件事。”
医生诧异的看着这几个人,徐悠悠连忙解释,“他们是警察。”
“哦。”医生点点头,“孕妇已经醒了,你们有没有要问她的?”
几个人都冲过来,医生被吓一跳,“孕妇的体质还比较弱,我看还是派一个代表去吧。”
徐悠悠马上说,“我去!”
项擎朗和江守言的嘴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话。点了点头。
依然在病床上躺着,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见徐悠悠进来,挣扎着要坐起来,“敏嘉没事吧?”
徐悠悠把床摇高一点,又在她腰下放好枕头,“没事的,你别担心了。”
“哦。”依然松了一口气,“吃个披萨也能进医院,我们可真倒霉。”
“依然姐,梁筝也来看你了……”徐悠悠没有说出有人下毒的事。
“啊?你让她进来!”依然慌张的看看徐悠悠,又看看门口。
“好。”徐悠悠走出门叫梁筝进来,项擎朗和江守言都傻住了,万万想不到依然在这种时候第一个想见的会是梁筝。
梁筝站在病房门口,远远的看着依然,她的眼睛黑亮闪烁,似乎有千言万语。
“悠悠,我想和梁筝单独谈谈。”
徐悠悠乖巧的点点头,走出病房。过了一分钟,她又蹑手蹑脚的溜了回来。
“……你没有告诉他们吧?”依然说。
“没有。你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梁筝说。
“谢谢。”依然的声音有些哽咽。
“依然,依然……”梁筝的声音也带了哭腔,“是我害了你……”
“你胡说什么!”依然哭了,“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坚持不下来……”
徐悠悠听的云里雾里,这两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毒药 22 十一分之一的杀意
徐悠悠努力的竖起耳朵,可是依然和梁筝的谈话声越来越轻,夹杂着哭泣声,根本不知道说了什么。
她只能确定一点,梁筝和依然是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那种把对方的不幸看成自己的不幸而情不自禁的悲伤,好像这样互相依偎着一起痛哭的朋友,徐悠悠从未有过。
她有些寥落的走开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梁筝红着眼睛出来了。看的出来她努力控制着情绪,声音虽然沙哑,但依旧冷静的说,“依然叫你们进去。”
几个人互相推搡着往里跑,差点都卡在门框上。
梁筝没有走,她站在门口。
“让你们担心了,”依然抱歉的笑,低着头掩饰和梁筝如出一辙的红眼圈。
“你没事就好了。”项擎朗松了一口气,“孩子也没事。”
“嗯。”依然点点头,“我……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们。”她抬起头却是看向梁筝。
大家不约而同的望向梁筝,梁筝不为所动的站着,像是刻意把自己孤立出来。
“是这样的,”依然轻轻咳嗽两声,“三月份我曾经参加过一个慈善晚宴……”
徐悠悠想起姜阳曾经说过,因为这件事,依然还上了报纸。
“其实那天翰扬和我都去了……”依然接着说,“当时发生了一点意外,我和一个人吵了起来,翰扬为了帮我,嗯。和那个人打了一架……”依然说的很慢,好像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思考过才蹦出来。
“那个人是谁?”项擎朗问。
“呃,我不认识他。只记得是个中年男人,身高大概是一米七五。身材有些发福……”依然又磕磕绊绊的说完。
“是参加晚宴的来宾吗?”江守言问。
“嗯。是地。”
“那天参加宴会的人名单还有吗?还有,如果你再见到这个人能不能认出他的样子?”徐悠悠急忙说……这也总算找到同时想伤害依然和许翰扬地动机了,虽说,这个动机实在薄弱了一点。
“名单倒是有,可是过了这么久。我实在想不起来那人的样子了……”依然低着头说。
江守言和项擎朗都失望地摇摇头。
“我想我可以帮你们。”梁筝突然说,“翰扬说那个人曾经吐了一口吐沫在他的鞋上,他回来就把鞋扔在柜子里了……我想我找找还是能找到的。”
徐悠悠眨眨眼睛,实在不敢相信,梁筝能任由一双鞋放了半年多都未曾擦过。
“这么说,我们要拿到名单,然后去搜集这些人的DNA来比对才可以?”项擎朗楞了一下。这么大的工程量却没有足够证据来支撑,局里地领导不可能同意的。
“没有那么复杂。”梁筝又说,“参加宴会的一共八十三个人。除去女人还有五十一个人,身高和体重符合的只有二十九个人,这里面有十八个人是翰扬认识的人。所以你们只要调查剩下的十一个就可以了。”
徐悠悠张着大嘴,半晌都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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