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瑶的双目泛着毒蛇缠人般的尖锐寒光,似是恨不得将珞姻上仙大卸八块生吞活剥,剖心摧肝以后直接咽下去,“贱人。。。。原本被污垢的该是她才对。。。。。”
景瑶天女切之入骨的恨意深深,竟是将当日的过错全然推到了珞姻身上。
就仿佛她想害谁,那人就应该洗干净脖子,再伸过来给她下刀子。
荣泽云后提起飘逸繁叠的金绣裙摆,姿态端庄地落座在一旁的高椅上,“阿瑶,母亲一早便想问你,那珞姻上仙到底有什么本事,神符阵法和几十个一等侍卫都没将她拿下?”
“娘亲,”景瑶天女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猛然转过头看着荣泽云后,声音因为过分激动而颤抖:“她养了一群绿色的藤蔓,长着许多触手。。。。。”
荣泽云后从那椅子上站起来,怪笑一声道:“果然,季九的伤也是那个贱人作弄出来的。”
“还有。。。。。”景瑶忽然极其大声地叫道:“炼狱鬼火!”
炼狱鬼火,顾名思义,这是只在十八层炼狱里出现的东西。
为什么珞姻上仙身为广烟神殿的掌宫主神,飞升成神才短短几个月,却是会掌控这种可怖阴森的鬼火?
难道。。。。。她曾经去过十八层炼狱?
那日般若花宴上的事发生之后,景瑶天女虽然将珞姻上仙恨毒了,却仍将一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凌泽上神那里,并没有分神细细思考当日情景。
毕竟回想那一日的情景,绝非什么美妙的体会。
而荣泽云后却是花了大把的精力照顾季九,也没有找景瑶细问,况且那段时间景瑶连说话都不大容易。
至于荣泽云君,除了觉得这件事真是让他没脸至极以外,完全不想知道这个让他丢脸丢大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搞成那副模样的。
因而那些问题,景瑶到了现在才开始考虑。
而后,景瑶浑身汗毛倒竖地想起来,在《百神志》的小字批注中,曾说过十八层炼狱的鬼火,除非与掌控者相生相融,才会毫无反抗地彻底臣服。
与掌控者相生相融。。。。。
景瑶天女突然有了一个荒诞不羁的猜测,可这个想法生出来以后,却是愈加被她肯定。
因为她清清楚楚地想起来,那日珞姻上仙用赤血鞭的手柄挑起她的下巴说。。。。。
“我本来打算让你自己犯下重罪,被判个抽骨断魂打下炼狱什么的。”
“谁知道你这么好,非让我提前收下利息。”
抽骨断魂、打下炼狱、收下利息。
还有那双深棕色瞳眸,亮的让人心生厌恶的眼睛。
了了。。。。。。
她一定是了了那个贱人。
荣泽云后同样惊诧万分,走到景瑶身边问道:“她能掌控炼狱鬼火?”
景瑶跪坐在地,薄纱裙摆逶迤,竟是抬眸阴测测地笑了。
“竟然没能烧死她。。。。。这怎么可能。。。。。”
荣泽云后听到景瑶恨得仿佛要咬碎银牙般道:“娘亲,你还记得了了那个小杂。种吗?”
“她回来了,带着烧了三百年的炼狱鬼火,飞升成为掌宫主神,还即将嫁给天界的神尊。。。。。”景瑶抬头望着荣泽云后,双目竟是漾出了火点燃烧般的明光:“若是我们不动手,就要被她整死了。。。。。”
荣泽云后闻言退后一步,攥紧了手心答道:“这怎么可能,她的娘亲明明是个凡人。。。。十八层炼狱永不超生,三天白骨成灰。。。。。”
“娘亲,”景瑶含笑道:“不如就在明日的婚宴上,戳破她的脸面。”
“若是真如你所说,就必须今早铲除她。”荣泽云后转身背对景瑶说道:“这一次,让别人代我们出手,你就不要露面。”
景瑶微微一笑,眼波流转生辉:“娘亲是怕我丢人吗?”
她跪在地上爬到了荣泽云后的脚边。忽然低声开口道:“只要我给凌泽生一个孩子,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景瑶小时候,为了学好跳舞,曾经拜师在天界技艺最好的舞娘名下,然而学舞数十载,仍是比不得老师身姿轻盈空灵。
她只当是这位舞娘没有气度地藏私,因此格外讨厌这个老师。
后来景瑶偶然发现,这位舞娘每日都是在严寒冻骨的雪水中练习舞技,于是一声不吭地偷偷效仿。
却不想,舞姿体态是无人能敌,却和那舞娘一样,落下无法生养的毛病。
景瑶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一个禁术秘方,却是要用。。。。。
幼嫩龙血做药引。
“必须有幼嫩龙血,才能治好我的病。。。。。”景瑶对荣泽云后说道:“听说怀有身孕的慕挽冥后这次也来。。。。”
荣泽云后听出景瑶的话中话,瞳眸一缩,凶狠地厉声指责道:“你疯了,冥后也敢动?”
随即荣泽云后立刻改了口气:“阿瑶莫急,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掉珞姻那个贱。人。。。。”
景瑶呵呵地冷笑,紧握双拳撑在地面:“明日,一定要毁了她的婚典,让整个三十六重天知道,她是从十八层炼狱爬回来,曾经犯过重罪的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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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之子于归
第五十四章之子于归
卯时破晓,安乐古曲响彻云霄;荔红彩霞覆盖苍穹。
丹红的锦缎绫罗铺满宫道;灿金的合欢花瓣漫天飞扬;七十二只瑶台鸾凤锵锵而鸣;绕着华棠神域的乾坤大殿展翅翱翔。
天界的神仙和冥界的领主云集在此;身着霓裳的引路仙娥奔走往来。
仙气弥绕;云风起伏,玉羽冰绡;华幔珍兽。
放眼望去;举目皆是波澜壮阔,穷极奢丽。
果然神君殿下的婚礼;就是如此华贵;如此奢侈,从内到外散发着理所应当的铺张气息。
三十六重天的天帝陛下今日起床起得格外早,洗脸都比平常仔细,他高高兴兴地穿上新衣服,换上新鞋子,对着镜子将头发梳得妥帖又整齐。
孙子要结婚了!
天帝陛下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一心一意等待辰时来临,只要辰时一到,他就可以奔去华棠神域乾坤大殿,看孙子和孙媳妇结婚了。
修明那崽子真是个好小子,这么快就娶到了媳妇。
简直和老子当年有得一比。
天帝陛下容光焕发,双手托着腮帮,不可自拔地沉浸在“孙子真有出息”的浓浓欣慰中。
华棠神域乾坤大殿的侧殿,思尔神女亲手将缀满珠宝的凤冠戴在了珞姻头上,眸中似有盈盈水光浮动,目光柔和的像是嫁女儿的母亲,两颊笑涡浅浅赞叹道:“我们了了真漂亮。”
珞姻上仙看着琉璃镜中的自己,似是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瞳眸生辉,流光愈加醉人。
镜中美人凤冠霞帔,明艳不可方物,容色倾城亦倾国,脸颊薄施胭脂,眉间细点灼灼其华的出水芙蓉,绯红花瓣银粉勾边,说不尽的绰约多风姿。
慕挽坐在珞姻身后的椅子上,手中抱着一只鹅绒枕,清澈美目依旧水汪汪,狐狸精那酥化骨头的娇软声音道:“修明神君一定很喜欢。”
思尔神女闻言浅笑嫣嫣,伸手理了理珞姻身上的嫁衣霞帔,对着珞姻这般说道:“等一下先吃点东西,今晚会很累。”
慕挽点头恩了一声,分外赞同地应和道:“今晚了了会非常累。”
这再明显不过的话外音,听得珞姻面上发烫。
她低下头,想到即将开始的婚礼,心跳怦怦加快,竟是生出一种难言的满足和甜蜜。
在今日这场盛况空前千年难遇的婚典上,三十六重天修明神君和珞姻上仙的名字,将会被记入天界的神仙姻缘簿,从此结为夫妻,生生世世不相离。
辰时刚到,钟鸣鼓奏,华棠神域乾坤殿前五彩祥云乍现,金凤瑞兽毕呈,天帝天后的豪奢仪仗双双驾到,这场万年难遇的天界礼典,才算是正式开始。
长相厮守的古乐绕梁不歇,丹红锦缎的地毯撒满了合欢花瓣,罗松烟霞腾腾升起,瑶台鸾凤徐徐落地。
乾坤大殿的主殿内,觥筹交错举杯相庆的声音骤然停了一瞬,众位天界神仙和冥界领主看到了让他们不敢相信的一幕。
云蒸霞蔚的锦缎红毯两侧,分列着谦卑俯首的瑶台鸾凤,凤冠霞帔的美艳新娘远远走来,精巧绣鞋踩在那柔软的地毯上,竟是步步生莲。
珞姻上仙走了一路,那地毯上的红莲就夹道盛放开了一路,再加上金翅鸾凤的映衬,场面极为绮妍壮观。
大家不得不承认,身为天界第一美人的珞姻上仙,真是怎么打扮都特别好看,今日这般精细盛装之下,越发显得华贵绝丽,不可逼视。
但是让众位神仙和领主大吃一惊的,绝对不是这些。
让他们呆若木鸡瞠目结舌的是。。。。。
走在珞姻上仙左右两边,小心翼翼扶着她的,竟然是——
慕挽冥后和思尔神女。
更为震撼的是,夙恒冥君和他父亲至轩冥君,也即这一任和上一任的冥界君主,竟然跟在慕挽和思尔的身后,一路随行。
在场的众位冥界领主们,都觉得自己的腿,抖得有些厉害。
救命,君上一家都在送新娘子,他们要不要识相地给新娘子跪下。。。。。
三十六重天是一个比较看重出身和门庭的地方,这一点甚至体现在了婚礼庆典上。在天界,最为正统肃穆的婚礼,就是需要新娘的家人陪她走过漫长的红毯,将新娘交到新郎官的手上,以此来彰显整个家族的荣耀喜乐。
在三十六重天绝大多数神仙的眼里,珞姻上仙不是出身低微。。。。。
她根本就没有出身。
然而看现在这个局面,看思尔神女和慕挽冥后,看至轩冥君和夙恒冥君,看这不能再大的阵势和排场,许多仙家都感觉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了。
原来珞姻上仙不是没有出身,而是太过低调。
明明与贵不可攀的冥界君主一家有着亲厚的血脉联系,却从不让旁人知晓这一点,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低调。
这种低调着实折服了不少在场神仙的心,他们深深检讨了自己走到哪里都要耀武扬威自报家门的浅薄行为。
端坐于客位的景瑶天女,就在此时唇角一弯,静默无声地笑了。
她的目光像是淬了阴寒的毒意,一道道锋利如刀子般,直勾勾地扎在珞姻身上。
有冥君冥后陪伴入殿又如何。
还不是看在修明神君的面子上,谁不知道修明神君在昆仑之巅修习武学法力时,与夙恒冥君乃是至交?
呵,别人不知道那个贱人的出身和背景,难道她还不知道吗?
不要脸的凡界女子勾。引位高权重的天界云君,不知廉耻地与荣泽云君一夜春风,成功怀上了了这个孽种。那凡界女子想必妄图以这个孽种为筹码,攀附天界王族,逃脱轮回之苦。
可是如今三千年过去,那凡人女子怕是连尸骨都碎的渣也不剩,而荣泽云君更是从未承认这个女儿。
这才是了了的出身和背景,也是珞姻上仙的出身和背景。
即便珞姻在十八层炼狱待了三百年,千锤百炼渡了劫数,飞升成为天界的掌宫主神,也改不了她卑贱如草芥的低下出身。
更何况,她还犯过焚毁无上天书的大罪。
一个卑微凡人的贱。种,一个犯过重罪的囚犯,她有什么资格嫁给天界神尊,她有什么脸面接受天帝天后的祝福?
景瑶天女端起手中的白璧龙纹酒杯,将杯中甘醇清冽的荔枝酒喝了一半,笑得越发成竹在胸。
景瑶天女并没有收到婚典的请帖,但这并不代表她进不来。
她去了她哥哥木肴上神的房间,花了诸多脑筋费了不少功夫,终是找到了属于木肴上神的婚礼请帖。
景瑶千方百计地混进这场婚礼,就是为了看珞姻上仙,从云端跌入谷底的笑话。
然而坐在景瑶身旁的荣泽云后,却是皱紧了精细勾画的柳眉,她隐隐约约感觉到,目前的局面,已经不在她能掌控的范围内。
只因思尔神女看珞姻上仙的目光,太过温煦柔和,简直就像是。。。。。
一个母亲看她的孩子。
荣泽云后其实并不怎么相信景瑶的话,她实在不相信珞姻上仙就是当年堕入十八层炼狱的了了。
了了那个小贱。种,不过是个半人半仙的废物,怎么可能在十八层炼狱里扛上一天。
荣泽云后更愿意相信的,是珞姻上仙确实能掌控炼狱鬼火,确实有着非同寻常的出身和背景。
至于女儿景瑶的话,不过是受了刺激的胡言乱语,和捕风捉影的妄自揣测。
但是荣泽云后还是不动声色地安排了几名位阶不低的神仙,这些忠心耿耿的神仙将会不择手段地打扰婚礼的进行。
他们会当场上奏天帝,并且让所有仙家知道,珞姻上仙玩得一手好鬼火,是个在十八层炼狱里待了三百年曾经焚毁过无上天书的孽种。
他们会说,珞姻上仙就是三百年前荣泽云海的了了。
在荣泽云后看来,这并非揭露,而是天衣无缝的栽赃嫁祸。
然而现在,荣泽云后却是开始怀疑,珞姻上仙是不是和冥君一家有着难以割断的血缘关系,她甚至觉得思尔神女和珞姻上仙长得有些像。
然而美女都是相似的,丑女却各有各的丑。
所以荣泽云后又不是很确定,自己看的到底准不准。
璀璨的鎏金步摇轻晃,荣泽云后仿佛不经意地抚了抚发髻,敛下鸦色长睫,她侧过脸对着景瑶说道:“今日的计划先作罢,莫要让那些人出言冲撞。”
既然不知道珞姻上仙和冥界君主到底有什么关系,那栽赃她是三百年前的了了就是一条险路,目前看来万万走不得。
荣泽云后的所思所想很有道理,但是景瑶天女却是一意孤行。
景瑶直觉母亲并不相信她,母亲不相信珞姻上仙就是了了那个贱人。
可是珞姻和了了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就连走路的姿态,都是如出一辙。
景瑶天女在不知不觉中攥紧了双手,她的眼睛紧盯着坐在对面的凌泽上神,然而凌泽上神却是目色沉静,自始至终不曾看她一眼。
今日在座的诸位神仙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犯了嘀咕。
凌泽上神不是最宠景瑶天女的吗,不是走到哪都要坐在景瑶天女身边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小夫妻俩腻歪了三百年终于吵架了吗。。。。。
吵架了也好,吵架了才是生活嘛。
大部分神仙都表示床头打架床尾和,凌泽和景瑶目前这种局面,没什么好在意的。
然而景瑶本人,却是一刻都忍不下去了。
要不是因为珞姻这个贱。人,她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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